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曲线救国(2)

　　“我觉得这事有可能是韩从斌根本没尽力，韩从斌这个人可能我跟他打交道比较长，所以，了解的多一些。”孟孔的一番话，让我们三个表示出了惊奇。虽然我们知道孟孔以前曾经跟乐好公司合作过，但是他一直在北京，而韩从斌在上海，依照常理，两个人见面机会应该不多，但此时孟孔却说跟韩从斌打过长时间交道，这是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的。

　　“说来话长了，韩从斌其实是乐好公司最早的客户。那还是两年以前，乐好公司刚启动，路卫红和路卫东两个人收获的第一笔广告费，就是韩从斌所代理的一款针对孕妇的叶酸。那时候，路卫红和路卫东没有影视策划部，而我恰巧自己在做影视策划。于是，那款叶酸药品的广告策划就是我来承接。为此，我专门到了上海和韩从斌沟通广告的事情，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呆在上海，因为韩从斌很固执，他提出一个创意要求，我觉得不合适，跟他进行沟通，他表面上认同了，过两天又变卦了，最终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按照他的意思策划了广告，但那广告普遍反响不好，后来，合同到期，韩从斌在付款的时候，打了些折扣，原因之一是策划的广告没有带来直接销量，所以，我说他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那广告到后期我想跟他沟通的时侯，他总借故有事，不跟我见面，不搭理我，所以，我猜，韩从斌有可能根本就在忙其他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有可能就在混日子，对于乐好公司的事情根本不上心。”孟孔这番话一说，袁清和张勇顿时沉默了。

　　“不会吧，上次韩从斌表态挺好的，况且还有对赌协议在那。”我想起在J城，韩从斌跟袁清最后在茶楼达成了一致，而且后来也签了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其实就是个考核方案，里面没有什么赔偿责任。如果这韩从斌真像孟孔说的那么固执，一门心思混日子，那就趁早把他干掉算了，省的耽误时间。”张勇歪头看看袁清。

　　“这事儿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韩从斌不干了，剩下的几个人也不顶用，我想再借着他的力拓展几家医院呢。”袁清伸手抓起张勇面前的烟盒，摆弄着。

　　“袁清，我看你这想法就不对，韩从斌早就吃透了你的想法，所以，他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长痛不如短痛，韩从斌留下来，毕竟没有油水捞，迟早要走。有些坎必须我们自己迈过去才算过去。”张勇说完这话，边往椅子上一靠，静静的不说话。

　　“这样吧，我悄悄去一下上海，先找罗娟聊一下，她不会跟着韩从斌离职，但她是工作最努力的一个，看看她最近忙了哪些？基本上就能判定韩从斌有没有尽心尽力了。”我征询着袁清的意见，袁清想了片刻，叮嘱我：“你跟罗娟聊完，韩从斌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你要谨慎，否则我们很被动。”

　　……

　　此时已经是春季了，上海可谓阳光明媚。临近中午时间，我给罗娟打了电话，先确认了她并没跟韩从斌在一起，于是我在办公室附近约她一起吃午餐。

　　从罗娟的嘴里，我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韩从斌给罗娟和其他人这几天安排的任务并不紧凑，没有要求大家拿着文件去拓展新的医院，而是安排大家将已经安装进电子屏的医院关系进行融洽，比如说买来一些小的纪念品或者便签本之类的，送给医院的护士等。另外就是常规的检查电子屏的播放问题，哪里有问题哪里汇报。至于拿着文件去医院洽谈这事，是韩从斌亲自去和医院院长接洽的，在例会上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文件基本没多大作用，得不到大多数院长的认可，只有两家医院给了不好的位置，算是给个面子而已，但是，他每次跟院长谈的时间都很长，而且隔三差五就会再去拜访。

　　“那么说，这韩从斌确实在消极怠工，只是，消极怠工，也不需要跟院长频率时间都那么长的拜访啊！”凭直觉，我觉得韩从斌在利用文件跟院方接触的时候，忙活自己的事情。

　　跟罗娟谈完，我直奔上海公司办公室而去，我希望能见到韩从斌，并且当面听他解释消极怠工的原因，没想到，我却吃了闭门羹，上海办公室大门紧锁。

　　我打电话给韩从斌，韩从斌一副很意外的样子，连连表示抱歉，说自己有点私事，在杭州出差，他说立即安排人来给我开门，让我稍等片刻。

　　站在门外，仅仅只等待了不到一刻钟，韩从斌的嫡系邓楠就赶到了，她一边给我开门，一边连声抱歉的说：“对不起，周总，没想到您会来，我们都在外面拓展渠道呢，这不，我马上也要走，就不陪您了，韩总估计明天才能回来，其余人也都在外面，今天麻烦您自行安排了，您临走，记得把门锁好。”说完，她急匆匆的转身走了，诺大的一个办公室里，只有我自己。

　　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脑，却不知道要做什么，眼睛在办公桌上扫来扫去，忽然之间，我赫然发现，韩从斌那个上锁的文件柜上竟然插着一串钥匙。我身子忽然一镇，脑子里涌上一个很邪恶的念头：这串钥匙应该能打开所有的文件柜，而这些文件柜里，我会不会发现一些秘密呢？我指的秘密是跟韩从斌的私活关联的。

　　当我手指触碰到那串钥匙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我知道，偷看他人的东西这是不道德的，是让人鄙视的行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韩从斌，纵使工作再怎么无效，也不希望自己的东西偷偷被人翻看，那是一种不信任。想到这里，我把手缩了回去，但沉寂了片刻，看看四下无人，空空荡荡的屋子，我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如果韩从斌真的继续干私活，那么他也不那么的光明磊落，他拿着乐好公司的薪水，为自己谋私利，这不也算一种窃取？

　　想到这里，我涌起了一股冲动，麻利的打开了一个个的文件柜。

　　在彼时彼刻，我很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一个合适的且心安理得的理由，而当我找到在最后一个柜子里面的最底层，一信封里有两张复写的发货清单时，我兴奋起来，以至于感觉自己脸上阵阵发烫，如果有一面镜子，我想我当时的脸色可以扮关公。

　　因为是复写联，所以我细细的辨认：那两张发货清单上总共包括了十几个种类的药品，都是妇科和儿科用药，发货方抬头上写的是上海XXX医药有限公司，而收货方是上海YYY医药公司。在发货方的区域经理审核的空档处，赫然签着韩从斌的名字，更重要的是，在这张复写联上，还盖着上海XXX医药有限公司的公章。

　　这两份发货单，完全可以证明韩从斌依然还在做着医药代表跟医院继续合作的事情，而且他的职位还不低，属于区域总监级别。

　　我就近找了一家复印店，将这两份发货单复印下来，尽管其他地方都很模糊，可是韩从斌的签名和那公章却格外的清晰。

　　我小心翼翼的把发货单重新装进信封，按照原位置依然放在文件柜里，把钥匙又插回到第一个文件柜处，这一切的一切，我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了。

　　“袁总，我拿到了韩从斌依然在做医药销售的证据，已经留存了，那上面有韩从斌的亲笔签名和公章，你带着跟韩从斌的对赌协议，飞一趟上海吧。”我强忍住激动，给袁清打电话。

　　“好，知道了！”袁清很淡定的挂了电话，也许这两天，他已经思考清楚了更多的事情，也许他心里也渴望我找到一个干掉韩从斌的理由，而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袁清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直接找了家另外的四星级酒店入住，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明早办公室汇合。

　　这一夜，我没睡好觉，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踏实，正当我准备拿出发货单再重新审视一遍，泼猴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说好久都没有见到我了，想我了，而他正在看童话书。

　　蜡烛和老鼠

　　在一个安静的晚上，小老鼠纳米出来找东西吃，它轻声慢步地走进厨房，可见一点米都没有，它就悄悄地走到客厅，发现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根蜡烛和一个蛋糕，纳米一看见蛋糕就留口水，纳米心想：我怕光怎么去吃呢？总不能望梅止渴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有了。说完，纳米很和气地说：“蜡烛兄弟呀，你这样一直照亮到天亮，你不是死了吗？还不如你把灯灭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你看你这样你又能活下来，我又可以填饱肚子，这不是很完美吗？蜡烛心想：“哼！这老鼠又想偷吃东西，所以才叫我把烛光灭掉，讨好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我的责任就是看好这块蛋糕。

　　蜡烛说：“我不能熄灭，熄灭的话就会变得黑暗，因为我喜欢光明，所以我不能熄灭！”

　　老鼠的眼球转了一下说：“你不怕死吗？”蜡烛说：“我不怕死，我喜欢为别人照亮”。说完蜡烛滚到老鼠身上，一下子老鼠就被蜡烛点燃了，就这样他们两个都同归于尽。

　　泼猴用稚嫩的声音，给我读了这个童话，随后，他若有所思的说：“这蜡烛有点傻，把自己都给牺牲了。”

　　“儿子，有时候一旦承担了一份责任，就没办法了，蜡烛就是想守护蛋糕，它目的也达到了啊，就像爸爸现在在外面挣钱，不能回去陪着你，挣钱是爸爸现在的目的，为了挣钱，爸爸也要在北京尽自己的责任，对吗？”我一边说，一边愧疚着，没想到泼猴一句催泪弹的话，让我的眼泪顿时淌了下来，他说：“爸爸，你在外面要多小心，不要向蜡烛，挣不到钱还有我，我长大了也能挣钱，可我要我爸爸活着。”

　　我不想让孩子听到我的哭声，匆匆忙忙答应着，把电话挂了，于是在上海的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讲很平凡的夜晚，孤寂的我用泪水沾染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