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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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格罗弗之外，高级军官中几乎没有人明白一个简单的事实：天顶星人并不完全了解“洛波特技术”。他们虽然在使用它，但却不能理解其机理．就像很多地球人使用电视机、激光唱机或是飞行器，但如不知道其原理一样：天顶星人的武器和设备全部来自神秘的洛波特统治者，从某种程度上说，洛波特统治者利用这些巨人的无知来控制他们。

这意味着天顶星人的这个弱点很客易受到攻击。

　 　——摘自朗博士的技术笔记

阿拉斯加基地的走廊上震动越来越剧烈，就像猎犬晃动着牙齿中的田鼠。钛金属支架发出悲鸣，天花扳颤抖着，落下更多石屑。

瑞克的“守护者”从走廊中飞过，倍加小心地避开正在爆炸的能量导管和附属设施。瑞克突然一个急刹，脚部推进器剧烈震动着，战机悬停在半空——避过走廊尽头一扇正在降下的巨型密封舱门。

他没打算停下脚步，激光地瞄准看那道厚达数尺的钢门，射出强劲的能量脉冲，钢门慢慢熔化，但并不像他期望中那样迅速，他只好退而求次，将能量集中到一个人形大小的区域，不再盼望能一次烧出一个能让战机通过的窟窿。

不一会，数尺厚的密封舱门上烧出一个圆形洞口。瑞克通过“思维控制头盔”对战机下达一系列指令，“守护者”弯下机身，前端挨近走廊的地板，让他能够走出飞机。

刚刚走到那个还冒着烟的炽热洞口前，他就听到了她的叫声，“瑞克！”丽莎正耐心等候在门后一条短短的过道尽头。

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想跪下感谢上苍的冲动。但是现在可没时间这么做，他从眼前拨开黑发，朝她一扬眉。

“你就是叫出租车的那位女士吗？我来接你了。”

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点着头，“挺准时的嘛。”她笑着朝他跑去，他一把抱起她，在地上转了几圈。

几秒钟后，他们回到守护者的座舱里。丽莎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瑞克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飞行上。周围的能量产生了奇异的反应，火化四处闪烁。紫色和绿色的能量闪电在走廊上纵横交错。

两边的墙壁开始倒塌，金属钢板的碎片落叶般在空中飞溅。

“反应炉过载！”她扯着嗓子喊道。

瑞克仿佛身处障碍训练场，操控着战机避过这样那样的阻挡物，丽莎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像害怕舱盖会突然碎裂一般。时间仿佛过了数百年，“守护者”历经艰险，终于冲出迷官般的阿拉斯加基地，回到那根竖奇的超巨型炮管。不到一小时之前，它还是地球上最具威力的武器。

在联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之下，敌军的最后一层防御网已被撕得粉碎。多尔扎的司令部像一个粗笨的、腐烂的果实在他们面前缓缓转动着。

多尔扎并没有逃跑。这不是一名真正的天顶星战士应有的举动，而多尔扎正是天顶星人勇气的象征。布里泰早料到他会这样。这个月球般大小的总部基地反而向它的敌人冲了过来，周围只有几艘零星的护航战舰。

“目标正在接近。”维妮莎报告说。

“所有飞船已经进入射击位置。”琪姆像唱歌般叫道。

“目标进入射程。准备，全力射击。”珊米向着通话器发布命令。

“所有护卫战机，停止与敌人接触，立即向目标开火。”克劳蒂娅命令道。她停了停，飞快扫了一眼那个恶魔般的球形基地，觉得它的外形和轮廓像一座太空里的巨型石山，正翻滚着向SDF－1冲来。它似乎打算压碎他们和反叛的天顶星人，碾碎挡住它大路的一切事物。这是典型的天顶星人风格。

克劳蒂娅眼中透着怒火，脸上现出坚毅的表情。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她想起了逝去的爱人，罗伊?福克，还有所有在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中被夺去生命的人。

艾克西多仍然站在格罗弗的肩旁，轻声说道：“是时候了，舰长。”

格罗弗身上仿佛通了电流般，微微颤动着，“开火！”他发出怒吼。

SDF－1再次开火，向着多尔扎的司令部从各个方向射出无数的能量光束，它在战斗中一直小心贮藏的能量倾泻而出。布里泰的舰队散开队形，阻挡四而八方拥上来的敌军，尽一切力量协助。最后的任务将留给太空堡垒单独完成，除了它，没有一艘飞船能承担这个任务，或是从旁协助。

那个硕大无比的移动要塞的推进器发出阵阵轰鸣，调整自己的方位，此时，SDF－1和多尔扎的总部基地正面相遇。

“准备撞击！”格罗弗怒吼着，将命令传达下去。整艘飞船剧烈震动着，以最高速度向着敌人的移动要塞猛冲过去。

SDF－1脑后两支翅膀一样的悬臂此时正对着多尔扎的移动要塞——超级舰队的神经中枢。这两支悬臂属于飞船主炮分离的一部分，它的结构经过加固，除了飞船巨大的引擎外，它是船身最为坚硬的部分，在它们的尖端还有一片绿白色区域，是一个增强的能量防护罩，这更使它们几乎无坚不摧。

SDF－1刺入它的目标。在多尔扎的司令部里，技术军官正在准备正常的规避程序，他们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识到太空堡垒骇人的意图。但是已经为时太迟。

他们从没想过会发生撞击，没有一艘飞船会这么做，布里泰的旗舰也只能给多尔扎的要塞带来轻微的损害。

然而，这次撞上来的是佐尔的杰作，这艘飞船融合了他所掌握的“史前文化”和“洛波特技术”的秘密。SDF－1的悬臂像穿过柔软的奶酪一样刺穿了多尔扎要塞坚厚的装甲，像一根巨大的树桩插入超级舰队的心脏。

当太空堡垒进入司令部最外层的金属甲板时，多尔扎的超级舰队已经乱作一团，歼灭它们变得更加容易。一层层舱壁像薄纸一样被撕成碎片，无数支架牙箍般碎裂折断。要塞的防御屏障发出更亮的光芒，但仍然没有破裂。

空气潮水般从要塞的裂口处向外泄漏，要塞的死亡开始了。

动力联接与能量管道被压碎、切断。银蛇狂舞，那是电气与史前文化能量发出的闪电，在稀薄的空气中、堡垒里、甲板上闪闪烁烁。

太空堡垒的两只无比强大的前臂投入了战斗，它们是普罗米修斯号和代达罗斯号。两艘航母的船首同样经过强化，装备了能量防护罩。太堡垒像一个巨人，挥舞双拳冲突而前，它的推进器发出巨力，无可阻挡，粉碎前进道路上的一切事物。

天顶星士兵被旋转着刮到半空，像大气里的细小尘埃，他们被吸往SDF－1造成的裂口。不是被炸成碎片，就是被撞成肉酱，

或是被飞扬在空中高速旋转的碎片穿透身体。

攻击过程中，明美一直没有停止演唱。她知道歌曲已不能再对敌人造成冲击，但她觉得如果现在停下来，将会对这次绝望的攻击带来不祥的厄运。仿佛这一切都是因她的歌声而发生，它就像是一种无法中止的魔法。

接着，太空堡垒动用了它的常规武器，激光炮、加农炮塔和导弹发射器向周围的一切事物疯狂开火。炮火发射的火光和滚滚浓烟遮蔽了飞船内部的条条通道。

格罗弗知道时机稍纵即逝，而他根本没有时间作准备。

多尔扎的要塞内还有不少的战舰，这是格罗弗没有料到的。但它们都静止不动，至少在数秒，或是半分针内都没有移动或者开火，在这样场战斗中，这段时间已经相当于永恒。

“准备最后攻击！”他突然向舰桥机组成员喊道，“然后将能量全部集中到防护罩！”

导弹发射舱打开，准备将SDF－1最后的火力一泻而出。格罗弗将孤注一掷的攻击留到此刻，太空堡垒上最大的导弹有点像老式的洲际弹道导弹，它的发射架像潜艇一般大小，已经做好发射准备。

船首的甲板除除开启，就像鲨鱼张开了大嘴，露出里面的一排排导弹发射架。

“目杯锁定在他们的主反射炉。”格罗弗命令道。

克劳蒂娅的行动比他还快，“目标已经锁定，准备发射所有导弹，长官。”

在他的指挥舱里，天神般的多尔扎试图弄清眼前的一切。“他们在干什么？我们全都会丧命的！”

如果反射炉被击中，产生的爆炸将毁灭这个基地和里面的一切，很可能连双方舰队和附近的行星也不能幸免。那些地球人却似乎没有丝毫畏缩。

这不是战争！多尔扎心里狂呼。这是疯狂！

这些卑微的生物为了避免失败的耻辱，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我们之间比我想像的更加相似！多尔扎意识到。他们有一种勇气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假如和他们联手对抗洛波特绕治者，胜算将会大大增加！

“等等！”他大声吼道。

“开火！”格罗弗同时在SDF－1舰桥上发出命令。

不计其数的导弹从太空堡垒里射出，小型、快速的导弹冲在前面，留下一道道螺旋式的白色轨迹。重型导弹加速时间较慢，但它们很快便追上超过了前面的小兄弟。所有导弹从不同角度钻进了多尔扎要塞的反射炉。

一旦格罗弗发出歼灭的命令，他便将这些导弹抛到了脑后。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有能量集中到防护罩！”他大喊道，但他的舰桥机组仍然抢在了他前面。

飞船依然固定不动。每一尔格（功和能的单位）的能量都被输送到防护罩。太空堡垒周围出现一团耀眼的光芒，接着，一个圣诞装饰品似的绿白色能量球将飞船完全包裹在内。

“防护罩能量即将充满。”琪姆沉着地说。

一秒钟后，第一枚导弹在目标上爆炸，“防护罩能量到达最大值，长官。”

要塞内的敌军战舰猛烈开火，但他们的火力全部被防护罩挡住。格罗弗没有理会这些射击，他毫不怀疑这个由朗博士改进的防护罩能轻易抵挡这些轰击。真正的测试还在后面。

多尔扎望着那样如乱蝗般射向反射炉的导弹，他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

即使有防御屏障保护，即使勇敢的天顶星指挥官不顺一切地将自己的战舰横住反射炉前面充当“捎箭牌”，但仍然有足够的导弹撕破目标的重重防护，确保了要塞的毁灭，

反射炉剧烈搅动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外壳上出现无数裂痕。多尔扎从指挥舱里望着即将来临的末日，他仅有时间想起最后一个问题。

许多年以前，他看着佐尔死去。佐尔说出了一些最重要的预见，正是这些预见才这位超级天才将SDF－1送到地球。

不知佐尔是否也预见了这一刻？还有之后的命运？

一道可怕的闪光熔化了他的躯体。在化作一片微粒之时，多尔扎狂啸了一声，喊叫出天顶星人的战斗口号。

随着第二声爆炸，要塞的内部结构开始膨胀，超强度的金属装甲被巨大的爆炸力撕得四分五裂。反射炉里那道毁灭了多尔扎指挥舱的裂缝迅速扩展，向四面八方喷涌出骇人的冲击波。

要塞内的战舰刚刚开始逃逸，便被反射炉爆炸的冲击波追上，像无数肥皂泡一样瞬间解体消失。

要塞急剧膨胀，像一只快要涨破的足球，接着裂成亿万块碎片。毁灭性的光线从里面溢出，像一颗超新星，燃亮了地球上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