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做官莫学宿太尉
宿太尉,宿元景是也。副国级人物,殿司太尉,大概相当于朝廷政府办公厅主任,应该是皇帝的红人。不然,皇帝也不会派他去西岳降香。没有劣迹,不贪赃枉法,是一个不招惹是非,也没啥作为,皇帝和百姓心中都认可的老好人。
呵呵,好人不一定是好官。宿太尉这个人的人品虽正,但他却不是一个好官。
好官的标准是什么?严格一点说是没有标准。在网上搜一下可知:
在封建社会中,民间对好官称为清官。而在正式的典章史籍中,对好官则不叫清官,而叫“循吏”、“良吏”、“廉吏”等等。司马迁给好官下的标准是:行教、清廉、守法。而在崇尚法家政治的战国、秦及汉初,守法是最主要的好官标准。到了“独尊儒术”时期,推行教化又成为好官的标准。但因教化的成效很难考核,从三国末年开始,根据司马懿的思想,清、慎、勤成为正式的为官标准,清官也就逐渐成为好官的代名词。
但这绝对是偏颇的,因为当官就要做事,只有公正做事的官我觉得这才是好官。比如包拯、比如寇准、比如魏征。因为他们的理想信念、行为法则、价值标准、道德原则、生存意义都是想为官一任,必要造福一方。所以我说,要想做一个好官,除了自己廉洁公正外,必须要做到两点:一个是要为你服务的政权树立正面形象;另一个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我们看看宿太尉都做了些啥?他除了降香,招安,帮宋江传书递柬出来走走过场外,余者也真没看见他做过啥。反倒是高俅、童贯、杨戬、蔡京这几个坏东西有政绩。咱不说这几个人把持朝纲,为所欲为,就说他们高瞻远瞩地借宿太尉的那个昏招,利用起义军打起义军,非此,那宋江,方腊,田虎,王庆咋能剿除?国家又如何能安定?想构建和谐社会就更是甭想了。
可宿太尉,他除了是皇帝的传声筒外,几乎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议案,就更不要说什么作为了。民间有句话这样说:“先做后说的人,我们称为普通人;先说后做的人,我们称为聪明人;做而不说的人,我们称为罪犯;说而不做的人,我们称为领导。”一个政府养这样碌碌无为、白吃饱的高官,实在是政府的悲哀。
做官,就是要想事;做事,就要有魄力,就要有思想。
他唯一有思想、敢作敢为的一次,是在宋江队伍要被瓦解时,他站出来阻止:
天子大惊,急宣枢密院官计议。有枢密使童贯奏道:“这厮们虽降,其心不改,终贻大患。以臣愚意,不若陛下传旨,赚入京城,将此一百八人,尽数剿除,然后分散他的军马,以绝国家之患。”天子听罢,圣意沉吟未决。向那御屏风背后,转出一大臣,紫袍象简,高声喝道:“四边狼烟未息,中间又起祸胎,都是汝等庸恶之臣,坏了圣朝天下!”正是殿前都太尉宿元景,便向殿前启奏道:“陛下,宋江这伙好汉方始归降,一百八人,恩同手足,意若同胞,他们决不肯便拆散分开,虽死不舍相离。如何今又要害他众人性命?此辈好汉,智勇非同小可。倘或城中翻变起来,将何解救?现今辽国兴兵十万之众,侵占山后九州所属县治。各处申达表文求救,累次调兵前去征剿交锋,如汤泼蚁。贼势浩大,所遣官军,又无良策,每每只是折兵损将,瞒着陛下不奏。以臣愚见,正好差宋江等全伙良将,部领所属军将人马,直抵本境,收伏辽贼,令此辈好汉建功,进用于国,实有便益。微臣不敢自专,乞请圣鉴。”天子听罢宿太尉所奏,龙颜大喜,询问众官,俱言有理。天子大骂枢密院童贯等官:“都是汝等谗佞之徒、误国之辈,妒贤嫉能,闭塞贤路,饰词矫情,坏尽朝廷大事!姑恕情罪,免其追问。”天子亲书诏敕,赐宋江为破辽都先锋,卢俊义为副先锋,其余诸将,待建功之后,加官受爵。
但他自以为是在为宋江着想,实际上就是把宋江队伍送进了火坑。
也恰恰是因为他这一次灭辽的建议,让那几个奸臣给抓住了机会,进谗言,利用宋江去剿灭王庆,田虎和方腊了。
省院官同蔡京等商议,回奏:“王庆打破宛州,昨有禹州、载州、莱县三处申文告急。那三处是东京所属州县,邻近神京,乞陛下敕陈灌、宋江等,不必班师回京,着他统领军马,星夜驰援禹州等处。臣等保举侯蒙为行军参谋。罗戬素有韬略,着他同侯蒙到陈灌军前听用。
宋江等正在征剿,未便升受,待淮西奏凯,另行酌议封赏。”原来蔡京知王庆那里兵强将猛,与童贯、杨戬、高俅计议,故意将侯蒙、罗戬送到陈灌那里,只等宋江等败绩,侯蒙、罗戬怕他走上天去!那时却不是一网打尽。话不絮繁。却说那四个贼臣的条议,道君皇帝一一准奏,降旨写敕。
看看吧,仅有的一次作为,还是个昏招儿,真不知他这官儿是咋做的。
行文至此,想起了十几年前我写的那篇发表后被当地领导引在讲话中的小文《“三旨相公”休矣》,文字不长,全文引用:
在中国历史上,有三个有趣的官僚。一个是唐人苏味道,史载:
“苏味道为相,常谓人曰:‘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遣,但模棱持两端可矣。’时人由是号称‘苏模棱’。”再一个是宋人王珪,王“自执政至宰相,凡十六年,无所建明,唯上殿进呈云:‘取圣旨’;上可否讫,云:‘领圣旨’;退喻禀事者,云:“‘已得圣旨’。”当时被人称为“三旨相公”。另一个是五代人马胤孙,他“临事多不能决,当时号为‘三不开’,谓其不开口以议论,不开印以行事,不开门以延大夫也。”
这三个人就似一师之徒,遇事都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三不开”是根本不办公、不接见、不表态,因为他“不能决”;“苏模棱”虽然办公,但表示的态度却模棱两可;而“三旨相公”呢,他一天忙忙碌碌,上朝下朝,好像是在辛苦办事,可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在封建社会,由于实行的是君主专制,不少官吏做官的追求亦即做官本身,只要“朱门酒肉臭”,哪管“路有冻死骨”,倘若不欺压百姓、鱼肉人民,怕还是一个“清官”呢。因此,对这三个看似有趣实则无趣的官吏,我们似乎也不必苛求什么。不过,讲古喻今,现实生活中也不难找到他们的影子。现在有些干部对上看眼色,揣意图,照抄照搬;对下不是“请示一下上边”就是“研究研究再说”。自己不敢负责,也不愿负责,或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或忙忙碌碌、一无所成。其“理论精髓”无非是“不求功劳、不少疲劳”而已。更为可悲的是,有的领导的领导,还真喜欢这类人,认为他们听话,不犯错误,值得信赖,自己也正好乐得安稳。上下同气相求,贻害事业甚矣。
都说要把经济搞上去,让人民生活好起来,可经济能不能搞上去,我觉得关键在用人,用好人。谁能干事业就用谁。对那种不想事业不干事业,整天琢磨拉关系,走门子,跑官、要官的人坚决不能用;不仅不能用,就是过去用上了也要从领导岗位上拿下来。一番话,无官腔,有真情,刺骨入木,掷地有声。那些善于“奉旨”行事、善于琢磨领导意图者,想必不难明白其中的利害。以“无过”为“有功”之论可以休矣,再充傻装愣当“苏模棱”,饱食终日学“三不开”,忙忙碌碌充“三旨相公”者,应该下岗了——因为“不干事业就是最大的毛病”。
可距此文公开发表已10多年过去了,这种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就像宿太尉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物,在我们公务员队伍里是越来越多。可他毕竟是小说中的人物,而我引用的小文里的三个人可是历史上活生生的人啊!
说他们饱食终日,不谙世事,他们可能觉得冤枉。可你没事时,到各机关走一走,你就会发现:真有忙的,也真有闲的。真可谓:忙的忙死,闲的闲死。闲的就不说了,那都是大爷级的人物,即或不是掌权的,也是家有掌权的人或友,当然,老婆或情人被领导共用的也在这个范畴里。
而这忙的,也不都是在忙工作。他们不再是一杯茶水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那老一套了,而是整日坐在电脑旁,聊天、交友、炒股、写博客、谈生意……如此混下去,坑了谁?不仅仅是国家和老百姓,更主要的是毁了自己。
身为国家公务员,本身就是一种责任。因为你拿着纳税人的血汗钱。履行职责,就得办事干工作,发展经济,就需要能干事的好官。不怕你吃喝嫖赌,只要你干工作就行,能把老百姓放在心中一小块就中。但千万不要像宿太尉这样光做好人不当好官啊。
好人未必就是好官。为了国家的强盛,事业的勃兴,最好不要让“老好人”当官,不让碌碌无为的人做官。
其实,宿元景同志不干事也就罢了,我也不会单把他提出来调侃一番,他居然还收礼受贿,看看书中描写:
宋江想起九天玄女之言“遇宿重重喜”,莫非正应着此人身上?便请闻参谋来堂上同坐。宋江道:“相公曾认得太尉宿元景么?”闻焕章道:
“他是在下同窗朋友,如今和圣上寸步不离。此人极是仁慈宽厚,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宋江道:“实不瞒相公说,我等疑高太尉回京,必然不奏招安一节。宿太尉旧日在华州降香,曾与宋江有一面之识。
今要使人去他那里打个关节,求他添力,早晚于天子处题奏,共成此事。”闻参谋答道:“将军既然如此,在下当修尺书奉去。”宋江大喜。
随即教取纸笔来,一面焚起好香,取出玄女课,望空祈祷,卜得个上上大吉之兆。随即置酒,与戴宗、燕青送行。收拾金珠细软之物两大笼子,书信随身藏了,仍带了开封府印信公文。两个扮作公人,辞了头领下山,渡过金沙滩,望东京进发。
这里说明了“使人去他那里打个关节,求他添力”。
也说了“收拾金珠细软之物两大笼子”。
接下来就是送了:
宿太尉看了书,大惊,便问道:“你是谁?”燕青答道:“男女是梁山泊浪子燕青。”随即出来,取了笼子,径到书院里。燕青禀道:“太尉在华州降香时,多曾服侍太尉来,恩相缘何忘了?宋江哥哥有些微物相送,聊表我哥哥寸心。每日占卜课内,只着求太尉提拔救济。宋江等满眼只望太尉来招安。若得恩相早晚于天子前题奏此事,则梁山泊十万人之众,皆感大恩!哥哥责着限次,男女便回。”燕青拜辞了,便出府来。宿太尉使人收了金珠宝物,已有在心。
明白了吧,“宿太尉使人收了金珠宝物,已有在心”。
要知道,他是个清官啊!人家大坏蛋高俅都不贪污受贿,斥退“把一担金银珠宝都使尽了”来给他送礼的杨志,将杨志赶出殿帅府来。
这样一对比,您说这宿元景可爱吗?值得我们尊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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