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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安渡桥


第十六章安渡桥
战水之源为战岭山脉,穿行在两岸之间的横断山峡谷地带。战水全长三百余里,其中除战湖外,战水被里山和静山两座脉紧紧夹持着,顺地势自东向西流去。汇入津水,最后流入渌江。
峡谷连绵不断,河谷深切,水流湍急,一些地方水面宽不到50米,谷坡陡达40——70。奔腾的河水,险峻的山崖,使得战水上能架桥之处寥寥无几。其中顺着国内城而来的驿道,在福鼎分为两处,一处朝着战水中段的安渡桥而来。
安渡桥有很长的历史,在二百余年前,帝国就在这里架设了一座全长两百余米的石梁桥。安渡桥未建成时,这里是是战水上水势最为平缓之处,有安渡之称的古渡口,加之离驿道最近,所以帝国建筑司选择在这里架设桥梁。
据记载,安渡桥前后修建了十五年才得以竣工,此桥最先建为木梁结构,后来不能满足日渐繁荣的往来商道,又在十余年后改建为石梁结构。
全桥有二十四孔,每孔三块石梁。桥面宽三米七,栏板上雕刻有收获、猎渔、煮盐、宴乐等图案。石桥叠涩,出檐十米。桥上建有桥屋五座,桥的首尾之处各一座、中间三座,每座距离四十余米。
这样的桥屋一是有平衡桥基的作用,二是有遮风挡雨的功效。桥屋砖木结构,板瓦仰铺在屋顶上,筒瓦覆在两行板瓦之间,瓦当是屋檐前面的筒瓦的瓦头。屋檐前的板瓦上有“滴水瓦”,板瓦有了滴水和瓦当组合在一起,可以防止雨雪侵蚀屋檐和墙壁。远远望去,桥屋显得庄重典雅。
汉元789年四月十七日下午三点,张锐带领着二排向着安渡桥疾驰而来。张锐自十月十六日一早从兴府出发,一日一夜没有休息,此刻已经行进了三百余里。
虽然营长的命令是在四月十八日晚间之前控制安渡桥,但是为防迟则生变,张锐向连长裴仁基建议,所部晚间继续前进,争取早日拿下安渡桥。裴仁基略微考虑后,答应了张锐的提议,让张锐部连夜赶路。
一天一夜的不断行进,并没有累垮二排的骑士。以前连里每周有两次急行,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急行军。
在距离桥三里的地方,张锐已经能隐隐看见那座雄伟的大桥。张锐举手让队部停下,现在不知道叛军有没有派部队控制这里,所以张锐不能率部冒险接近大桥。
上次部队通过战水时,是从战水湖上通过的,那时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人马可以轻松渡过。不过现在已是四月中旬,冰面已经融化,寒冬中平静的冰面此刻已变成激流。从前方败逃而来的士卒,要通过战水,这里是必经之地。如果高句丽人在此地驻有大队人马,张锐也只能等待裴仁基带领大部队汇合之后,才能强攻夺取此桥。
张锐正站立马背上了望安渡桥时,李赐来到身旁说:“长官,要不我带一个班过去侦察一下?”
从张锐观望之处看不见桥面上有人行走,现在是战乱其间,不要说那些平日频繁通过安渡桥来往的商队不见踪迹,就是连一名普通的行人也看不见。
张锐坐回马背对李赐说:“小心些,要是遇到敌方大队人马就赶快撤离,不要与他们过多纠缠。”
“是!”李赐向张锐敬礼后,向后高声喊道:“一班随我来!”话音刚落便催马向前,一班的几名骑士跟随他而去。
“下马,休息!”张锐对着其余的骑士下命令。众骑士立即下马,轻轻安抚自己疲惫的战马,还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些草料喂它们。
张锐一边喂着自己的战马,一边想着,这次的游骑的切断敌军后路的任务如果能顺利完成,那么高句丽西线的主力将会一网打尽。失去这些主力的高句丽人,就只能依靠东部战线的不到十万人马来对抗帝国的几万正规军的进攻。
高句丽人的失败是注定的,如果战时顺利,今年的六七月之间,这场高句丽独立的闹剧便会结束。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能够平定四郡的叛乱,从中也能看出来帝国军队的作战能力。
而且李存志并没有军事天赋,这样匆忙成军的叛军就敢直接与帝国军队交战,看来他不是个狂妄之徒,就是被帝国军队在突忽战场的表现所惑,所以才敢做这样的布置。但是高句丽必竟不是突忽,这里地形狭小,而突忽人有广阔的战略回旋余地。
加之游骑可以得到北洋船队的支援,在敌后充分的发挥了断粮、断敌后路的任务。所以高句丽人的失败也是从开始独立的那天就注定的,即使想苟延残喘一时,也只能象以前对付圣祖讨伐一般,全体退入群山林海之间和帝国大军周旋。
帝国目前的军队在武器装备和对敌政策方面,与几百年前的汉军不可同日而语,对待亲匪的山区附近居民要么勒令全部迁移,要么一扫而光,这样一来,高句丽人在一年内也是必亡。
突忽!突忽!张锐现在只想着突忽,那里才是最考验帝国军队的地方。不论从当地人对汉人的痛恨方面,还是从广大的复杂的地形地貌方面,都对帝国军队极其不利。上次平叛用了十年时间,本次已经用了四年。如果按照目前帝国的计划作战,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平定叛乱。
多灾多难的帝国,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帝国的叛乱就没有一年停息过。庞大的帝国已经被一次次的叛乱拖累得虚弱不堪,难道真的只能看着这个已经快要延续千年的帝国崩溃瓦解吗?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从安渡桥方向传来,是李赐通知大部可以上前。“上马!前进!”张锐下命令。骑士们迅速地跃上马背,在张锐的带领下向着安渡桥驰去。
陶大勇随着大队人逃跑,一天一夜跑了百余里。体力不好的早就掉队,或者干脆上了山去躲避汉军骑兵的追杀。
一提起汉轻骑陶大勇就气愤,他们太无耻了,不紧不慢的在后面驱赶着从国内城逃出的高句丽军残部。有时他们也会绕道到前方的岔道上堵截,不过他们不会赶尽杀绝,总会留出一条道来,让陶大勇他们能逃窜。
陶大勇这些溃散之人,有时也能休息片刻,那就是汉骑在吃三顿饭的时候。只要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又会出现在逃跑的队伍后面,开始新的驱赶行动。
陶大勇有时在想,是不是汉骑故意在将我们这些向着一个方向驱赶?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不过这样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又几乎是一直在跑,陶大勇也无暇去考虑这些深层的问题。
现在整个逃跑大军只剩下了四万余人,其实在国内城战死的人并不多,也就几千人左右。可是汉军猛烈攻击击垮了所有高句丽守军的意志,在内城被汉军的冲车攻破后,就连那些战前发誓要与国内城共存亡的军官们也开始了逃离。
当逃离大军冲出东门时至少还有五万人,后来有的军官还是心有不甘,在半路截拉了一些人,逃入山里。陶大勇也遇到了几名军官在拉随从,可是他不愿意再这样白白的为李存志卖命,就悄悄的溜了。
幸亏那些军官也没有太认真,后面的骑兵还在驱赶着队伍,所以也只是草草的拉上一些随从就进山。而且跟随他们的基本上也是以本地人为主,他们大多数人不想离开家园,但是又怕被汉军所杀,所以只能跟着那些军官上山去打游击。
逃跑之人中,绝大多数的家眷都在大江郡的东部或者是带方郡,他们现在只想着尽快回家去,和自己的妻儿团聚。陶大勇的家也在大江郡的东部,只要过了战水五十里就到了家乡,那里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陶大勇身强体壮,在逃跑途中,一直不断的超越同伙,现在已经是在队列的最前面。身边的人都是体格强健、善于奔跑之人,他们距离最后的人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今天午饭时间,陶大勇等最前方的一行千人余人也休息了半个小时,虽然没有找到吃的,只能喝上几口路边的山泉水充饥,但是半个小时的休息也使他们恢复了一些体力。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陶大勇看到了希望,他知道离安渡桥只有不到十里了,从安渡桥过了战水后,他就可以回家。他发誓再也不去参与独立这样的于已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事,只要能和家人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比什么都强。
身边的同伙们大多也认识路,知道安渡桥就在眼前,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可是当他们满怀着希望跑到安渡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中。
陶大勇在离桥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就看见桥上有汉军的身影。一时间痛哭之声在人群中响起,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这里的河面宽两百米,平日里会水之人也能游过去,但是现在是初春,刚刚解冻的河水中还带着冰渣,在水里游不过五十米就会被冻僵。
但如果现在转身往回跑,也会遇到驱赶他们的汉轻骑。就是想进山也是不可能的,安渡桥周围两侧是百尺高崖,从山谷出来只有方圆两三里的平地。
陶大勇站在离桥二百余米的地方,眼中也流下了泪水。自己的儿子一个四岁,另一个才两岁。他们平日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想起往日和他们一起玩乐的情景,想起带着他们去捕鱼的情景,想起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从山里打来的猎物时的情景,陶大勇想放声大哭。
难道这些就永远不能再实现了吗?不!我要回家!陶大勇一把擦干自己的眼泪,仔细看着安渡桥上的汉军。他们也在跑动?
再看,隐隐的只见到十余人,对岸自己看不见。还没有绝望,想到这里陶大勇第一次大着胆子,对着那些多数已坐在地上哭泣的同伙喊道:“兄弟们你们还想回家吗?难道你们坐在这里哭泣就有用吗?”
一个离他近的人问:“难道你什么办法渡过战水?”
陶大勇高声回答他:“是的!”
所有的听到他话的人都站了起来,向着陶大勇身前涌来。陶大勇看着这些样子狼狈不堪的同伙们,眼中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看来大家和自己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想赶快回家。
既然大家都有相同的目的,那么就有希望鼓动他们,陶大勇高声喊着:“兄弟们,桥上的汉军人数不多,我们只要冲过他们的阻拦,就可以过河,就可以回家。”
“冲过去?怎么冲?我们连一件兵器也没有,我用拳头能冲过那些拿着锋利兵器汉军的堵截吗?”一个人高声质问着陶大勇。
“是,我们没有兵器,可是我们人多,那些汉军我看了看也只有十几人,我们去找些木棒,我们这么多人就踩也能把他们踩死。”陶大勇在强烈的回家欲望驱使下,高举着拳头煽动大家。
“好!杀了他们!”人群中有人也在喊着。
陶大勇看见有人支持自己,心中大喜,高叫着:“走,去找木棒、石头,我们冲过去!”说完第一个就冲到驿道边的一棵小树前,一脚将小树踢倒,去掉枝叶就变成了一根木棒。
他手提着木棒毅然向着安渡桥走去,众人看见后,也是找木棒的找木棒,实在找不到的就拿上一两颗拳头大的石头,跟着陶大勇的身后,向着安渡桥而来。
桥上的汉军正是张锐所部,他们也是刚刚才占领这座没有人看守的大桥。张锐下马和几位班长到桥上查看一番,就商议布置防御。
按张锐的想法是在桥屋上堆积一些大树,堵塞叛军的行动,这样就可以在对岸射击少数攀爬过来的叛匪。岸上的部下用几匹马拖倒一棵大树,张锐指挥着十几人一起刚将它放到桥上的第二座桥屋时,就看见了叛军涌动而来。
“李赐!李赐!”张锐高声叫着李赐。
“属下在!”李赐总是在张锐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
“你带着两班在岸上准备防御。我在这里带人抵挡他们一阵。”张锐向他下命令。
“不!长官,我在这里坚守,您带着人上岸防御吧!”李赐第一次没有坚决的执行张锐的命令,反而要自己留下来。
“不行!快去!”张锐果断地挥挥手,叫李赐不要再说。
可是这次李赐象是拿定主意不走,还是站在张锐身前说:“长官,我请求您,将我留在这里。”
张锐大怒,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可是李赐一动也不动的站着,面目平静的看着张锐。张锐看他已是决心不去,于是高声喊着:“周庆!”
“属下在!”二排中的一名班长应声。
“你带两个班去岸上做防御!”张锐向他下令。
“是!”周庆高声的接受命令,向岸上跑去。
“等战斗完了,再和你算帐!”张锐凶狠地对李赐说。
“长官,只要您不赶我走,战斗后属下随您处置。”李赐高声回答。
这时,桥那头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的逃兵,又开始迎面走来。张锐看见他们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口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们要强攻这里,张锐看着千余名叛匪嚎叫着冲向安渡桥。张锐不能退,这次游骑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叛匪挡在战水的北岸。为了完成任务,张锐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当逃兵。
自己已经有了儿子,没有断后的忧虑,而且家中的田地也足以供养妻儿的生活。要是战死还能得到追授,就更能让他们母子过上好日子。战死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果当了逃兵,不仅自己性命不保,也会连累家人,甚至给自己的家族丢脸。这样的事情自己绝不会做。
要说遗憾,就是连累了自己的属下,我的决定会让这些部下也战死在安渡桥。张锐转头看了看留在这里的十二位骑士。
骑士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蜂拥而来的叛匪,面目沉静。看来他们也是做好了准备,每个骑士都下定了决一死战的决心。
“勇士们!能与您们一起服役,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张锐向着自己的部下行礼。
“能跟着长官,是我等的荣耀!”十二名骑士也向张锐行礼。
这是在告别,也可以说是永别。十三个人对付上千的叛匪,他们没有生的希望。这时叛匪们已经踏上了安渡桥,最前方的人离他们这里也只有四十米左右。骑士们没有弓箭,他们的弓箭都留在马上,他们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骑刀。
“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张锐用最大的声音吼着,拨出了腰中的骑刀。
“准备好了!长官!”十二人拨出骑刀,面对蜂拥而来的叛匪,骑士们的吼声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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