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阮氏三雄之悲情一生

　　阮氏三兄弟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书上没有明确交代。不过人们普遍认为三阮是亲兄弟，这里我们也采用这一说法。从三阮的名字上分析，阮家至少应该是兄弟（姐妹）七个，阮小二上面还应有个哥哥（姐姐）。阮小五排行老五，阮小七自然排行老七了。那么阮小五又为何绰号“短命二郎”呢？以笔者看，阮家的兄弟（姐妹）排行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即阮妈妈至少有七个子女，其中老二、老五和老七是男孩（阮氏三雄），其余的为女孩。单论男子排行，阮小二老大；阮小五老二，故绰号为“短命二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阮家兄弟的排行包括堂兄弟在内，至少是堂兄弟七个，其中小二、小五和小七是亲兄弟。

　　三阮出身渔民，不过他们过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贫穷、懒惰和赌博是三兄弟日常生活的基本写照。阮妈妈子女众多，也没有给三阮留下多少财产，可以预见三阮的生活始终挣扎在温饱线上。穷则思变，赌则思犯（犯罪），三阮终于铤而走险入了黑社会。

　　阮氏三兄弟跟随晁盖抢劫生辰纲，又跟随晁盖火并王伦，被公认为晁盖集团的嫡系力量。三阮又是梁山坚决反对招安的骨干分子。仅从这两方面看，宋江对阮氏三雄的印象就好不到哪去。

　　上梁山之初三阮无疑是梁山泊水军的骨干，对水军拥有绝对的领导权。后来江州派李俊、张家兄弟和童家兄弟加入梁山，这五个人专业技能与三阮重叠，又是宋江的嫡系，阮氏三雄对梁山水军的领导权开始受到挑战。晁盖战死，阮氏三雄在梁山的地位一落千丈，水军职务也排在了李俊之后。梁山水军头领的排位很有意思，第一李俊，第二阮小二，第三张横，第四阮小五，第五张顺，第六阮小七。阮氏三雄与江州三雄排位彼此交错，这明显是在搞派系平衡。不过江州李俊到底还是排在了第一位，可见宋江从心里还是重视江州力量而忽视三阮的。

　　三阮属于典型的水上豪杰，在数次梁山保卫战中发挥了独特而不可替代的作用。招安之后梁山集团大本营撤出水泊梁山，三阮独特的水上本领失去了用武之地。征大辽、征田虎和王庆，一直是马军和步军唱主角，水军能做的只能是搞搞后勤，押运粮草。因而三兄弟在梁山集团的地位一降再降，并一度被边缘化，这段时间无疑是三阮最压抑最不得志的日子。当初在梁山泊，三阮虽受到宋江的冷落，不过三兄弟至少还可通过梁山保卫战显示自身价值。离开梁山后就不一样了，失去水泊就意味着失去了体现价值的载体。

　　三阮进黑社会的介绍人是吴用，书中交代吴用与三阮的私交还是不错的。当三阮备受冷落之时，也没见吴用伸出援手。作为梁山常委，吴大军师帮三阮说说好话应该管用。可吴军师没那么做，好像跟三阮彻底划清界限似的。晁盖死后，三阮与吴用形同陌路，全没有了往日的交情。交上吴用这样的朋友，也该着三阮没福气。朋友可分为两种，一种是酒肉朋友，在酒桌上大家称兄道弟亲热非常，等一离开酒桌就什么都不是了；还有一种是知心朋友，大家在酒桌上可能会拍桌子骂姥姥，但下了酒桌仍然可以同甘共苦。三阮与吴用大概就属于前一种，喝酒时热热闹闹，酒不喝了情谊也就没了。

　　征方腊战争打响，三阮总算找回了一些头领的感觉。他们开始独当一面，执行着“解放”沿海和沿江城市的重任。不过大海到底不比湖泊，曾经沧海难为水，大海的宽广与深厚远非小小梁山泊能比。三阮估计也是头一次打海战，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任三兄弟水性再好也吃不消。三阮手下短时间内就出现了四位非战斗减员头领，施恩、孔亮、侯健和段景住。其他三位死也就死了，关键是孔亮，那可是宋江的宝贝徒弟，你三阮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淹死呢！为什么你们兄弟能活着回来，而孔少爷不能？宋江嘴上没说，心里估计对三阮已有了很大意见。

　　孔亮死后不久宋江就派阮小二执行更艰险的任务，危急时刻童威和童猛三十六计走为上，跑了，只剩下阮小二还在那里拼命呢。当他即将被敌军俘虏时，自刎而死，从这一点看，立地太岁阮小二远比童威和童猛要英雄。

　　相比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大家一块去做卧底，李俊、童威、童猛和阮小七都活着回来了，唯独阮小五被杀。这阮小五真应了他那绰号，短命二郎。

　　阮小七是三兄弟中唯一的幸存者，他身上的故事比两个哥哥要多。在梁山反招安阵营当中阮小七无疑是最突出的一个。鲁智深、武松和林冲等跟宋江唱反调，公开反对招安，这似乎已是梁山集团反招安的最强音了。然而跟阮小七比起来，这种声音还远远不及。阮小七没有喊口号，而是把反招安做到了实处。偷换御酒是阮小七干的第一件大事，他这一闹，梁山第一次招安成了泡影。除了阮小七，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鲁、武和林等之所以敢于公开反对招安，公开跟宋江唱反调，还是基于他们在梁山有一定的影响力，宋江奈何不了他们。而阮小七呢，他没有鲁、武和林那样的资本。宋江本来就不看好他，阮小七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可阮小七没有，在对待招安问题上，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反面。相比鲁、武和林等只停留在“说”的层面，阮小七“做”的是不是更激进？征方腊成功，阮小七敢穿御衣戴皇冠嬉笑，全没有把皇权皇威放在眼里。梁山除了阮小七，谁又有这份胆量？

　　这就是阮小七，一个敢做敢当，备受冷落，不唯上级之命是从的铁血汉子！征方腊成功，阮小七没有接受朝廷官爵，回石碣村复为渔民，后化名“萧恩”。京剧著名曲目《打渔杀家》就是讲述的萧恩不惧权贵，反抗到底的英雄事迹。后梁山时代的阮小七依旧敢做敢为，这份血性既继承了梁山时代的光荣传统，也是江湖好汉风格的发扬和延续。《打渔杀家》中的萧恩其实就是饱受压迫的劳动人民的一种情感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