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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蛮魏国强索不得起刀兵(1)

  转瞬之间,两员战将,一死一逃,齐威王大受打击,几乎于一夜之间变老了。在不到两个月里,威王的白发多起来,牙齿连掉几个,瞳孔无光,反应迟钝,腰总是弯着,步态蹒跚,像个刚学步的孩子,手指不时颤抖,有时能一直闷坐半日,有时则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状如行尸走肉,能吃能喝,只是什么也记不起,谁人也不识,莫说是前来探望的王后、太子、邹忌等人,即使对一直侍寝的美少女也一个不认了。

  辟疆秘传太医,询问威王病情,太医道:“此病因于肾精枯竭。

  据内经所载,‘肾生精,精生髓,髓荣脑’。肾精一旦枯竭,‘髓不荣脑’。脑为元神居所,居所不‘荣’,元神出离,大王是以得下此病。”

  “可有医治?”辟疆急了。

  “唉,”太医摇头,良久,叹道,“不瞒殿下,臣多次劝谏我王戒色养生,王上非但不听,反而旨令臣熬制亢阳之丸。臣不敢不从,只好在阳丸里加入滋阴材质,使王上既能御女,又可养生。只是,这些材质效力有限,加之王上……”略顿一下,省去“过淫”二字,复叹一声,“王上是以越来越虚,终至肾精枯竭,臣……无力回天矣!”

  “既如此说,不能怪你,好生调养就是。另,父王病情,万不可外扬!”辟疆吩咐几句,挥退太医,使威王内宰拟诏授命,加盖威王玺印,将大小朝政委命于太子裁决。

  至此,齐国在表面上仍旧是田因齐为王,而在实质上,王权已全部移至太子田辟疆。

  孙膑一家四口被苏秦悄悄安置在宋国定陶,地点是孙膑选的。围魏时,孙膑住在定陶,留意到一处僻巷中有株百年老梅,为瑞梅计,决定到此隐身。偏巧有老梅这户人家移往睢阳,留下空宅,飞刀邹出面就将宅子租了。

  苏秦安排木实及几个墨者守护,自与飞刀邹、木华赶回邯郸,发现木华已在府中恭候,带来一个预料中的喜讯:姬雪已生一女,请他过去为女取名。

  苏秦未及多想,备车即与飞刀邹、木华往驰武阳。

  为防不测,苏秦易装扮作前往燕地置办皮货的邯郸皮货商,飞刀邹、木华做其仆从,在武阳城中寻个偏静客栈住下,于人定时分,趁夜色赶到离宫隔壁墨家窝点,一身木工装扮的屈将子已在守候。

  “屈前辈,”苏秦扑地跪下,道,“晚辈拖累您了!”

  “苏大人,你这是金贵头,老朽承受不起啊。”屈将子呵呵笑着,不待苏秦叩下,已将他提拎起来,顺手扶在席上。

  “前辈,听您这话,苏秦愈加惶恐了。”苏秦连连拱手。

  “大人不必惶恐,”屈将子又是一笑,“巨子随巢子临飞升前,特别嘱托老朽,说苏子安危事关天下福祉,要老朽不惜一切,护佑大人。

  身为墨者,巨子之命不敢有违,老朽余生,这就搭在大人身上了。”

  “随巢子前辈英灵在上,请受苏秦一拜。”苏秦复又起身,望空遥拜。

  这一次,屈将子没有拦他。

  “屈将子前辈,”苏秦拜毕,复归原位,冲屈将子拱手,“晚辈与雪儿之事,实属不该,只是,事已至此,何去何从,还望前辈指点。”

  “呵呵呵,”屈将子再出几笑,“大人与公主的事儿,前前后后,公主全都讲给老朽了,没有什么该与不该的。缘由天定,你二人既然有缘,就当顺天应命才是。”伸手指向密道,“苏子,我已禀过公主了,小公主这辰光想必急于看到她的阿大呢!”

  苏秦谢过,起身入道,不一时,来到他所熟悉的地下寝宫。

  “苏子——”早已守候的姬雪急不可待迎上前来,扑在苏秦怀里。

  二人热切拥抱。

  “苏子,”姬雪微微哽咽,“雪儿……雪儿想为苏子生个男儿的,可……”

  “雪儿,”苏秦将她搂得愈加紧了,“男儿没有什么好,苏秦厌倦男儿了,苏秦谢过上天了,谢他赐给你我一个女儿!”

  苏秦松开她,急不可待地走到榻前,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凝视襁褓中的女婴。

  女婴睡得正香。

  苏秦俯下身子,在她柔软的小脸蛋上轻吻一下,转向姬雪:“雪儿,真像你呢!”

  “像你!”姬雪甜甜一笑,“小时就听母后说,女儿像父,男儿像母。今观霏儿,真的像你呢,那脸型、鼻子,还有嘴,无一处不像你!”

  “霏儿?”

  “是的,”姬雪应道,“生她那日,刚好是清明,细雨霏霏,我就叫她霏儿。这是她的小名,大名当由做父亲的来取。苏子,你这就为她取一个吧!”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苏秦脱口吟道,泪水涌出。

  这几句取自《采薇》,属于《诗》中的“小雅”,是说征人奉王命于春日出征,到冬日仍旧未回,只能在外遥望家乡、徒劳思念。姬雪取景抒情,站在他这个“征人”的角度为女儿取名,真正让他感动。

  “是哩,”姬雪泪水亦出,“‘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雪儿晓得,苏子不是不归,是‘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姬雪再借此诗,对他这个“征人”逾年不来看望非但没有半句怨言,反而夸他“王命”在身,日夜奔波,这又取得“一月三捷”的辉煌战果。更重要的是,她还晓得“征人”无时不在“来思”,也即无时不在思念她,有此足矣。

  “雪儿,”苏秦紧握姬雪之手,一双泪眼直视她,“你遇此‘征人’……后悔么?”

  姬雪摇头,有顷,轻声道:“夫君,为我们的霏儿取个大名吧。”

  “这就是她的大名。”苏秦看向婴儿,指姬雪,指自己,“姬苏霏霏。”

  “是苏霏霏,”姬雪小声喃道,“去掉姬字。”

  “雪儿,”苏秦看向远方,“我取的意是,姬水河边,苏华霏霏。

  这名字有你,有我,就让你我共同的霏霏与征人无关吧。”

  姬水是周室先祖发祥之地,也是姬姓出处,苏华是苏草之花,苏草即紫苏,是路边野地随处可见的野草,其花色紫,其嫩叶可食。

  “为什么?”姬雪伏在苏秦胸前,声音愈加轻柔,“是征人太累了么?”

  苏秦长叹一声,将姬雪紧紧拢在胸前。

  “我的征人,”姬雪挣开身子,“累了,你我这就歇息吧。”

  “雪儿,”苏秦却将姬雪紧紧拢住,“在歇息之前,你须应下一桩事情。”

  “你说。”

  “姬苏霏霏,我明天抱走。”

  “抱……抱走?”姬雪傻了。

  “是的。雪儿,记得上次我在这里时,你曾说过的话吗?关于我们的霏霏。”

  “我……”姬雪闭上眼去,眼前浮出去年的那个夜晚,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雪儿全都想好了,只要雪儿怀上孩子,就闭门不出,对外宣称先君托梦于我,要我闭关一年,与先君之灵沟通。待吉时来到,雪儿就在这密室里生产。之后,就将孩子交付木华,托他寄养于外,寄养于一户姓苏的人家。再后,雪儿就寻个机缘,认他作义子,让他堂而皇之地向雪儿叫娘!”

  姬雪眼中泪出。

  “雪儿,你讲得是,霏霏既然来到世上,我们就要为她负责。她不能留在此地,她必须走。”

  “你……你要把她带往何处?交给何人?”

  “交给屈前辈,交给墨家诸子。”

  姬雪轻轻点头。

  “雪儿,从明日始,就让我们的霏霏做个墨者吧!”

  姬雪再次点头。

  这一宵,姬雪没睡,苏秦也没睡。二人静静地坐着,四只眼睛久久地凝视襁褓中的霏霏,都似要把她刻在眼珠上,记在心坎里。

  霏霏很乖,一直到天亮,没哭,没闹,也没讨奶吃,只是安生地躺着。

  蓟城燕宫后花园的荷花池边,易王在手把手地教公子微识字。公子微是王后秦姬,也即秦惠王长女嬴嫱,于大婚后为易王生养的第一个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眼睛像嬴嫱,但骨架,甚至走路的姿势,像极了易王,看得易王左右是爱。母后嬴嫱远远地倚在凉亭围栏上,有一眼没一眼地望着这对父子。

  父子正自亲近,纪九儿快步走来,在易王耳边轻语一句。易王惊愕,吩咐公子微去投王后,急匆匆地与纪九儿走向前殿。

  殿里跪着一个宦人,是纪九儿安插在姬雪身边的头牌眼线。

  “有什么事,细细报与王上!”纪九儿吩咐道。

  “我王万安,”那宦人叩过,禀道,“贱婢受王命侍奉太后,一切安好,只是近一年来……”略略一顿,“太后性情大变,未曾走出离宫一步,这且不说,还把后院的门早晚上锁,将我等十余从人尽皆赶出,只留春梅三人。”

  “这个本王晓得了。”易王应道,“前番听你报说,太后梦见先君,要请巫女为先君祈祷,不知巫女寻到否?”

  “寻到了。”那宦人应道,“奇就奇在那巫女,自进去后,未曾见她再出来过。通往后院那道门,早晚都是闩上的,只在用膳辰光,才开启,以取膳食。贱婢隔门偷窥,院中少见人影,使人上房探看,却未见异常。”

  “既然未见异常,你来此地禀报什么?”易王不耐烦了,起身欲走。

  “王上且慢,”宦人接道,“就在一月之前,也是凑巧,贱婢闹肚子,夜半出恭,隐隐听到有婴儿啼声。”

  “婴儿啼声?”易王眉头紧凝,看向那宦人。

  “正是。”那宦人接道,“啼声隐隐约约,像是在数里开外,寻常人根本听不到,贱婢天生耳聪,莫说是鸟兽虫鱼,纵使十丈开外蛇游草莽,奴婢也辨得出来,何况是在夜间。”

  “婴儿何在?”

  “奴婢循方位望去,却是先君陵园。先君陵园方圆约十数里,除守陵人之外,并无人家,接后数日,臣使人寻访,几户守陵人家皆无婴儿。”

  “那……婴儿啼声呢?”

  “婴儿啼声,贱婢全力倾听,白日嘈杂,只在更深夜静辰光,偶尔有闻。”

  “每夜都能听到吗?”

  “差不多,有时间隔一夜两夜。”

  “不会是……”易王听得汗毛竖起,“闹鬼吧?”

  “是否闹鬼,贱婢不得而知,只是最近旬日,贱婢连续数夜,再也听不到了。”

  “听不到就好!”易王吁出一口气。

  “王上不觉得奇怪吗?”纪九儿挥退宦人,小声禀道。

  “哦?”

  “太后赶走从人,一年多来足不出户,女巫只进不出,夜半婴啼……”

  “你是说……”易王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望着纪九儿。

  “王上,”纪九儿道,“臣婢以为,太后那儿,没准儿真的闹鬼了呢。”

  “你详细查探。”易王看向纪九儿,略顿一下,嘱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惊动太后,眼下还不到招惹她的时候。”

  “臣领旨。”

  乍然得到全本的《吴起兵法》,庞涓视作珍宝,连日研读,大有感悟,回头详审桂陵之战的前前后后,不得不对孙膑的宏观战略格局及微观战术手段由衷叹服。在宏观层面,庞涓得出,孙膑胜在马上。通过改车为骑,孙膑大大地扩展了齐兵的机动回旋半径,非但削减了齐国技击对大魏武卒的弱项,且使魏地遍野狼烟,最终成就疑兵之计,迫使惠王连发班师诏令。微观层面,孙膑也做得漂亮,尤其是智破他的缩头龟阵,断非运气所至。

  然而,解招何在呢?

  庞涓苦思冥想,数夜无眠。要破齐轻骑,首在知骑。庞涓幼时骑过驴,后来骑过马,但就他所知,马背上光溜溜的,虽借用胡人妙法,骑手已在马背上铺层兽皮软垫,但久骑仍旧屁股生疼,何况战马狂奔,上下颠簸剧烈,不被震飞,也是够呛。更要命的是,骑手双脚在马身两侧空悬,即使从小就离不开马的胡人,也会时不时地从马背上摔下。可想而知,齐人习练骑手,绝非一日之功。想到齐人为实现这个战略,连年举办赛马,举国为马而狂,在养马技术上更是后来居上,甚至已不亚于北地胡人,而在他的魏国,依旧在发展步卒,战马多用于御车,骑术只用于侦察敌情的探马,短期内根本无力与齐比肩,庞涓开始头大了。

  “齐人可以用马,我何尝不能?”庞涓下定狠心,“无论如何,我得组建骑手,以骑对骑,以机动对机动!”

  庞涓谋定,召来负责探马的偏将蔡英,讨论组建骑兵的种种细节,拨给他五千军马,放手让他先组建一支能快速机动的骑营。

  放下这头,庞涓开始着力于恢复武卒建制。青牛部下的数千虎贲及逾二万武卒或殉身于桂陵,或战死于赵地,急待补充甚至重建。庞涓与青牛谋议数日,感觉眼下人力不愁,缺的是装备,尤其是甲盔与兵器,因为在桂陵之战中,将士们的甲衣及兵器全被齐人作为战利品收走了。

  武卒的甲衣及器械尽皆来自魏地或韩地的能工巧匠之手,件件皆是精工细作,单此一项,魏国即损失惨重,让庞涓心疼数月。

  制作甲衣、兵械诸事尽归工坊,而工坊又隶属于司徒府。庞涓置下酒席,宴请白虎。然而,白虎非但没有领情,反倒赶在庞涓开口之前,倒起苦水来。

  “恩兄啊,”白虎将庞涓斟好的酒爵推到一边,脸上不无忧伤,“去秋闹灾,收成不好,眼下青黄不接,民无隔夜之粮,各县邑皆有灾情,万千百姓抛家离舍,拥塞于途。在下每念及此,心如刀绞。听说三军从邯郸回撤时带回不少钱物,愚弟恳请恩兄拨出少许,赈济眼前春荒,救百姓于水火之急!”

  “邯郸财物?”庞涓眉头微拧,长叹一声,“唉,贤弟呀,这些谣传你也听信?三军撤离时,你看见了,举国百姓看见了,沿途赵人也都看见了,车上所载无不是将士尸骨,哪里来的财物?自始至终,贤弟并没去过邯郸,大哥却是身在其中呀。邯郸城中是有不少财物,但赵人愿意心甘情愿地托给我们吗?早在围城之时,他们就已作了最坏打算,在弃城前全部处置过了,金银等物,或隐匿于地下,或在溃围时随身携带,能够留下的只是仓中未及藏匿的些许粮食,却又扔给我们数以十万计的饥饿百姓,大哥总不能看着这些赵人活生生地饿死吧。至于赵宫所藏之丝帛、珠玩等物,将士们确也载回一些,但早已悉数清点,造册存放于国库,由我王调拨赏赐。三军将士只有上沙场征战,不敢藏私!”

  “唉,”白虎见庞涓把话堵死,亦出一叹,“民在难中,我却库无余粮,身为司徒,在下……”看向一侧,有顷,瓮出几字,“心如刀绞!”

  “好了好了,”庞涓不耐烦地打断他,举爵道,“这儿不是朝堂,不议民难,在下请贤弟来,只为两件事。一是私事,久未见到贤弟了,这与贤弟品品酒,叙叙旧;二是公事,欲求贤弟助兄一把,成就一桩大事!”

  “求字不敢,恩兄请言公事。”

  “桂陵一战,武卒受创最重。”庞涓侃侃言道,“我当务之急有二。一是取齐人之长,组建骑营;二是重组武卒,再振武卒雄风。组建骑营之事,为兄自有处置,武卒征召,我已交给青牛,欲求贤弟的只有一事,就是在六个月之内,贤弟要为大哥造出两万套甲胄。”用另一手端起案上酒爵,递给白虎,“来,贤弟,为这两万套甲胄,干!”

  “恩兄啊,”白虎接过,缓缓放下,“这爵酒恕弟不能干。”

  “为什么?”

  “因为这两万套甲胄,莫说是在半年之内,纵使在三年之内,愚弟也是拿不出来。”言讫,白虎略略拱手,转身毅然离去。

  庞涓未曾料到会遭白虎一噎,满腔热望顿作乌有。脸色红涨地坐在那儿,听着白虎的脚步声渐响渐远,直至消失在府门之外,方才扬起脖子,将爵中酒一口饮干,狠狠地摔向厅外,面孔近乎扭曲。

  出庞府后,白虎略一踌躇,驾车驰往朱威府中,将庞涓所求略述一遍,朱威觉得问题严重,扯白虎赶到太子申处。

  “这些我已晓得了,”听完白虎,太子申拿出一沓奏简道,“这是武安君前日奏请,王上转到申这里,申正欲寻你二位谋议呢。”

  朱威、白虎面面相觑。

  “一面是民不聊生,亟待赈济,一面是修兵整械,再展武功。父王将朝事尽托于申,申却徒唤奈何,敢问二位有何高见?”

  “一切皆是张仪之谋。”朱威恨道,“臣再请殿下逐走张仪,请公孙衍主政。”

  “唉,”太子申轻叹一声,“非申用仪,自也非申能够逐仪。只要父王居于此宫,逐张仪之事,即不可行。不过,你二位倒可各上奏疏,将种种苦处罗列于疏,看王上是何说辞。”

  昔日朋友今成政敌,庞涓郁闷,不由得赶到相府,对张仪倾诉。

  “委屈庞兄了。”张仪淡淡一笑,半是揶揄,半是自责,“方今乱世,军备一日不可废。司徒府归属相府辖制,司徒竟然没有请示在下,擅自抗拒军备,是在下失职矣。”

  此话分明有指责庞涓越俎代庖之意,庞涓听出话音,连连打拱道:

  “不怪张兄,是在下莽撞了。在下原以为与白虎私交不菲,请他喝酒,一是给他个面子,二是探探他的口风,不料此人——唉,一点面子也没给在下!”

  “唉,”张仪亦叹一声,“庞兄有所不知,即使庞兄寻到在下,在下也是为难。虽有庞兄推举,王上错爱,在下得居此位,但在下毕竟是初来乍到,尚未建功。在下与庞兄力促伐赵,本为利魏大业,岂料齐人横插一手,使我功亏于一篑。今伐赵失利,百官多疑,加上朱威、白虎在魏根深蒂固,富有人望,更有太子申罩护,你我二人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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