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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半夜深巷琵琶

  又被它从睡梦中惊醒,深夜里的琵琶!

  是谁的悲思,

  是谁的手指,

  象一阵凄风,象一阵惨雨,象一阵落花,

  在这夜深深时,

  在这睡昏昏时,

  挑动着紧促的弦索,乱弹着宫商角微,

  和着这深夜,荒街,

  柳梢头有残月挂,

  啊,半轮的残月,象是破碎的希望他,他

  头戴一顶开花帽,

  身上带着铁链条,

  在光阴的道上疯了似的跳,疯了似的笑,

  完了,他说,吹糊你的灯,

  她在坟墓的那一边等,

  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

  (1926年5月20日《晨报副刊·诗镌》第8号)

  第一章 偶然[这是徐志摩和陆小曼合写剧本《卞昆冈》第五幕里老瞎子的唱词。据林徽因之子梁从诫在《倏忽人间四月天——回忆我的母亲林徽因》一文中说,这首诗和后面的《你去》,都是徐志摩1929年在北平与林徽因重逢相聚后,为林徽因所作。]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1926年5月27日《晨报副刊·诗镌》第9号)

  第一章 “拿回吧,劳驾,先生”[ 关于此诗,梁锡华在《徐志摩新传》中写道:“志摩对林徽因一直痴心不断,到民国十四或十五年之间,志摩忽然接到林徽因消息,说她极盼收到他的信。志摩在既喜且急之余,马上拍个电报作复,但最后却发现是跟他开玩笑,……乃写下《拿回吧,劳驾,先生》一诗以志其事。”此诗刊于《晨报副刊·诗镌》时,署名“南湖”。]

  啊,果然有今天,就不算如愿,

  她这“我求你”也就够可怜!

  “我求你”,她信上说,“我的朋友,

  给我一个快电,单说你平安,

  多少也叫我心宽。”叫她心宽!

  扯来她忘不了的还是我——我,

  虽则她的傲气从不肯认服;

  害得我多苦,这几年叫痛苦

  带住了我,像磨面似的尽磨!

  还不快发电去,傻子,说太显——

  或许不便,但也不妨占一点

  颜色,叫她明白我不曾改变,

  咳何止,这炉火更旺似从前!

  我已经靠在发电处的窗前;

  震震的手写来震震的情电,

  递给收电的那位先生,问这

  该多少钱,但他看了看电文,

  又看我一眼,迟疑的说:“先生,

  您没重打吧? 方才半点钟前,

  有一位年青先生也来发电,

  那地址,那人名,全跟这一样,

  还有那电文,我记得对,我想,

  也是这……先生,你明白,反正

  意思相像,就这签名不一样!”——

  “呒!是吗?噢,可不是,我真是昏!

  发了又重发,拿回吧!劳驾,先生。”

  (1926年6月3日《晨报副刊·诗镌》第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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