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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康居避难(3)

  普利斯不好意思地说:克丽娅,真难为你了,初次相识,就叫你做这种不淸洁的事情……

  克丽娅不以为然:你是怕我讨厌你吗?不,你很英俊!等你头发长好,你就更英俊啦……

  普利斯:克丽娅,你们康居人真好,在我未到你们国家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国家,这么好的人……

  克丽娅:你是夸奖我吧?这是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呀,一个人落了水,大家都要伸手相救;一个人生了病,大家都要给他拿药……普利斯:可是,我们罗马人却不是这样……

  克丽娅:你是说,你们跟帕提亚人的战争?

  普利斯:是啊,是啊,人家好端端一个国家,不招你惹你,可我们却要发兵打人家……

  克丽娅:哦……这事你们做得确实不对。那一年,我的二哥,看到人家乌孙国一匹好马,就去抢,结果马没抢到,反被人家打断了腿。我父亲听了,气得跺脚,说把那逆子打死才好!

  普利斯打了个冷战:克丽娅,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你的父亲比我的父亲明智得多!

  克丽娅:你也有父亲?

  普利斯笑了:乖乖!我亲爱的姑娘,世上谁人没父亲?

  克丽娅脸红了,窘态可掬的样子:唉呀,唉呀,我咋这么胡说呀,这么胡说呀!

  说着话,她突然“呸”地向普利斯头上吐了一口唾沫。

  普利斯一怔:克丽娅,你咋向我头上吐唾沫?

  克丽娅:治疗驼骚,有多种药物,最好的药物,就是姑娘的唾沫。

  普利斯:可你们的医官咋不这么做呢?

  克丽娅:你们的病人那么多,我们有多少姑娘给你们吐唾沫呀?普利斯浑身一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克丽娅又向他头上吐一口唾沫,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给他来回地搓……

  一行热泪夺眶而下,普利斯抓住她的手,哽咽着叫出一声:克丽娅,你真好……

  4将军的心思

  曰子好过了,人们有了精神,也有了空闲,同时也就有了牢骚和怪话。

  成天无所事事的罗马军士兵除了晒太阳还是晒太阳,他们三五成群,有的聊闲天,有的做一些体育运动。

  安敦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地半天,突然大声地发起牢骚来:弟兄们,看看咱们现在成什么了?像不像一群被人喂养的猪?难道我们被人家喂着、养着,吃得白白胖胖,可什么事情也不做,等着挨刀吗?

  众士卒起立,但无话可说。

  安敦又道:咱们的司令变质了,背叛了罗马精神。整天钻在城里,搂着美女调笑,忘记了失败的耻辱,也忘记了弟兄们。咱们应当振作起来,自己找一条新的出路!

  众士卒有人跟着应呼:对!咱们不能像猪一样活着!咱们要找一条新的出路!

  嚷嚷着,有人就向营房门口冲去。

  守营房的康居卫兵不允,双方竟发生你拉我扯的冲突……

  正闹得不可开交,巴其奥从城中赶来,一看这阵势,跺着脚,大声斥责安敦:你要干什么?你想发动兵变吗?

  安敦:可惜我手中已无刀枪,如果有,我真想发动一场兵变!巴其奥:你真是一介匹夫!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的司令委曲求全、寄人篱下,是为了什么吗?他把罗马帝同的权柄都放弃了,把情深如海的父子之情都放弃了,他难道还在乎一个区区美女吗……安敦:如果他不在乎,为什么要这样做?

  巴其奥一时语塞,愣怔片刻,又猛地一扬手,叫道:全体集合。

  于是,混乱的人群,又哗啦啦退回原地,站成一排整齐的队伍。

  巴其奥满眼含泪,似有无限难言之事,静默良久,又猛地一顿足:弟兄们,全体弟兄们,我现在向大家宣布一个鼴耗:我们的元帅死了!

  啊——

  众士卒齐齐一声骇叫,呆了……

  巴其奥:对这个悲惨的结局,我们早有预惑,但总是不肯相信,总是还抱着某种侥幸。现在,据康居国确凿的消息,我们的主力不但已全军覆没,而且我们的元帅,也早在半年之前,就被人家俘虏后杀了,可我们还蒙在鼓里……

  全体士卒僵若木石,没了任何声气。

  巴其奥:而且,更可惊的是,帕提亚人目前还在到处寻找我们,企图把我们这支惟一漏网幸存的队伍斩尽杀绝!

  全体士卒打了个颤栗……

  巴其奥:鉴此情况,已充分表明,我们已实在无路可走了,实在不能再抱幻想了!我们只能借康居国人民的大度宽容,在这块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忍辱含羞,苟延生命,等待那不可期的未来转机。在未来转机出现之前,任何的自不量力,任何的无事生非,都将是自取灭亡!

  言讫,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其他的士兵,包括安敦在内,也跟着哭成一片……

  秋去冬来,一场大雪不期而至,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将山川大地草场河流都变成一片冰封雪裹的世界……

  已经重又是金发披肩的普利斯呆立窗前,眺望朦胧远山,形若石雕。

  他想起了临出征前西塞罗的一派忠告;想起了和卡丽雅的一夜激情;也想起了面对地图,自己和父亲曾经有过的睥睨天下的气概。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流到腮边,形同冰凌……

  克丽娅立在身后,端一碗热茶,轻声唤道:将军,你又想家了?普利斯转身接住茶碗,拉着克丽娅一起坐下,道:克丽娅,你把我那套军服找出来。

  克丽娅把他的将军服找出来。

  普利斯又道:还有盔甲和盾牌。

  克丽娅说:盔甲和盾牌在军营里。

  普利斯又起身,摘下壁上短剑,反复地摩挲着……

  看着他的举动,克丽娅笑了。罗马就是罗马,骑士就是骑士,他们可以软弱一时,但决不会软弱一世。普利斯自己也说过,他们那里有一句古老的格言,鹰有时候会飞得比鸡还低,但鸡永远飞不了鹰那么髙。如今,她的鹰已经摩挲翅膀,准备运飞啦!

  情不自禁地,搂着普利斯的脖子,踮起脚尖,她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

  普利斯一声号令,罗马军士兵重新剑盾上手,操练兵事。冰封雪裹的一片草场,就成了他们的练兵场。

  安敦率一队,做进攻状;

  巴其奥率一队,做防守状;

  普利斯持剑立中间,喊着口令……

  点将台上,坐着康居王、亚拉罕、马托夫将军,微笑参观。

  亚拉罕:陛下,这就叫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康居王:还是相国智谋深远。

  亚拉罕:不!最最重要的,还是咱们以诚相待,使金石为开。康居王:是呀,人心都是肉长的,彼此信任,才能彼此团结。亚拉罕:是的,正是陛下的圣德,感动了上苍,上苍才赐给了咱这样一支精锐部队!

  马托夫将军:陛下,相国,我有个想法……

  康居王:什么想法?

  马托夫:我,我想把兵权交出来,让普利斯将军担任……

  康居王:什么意思?

  马托夫:我是觉得,我的军事才能不及普利斯将军……

  康居王:嗯?你是不是有点嫉妒了?

  马托夫?不,我是真心的。罗马军的阵法确实比咱髙明,当初我和他们对阵时,一见人家那气势,心里就服了。人家虽然是一支残兵败将,可一声令下,就像死老虎又活了过来,真叫人气短三尺。康居王:可是,最终,还是你把他们降服的嘛!

  马托夫:这,主要是仗着我们人多……

  亚拉罕笑了:唉呀!咱们这个国家,怎么从国王到将军,都这么谦虚呢?

  马托夫:人家有长处,就应当学习。

  亚拉罕:学习是对的,但不能把关系颠倒。皇帝也拜老师,但老师却不能领导皇帝。

  马托夫:相国的比喻过重了……

  康居王:相国说得对,咱们毕竟还是主人嘛!普利斯可以当罗马军司令,但不能当康居国兵司令;康居兵的司令,还是你马托夫将军,你不考多心。

  马托夫:陛下,我确实不是多心,我根本的意思是,罗马军不但要自己练兵,重新恢复战斗力,还要请他们帮助咱们练兵,全面提髙咱们康居国军队的战斗力……

  康居王:这,当然是可以的。但,我还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等他们有所做为后,咱们再谈这个!

  5不是雇佣军,是志愿军

  一番操演,康居国上上下下算是对这支来自异域的曾经很是落魄的军队有了全新的认识,加之普利斯的主动要求,康居王将他们派往与乌孙接壤的边境某地,也算是要实际考察一下的意思吧。

  出发之前,康居国王、亚拉罕相国和马托夫将军一起和普利斯有一番谈话。

  谈话的中心议题是关于这支军队的性质。

  鉴于当时并不缺乏各国之间互相借兵的先例,国王认为这应该是一支外借而来的军队。

  但相国认为不妥,因为既然是借,就有个所有权问题,也就是说你总不能借了半天,却不知道是找谁借的吧?

  国王认为有理:那就算是我们雇来的,如何?

  这下马托夫将军又不同意了:雇?那就是雇佣军,价钱怎么算?普利斯也不同意:我们不是雇佣军,是志愿军!你们收留了我们这么长时间,要说欠,是我们该着你们山髙海深的恩情,就让我们为你们做点什么吧!

  普利斯的外籍军团就这样成了康居国史无前例的志愿军。驻守边境以后,他们牢牢记取国王和相国的命令,不主动滋事,但也决不怕事,用普利斯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上苍既然保存了我们,那肯定就是我们命不该绝。是宝剑就不怕没有出鞘的机会。

  果然,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动送上门来的。

  和康居国毗邻和乌孙国听到康居国有了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当然耐不住要一探虚实,于是派出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兵部队向康居国边界缓缓移动,伺机而动。

  一军首骑一豹花马,气态昂扬,目光自信。旁有—军佐并辔而行。

  军佐:咱们这次的行军目的,我总觉得不够明确。

  军首:咱们这是一次试探性的出征。听大宛人说,康居国又来了一支匈奴兵,准备联合报复咱们,咱们去侦察一下,看到底是哪一路货色!

  军佐:既然是匈奴兵,那肯定是冒斗单于嘛!

  军首:不!冒斗单于已经死了。他自从被中国汉武帝打败,再也没有恢复元气,活了八十多岁,最后却被他的五个儿子为争权夺利活活气死了。现在的匈奴是五王争霸,正打内战……

  军佐:现在的匈奴是五王争霸,正打内战?

  军首:是的。这五王中有两个最厉害,一个叫呼韩邪王,一个叫郅支王,为争单于位,打得不可开交。

  军佐:他们两人中,哪个更厉害一些呢?

  军首:都是枭雄。但听说,呼韩邪王倾向汉朝,受汉朝支持;郅支王却反对汉朝,受到夹击。不知康居人借的是哪一个的兵。如果是呼韩邪王的,问题就不大;如果是郅支王的,可就麻烦。所以,咱们的大昆弥,派咱们来试探一下。

  两骑正行着,忽然对面一道牙壑口上,坚起一面奇怪的大旗,旗上绣一奔狼,浄狞凶险,令人胆寒。跟着,从旗帜两旁的山隘灌木丛中,刷刷地冒出一长串盔甲武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剑,遥遥相望,严阵以待。

  二骑顿时勒住马缍。

  军首:奇怪!这不像是匈奴兵?

  军佐:咱们试着冲一下咋样?

  军首:不,不可!

  话音刚落,看见那奔狼旗忽然一摇,两旁成排的盔甲兵便像满山滚落的石头,主动越过关隘向他们冲来。

  乌孙兵大惊失色,慌忙掉转马头紧急撤退。

  身后,罗马军喊声大作,毫不留情地奋勇追杀……

  边境捷报传到都城之时,国王刚刚接到一个喜讯,他的宝贝克丽娅公主顺利生下一对双胞胎,而且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国王刚要起驾去公主府中探视,相国亚拉罕三步并做两步地冲门而人,兴奋地大叫:

  陛下!前方又来战报,普利斯将军首战告捷,大败乌孙兵于野驴牙壑,斩首三百多级,俘获战马五百多匹!

  康居王大喜过望,一跃而起:传命三军,待将军凯旋,全国举行饕餐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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