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武阳古渡金碧芹坊

　　江西南昌县武阳古渡头，新建长桥，而今年又于桥口树起一座金碧辉煌的古雅壮丽的大牌楼，——这是为谁而建？就为万人倾佩的中华文学巨星曹雪芹。

　　原来，这武阳渡本是雪芹南宋时代的祖居之地。今建此牌坊，人人仰瞻而俯思，不禁喜幸自豪之志油然而生，衷怀鼓舞。

　　我应嘱为这座牌坊题了匾额，并撰写了楹联，其文云：

　　画栋飞云，长天秋水隆兴府。

　　红楼贮玉，文采风流惠穆孙。

　　也许有些观者对此联文不能全解，故以小文粗加诠释——

　　上联是切地，下联是切人。

　　何言切地？试看“画栋飞云”起句就是借用《滕王阁序》的典故。唐初四杰之首的王勃，在序尾有诗句：“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如今武阳是水乡，又在郡南，暗合“南浦”之义，这是双关巧用。下接“长天秋水”，也是运用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

　　再下点明“隆兴府”三字地名不可更易。

　　若问：为何不叫南昌故郡，也不用洪都新府，而单单只称隆兴之府？答曰：雪芹南宋始祖曹孝庆，因任隆兴府知府，后即落户于此——而隆兴即南昌在当时的新地名。这是不能错乱时代名称的。

　　何谓下联切人？起名“红楼贮玉”，是比喻雪芹著书，以宝玉为自身的象征或投影——这已是如今学者的共议了。所以联中之“玉”，既是指物，又是称人，也是双关妙义。“文采风流”四字出于诗圣杜子美（甫）赠画家曹霸的名著《丹青引》，此乃其中的名句，这是诗圣专赠曹氏的高级评价，也是旁人所不能窃用的（拙著曹雪芹传，题名为《文采风流第一人》，红学名家梁归智（辽宁师大教授）遂称《红楼梦》为“文采风流第一书”。此是红学史上一段佳话。）。

　　“惠穆孙”，是说雪芹的宋代始祖曹彬谥武惠，其三子曹玮谥武穆（岳飞是第二位武穆了，可知曹玮卫国的功绩身价）——曹孝庆正是曹玮的后代。

　　这副对联，字字有来历，句句有切合；对仗也工致，还算“及格”吧（此只讲对联的文心寓旨。匾额的八个字，是武阳拟定，嘱我照写的。我提出改动一二字，未蒙接受。

　　有人竟然还在发问：曹雪芹是乾隆时北京人，现今还考什么祖籍，这又有何意义？岂非多事而强为？我敬答曰：氏族文化是现代心理学科学的命题，曹姓自汉至清，代代诞生文武全才——曹参、曹全、曹操……曹景宗……曹彬……曹玺……个个如此，所以雪芹在书中特笔点明“诗礼簪缨之族”——须知：在安徽池州曹氏古谱的序文中，北宋第一序与南宋第一序，都写明了这四个字是曹氏文武全才的特用语：诗礼指文，簪缨指武。

　　不懂祖籍，不懂氏族文化，亦即不懂中华民族的传统大文化，能读懂《红楼梦》吗？

　　结语是：雪芹的唐五代至北宋的祖籍是河北灵寿；到南宋就迁至江西南昌了。以后，曹玮这一支的后代才又迁到河北丰润。由丰润又分一支到辽东铁岭：这是明、清两代的史迹。

　　以上种种，有文献确凿可考，并非某一个人的管见或妄断，可以昭信于国人与后世。（对雪芹明、清时代的祖籍研究，有不同论点。最近铁岭学者李奉佐、金鑫二人所著《曹雪芹家世新证》一书，学术质量超越诸家，值得参考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