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廖化当先锋(1)

　　诸葛亮第六次出征祁山，自然要选一个正印先锋。

　　诸葛亮对这个先锋寄予的希望可大了，筛选工作可严格了，还制定了一套先锋选拔制度，实行三级审批。

　　首先由他帐下的文官共同初选，也叫初审，选出一个候选人，交给诸葛亮过目，这叫二审。

　　那什么是三审呢？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结果初审的文官们选了半天，来回争吵了十几轮，选出了廖化。推荐廖化的理由有三条：

　　一是廖化历史清白。很早以前，也就是还没有诸葛亮以前，他就想跟随关羽起义了。这一点关羽可以作证。虽然关羽已经死了，但他还有儿子可以作证。

　　二是廖化立场坚定，对复兴汉室的事业忠贞不二。几十年来，不管风云变幻，他总是一心跟随诸葛亮致力于复兴汉室的大业。冬去春来，春去冬来，少年弟子江湖老，始终没有变过心。

　　三是廖化战斗经验丰富。从七擒孟获到六出祁山，他经历了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这还不算他投奔刘备前当土匪时打过的仗。

　　诸葛亮一看这份报告，眉头就皱了起来：“没错，廖化确实有上述优点，我赞成。可是先锋首要的是要武艺超群啊，你们说的那些理由，人家曹军可不买账。”

　　“不行，我得另外选一个功夫好的。”他自言自语道。

　　他首先想到魏延。魏延的功夫和资历在蜀军中数一数二，而且打仗不怕死，有股子狠劲儿，让他当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但他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魏延这人太有主见，头上长角，有时不服从管教，让他当先锋，到时候给你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太大。”

　　他又想到了关兴和张苞——一个是关羽的儿子，一个是张飞的儿子，将门虎子，家传武功，当先锋自然够格。尤其是那个关兴，射中过天上飞翔的大雁的眼睛，人称射雁英雄，比射雕英雄郭靖都厉害，是个做先锋的好苗子。

　　但他摇了摇头，立马又否决了这个念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两位新人，年纪太小，嘴上的胡子都还没长好，让他们去做先锋，不牢靠。”

　　诸葛亮想了一想，又想到姜维：“此人文武双全，大智大勇，别说做先锋，做统帅都绰绰有余，在当前人才缺乏的情况下，只好让他委屈一下暂时做做先锋。”

　　转念又觉得不对了：“姜维投降蜀国不久，是不是就一定靠得住呢？得，我不能拿军队去冒这个险，我还要考察他一段时间。”

　　他冥思苦想，又想到王平：“这个同志军事理论造诣颇深，也能与实践相结合。但是，打仗拼劲儿不够。”

　　诸葛亮想来想去，想了一夜，直到天亮，还是觉得廖化最合适，随即在“廖化”两个字上画了圈，心想：“这么多文官集体商量的意见，多少还是有道理的。”

　　报告由诸葛亮亲自送到皇帝阿斗的手里，由他最终确定，也就是三审。三级审批，这是最后一关。

　　阿斗一看先锋的名单上写的是廖化，一下就将报告扔在了几案上。

　　阿斗有些不快地说：“不行，我们得另外选一个。”并没有向诸葛亮说明否决的理由，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诸葛亮也不敢问为什么。

　　诸葛亮只好见风使舵，说：“阿斗皇帝，我们推倒重来，你给定个标准，我来提人选。”

　　阿斗说好，手托腮帮想了一想，说：“我们刘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五虎上将打天下。

　　咱们选先锋，就以五虎上将为参照。”

　　诸葛亮点头，说：“好。”心里却犯嘀咕：“时代不同了，这个标准是不是太高了？”

　　阿斗又说：“先锋代表国家打头阵，形象很重要，咱们得选一个像关羽那么高的。”

　　关羽身高九尺，不仅在五虎上将中是最高的，在魏、蜀、吴各国将领中，都是最高的。

　　诸葛亮一下就犯难了，说：“皇上，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这么高的人了。枪打出头鸟，高个子大都在战斗中牺牲了。关羽那么高的先锋，恐怕找不到。”

　　阿斗略感失望，又说：“那咱们找一个像张飞那样的粗嗓门，先锋威风，吼一声就叫敌人丧胆。”

　　诸葛亮又犯难了，心想：“张飞那样的粗嗓门，魏、蜀、吴绝无仅有。”

　　于是说：“人的嗓门大小，取决于先天，这就像男高音，不管后天怎么练，都练不成帕瓦罗蒂。何况蜀国实行全民教育，五岁以上的孩子就在教室里接受‘说话要轻言细语、文明礼貌’的教育，要想再找一个像张飞那种嗓门的主，恐怕是没指望了。”

　　阿斗叹了口气，心想：“这也难怪，我二叔、三叔都是绝代风华，这样的人都只能有一个。”

　　又说：“那咱们找一个像赵云那么快的。”他说的快，当然指的赵云的枪法。

　　诸葛亮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像赵云那么快的人，自从赵云死后，就再也没有了，起码现在没看到。

　　可是已经让阿斗失望了两次，不能让他失望第三次，诸葛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一想，说：“比赵云快的人不是没有，但要等几百年后才会出现。”

　　“哦？”阿斗一惊，问：“他是谁？”

　　“小李飞刀。”诸葛亮说。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确实是天下最快的。”阿斗赞叹道，又说：“可咱们选先锋，也不能再等几百年啊。”眉头一皱，说：“诸葛亮，咱们蜀国能找到像马超那样狠的吗？”

　　他换了一种问话方式，说明他对此已经信心不足了。

　　诸葛亮老实地摇了摇头，说：“马超身上那股狠劲儿来自遗传。从伏波将军马援起，马家祖祖辈辈都是皇帝的保镖，后来才流放到了西凉。咱们蜀国人天生文明，动嘴不动手，没有比他狠的。”

　　阿斗沉默了一分钟，好像在惋惜蜀国男人为什么只动嘴不动手，又说：“那么黄忠呢？我们还能找到像黄忠那么老的将军吗？”

　　“当然不能。”诸葛亮说，“黄忠活了八十岁，像黄忠那么老的将军，都比他死得还早。”

　　“我们培养新人的工作很失败啊。”阿斗伤心地说，不得不捡起几案上的报告和笔，看着廖化的名字，眉头皱得老高。

　　诸葛亮凑上前去，诚恳地劝导说：“皇上，你就凑合着签了吧。”

　　阿斗还是不爽，停住手中笔，说：“我听说廖化以前做过土匪，我们复兴汉室，是正义之师，派这样的人做先锋，敌人会不会有话说？”

　　诸葛亮说：“这个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赵云以前还做过土匪呢。张飞、关羽都做过土匪，甚至刘备，曹操都叫他土匪。”

　　他看了阿斗一眼，生怕他误会。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至于敌人说什么，我们不用管。哪有两军对垒，还指望对方说好听的？”

　　阿斗说：“我的意思是廖化从前的级别太低，就是当土匪，他都不是头子——这和我关羽、张飞、赵云三位叔叔还是有区别的。”

　　诸葛亮耐心解释说：“他以前级别低，现在经过多年努力，已经爬上来了，在蜀国来说，级别已经相当于五星上将，说明他做事很踏实，一步一个脚印。”

　　“一步一个脚印！”阿斗点了点头，心想：“都说我阿斗笨，我阿斗今天能做上皇帝，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在廖化的名字上画了个更大的圈。

　　患得患失，求全责备，绝对选不出人才。

　　一步一个脚印的人最后总能爬上去，虽然他的能力可能不怎么样。

　　聪明的阿斗阿斗行不行？

　　刘备死后，蜀国人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蜀国的大臣们更是为此争论不休，忧心忡忡。

　　有人说他行，理由是：他是刘备的儿子。也有人说：刘备的儿子怎么了？刘备的儿子万一遗传的是卖草鞋的基因，那可怎么办？

　　有人说：他一定行，因为长坂坡千军万马他都闯过来了，说明他很有福气。马上有人反驳：听说他在长坂坡摔成了脑震荡，所以我们对他的智商很不放心。

　　阿斗到底行不行？没人心中有底，连诸葛亮心中都没有底。

　　一曹真攻阳平关，孟达攻汉中，孙权攻峡口，蛮王攻成都，羌王攻西平关，五路大军共五十万人，一齐进攻蜀国。

　　消息传到阿斗的皇宫中，一下就炸了锅。大臣们哭丧着脸说：“刚刚死了刘备，五路大军就打过来了，这下全完了。”

　　有人说：“不是还有阿斗吗？”

　　大臣们又说：“阿斗？他刚刚继承皇位，看文件连什么是报告什么是请示都分不清。靠他，还不如去庙里当和尚。”

　　聪明的人赶紧说：“快快去找诸葛亮想办法。”

　　大臣们撇开阿斗，直接去找诸葛亮，没想到诸葛亮家关着门，门上挂着一盏红灯。原来诸葛亮病了。

　　大臣们只好灰溜溜回来，向阿斗如实汇报。对大臣们背着自己去找诸葛亮，阿斗并没有计较，而是谦虚地说：“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给诸葛亮找一个好医生呢？”

　　有人早就对诸葛亮独断专行不满，现在又吃了闭门羹，便怀恨在心，向阿斗进谗言：“大敌当前，诸葛亮却假装生病，不肯为国卖命，应该杀头。这丞相让我来做好了。”

　　阿斗呆呆地想了一想，说：“不一定吧，诸葛亮就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生病？说他装病太过分了吧。”

　　消息传到诸葛亮耳朵里，诸葛亮没想到阿斗这么护着他，一感动，病就好了，立刻就想了五条计策，让五路敌人不战而退，蜀国的危险解除了。

　　诸葛亮病中施计退敌的消息传到皇宫里，大臣们又议论开了。许多人都说：“怎么，诸葛亮不经过阿斗皇帝批准，就擅自作出打退敌人的决定，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他眼里还有没有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