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情(3)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不对，我的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一切都只是我的单相思，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唉……”凯文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单方面的欲求，心又是一阵绞痛，“这两天我也感到有点心灰意冷，但细想一下，又觉得或许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有机会。”斯蒂芬抬头看着凯文，他没想到神采奕奕的他，也同样受到了感情的困扰，这一刻，他看到了凯文眼神里淡淡的忧郁。他突然有点懊恼自己刚才一时冲动，无意中勾起了凯文的感伤。看上去，凯文这家伙比自己更失落，他爱的女人居然还没有把他当做男朋友。

　　“看来我们俩最近都有点倒霉。算了，我们今天还是先忙男人的事情吧。这些女人，失去我们，没多久一定会哭喊着后悔的，呵呵。”斯蒂芬马上转了话题，拍了拍手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工作。

　　凯文见状也收拾起低落的情绪，忙碌可以让他暂时忘记朱丽亚带给他的痛苦。

　　“米勒集团？”斯蒂芬看着凯文递给自己的药瓶上的商标，诧异地抬头看着凯文，“米勒集团出品的治癌药物现在已经风靡全世界了，它攻克了人类一直以来无法破解的治癌难题，最近才刚刚通过了政府药监局的鉴定。怎么还需要检验？”“实不相瞒，我对这个治癌药一直有质疑，”凯文右手托着下巴，脸色严峻地说，“据我所知，它的研发时间非常短，这个项目的研发人员聚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时间，难道它的成功真有神助？现在癌症病人服用的时间还很短，虽然癌细胞消失了，但难保以后不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可是，克服致命的癌症，消灭了癌细胞，就算存在其他副作用，也没有绝症严重啊，我不觉得这个药物会有什么问题。”斯蒂芬觉得凯文的怀疑十分可笑。

　　“嗯……怎么说呢，是因为有某种理由让我怀疑它，如果你能帮上这个忙，说不定化验结果会推翻你刚才的想法。”凯文拍了拍斯蒂芬的肩膀，“好兄弟，今天帮我这个忙把药物成分检测一下。当然，这还得看中心医院的仪器是否够先进。”

　　斯蒂芬把药盒抛了抛，抬头看了凯文一眼，他看到了凯文眼中的期待。虽然觉得凯文的想法非常荒谬，但他实在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妨就帮凯文完成这个心愿。

　　“跟我来。”斯蒂芬扬了扬药盒，带着凯文来到中心医院刚落成的药物检测区，这里集中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药物检测仪器。

　　斯蒂芬启动了一台黑色的检测仪器，将几颗药粒放了进去，很快仪器旁边的电脑屏幕开始不断刷新密密麻麻的数据，斯蒂芬紧盯着屏幕上一排排的参数，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僵硬惨白。凯文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俯身拿起打印出来的数据。

　　斯蒂芬又将几颗药粒放进容器，他双眉紧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屏幕。

　　“哦，天呐……”过了一会儿，斯蒂芬拍了拍额头，“凯文，你看这些数据，全是乱码，这种现象从未发生过！”他侧过脸，茫然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凯文。

　　“是不是这部机器出了什么问题？”凯文并不觉得意外，但他要先排除机器故障造成的错误检测结果。

　　“这部机器很正常，我刚才将第二批药放进去，都出现了同样的现象，你看这里，这些都是不明的成分……”他表情夸张地指着屏幕上古怪的乱码，“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任何已知的元素都应该能在这台机器上检测出来的！我昨天还用它检测过中国最新研制的抗艾滋病中成药，那些复杂的中药成分也能准确无误地分析出来。可是，你看这串乱码……这些分明就是不明元素，它们居然占了抗癌药的60%！”斯蒂芬说着摇了摇头，面部表情都扭曲了，他搞不清楚这种神秘的药物都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

　　斯蒂芬又拿了几颗其他牌子的抗癌药放进容器里，不出几分钟，药物的所有成分和含量都一一出现在显示屏上，“你看，机器根本就没有问题。”斯蒂芬抿了抿有点干裂的嘴唇，琢磨着各种可能。

　　“米勒集团生产的抗癌药分析结果中，可知的40%都是什么成分？

　　难道这种药物出厂的时候，药监局没有通过检测就让病人服用？”凯文抱着双臂，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也不可能啊，米勒还亲自在抗癌药的发布会上说已经通过了药监局的检测了。”“我先看看这40%的含量都是什么。”斯蒂芬重新编排了检测程序，两分钟后，检测报告出来了，“真是难以想象啊，这里面居然含有大量的虞美人毒草成分，难不成它们对杀死癌细胞有特别疗效？”

　　“40%的已知成分里含有大量的毒素，那么另外的60%为何是未知元素？难道……”凯文突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低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两人被检测结果困扰着，陷入了沉思。

　　“难道米勒集团内部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斯蒂芬突然打破沉寂，开起了玩笑，“不然谁能有这种技术，让全球最先进的仪器都检测不到成分，它们或许根本不是我们现有知识里所了解的元素！”他实在摸不着头脑。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凯文的先见之明，除了凯文，恐怕谁都不会去怀疑米勒制药的产品。

　　“不属于这个世界……”凯文重复着斯蒂芬的话，突然，他的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又是黑羯魔在作怪？可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米勒和黑羯魔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联，黑羯魔为什么会给米勒提供这种可以挽救人类性命的绝世神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了，等等！”斯蒂芬突然打了个响指，伏在电脑上忙碌起来，凯文赶紧走到电脑旁。

　　他看到斯蒂芬编排了一个新的检测程序后，输入了一系列DNA染色体数据。凯文屏住呼吸，直觉告诉他，斯蒂芬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开谜团的钥匙。

　　“果然是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斯蒂芬振臂大吼一声，一旁的凯文也看懂了部分结果，“凯文，你看这些未知成分，其实是从人类细胞中抽取出来的染色体，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合成药物！天哪，难道米勒公司真有神助？他们居然懂得抽取人类最健康的基因去改变出现病毒的基因，这种治疗法目前还停留在理论和初步的动物实验中。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用这种方法研发出无懈可击的抗癌方案并完全有效的消灭了癌细胞，可以说，这个药物从结构上改变了人的基因！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斯蒂芬激动地开始挥舞双拳，像个比赛获胜的运动员。

　　“那么说，这种治癌药，不但没有问题，反而是一个超越了人类现有基因研发的伟大创举？”凯文慢慢踱到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他决不相信米勒手下的人有这种研发能力。在那里工作的威利叔叔已经算是顶级的专家了，但毫无疑问，他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如果从利用基因去改造消灭癌细胞的角度来看，这个药物的成功研制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我唯一的疑问是，为何它带有虞美人毒草？

　　这种草经过加工后，有可能变成一种足以破坏人神经系统的毒素。我觉得这种抗癌药完全没必要加入这种元素，它看起来完全是多余的。这其中的原因真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斯蒂芬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

　　“破坏人的大脑神经系统？”凯文蹙着眉，喃喃自语着，斯蒂芬的话令他突然豁然开朗，他知道揭开谜题也许并不困难，只要跟踪这些服用治癌药物的癌症病患，就能知道这种药究竟是神丹还是毒品。

　　“斯蒂芬，谢谢你的帮忙。我想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凯文拍了拍斯蒂芬的肩膀，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无意中邂逅到老同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解开了一个重大的疑点。

　　“我只能说，米勒集团很不寻常，研发这种药物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越了目前世界顶级的医学水平，实在很令人难以相信。但是，它的确治好了很多癌症患者，如果真的存在其他副作用，我认为，比起失去生命、失去亲人的痛苦，这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斯蒂芬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今天算是忙了件有意义的活。唉，今晚干什么好呢？”忙完正事之后，他一下子又想起了感情的失落，他拿起桌上的相框，一脸迷茫地看着。

　　凯文见斯蒂芬如此专注的神情，不禁好奇地朝照片看了一眼，突然，他惊讶地问道，“她是？”

　　“邦妮，我的女友。”斯蒂芬被凯文的表情吓了一跳，生怕凯文说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怎么？你认识她？”

　　“哦，没，没……我不认识她。只是因为你女朋友长得跟我一个朋友的女友太像了。不过再仔细看看，还是有区别，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呵呵，”凯文说着又看了看照片，“她真的很漂亮。”

　　“你是心理医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绪化了，刚才确实吓了我一跳。

　　不过话说回来，邦妮最近让我很烦恼，不知道为什么她无端端地对我冷淡了很多。每次约她见面，不是说累，就是忙，她总是有一大堆理由推脱。

　　反正，我不知道跟她是否还有明天。唉……”斯蒂芬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说，你们……一直没有在一起生活？”凯文试探地问。

　　“没有，她是记者，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休息时间。其实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不太多，以前也只是每个周末见见面而已。”斯蒂芬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爱这个女人，他能忍受一个人的寂寞，能理解她的忙碌。

　　“你们这一对医生和记者的搭配，还蛮有挑战的嘛。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还是找她耐心聊聊，看问题出在哪里。”

　　凯文拍了拍斯蒂芬的肩膀，“对了，她在哪家报社工作？”

　　“她是彩虹日报的一名新闻记者。一直忙得够戗，工作起来很尽职的。”斯蒂芬说着低头抚摸了一下照片。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爱她。我觉得你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兄弟，再给自己和她一点时间。”凯文安慰斯蒂芬的同时，也是在鼓励自己——或许，还有机会追回朱丽亚。

　　离开中心医院，凯文匆忙回到UIA的办公室。他没忘记下午还有两个案子等着他做心理辅导，而且，他需要更多关于斯蒂芬女友邦妮的资料。

　　刚才看到邦妮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她正是出现在彩虹岛行政首长皮尔特梦中的那个女人，同样幽深的眼神。人的容貌有时或有相似，但眼神不可能这么神似。

　　凯文刚回到办公室，助手给他送来一份需要优先处理的案件。一名叫杰弗里斯的犯罪嫌疑人试图纵火烧死妻子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如果不是邻居机智地控制住他，一宗家庭惨案就无法避免了。

　　凯文也注意到最近这种家庭惨案越来越多，不同宗教的信众开始互相指骂，也有民众认为目前高度发达的科技社会，丢弃了传统的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真诚地互动和沟通，人类变得越来越孤独冷漠。

　　凯文看着杰弗里斯的照片，杰弗里斯精瘦苍白的脸颊让他觉得有点面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两手的拇指交叠在一起转着圈。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他？对，是一个专题节目的采访。

　　想到这里，凯文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杰弗里斯是第一批服用米勒公司治癌药的康复者！他立刻确定杰弗里斯的案例跟米勒的抗癌药物有关。米勒制药并非第一次出现这样相似的问题，上次是因为产品出厂前被蓄意投毒，但是，这一次呢？难道又是黑羯魔从中故技重演？

　　“艾米莉亚，”凯文给自己的助手打去电话，“安排一下，我要见杰弗里斯。”

　　半小时后，凯文来到心理辅导室，见到了身穿囚服，脸色苍白的杰弗里斯，他因为被怀疑蓄意谋杀家人，案情严重，暂时不能保释。杰弗里斯遭受了过度刺激，他的头发凌乱，浑浊无神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我看过你的调查资料，”凯文在杰弗里斯对面坐下，因为被怀疑精神失常，杰弗里斯被戴上了手铐，“你跟妻子一向恩爱，她即使在你患病期间，经济状况拮据的情况下，都对你和孩子不离不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突然，杰弗里斯抱头痛哭起来。看着他颤动的肩膀，凯文看到了他内心的恐慌和愧疚。

　　“这样吧，我帮你做一个催眠治疗，希望能消除你内心的恐惧。”凯文轻声说道，示意杰弗里斯躺在心理辅导室浅色的长沙发上。

　　杰弗里斯很配合地闭上眼睛，已经几天无眠的他，在凯文的引导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凯文走到杰弗里斯身边，双眼发出亮光，射向杰弗里斯的前额。他集中意念，在瞬间进入了杰弗里斯的记忆。他的思想仿佛一根细小的探针，在杰弗里斯的脑中看到了从病发到治愈的整个过程。

　　他看到杰弗里斯和妻子在得知服用米勒制药生产的治癌药后，癌细胞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全部消失时的狂喜，杰弗里斯激动地拥吻着自己的爱妻，感谢她自始至终，无微不至地体贴照顾。两人情深地拥吻让凯文感动，他不相信杰弗里斯有任何动机要蓄意烧死自己至爱的妻儿。

　　凯文将杰弗里斯的记忆倒回至两个星期前，发现杰弗里斯那时开始变得狂躁不安，经常在妻子面前无理取闹，情绪极度不稳定。看着杰弗里斯的情绪濒临失控的场景，凯文想起斯蒂芬检验出的结果，虞美人复合毒素可以导致人的神经系统遭受破坏，以及药物里另外60%的未知元素。杰弗里斯的后遗症让他深信米勒治癌药里含有危害人神经系统的高危成分。

　　凯文本想用蓝钻石帮杰弗里斯清除沉淀在身体里的毒素，但想到他目前并没有什么生命威胁，决定暂不消除留在杰弗里斯身体里的药物，因为副作用可以在今后作为有力证据。他引导杰弗里斯进入深度睡眠，让这位无辜的受害者轻松地睡了一觉。

　　凯文很清楚，要尽快解救更多无辜的癌症病患，必须尽快让米勒治癌药含有高危后遗症的事实曝光。他迅速写好杰弗里斯的心理治疗报告，强调杰弗里斯的精神失控是由体内某种不明因素干扰所致，建议将杰弗里斯送去医院做全面系统的检查。

　　他折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匿名写了一封举报米勒公司治癌药物含有毒素的电邮发给彩虹岛的几大媒体机构。他相信，不出24小时，媒体就会把此事曝光，负面报道将像潮水一样涌向米勒公司，到时候，全世界都等待着米勒的公开说明，不知道这次他会有怎样的理由。药监局也将会对药物重新做检测，而最终的结果也会与斯蒂芬的报告吻合。

　　凯文相信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人类的确急需尽快攻克治癌难题，但是，社会不能接受这种以摧毁精神健康的药物作为治愈癌症的代价，这个代价真的是太大了，即便是治好了癌症，患者也将会给家人带来伤害，不但造成极大的社会困扰，患者也会遭受痛苦的精神折磨而痛不欲生。

　　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凯文舒了一口气，感觉身心放松了许多。这时，斯蒂芬的女友，也是彩虹岛的行政首长皮尔特的情妇邦妮，突然跃至他的心头。这名女子实在太神秘了，从她和皮尔特偷情时的眼神来看，完全看不出她是位专注于事业的职业记者。

　　凯文在互联网上找到了大量关于邦妮的资料，原来邦妮曾经是英国稍有名气的记者，四年前被英国媒体评选为美貌与智慧结合的杰出职业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