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陈经济说潘金莲是“女番子会放刁”是什么意思？

　　活着，是一个素质不高的小市民；死了，既死得冤枉，又死得糊涂。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有些语言是某种特殊环境的产物，时代变迁之后，人们已难以弄懂它们。比如——陈经济说潘金莲是“女番子会放刁”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回中写潘金莲丢了一只绣花鞋，不想被小铁棍儿拾着，又被陈经济要了去：

　　经济向袖中取出来，提汐着鞋拽靶儿，笑道：“你看这个好的儿（笔者按：应为好物儿，原文刻误），是谁的？”妇人道：“好短命，原来是你偷拿了我的鞋去了！教我打着丫头，绕地里寻。”经济道：“你怎的到得我手里？”妇人道：“……既不是你偷了我的鞋，这鞋怎落在你手里？趁早实供出来，交还与我鞋，你还便益。自古物见主，不索取。但进半个不字，教你死无葬身之地。”经济道：“你老人家是个女番子，且是倒会的放刁。这里无人，咱们好讲。你既要鞋，拿一件物事儿，我换与你。……你拿你袖的那方汗巾儿赏与儿子，儿子与了你的鞋罢。”

　　这里，陈经济用来戏称潘金莲的“女番子”，专会放刁，就是明代特有的言语。据《明史》卷九十五《刑法·三》可知：缉捕罪犯之差役称为“番子”：

　　东厂之属无专官，掌刑千户一、理刑百户一，亦谓之贴刑，皆卫官。其隶役悉取给于卫，最轻黠狷巧者乃拔充之。役长日档头。帽上锐，衣青素镟褶，系小僚，白皮靴，专主伺察。其下番子数人为干事。京师亡命，诓财挟仇，视干事者为窟穴。得一阴事，由之以密白于档头，档头视其事大小，先予之金。事日起数。金日买起数。既得事，帅番子至所犯家，左右坐日打桩，番子即突入执讯之，无有左证符谍，贿如数，径去。少不如意，榜治之，名日乾醉酒，亦日搬罾儿，痛楚十倍官刑。且授意使牵有力者，有力者予多金，即无事，或靳不予，予不足，立闻上，下镇抚司狱，立死矣。

　　以上史料说得明白：番子是东厂特务机构的下属吏员。行刺探官民阴事之职，即今之所谓“特务”。这些特务收到告密或举报后，即搞突然袭击，刑讯逼供，以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他们因作恶多端，深为老百姓所憎恶。所以，民间把放刁挟诈者比喻为“番子”。陈经济此处称潘金莲为“女番子”，即指她有放刁挟诈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