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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回 排万难 侨胞誓必访延安 述百态 老幼异口斥重庆

 陈嘉庚道:“南洋华侨青年也有来的,我听见不少人说过。”

 

  “是的,”蒋处长道:“可是有很多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便在西安失踪了。”

 

  陈嘉庚一怔,“哦,到底是有这种事!我头先听人说西安有无数的暗杀绑架事件,以为是有人中伤蒋先生,但很多人提出了实例,今天你也这样说,”陈嘉庚黯然长叹:“那是真的。”

 

  “前几天,”蒋处长说道:“有一对青年夫妻从一个地方来,他们形容枯槁,衣服简陋,恳切地要到延安去。我说延安当然欢迎任何人参加抗战,但一来并非天天有车子,二来也得办理一些手续,请你们等一等吧,这一对夫妻高高兴兴走了。没几天来了那位女同志,说她的丈夫病得厉害,躺在地上没吃没喝没医药,希望能够快点离开西安,我们便劝了她一阵,请她以后不必再来,一有消息,马上会通知他们。可是这个女同志出得门后,就有几个便衣在跟着,她似乎发觉了,跑得飞快,不知道她脱险没有?希望她没事才好。”

 

  陈嘉庚看了看表道:“蒋处长,一言难尽,我们以后再谈罢,我这次去延安是去定的了,希望你把交通工具准备好。”

 

  却说蒋介石闻报陈嘉庚决定延安之行,整关价暴跳如雷,恨不得把南洋华侨那个慰问团一口吞了。他要戴笠来取行动,第一步做到旁般侧击,使慰问团中止延安之行;万一不成,第二步处处造成延安不得人心的气氛,让陈嘉庚他们有个印象,先入为主,第三步更辣,如果可能,就把慰问团一行在延安管辖地区把他们干了,出事地点既不在蒋介石管辖之下,那共产党该挨怎么样的痛骂都是活该,南洋华侨、国际视听都将为共产党的“暴行”而深恶痛绝。至于谁出面下毒手?那自已的队伍千万试不得,西北反正多的是悍匪,收买几个当做敢死队,如果给抓住了,就说是拦路打劫,不谈政治,只要在人们心目中造成一个共产党地区一塌糊涂的印象,那一石二鸟,岂不甚妙。

 

  但戴笠却踌躇起来了,一方面密电报告实况,诉说困难;一方面牢牢钉紧陈嘉庚,使他们不能同对方往来。慰问团第一天在商办招待所住得好好的,只因为延安的办事处人员前住访问,便硬把他们搬开了。如今,闻道陈嘉庚已经到达七贤庄,电话便跟着来,那寿头一开口便说:“是陈先生吗?害得我好找。陈先生决定到延安,不怕辛苦吗了”陈嘉庚朝那处长苦笑笑,答道:“谢谢寿科长关怀,我们决定去了。”“下个月去吗?”“明天就走!”“那车子呢?”对方吓了一跳:“蒋处长已经给我们准备了。”

 

  陈嘉庚把电话一搁:“蒋处长,车子大概没问题罢?”

 

  “没问题没问题。”蒋处长道:“很巧,这里正好有两辆车子,一大一小。大的装卫兵和汽油,小的给陈先生坐。”陈嘉庚连忙逊谢道:“卫兵不必了。”蒋处长道:“有卫兵好。一路上难免有些什么,这情形陈先生知道。”陈嘉庚于是在第二天一早,同归侨侯西反、李姓秘书等一行坐进那辆小车。正待启行,只见烟尘滚滚,一辆较新汽车迎面而来,寿科长一下车便拍心口道:“好险好险,差一点你们便走了。主席要我派这部车子送陈先生去延安,兄弟奉命一起前往,沿途照料。”陈嘉庚倒是一怔,心想这个监视正是寸步不离,只得强笑道:“好好,寿科长就上车罢。”他向蒋处长道:“那末,一辆大车就够了,蒋处长也请回去罢。”蒋处长微笑道:“我也要备一辆车送陈先生,我们一起走罢。”于是三辆车子一齐向延安出发。

 

  陈嘉庚等三辆车子晓行夜宿,过三原到宜君,一路上自有欢迎、盛宴等节目,略过不提。且表五月三十一日那天到得中部县界,只见树木茂盛,山峰重叠,另有一番气派,司机说这里便是黄帝陵了。陈嘉庚连忙下车,绕坡上进,前往拜祭黄陵。地方官早就接到归侨代表祭陵的消息,业已准备妥善,另外发动文武官员、学生等人陪祭。“轩辕轿陵”亭前香烟缭绕,果品排列,陈嘉庚焚香敬礼,摄影之后,立在亭阶演说道:“华侨能够拜祭祖宗陵墓,真是兴奋感概,百感交集。黄帝的子孙遭受着凶悍的日本军阀侵略,如果自己再不团结,那大好河山眼看要全部沦于铁蹄,我们也无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了。”

 

  “我们代表南洋千万华侨,回国慰劳考察,鼓励抗战民气,收集国内军民社会一切好气象,回南洋作宣传资料,以便争取金钱外汇的助力。所以国内的表现,尤其是能否团结一致,共同抗日,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希望在黄帝陵前,在我们的祖宗面前,大家虔诚地表达自已的爱国热诚,为抗战图存而努力。”说罢同县长等人参观一阵,续向洛川驶去。

 

  “陈先生,”寿科长在车中指点道:“我们政府,陕西省府管辖的陕北地区到此为止。”

 

  陈嘉庚道:“也就是说,过了洛川,便是共产党的陕北边区了?”

 

  寿科长一面答复,一面却紧张地东张西望,好象约好什么熟人在这里见面似的。陈嘉庚瞧在眼里,心中自作戒备,但见蒋处长一大一小两辆车子在一先一后行驶,车上的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警戒着,也就放下心来。不料到得洛川城外,只见黑压压聚了不少人,有农民、学生、有军队、民众,一个个没精打采地注视着他们的车子。陈嘉庚便对寿科长说道:“这又是什么事呢?不会又是欢迎了吧?我早请寿科长电告蒋主席,沿途不必有什么铺张了。你看他们都忙着,硬把他们集合,欢迎一个连姓名都不清楚的远客!实在不必要。”

 

  寿科长道:“这是蒋主席的意思,我们未便作主。”陈嘉庚只得不作声。可是快进城门,只见有七八个不三不四的人排众而出,拦住陈嘉庚的车子,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边说边掏,每人掏出一封信便往车厢里塞,信封上写着“陈嘉庚先生赐启”等等字样,这可使收件人大惑不解,问寿科长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寿头笑嘻嘻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陈先生打开看罢。”于是李秘书同侯西反每人拆开一封,交给陈嘉庚,念给他听道:“呈为共匪万恶,请求主持正义事……”陈嘉庚一听大皱眉头,连忙说:“快把信撕了!快把信撕了!”

 

  寿科长诧异道:“陈先生,这些老百姓向您有所陈述,希望您主持公道,为什么把他们的信撕了?”陈嘉庚慨乎言之道:“寿科长,我这样做,正是为了主持公道。试想这些农民根本不知道有陈嘉庚其人,他们却奉命欢迎来了,我心里虽然感谢他们,但有人利用欢迎给了我这么多信,希望达到某项目的,这是不大好的。你瞧这些信不但知道我是老侨胞,而且对国共问题说来另有一套,那绝对不是穷乡僻坡的农民了。如果我相信他们,那是不公平的,一切事情我要亲自看过,才能下结论。”说罢要司机停车,把那几封信不但撕得粉碎,而且下车在路边找到一个深沟,往下一摔了事,上车再走。那寿科长咧着张嘴,再问:“陈先生,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陈嘉庚反感道:“我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带过洛川界,让他们知道。有人不怕磨擦,而且希望磨擦越深越好,但我不同,我们华侨最怕国内磨擦,最最希望国共两党团结合作,共御敌人,不要在这些地方竞争,要在政洽上竞争,谁能替老百姓多做好事,谁就得人心,简单极了!”

 

  寿科长一怔,心想这老头子真不识拾举,一路上大鱼大肉,从蒋介石到小县长都对他祖宗似的伺候,可是一点都不留情,主张不要磨擦,政治竞争。于是笑问道:“那末万一无法政治竞争,又该怎么办呢?”陈嘉庚也笑答道:“那更简单了,武力竞争的结果,总有一方倒霉。”寿头道:“陈先生以为延安能吃得消吗?”陈嘉庚眼望窗外陕北特有的窑洞,冷冷答道:“战争固然是武力对比,但主要的还是人心。得人者昌,寿科长不必我解释,可以懂得了。”

 

  寿头碰了一鼻子灰,毫无话说。车子在崎岖公路上行进,出洛川、经鄜县、过甘泉、到延安。在城外招待所休息十分钟,一个盛大的临时欢迎会便开始了。

 

  这几个人到达延安的心情完全不同,而来自南洋的男女侨生,却象欢迎亲人似的跳出跳进,说不尽的高兴。陈嘉庚在四千多人面前演讲,诉说华侨对祖国的希望,以及这次回国慰劳情形,正说着忽地后面一阵骚扰,秩序大乱起来,卫兵们立刻戒备。陈嘉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安地望着台下对面高坡上的扰乱,几个南洋女侨生就近告诉他道:“陈先生,不要紧的,这是重庆派来的人同我们捣乱。前几天张继先生来,也在这里演讲,也碰到过这种捣乱。”话犹未完,几个卫士押着两个人走过来,折向后面去,秩序也告恢夏。民政部长高自立道:“陈先生,没事了,这批奉命潜入延安、暗中捣蛋的小脚色,他们虽然出了丑,但还是很可悲的。他们如果明白团结抗战的重要,也就不会受人利用了。”陈嘉庚一听非常难过,对延安人员明白大体这一点印象尤其深刻。当夜因为连日赶路,乏了,一早便就寝休息。

 

  第二天蒋处长更送了几封信来,说是沿路有些欢迎群众误送给他的。陈嘉庚拆开一看,原来还是昨天在洛川所收到的,不觉奇怪了:“分明我已经撕碎扔掉,怎么又来了?”蒋处长道:“这道理很简单,他们见车就送,因此到东到西都是这些信了。”陈嘉庚只好苦笑,心想重庆这一手专为打击延安威信而发。可是又怕送不到,因此不惜工本,大量分发,万一延安的人把信偷偷撕了,那总有一两封到达陈嘉庚手中。不料陈本人倒把信撕掉,反而是延安的人老老实实把它转到陈嘉庚手中了。对延安的作风也就更进一步认识。

 

  接着陈嘉庚在延安开始了慰劳、参观活动,他仔仔细细,想看看共产党有没有能力报兴祖国。六月一日参观女子大学,预定朱德在校中相会。两人一见面,陈嘉庚连忙为前几天的失约而道歉,并说明经过。朱德说这些事情毋须解释,他们领教得太多了。这次他从河北回延安,途经洛阳西安,曾经访问卫立煌、胡宗南、蒋鼎文几位,意在联络情感,不无感概。

 

  “朱先生也碰到不偷快的事吗?”

 

  “也谈不上不愉快。”朱德道:“三人之中,卫立煌先生的态度最好,他懂得大局为重,胸怀也很旷达,胡宗南先生的态度也不错,也知道大局为重,不过受重庆的压力太重,好多事情他也作不了主,至于蒋鼎文先生,或许因为是陕西省主席,同延安有点关系,受重庆的压力更重,所以情形就不同了。”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意见,继续到城里参观。直到下午四时,陈嘉庚同侯西反出席毛泽东主席宴会。陈嘉庚曾见过报纸上毛泽东的相片,印象里不再是十数年前国民党报纸把他描写得非常可怕的样子,但无论如何,总以为他可能有点架子,不料他车子刚到,主人已在门口等候,热情地同他们握手。进入窑洞,陈嘉庚端详一会,心头不觉一阵难过,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主人却安详地笑问道:“陈先生,侯先生,一路上很辛苦吧?”陈嘉庚道:“毛主席,比起您来,我们简直太舒服,很惭愧,谈不上什么辛苦了。我们这次来,一路上承蒙各地招待,辞也辞不掉,心里不好意思、也很不舒服。”主人笑道:“不要这样说,你们是南洋千多万华侨的代表,每一个人看见他们远在异邦的同胞回来,都是很兴奋的。”

 

  “毛主席,”陈嘉庚忍不住了:“话是这么说,但他们招待我们的动机,并非因为都是中国同胞。他们只是想在华侨面前打击异己。”陈嘉庚把那些经过简要地叙述一遍:“不瞒毛主席说,我对于这种招待真的受不了。”主人皱眉道:“这些我相信都是事实,我们正在努力解决。希望陈先生这次来,能够在团结问题上,也有所出力。”陈嘉庚长叹道:“毛主席,这一点您不说,我也在做。我一把年纪了,什么苦都吃过,只希望国泰民安,祖国富强,让我们千百万华侨在人家的地方不再受尽欺侮,那比什么都好。所以我这次来,从不敷衍、不说空话,希望到处看看,一来慰问抗战将士,二来也想在团结问题上效犬马之劳。”主人待敬过茶烟,严肃地说道:“陈先生的胸怀使我们尊敬。不过这是老毛病,在目前,得慢慢来,你要他们马上统统改过,是不可能的。陈先生热心奔走,这就是促成团结的有力因素,相信华侨的力量是非常大的。”陈嘉庚道:“毛主席的态度是这样贤明,延安的情形又这样好,都使我非常欣佩。”主人正在点烟,听这样说便把卷烟停在嘴前,问道:“陈先生刚来不久,已经参观过很多地方吗?”陈嘉庚苦笑道:“不瞒毛主席说,我们一路上所听到有关延安的消息,是这样的:他们说陕北穷困之至,老百姓很凄惨。稍有资产的便给共产党剥榨殆尽。活埋生命,惨无人道,男女混杂,不讲人伦,共产共妻,遍地鸦片,……总而言之是一塌糊涂,不堪入耳。”主人皱着眉听他讲,接着展颜笑道:“陈先生讲的,我们也早已在其他的报纸杂志上看到了!”

 

  “是的,”陈嘉庚道:“同我说这些话的人,可以说都是有地位的,而且说话的态度,也不象是为了宣传,简直真有其事一样。”主人笑问道:“那末,陈先生觉得延安是这样一个地方吗?”陈嘉庚摇头道:“还有,他们听说我决定来延安,便吓唬我说:延安怎么可怕,某人又怎样凶暴,某人又如何奸诈。”他拍一下陈旧的木椅扶手:“简直是在说梦话!我们已经同毛主席、朱总司令见过面了,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我们看得出,听得懂。您的生活这样艰苦,住的是窑洞,房间里只有十几只大小高低都不一致的木椅子,您的办公桌比学校里的课桌也大不了许多。您说的话句句踏实,处处以大局为重,这些跟重庆的那一位没法比了。”主人道:“陈先生说已经参观了延安不少地方,您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吧。”

 

  陈嘉庚也笑道:“刚才我说过,在重庆官员嘴里的延安,是个怎样可怕的地方。现在先说重庆:我在重庆看到的,男的长衣马褂,穿着清朝衣服;女的唇红口丹,旗袍高跟鞋,指甲上还染寇丹,这是口口声声说新生活运动的地方!除了这,行政官可以私自经商,甚至公开经商,监察院不负责任,也毫无办法。政府机关除了独立五院和行政院所辖各部外,还有组织部、海外部、侨委会、以及其他许多机关。各处办事员多者百多人,少者几十人,每月花很多钱,不知道干了些什么。酒楼菜馆林立,一席百金,交际应酬互相征逐。汽车如流水,需油免计核。白天还点路灯,种种管理都没精神。公共汽车、客车、人力车肮脏不堪……”陈嘉庚把所见所闻不加夸张地叙述一遍:“我说的都是外表,但就这几点,已经是虚浮乏实,绝无一项令人感到满意,与抗战艰难时际太不适合。”他把话题折回延安:“到了延安,这些长袍马褂、唇红旗袍、官吏营业、滥设机关、酒楼应酬、烟酒嫖赌,种种有损无益的事情,统统绝迹了,我到这里时间不多,但我已尽最利用时间,走了很多地方。他们说共产共妻,简直血口喷人。我们南洋侨生很多在这里,昨晚上有几位女孩子在我那里谈家常,很晚才回去。我问她们住在什么地方?她们说离我那里有十几里地。我说那太晚了,路又太远,路上是不是很安全呢?她们都笑我,说这里走夜路不用担心,女孩子走夜路也从来没出过事。”正说着几个南洋侨生来找陈嘉庚,入室参加谈话,一点也没拘束。一忽儿集美学生陈伯达这位政论家也闻讯前来,大家随便交谈,陈嘉庚感概无已道:“这种融洽的情形,以及毛主席对人诚恳慈祥的态度,真使我非常感动。蒋先生他们对这几位没有一句好话,可是事实证明,他们嘴里不长象牙!”说得大家都笑出声来。

 

  却说陈嘉庚在延安参观九天,继续前行。直到七月十八日回到重庆,与国、共两党人员都有接触。这位华侨还希望蒋介石方面能够不再逼人太甚,那双方便不至于磨擦加深,也就可以团结抗战、奋斗图存。不料他在“国民外交协会”作了一次《西北观感》的演讲,把延安朴素、朝气的情形向社会报告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蒋介石下令官报不准刊登只字,民营报即使登载也不得披尽有利延安部分。陈嘉庚周围密探紧随,任何同他说过一句话的人,都得进行追问。

 

  陈嘉庚要他的同行者向官方解释道:“我本来在延安只预备停留三天,可是李秘书在汽车上不慎碰破额角重伤,在延安躺了一个多星期,我没有理由把他一个人留着,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那边前后逗留九天的原因。至于在延安的一切情形,寿科长奉命与我同行,问他就得了。我一路上有些什么?各省主席、各战区司令长宫,都接到重庆密令留意我个人行动的电报,有人还拿给我看,我即使想做什么,也瞒不过当地人员。我在重庆的演讲,句句都是实话,不信可以找寿科长证明,我相信他也是人,总不能指鹿为马,颠侧黑白,加深双方磨擦,促使国家灭亡!”

 

  蒋介石先是愤怒,继而思索,终于决定对策:他要向他正面表示态度。七月二十八他接见陈嘉庚,寒暄过后问道:“陈先生这次在山西,看见了阎锡山将军吗?”陈嘉庚答道:“见过了。”

 

  “阎将军向你说过什么吗?”

 

  “他说再有五天不降雨,山西、河南、陕西三省交界处便有旱灾。但后来下了场大雨。”蒋介石对旱灾没有兴趣,问:“他还谈别的事吗?”!”

 

  “我说两党磨擦最好调解弭除。他说这不是根本办法,根本办法是国民党做得好,否则即使共产党不反对,也有其他的人反对。”蒋介石脸色陡地铁青,稍停,一拍桌子道:“无论如何,同国民党作对的只有共产党!共产党简直不是个东西!”他面红气盛,声色俱厉:“抗战要望胜利,必须先消灭共产党!如果不消灭共产党,抗战决难胜利!这种事情在外国也是如此,必先消除反对党,对外才能胜利!这种话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今天才同你说,确实是这个样子!”蒋介石越说越有气道:“陈先生里你要告诉南洋侨胞,共产党顶顶不好!共产党没有民族思想,共产党无信无义,共产党希望抗战失败,根本不在前方抗敌!”这席话把陈嘉庚听呆了,心想:“长途跋涉,到处参观,难道是梦游不成?那些地方的实际情形,同蒋介石所骂的完全不一样。”

 

  正是:不知所云,莫名其妙,谁是混蛋,彼此心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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