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格林童话的童话故事 (3)

　　BUlrike Marquardt， “Neu aufgefundene Bildnisse Grimmscher Marchenbeitragerinnen” in Denecke Ludwig， ed． Bruder Grimm Gedenken 1984，Band 4， Marburg：N．G．Elwert Verlag， 1984． p．120．】 丽全名玛丽·米勒（Marie Muller），也就是维尔德家的玛丽管家A。这位“老玛丽”B的丈夫在美国南北战争中战死后，1809年起，她就在卡塞尔太阳药店帮忙，同时还料理家务并照料维尔德家的女孩子们，这其中就有威廉·格林未来的妻子多罗特娅以及她的姐姐玛格丽塔，格林兄弟俩笔录里称为多尔琴和 格蕾琴（以这两个名字为讲述人的故事不少于19个）。

　　海因茨·勒内克依据赫尔曼·格林的著述以及经过缜密的研究后认为，赫尔曼·格林提到的“老玛丽”实际是玛丽·哈森普夫卢格（Marie Hassenpfug），即哈森普夫卢格家众姐妹中的一员。勒内克最重要的依据是发现了这个玛丽的三幅肖像画。“这三幅画展现了这位《儿童与家庭童话集》1812年第一卷本最重要的童话讲述人在不同年龄阶段的模样。”C 而且“其中的一幅油画出自一位不知名的画家之手，最恰如其分地再现了1808年这位年轻的童话讲述人在卡塞尔同格林兄弟俩相遇的场景，这也是一幅反映当年相遇场景的最早、最重要的油画”D 。玛丽·哈森普夫卢格出生于1788年12月27日，从1798年起就一直生活在卡塞尔，正是她促使格林兄弟同哈森普夫卢格家建立起了对格林童话来讲至关重要的关系。哈森普夫卢格家为格林兄弟的童话集贡献了不少于50个的故事，而出自玛丽·哈森普夫卢格的也有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如上面提到的《睡美人》《白雪公主》《强盗新郎》以及其他15个童话故事E。

　　对于《格林童话》第一卷的童话讲述人，海因茨·勒内克认为，格林兄弟主要依赖这些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年轻女性们，这里面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比格林兄弟年长一辈的药店老板娘维尔德太太，经过考证，维尔德太太贡献了两个童话故事，即位列第18和第30（1857年版本）的故事（《麦秆、煤块和豆子》和《虱子和跳蚤》），同时，这也证明了维尔德太太女儿们讲述的故事肯定就来自别的渠道了。

　　第二个例外是所谓的“马尔堡童话太太”，这也是威廉·格林唯一一次去说服、去恳求、去聆听别人讲述故事的例子，起初这个马【ＡWilhelm Schoof， Neue Beitrage zur Entstehungsgeschichte der Grimmschen Marchen． T．1． Sonder-druck aus Zeitschrift fur Volkskunde，51．Jahrgang 1954，pp．209-211．BWilhelm Schoof， Neue Beitrage zur Entstehungsgeschichte der Grimmschen Marchen． Ibid． pp．209-211．ＣUlrike Marquardt， Neu aufgefundene Bildnisse Grimmscher Marchenbeitragerinnen． Ibid． p．120．ＤHeinz Rolleke， “Drei Bildnisse der Marchenvermittlerin Marie Hassenpfug”， in Denecke Ludwig， ed． Bruder Grimm Gedenken 1981，Band 3，Marburg：N．G．Elwert Verlag， 1981． p．146．ＥHeinz Rolleke， Drei Bildnisse der Marchenvermittlerin Marie Hassenpfug． Ibid． pp．146-148．】 尔堡医院的“童话太太”并没有让威廉如愿，“这个预言家不肯开口”A，威廉只能绕弯子采来了两个故事，即后来排在第21位的《灰姑娘》和第57位的《金鸟》。

　　对于《格林童话》1812年第一卷本里的童话故事，海因茨·勒内克这样总结它们的来源：来自伦格（Runge）一家的有两个故事，来自哈森普夫卢格姐妹的有16个，维尔德一家的是14个，由弗里德里克·曼内尔讲述的有6个，马尔堡童话太太的是2个，拉穆斯兄弟姐妹只有1个，来自文学书籍的有16个。可以说，格林兄弟俩最初搜集的故事里30%以上都是来源于书本材料。而格林童话最终能出版成册，名扬天下，这得完全归功于阿尔尼姆。“如果说最初是布伦塔诺激发了格林兄弟俩对童话的兴趣，是两人踏入此领域的领路人，那么现在布伦塔诺的朋友阿西姆·封·阿尔尼姆就是《儿童与家庭童话集》出版发行的执行者。”B

　　这句话应该不是猜测，而是事实。1812年1月，阿尔尼姆在卡塞尔拜访过兄弟俩，可能就是在那一次，他成功说服了犹豫不决的两兄弟出版童话集。因为兄弟俩这样写道：“他就是那个在我们卡塞尔待了几个礼拜，敦促我们出版的人……在我们搜集的故事里面，这些童话最令他感到满意。他认为，我们不应该再这么保守、谨小慎微，因为我们的工作已经处于圆满的阶段。”（这是《格林童话》1837年版格林兄弟的前言引语）C

　　1812年5月，雅各布写信给柏林的阿尔尼姆：“你看能否在你那里说服某位出版商出版我们收集的儿童童话？如行就请安排吧，这次我们不要稿酬，如果可能再版的话再说。印刷和纸张好坏都行，而且后者还能使书价低廉并容易销售。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通过这次出版，能激发更多类似传统文化的搜集工作。”D很快阿尔尼姆就付诸行动，给格林兄弟介绍了他自己在柏林的出版商格奥尔格·安德烈亚斯·赖默尔（Georg Andreas Reimer）。6月，阿尔尼姆回信说：“赖默尔拟订出版你们的童话，并且还想跟你们商定，只要达到一定量的销售册数，出版社会付一定的稿酬。”

　　于是，格林兄弟将童话故事原稿分成两个部分，分别于1812年9月26日【ＡHeinz Rolleke， Die Marchen der Bruder Grimm． Ibid． p．73．BHeinz Rolleke， Die Marchen der Bruder Grimm． Ibid． p．75．ＣHeinz Rolleke， Die Marchen der Bruder Grimm． Ibid． p．75．ＤHermann Gerstner， Bruder Grimm： In Selbstzeugnissen und Bilddokumenten． Ibid． p．39． 】 与10月30日给了赖默尔。1812年圣诞节前夕，第一批童话故事出版了，“取名为《儿童与家庭童话集》（Kinder-und Haus-Marchen），格林兄弟被署名为故事搜集者，出版地点为柏林的实科中级中学书店。”A《儿童与家庭童话集》共475页，上有“献给布伦塔诺之妹贝蒂娜”的题词，她已于1811年与阿尔尼姆成婚。B集子里面总计86个故事，但有些故事还包含几个小故事，因此实际算下来《童话集》正好是100个故事。这就是1812年版的《格林童话》第一卷，当时共发行了900册，时值一个塔勒18个格罗森。

　　第三节 (1)

　　“童话婆婆”菲曼太太

　　时隔三年，1815年，《格林童话》第二卷出版了。除了维尔德、哈森普夫卢格两家外，第二卷里的童话故事尤其受到另外三个人的影响，而这三个人早在1812年底就与格林兄弟有往来，他们分别是费迪南德·西伯特（Ferdinand Siebert）、弗赖赫尔·奥古斯特·封·哈克斯特豪森（Freiherr August von Haxthausen）和他的亲戚们，以及多罗特娅·菲曼（Dorothea Viehmann）——一名来自卡塞尔近郊里德-兹韦恩村（Nieder-Zwehren）的农妇。勒内克教授的研究结果表明，在第二卷出版了的72个故事中，西伯特讲述了其中的7个，封·哈克斯特豪森一家有33个，来自菲曼的为15个。他们三人讲述的这些故事加起来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第二卷整个故事的四分之三，所以说他们三人对第二卷出版的影响巨大、或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一点儿也不为过。

　　翻开《格林童话》的某些版本，映入我们眼里的是序言页中一幅精神矍铄、瘦小俊朗的老太太画像，她衣着整洁朴素，两手规正地合放在桌上，左手指下还压着几根像是刚从田地里摘来的小草【ＡHermann Gerstner， Bruder Grimm： In Selbstzeugnissen und Bilddokumenten． Ibid． p．38．BHermann Gerstner， Bruder Grimm： In Selbstzeugnissen und Bilddokumenten． Ibid． p．39． 】小花，似乎正散发着来自原野的芬芳气息。她的一头鬈头被一顶软帽包裹得严严实实、服服帖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老太太的眼睛望着远方，似乎沉浸在那古老遥远故事的回忆中，并随时准备着给热爱它们的人们娓娓道来。画像是格林兄弟的画家弟弟路德维希·格林的作品，而画像中的主人公就是大名鼎鼎的多罗特娅·菲曼，她不仅对《格林童话》第二卷贡献了很多美妙动听的童话故事，而且她的这幅画像还成了格林兄弟童话讲述人的一个象征，甚至是一个符号。因为不仅是对格林兄弟而言，就我们大家心中所幻想的格林童话讲述人的形象想必也应该是菲曼太太那样的模样吧。

　　菲曼太太的家——卡塞尔附近的名为里德-兹韦恩的乡村似乎也成为真正的童话宝库，因为在那里生活着一位不仅记忆力超强，而且还极其善于讲故事的天才童话婆婆。1755年11月8日，多罗特娅·菲曼出生在位于里德-兹韦恩和科尔西包纳（Kirchbauna）之间的一家小旅店里，旅店有个童话般诗意的名字，叫“绿树”（Zum grunen Baum）。小旅店店主约翰·伊扎克·皮埃尔（Johann Friedrich Isaak Pierson，1734—1798）正是我们童话婆婆菲曼太太的父亲。大约在1761年，菲曼太太的父亲约翰·伊扎克·皮埃尔接管了“绿树”旅店。

　　菲曼太太那里有说不完的童话故事，这跟她的家族背景、个人成长经历有很大关系。菲曼太太曾祖父的父亲辈是1686年第一批因为宗教信仰从法国逃亡到黑森州的，而菲曼太太母亲的祖先辈拐弯抹角还跟著名诗人与作家约翰·沃尔夫冈·歌德祖先母系有亲缘关系，菲曼太太的很多童话故事可能就是她直接从家里人那里听来的；另外，她从小就在“绿树”旅店长大，那里每天过往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有士兵、农民、住店旅客等，她在旅店里很可能很早就从这些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口中听到过很多故事；而且菲曼太太还曾在俄格豪森（Rengershausen）上学，她可能因此谙熟德语、法语文学书籍，后来再复述这些书上讲的故事对记忆力超强的她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1777年，她同裁缝尼可劳斯·菲曼（Nikolaus Viehmann，1754—1825）结婚，两人婚后最初住在娘家，也就是“绿树”旅店，1787年才迁往进入卡塞尔的必经之村——兹韦恩村。菲曼太太同裁缝的婚姻至少给两人带来了不少于7个孩子，后来两人抚养着5个女儿，一个儿子，外加6个很早就失去了父亲的孙子。在战乱中，兹韦恩村未能幸免于难，这个家也失去了他们几乎所有的财产，陷入了困境。菲曼太太一家因此过着非常简朴的、经常甚至可以用“贫穷”、 “困苦”字眼来形容的生活。为了贴补家用，她经常背个背篓从兹韦恩村到卡塞尔去售卖东西，东西就是背篓里那些来自她家院子里的农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