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断丈母娘(2)
古田清了清嗓子，很平静地答道：“是的，当时找工作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又碰上了经济危机，所以工作的事情很久都没有着落。后来还是我读研究生的导师告诉我附属医院要招人这个信息，后来经过笔试和面试之后才被录取上。”<\/p>
估计是方艳丽没想到古田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如此坦诚，毫不回避地将当时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p>
古田接着说道：“找工作托熟人会相对容易一些。不过我老家是农村的，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所以找工作的时候还是吃了不少苦。”<\/p>
方艳丽讪笑着答道：“年轻人，刚出来的时候吃点苦是好事，这有利于以后的发展。”接着又问道，“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p>
古田答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种了十多亩地，还养了一群鸡鸭，当年我上大学的钱都是靠这些得来的。虽然我现在出来工作了，可是这些活父母还在做。”<\/p>
方艳丽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古田答道：“不知道您是指哪一方面的？”<\/p>
方艳丽淡淡地说道：“工作和生活方面，都有什么计划？”<\/p>
古田答道：“工作上，我希望这次能够升上主治医师，以后待遇会比现在好。现在还在等成绩，不过估计通过是没问题。生活上……生活上现在还没有很详细的计划。”<\/p>
“那有买房的计划了吗？”方艳丽接着问道。<\/p>
古田答道：“现在南昌的房价太高了，而且我才毕业两年，全部的收入还了一些债务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这两年我还没考虑买房，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存点钱，计划三十岁的时候把买房子的事情搞定。”<\/p>
方艳丽又问道：“那么你和莹莹的关系打算怎么办？”<\/p>
听到这个问题，林莹在旁边叫道：“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安排的。”<\/p>
方艳丽没理会林莹的话，而是盯着古田，好像很想看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p>
古田想了想，说道：“莹莹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打算等她的工作稳定下来就考虑结婚的事情。”<\/p>
“结婚？房子都还没有，你们怎么结婚啊？一个男人连事业都没有，怎样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呢？”方艳丽说话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八度。<\/p>
旁边的林莹又叫道：“妈，我们自己能够处理嘛！”转过头又扯了扯古田，对他说道。“我们今天不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p>
古田也没有理会林莹的话，同样提高了音量，答道：“阿姨，其实我觉得房子倒不是最主要的，就算我现在买不起，再过两年我肯定买得起，所以这是迟早的事。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莹莹，我能够对她好，不但现在对她好，而且保证以后同样对她好。她跟着我，可能物质生活上会艰苦点，不过也就是这几年的工夫。您要相信我，我会让她很快乐、很幸福。”<\/p>
说完这番话，古田自己先愣了一下。来之前，方圆再三叮嘱他：不管碰到什么情况，一定不能动气，自己在路上，也一直这样对自己说。可是真到了这个场合，不知不觉就显得特别亢奋，情绪很容易被方艳丽的话调动起来。究其原因，是因为一直以来方艳丽在古田的内心都是以一种负面的形象出现。尽管古田早有心理准备，打算接受她的任何说辞，可是真的当方艳丽的措辞稍微尖锐的时候，他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怒气还是爆发了。归根结底，这还是古田身上那种潜在的自卑感在作怪，因此自尊心极强，绝对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自己作践自己，更不容许别人作践自己。所以这才不知不觉中噼里啪啦说出这番话。<\/p>
而方艳丽显然也没有料到古田会当面用这种口气顶撞她，一下子也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林莹就更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三个人僵在那里，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p>
就在这个时候，方艳丽身上的手机正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马上掏出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了。<\/p>
方艳丽一走，林莹就扯了扯古田的衣服，低声地埋怨道：“你这是干吗呢？不是说好了，不管我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动气！”<\/p>
古田低下头没说话，心里也对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懊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p>
方艳丽的电话说了两分钟就挂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放松了很多，她从阳台走进客厅对林莹说道：“你谢阿姨的电话，他儿子也是今年大学毕业，考取了一所国外大学，要去国外留学了。”停了一下，又感叹道，“那孩子有出息啊，等回国之后肯定是大有前途的。”<\/p>
林莹没理会她的感叹，而是撒娇似的说道：“妈，我肚子饿了，我们开始做中饭吧。”<\/p>
方艳丽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对古田说道：“古田啊，你第一次来，吃了饭再回去吧！”<\/p>
古田迟疑道：“这……”<\/p>
林莹马上说道：“这什么呀？又没什么事，吃了饭再回去！”<\/p>
这个时候，古田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立刻就把刚刚酝酿出来的回话吞了回去，然后接了电话。<\/p>
电话是方圆打来的，这是方圆给古田量身定做的一个绝招！方圆知道，按照古田的性格，和方艳丽的这次会面说不定会弄得不愉快，所以特意安排了这招来解围。如果古田觉得这次会面挺愉快，就直接说没空；如果这次会面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古田正好借这个电话脱身。<\/p>
古田接通电话之后，“嗯嗯”地答应了几句。其实方圆只是开了免提键，然后把电话放在了电视机旁边，自己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古田很为难地说道：“我现在没空啊！一定要现在过去吗……好，我看看吧！”<\/p>
挂了电话，古田显得很不好意思，对方艳丽说：“不好意思，阿姨，刚刚医院值班的同事来了个电话，说有份很重要的文件找不到了。我是科秘书，所有的文件都要经手，我得马上回去找那份文件。所以，我就不留在这里吃饭了。”<\/p>
林莹不满地说道：“什么文件这么急，不能吃了饭再去找？昨天不是已经请假了吗？”<\/p>
方艳丽却淡淡地说道：“那好吧，年轻人工作第一，那就先忙你的工作去吧。”<\/p>
古田很难为情地朝方艳丽说道：“那谢谢阿姨的理解，我改天再过来。”转过头来对林莹说道：“你先吃饭吧，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也没等她答应，就径直穿上鞋走了。<\/p>
下了楼之后，古田没有立刻坐车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转过了两个街口，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直到看见一个公园对面有一家兰州拉面馆，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于是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要了份刀削面，然后就望着窗外发呆。<\/p>
只听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道：“老板，来一份牛肉水饺。”然后有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对面。古田扭过头一看，赫然发现林莹气鼓鼓地坐在对面，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p>
倒是林莹先开口了，冷冷地说道：“我的古医生，你怎么没去找你的文件呢？”<\/p>
古田讷讷地答道：“我……”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下头，自顾自地玩弄起自己的指甲来。<\/p>
林莹看到他这个样子，很气愤地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跟我妈耗上了呢？”<\/p>
古田抬起头辩解道：“不是我跟她耗上了，而是她跟我耗上了！”<\/p>
林莹大声地说道：“她怎么跟你耗上了？难道我妈说的有错吗？”<\/p>
“不是……”古田本来想解释，但看到林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就没有说下去，而是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p>
林莹的眼泪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有几滴掉了下来。古田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林莹伸手接过纸巾，轻轻地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扭过头去看着窗外。<\/p>
这时候，面和饺子都上来了，古田说道：“算了，不说这件事了，先吃点东西吧。”<\/p>
说完抽出一双筷子递了过去，看到林莹没接，就架在了碗上，然后自己也抽了双筷子吃了起来。<\/p>
一会儿，林莹也回过头，跟着吃了起来。等两个人闷闷地吃完了，古田付了钱，然后拉着林莹就往外走，一直进对面的公园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p>
古田说道：“我觉得你妈说得对，男人确实要以事业为重，这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看到林莹不说话，又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必须去争取这个出国名额了。”<\/p>
林莹本来气鼓鼓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听到古田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出国名额啊？”<\/p>
古田缓缓地说道：“听说我们科室有一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如果能被选上，就可以公费去洛杉矶医科大学学习三年，回来之后酌情安排。”<\/p>
林莹气鼓鼓地说道：“你还在和我妈怄气啊？”<\/p>
古田答道：“我不是和你妈怄气，之前我的一个同事一直劝我去争取这个机会，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p>
林莹大声说道：“你自己是想通了，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啊？”古田讨好似的笑着说道：“我知道，对于这种事情，你是最支持我的。”<\/p>
林莹应声答道：“错，我不支持！”<\/p>
古田愕然，问道：“你不支持？当初我找工作的时候，正是因为有你的支持我才有机会留在附属医院，你现在怎么又不支持我了呢？”<\/p>
林莹说道：“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我是希望你能留在南昌；现在我不支持你，也是希望你留在南昌。”<\/p>
古田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我觉得这个机会确实能对我以后的发展有帮助。再说，我也不是不回来了，不就是三年时间吗？”<\/p>
“我们在一起才两年多，现在却要分开三年，你就不怕我跟别人好了吗？”<\/p>
林莹一字一句地问。<\/p>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田努力地想找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好。<\/p>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林莹依然没好气地说道，“就因为刚才受了我老妈的一点气，你就想要报复？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说你几句又怎么了？”古田急忙答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我确实有点情绪，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其实你妈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情绪没控制住，所以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我真的没跟你妈怄气。真的！”<\/p>
林莹扭过头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真的要去竞争那个出国名额？”<\/p>
古田答道：“我想去试试，不过成不成还是一个问题呢。人家要求至少是主治医师级别，可我还是住院医师。我才考了主治医师，还不知道通不通得过呢。就算通过了，如果人事部没有晋升名额，我也升不了主治医师。升不了主治医师，那连试的资格都没有。”<\/p>
林莹问道：“你已经决定了？”<\/p>
古田迟疑了一下，有点犹豫地答道：“是的，我打算去争取一下。”<\/p>
林莹幽幽地说道：“我本来是想让你和我妈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等我毕业的事情搞完了，我们就搞个简单的订婚仪式。我不需要你的真金白银，也不在乎你有没有房子，更没在乎过你的工作干成什么样子。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南昌，我们能够每天在一起，我需要的仅仅是这些。以前，以为把你留在了南昌，我就拥有了一切。可是我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p>
古田默默地说道：“对不起！”<\/p>
林莹惨然一笑，盯着古田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p>
古田看到林莹这番表情，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心里立刻紧张起来，抓着林莹的手臂急迫地说道：“不是，林莹，你听我说……”<\/p>
林莹挣脱了他的手，站起身子，淡淡地说道：“我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公园外走去。<\/p>
“林莹！林莹！”古田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地叫道。他本来想追上去，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收了回来，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凳子上，自顾自地掏出一支烟点着了。<\/p>www.lzuowen.comxiaoshuo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