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史记》精华(14)

　　[1]阳城：古邑名，在今安徽界首。[2]阳夏：汉县名，治今河南太康。[3]佣耕：被人雇佣耕种田地，即当雇农。[4]辍（chuò）耕：停止耕作。之：去，往。垄：田埂。[5]怅恨：失意、叹恨的样子。[6]无：通“毋”，不要。[7]若：你。[8]太息：长叹。[9]嗟（jiē）乎：感叹词。[10]鸿鹄（hú）：鸿，大雁；鹄，天鹅。燕雀泛指小鸟，比喻见识短浅的人；鸿鹄泛指大鸟，比喻抱负远大的人。[11]二世：指秦王朝第二代皇帝胡亥。[12]发闾左适戍渔阳：发，征调。闾左，居住在闾门之左的贫民。适戍（zhéshù），被罚守边。适，同“谪”。渔阳，古县名，治今北京密云南。[13]屯大泽乡：屯，驻扎。大泽乡，乡名，在今安徽宿州刘村集附近。[14]皆次当行：都被编入被罚守边的队伍。次，编次。行，队伍。[15]屯长：戍边队伍行进途中所置领队。[16]度已失期：估计不能按期赶到。[17]亡：逃亡。[18]举大计：指发动起义。[19]等死：同样是死。[20]死国：为国事而死。[21]扶苏：秦始皇长子。[22]数谏：多次谏诤。[23]项燕：战国末年楚国大将，项羽的祖父。[24]怜之：爱戴他。怜，这里是爱的意思，不要理解为可怜。[25]唱：同“倡”，倡导，发难。[26]乃行卜：就去问算命的人。卜，占卜吉凶。[27]指意：意图。指借迷信以发动群众。[28]卜之鬼乎：向鬼神请教过吗？暗示陈涉借鬼神以取威信。[29]念鬼：仔细考虑卜者所说“卜之鬼”的用意。[30]丹书帛：用朱砂在帛上写字。[31]罾（zēnɡ）：渔网。这里作动词用。[32]固以怪之：本来就已经奇怪了。以，通“已”。[33]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间令，暗中指使。次所，驻地。丛祠，树丛中的祠庙。[34]篝（ɡōu）火，狐鸣：篝火，用竹笼罩在火上，使其隐约像鬼火。狐鸣，学狐狸叫。[35]卒中往往语：戍卒中纷纷谈论。往往，到处。[36]指目：用手指点，以目注视。[37]忿恚（huì）尉：挑起将尉的恼怒。[38]令辱之：诱使将尉凌辱自己。[39]笞（chī）：用竹杖或荆条抽打。[40]剑挺：剑脱出鞘。[41]藉弟令：假使。[42]十六七：十分之六七。[43]宁：难道。[44]袒右：解衣露出右臂，以作标志。[45]祭以尉首：用将尉的头祭天地。[46]蕲（qí）：县名，在今安徽宿州南。[47]符离：县名，在今安徽宿州东北。徇：攻取。[48]铚（zhì）、酂（cuó）、苦、柘（zhè）、谯（qiáo）：都是县名。铚，治今安徽宿州西南；酂，治今河南永城西；苦，治今河南鹿邑东；柘，治今河南柘城东；谯，治今安徽亳州。[49]行收兵：沿途招收人马扩大队伍。[50]比至陈：比，等到。陈，秦郡，县名，治所在今河南淮阳。[51]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陈郡郡守、陈县县令都逃跑了，只有郡丞（副郡守）在城门楼上（谯门）进行抵抗。[52]三老、豪杰：三老，秦代的乡官；豪杰，地方名流。[53]被坚执锐：身披坚固的铠甲，手执锐利的武器。[54]社稷：社是土地神，稷是谷神，古代帝王都祭祀社稷。后来，社稷便成了国家的代称。[55]张楚：即张大楚国之意。

　　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1]，杀之以应陈涉。乃以吴叔为假王[2]，监诸将以西击荥阳[3]。令陈人武臣、张耳、陈馀徇赵地，令汝阴人邓宗徇九江郡[4]。当此时，楚兵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

　　葛婴至东城[5]，立襄强为楚王。婴后闻陈王已立，因杀襄强，还报。至陈，陈王诛杀葛婴。陈王令魏人周市北徇魏地。吴广围荥阳。李由为三川守[6]，守荥阳，吴叔弗能下。陈王征国之豪杰与计，以上蔡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7]。

　　周文，陈之贤人也，尝为项燕军视日[8]，事春申君[9]，自言习兵[10]，陈王与之将军印，西击秦。行收兵至关[11]，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戏[12]，军焉[13]。秦令少府章邯免郦山徒、人奴产子生[14]，悉发以击楚大军，尽败之。周文败，走出关，止次曹阳二三月[15]。章邯追败之，复走次渑池十余日[16]。章邯击，大破之。周文自刭，军遂不战。

　　武臣到邯郸，自立为赵王，陈馀为大将军，张耳、召骚为左右丞相。陈王怒，捕系武臣等家室，欲诛之。柱国曰：“秦未亡而诛赵王将相家属，此生一秦也[17]。不如因而立之[18]。”陈王乃遣使者贺赵，而徙系武臣等家属宫中[19]，而封耳子张敖为成都君，趣赵兵亟入关[20]。赵王将相相与谋曰：“王王赵[21]，非楚意也。楚已诛秦，必加兵于赵。计莫如毋西兵[22]，使使北徇燕地以自广也[23]。赵南据大河，北有燕、代，楚虽胜秦，不敢制赵。若楚不胜秦，必重赵。赵乘秦之弊，可以得志于天下。”赵王以为然，因不西兵，而遣故上谷卒史韩广将兵北徇燕地[24]。

　　燕故贵人豪杰谓韩广曰：“楚已立王，赵又已立王。燕虽小，亦万乘之国也，愿将军立为燕王。”韩广曰：“广母在赵，不可。”燕人曰：“赵方西忧秦，南忧楚，其力不能禁我。且以楚之强，不敢害赵王将相之家，赵独安敢害将军之家！”韩广以为然，乃自立为燕王。居数月，赵奉燕王母及家属归之燕。

　　当此之时，诸将之徇地者，不可胜数。周市北徇地至狄[25]，狄人田儋杀狄令[26]，自立为齐王，以齐反击周市。市军散，还至魏地，欲立魏后故宁陵君咎为魏王[27]。时咎在陈王所，不得之魏。魏地已定，欲相与立周市为魏王，周市不肯。使者五反[28]，陈王乃立宁陵君咎为魏王，遣之国。周市卒为相。

　　将军田臧等相与谋曰[29]：“周章军已破矣，秦兵旦暮至，我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军至，必大败。不如少遗兵[30]，足以守荥阳，悉精兵迎秦军。今假王骄，不知兵权[31]，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因相与矫王令以诛吴叔[32]，献其首于陈王。陈王使使赐田臧楚令尹印[33]，使为上将。田臧乃使诸将李归等守荥阳城，自以精兵西迎秦军于敖仓[34]。与战，田臧死，军破。章邯进兵击李归等荥阳下，破之，李归等死。

　　阳城人邓说将兵居郯[35]，章邯别将击破之，邓说军散走陈。铚人伍徐将兵居许[36]，章邯击破之，伍徐军皆散走陈。陈王诛邓说。

　　陈王初立时，陵人秦嘉[37]、铚人董绁、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38]、徐人丁疾等[39]，皆特起[40]，将兵围东海守庆于郯[41]。陈王闻，乃使武平君畔为将军，监郯下军。秦嘉不受命，嘉自立为大司马，恶属武平君[42]。告军吏曰：“武平君年少，不知兵事，勿听！”因矫以王命杀武平君畔。

　　章邯已破伍徐，击陈，柱国房君死。章邯又进兵击陈西张贺军。陈王出监战，军破，张贺死。

　　腊月，陈王之汝阴，还至下城父[43]，其御庄贾杀以降秦[44]。陈胜葬砀[45]，谥曰隐王[46]。

　　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仓头军[47]，起新阳[48]，攻陈，下之，杀庄贾，复以陈为楚。

　　初，陈王至陈，令铚人宋留将兵定南阳[49]，入武关[50]。留已徇南阳，闻陈王死，南阳复为秦。宋留不能入武关，乃东至新蔡[51]，遇秦军，宋留以军降秦。秦传留至咸阳[52]，车裂留以徇[53]。

　　秦嘉等闻陈王军破出走，乃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54]，欲击秦军定陶下[55]。使公孙庆使齐王，欲与并力俱进。齐王曰：“闻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请而立王！”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且楚首事[56]，当令于天下[57]。”田儋诛杀公孙庆。

　　秦左右校复攻陈[58]，下之。吕将军走[59]，收兵复聚。鄱盗当阳君黥布之兵相收[60]，复击秦左右校，破之青波[61]，复以陈为楚。会项梁立怀王孙心为楚王[62]。

　　写起义得到全国响应和各路起义队伍与秦展开斗争以及起义队伍内部矛盾分化的种种情况；陈涉虽败，而后继者风起云涌，形成亡秦之势。

　　[1]刑其长吏：杀掉各级主管长官。[2]假王：暂时代理的王。[3]荥阳：县名，治今河南荥阳东北。[4]汝阴：县名，治今安徽阜阳。九江郡：治所在今安徽寿县，辖今安徽、江苏长江以南及江西大部分地区。[5]东城：县名，在今安徽定远东南。[6]三川：郡名，治所在今河南洛阳。[7]上蔡：县名，治今河南上蔡西南。房君：蔡赐的封号。上柱国：楚官名，次于令尹。[8]视日：占测时日吉凶的官。[9]春申君：战国时楚相黄歇的封号。[10]习兵：熟悉军事。[11]关：指函谷关。在今河南灵宝西南，乃秦国东大门。[12]戏：戏水，在今陕西临潼东，发源于骊山，流入渭河。此指戏亭。[13]军：驻扎。[14]少府：官名，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郦山：即骊山，今陕西临潼东南，秦始皇墓在其下。郦山徒，因犯罪在骊山秦始皇墓服劳役的人。人奴产子：家人奴婢所生之子。[15]曹阳：亭名，地在今河南灵宝东。[16]渑（miǎn）池：县名，在今河南渑池西。[17]此生一秦也：这等于又制造了一个秦国，意为又树一敌。[18]因而立之：就此机会立武臣为赵王。[19]徙系：迁移到另一处关押。[20]趣赵兵亟入关：催促赵兵赶快入函谷关。趣，通“促”。亟，急，赶快。[21]王王赵：谓武臣王于赵，第二个王作动词用。[22]毋西兵：不要向西方进军。[23]使使：派遣使者，第二个使作名词用。[24]上谷卒史：上谷，郡名，治所在沮阳（今河北怀来东南），辖境约当今河北张家口、小五台山以东，河北赤城、北京延庆以西，长城和北京昌平以北地区。卒史，郡守的下属。韩广本为秦上谷卒史，故以“故”冠其上。[25]狄：县名，在今山东高青东南。[26]田儋：人名，齐王族。[27]宁陵君：战国时魏公子咎的封号。宁陵，古邑名，在今河南宁陵南。[28]五反：往返五次。[29]田臧：吴广部将。[30]少遗兵：留下少量兵力。[31]不知兵权：不懂用兵策略。[32]矫王令：伪传陈王的命令。矫，诈冒。[33]令尹：楚官名，地位相当于丞相。[34]敖仓：仓名，在河南荥阳东北敖山上。[35]郯（tán）：县名，治今山东郯城北。这里郯为郏（jiá）之误，郏在河南郏县。[36]许：县名，治今河南许昌东南。[37]陵：县名，治今江苏宿迁东南。[38]取虑（qūlǜ）：县名，治今江苏睢宁西南。[39]徐：古国名，治今安徽泗县南。[40]特起：独树一帜。[41]东海：郡名，治所在郯（今山东郯城北）。[42]恶属武平君：不愿为武平君部下。恶，厌恶。[43]下城父（fǔ）：邑名，在今安徽涡阳东南。[44]御：赶车的车夫。[45]砀（dànɡ）：县名，在今安徽砀山。[46]谥曰隐王：谥，古代帝王大臣死后按其生平事迹评定褒贬给予的称号。隐王，陈王功业未就，令人哀伤，故谥曰“隐”。[47]涓人：宫廷中从事洒扫的近侍之臣。仓头军：仓头，即苍头，指以青巾裹头；为苍头军，即建立苍头军。[48]新阳：县名，治今安徽太和西北。[49]南阳：郡名，治所在宛（今河南南阳）。[50]武关：关隘名，在陕西丹凤东南，是河南通往咸阻要道上的重要关口。[51]新蔡：县名，治今河南新蔡。[52]传留至咸阳：传，递解，押送。把宋留押送到咸阳。[53]车裂：以车肢解人体的一种酷刑。[54]方与：县名，治今山东鱼台西。[55]定陶：县名，治今山东定陶西。[56]首事：首先起事，首先发动起义。[57]当令于天下：应当向天下发号施令。[58]秦左右校：秦军主力的左右翼。[59]走：败走。[60]鄱盗当阳君黥布之兵相收：鄱（pó），县名，在今江西鄱阳东北。当阳君，英布称号。黥（qínɡ）布，即英布，曾因犯法被黥面，故称黥布。相收，指吕臣与英布的部队相互联合。[61]青波：县名，治今河南新蔡西南。[62]项梁立怀王孙心为楚王：项梁，项羽的叔父，起义将领之一。怀王孙心，战国时楚怀王之孙，名心。

　　陈胜王凡六月。已为王，王陈[1]。其故人尝与庸耕者闻之，之陈，扣宫门曰：“吾欲见涉。”宫门令欲缚之。自辩数[2]，乃置[3]，不肯为通。陈王出，遮道而呼涉。陈王闻之，乃召见，载与俱归，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伙颐[4]！涉之为王沈沈者[5]！”楚人谓多为伙，故天下传之，伙涉为王，由陈涉始。客出入愈益发舒[6]，言陈王故情[7]。或说陈王曰：“客愚无知，颛妄言[8]，轻威[9]。”陈王斩之。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10]，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以朱房为中正[11]，胡武为司过[12]，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13]，令之不是者[14]，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15]。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16]。陈王信用之。诸将以其故不亲附，此其所以败也。

　　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17]，由涉首事也。高祖时为陈涉置守冢三十家砀，至今血食[18]。

　　写陈涉失败的原因，同时高度评价陈涉起义的历史作用及其影响。

　　[1]王陈：在陈县称王。[2]自辩数（shuò）：自己再三申辩。数，多次。[3]乃置：才放开。[4]伙颐（huǒyí）：惊叹词，好阔啊！楚人谓多为伙，颐为助声之词。[5]沈沈：深广的样子，形容宫殿宏伟。[6]发舒：放纵、放肆。[7]故情：往事。[8]颛妄言：专门胡言乱语。颛，通“专”。[9]轻威：有损威望。[10]自引去：自行离开。[11]中正：陈涉所设掌管人事之官。[12]司过：纠察百官过失之官。[13]至：指诸将执行军事任务（徇地）后回来复命。[14]令之不是者：有不服从命令的。是，顺从。[15]以苛察为忠：把吹毛求疵、小题大做当做认真负责。[16]弗下吏，辄自治之：不交由司法官员审理，总是自己亲自治罪。[17]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是说陈涉所封立派遣的侯王将相终于把秦灭亡了。所置遣侯王将相指项羽、刘邦等人。[18]血食：享受祭祀。古代祭祀要杀牲作为祭品，故称享受祭祀为血食。

　　褚先生曰[1]：地形险阻，所以为固也；兵革刑法，所以为治也。犹未足恃也。夫先王以仁义为本，而以固塞文法为枝叶[2]，岂不然哉！吾闻贾生之称曰：

　　“秦孝公据殽、函之固[3]，拥雍州之地[4]，君臣固守，以窥周室[5]。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6]。当是时也，商君佐之[7]，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8]。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9]。

　　“孝公既没，惠文王、武王、昭王蒙故业，因遗策[10]，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11]，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12]，皆明知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连衡，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陈轸、邵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他、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什倍之地，百万之师，仰关而攻秦[13]。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14]，而天下固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15]，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16]，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17]，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18]，履至尊而制六合[19]，执敲朴以鞭笞天下[20]，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21]，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俛首系颈[22]，委命下吏[23]。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籓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亦不敢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24]，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25]，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26]，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27]。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28]，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