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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2

  衣渐离可没注意到两个男生间的小动作,正忙着朝高陵做鬼脸,毫不在乎他对着她握起拳头、拇指向下,做出一个鄙视的动作。

  几个人在山坡上聊了一会儿,高陵伸了个懒腰,“星,我们再去骑马好吗?”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打死北星璇也不跟他去骑马啊!

  “高陵,我和你一起去!”蓝朵自告奋勇地说。

  “呃,那个……哎哟,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看这会儿恐怕不适合剧烈运动!”

  腾源伊笑了起来,“离离,我们一起去钓鱼好不好?一会午餐的时候可以煮鱼汤喝!”

  “好呀!”衣渐离当然赞成。

  “来,我们一起乘马回农庄拿渔具!”他伸手来拉她。

  衣渐离不自然地手一缩,对腾源伊,她就是做不到像对北星璇那样自在。她回过头看看北星璇,想让他骑马带自己回去。

  北星璇躺在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棵草,看也不看这边。

  “这个……好吧!”衣渐离只得答应,腾源伊想扶她乘在马前,她赶紧笑笑,“我这次坐在你后面,我现在乘马有些经验了。”

  “后面不安全哦!”腾源伊说。

  “她是想吃你的豆腐!”蓝朵突然叫了起来,“在后面她可以随便动手动脚……”

  老天做证!衣渐离拍拍额头,这次她可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她狠狠地瞪了蓝朵一眼,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背。

  腾源伊拉过她的小手,环在自己的腰上,“抓紧我,不然会摔下来!”

  “知道了!”衣渐离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依言抓紧。

  腾源伊策马飞去。

  两人一骑奔出几百米,身边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是北星璇骑着黑色的马老大超越了他们,然后倏然蹿到他们的马前,停下。

  眼见两匹马几乎撞在一起,腾源伊急忙勒住自己的坐骑。他的马一声长嘶,两条前腿高高地扬起,几乎直立起来。

  腾源伊骑术甚佳,两腿紧紧夹住马腹,极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子。

  衣渐离可没这么好运,直接从马后有被扔到地上,“咕咚咕咚”滚远,“啊哟~”摔得她顿时觉得天悬地转,眼前一片星光灿烂。

  腾源伊急忙跳下马,扶起衣渐离,“离离,你怎么样?摔坏没?”

  “我……可能脑震荡了……”衣渐离有气没力地说。北星璇干嘛啦!当这是赛马大会吗?还是学人家《头文字D》,骑着马儿玩飘移?拜托,不要连累到无辜弱小的我好不好!

  “星少,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腾源伊的声音里微有了怒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北星璇动怒——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很疼他让着他的吗?难道是……因为摔到衣渐离?

  北星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突然俯下身子,将正坐在地上叫苦不迭的衣渐离抓了起来,打横放在身前的马背上,然后不顾她的哇哇大叫,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腾源伊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沉默数秒,他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不需要挑战,不需要裁判,两个男生在紫星湖畔开始了一场无言的骑马较量,也许他们谁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这一刻,两个一向感情十分好的人竟然在心里起了一较高下的念头,谁也不愿意输给对方。

  北星璇和腾源伊飙马,可害苦了衣渐离。她是脸朝下像口袋一样被“搁”在马背上,马蹄飞奔时溅起的泥土弄得她一头一脸,五脏六腑被颠得搅成一团,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苍天啊!大地啊!老爸啊!快来救你苦命的女儿吧!

  高陵和蓝朵回到农舍的时候,发现北星璇和腾源伊已经一脸平静地在整理渔具了,而衣渐离却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她“晕”马了!

  高陵上来帮忙,“星,你一个女孩子,这种粗活让我来干好了!”回头瞪衣渐离一眼,“你,过来,把这些蚯蚓装到小盒子里面去。”

  “我也是女孩子,为什么就要干粗活?而且还是弄虫子!”衣渐离不服气地问。

  “你是女孩子?我可没看出来!瞧你那模样,和土地爷似的!”

  衣渐离瞪瞪眼睛,“你……哼!装虫子就装虫子!你以为我会怕啊!”她满不在乎地从蚯蚓堆里拈出一条最大的,顺手就塞进高陵的领子里。

  “呜哇!”高陵一蹦三尺高,惨叫起来惊天动地,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肉麻麻的小虫子,连蹦带跳地抖衣服。

  “哈哈哈!”衣渐离抓到他的弱点,大笑着端着一盆的蚯蚓向高陵追去。高陵顿时魂飞魄散,满场飞逃。

  “哎哟!哎哟!”衣渐离都乐岔气了,终于放慢了脚步,一只手揉着胸口,不住地喘气。

  “恶心鬼,我跟你没完!”高陵远远地对着她吼。

  衣渐离笑嘻嘻地抓起一把蚯蚓,向他一扬,他立刻惊呼着后退,又惹得衣渐离一阵大笑。

  北星璇将渔具袋挂在马鞍上,准备上马。

  “喂,北星璇,等等我呀!”衣渐离丢下蚯蚓追了上去,抱着马鞍就往上爬。她是典型的吃一堑不长一智。

  北星璇似乎很不耐烦地拉她上马,二人一骑向湖边驰去。

  望着他们的身影,腾源伊忽然觉得胸中好烦闷。自己这是怎么了?太失常态了!昨天晚上突然听说北星璇的别墅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自称他老婆的衣姓女生,心里便一直焦躁不安地灼烧着,于是一大早便追了来看究竟。然后,看到衣渐离和北星璇同乘一马的时候,这种感觉便更强烈……

  不用太多地分析,腾源伊也知道,这一切都和衣渐离有关——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只会折磨人的小坏蛋,而对北星璇产生敌意……

  一向冷静沉稳心如霁月的腾源伊,陷入到深深的困惑之中。

  北星璇和衣渐离率先到了紫星湖畔,两人把马系好,上了一条船。找到一片水流沉缓的湖面,北星璇整理好一副竿,将钩下到湖面上,调整一下鱼漂的位置,然后交到衣渐离手里。

  “喏,你好好拿着,看那红色的鱼漂了没?如果向下一沉,就马上提,那是鱼儿咬钩了!”

  “我知道,知道了!”衣渐离有些紧张地抓着鱼竿,目不转睛地

  看着水面。

  北星璇自己也执了一根竿,将钩下到水里,悠闲地看着。

  衣渐离是第一次钓鱼,眼睛瞪得都疼了,也没见鱼漂动一动。

  “北星璇,这个湖里没有鱼吧?”她坐不住了,问。

  “怎么会没有!”北星璇说着话,手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鱼跃出湖面,挣扎出一道靓丽的银线。

  “哇!”衣渐离忘了是在船上,欢呼着跳了起来,船一晃,差点栽到湖里。

  北星璇急忙制止她。衣渐离伸伸舌头,老实地坐了下去,接着看湖面……

  气死人了啦!这些鱼也太欺生了,她看鱼漂眼睛都看花了,也没个鱼儿光顾。衣渐离愤怒地将鱼竿扔到一边,忽然挺没信心地问:“我钓不上鱼来,会不会是人品不好啊?”

  “你呀,毛毛躁躁,动来动去,一刻钟都不肯安静,哪有鱼儿敢咬你的钩嘛!”北星璇微笑着说。

  衣渐离坐在他身边看他钓鱼,“北星璇,你看没看过《泰坦尼克号》?”

  北星璇瞥了她一眼,“看过,干嘛?拜托你在船上不要说它好不好?很不吉利耶!”

  “呵呵呵,我就是想起来杰克教罗丝吐口水的事情了!哎,我教你骂人吧,好不好?”衣渐离异想天开地提议。

  北星璇失笑,“少来了你!”他才不愿意和她讲粗话咧。

  “可是这样坐着很没趣耶!”

  “呵呵,你可以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啊!”

  “我小时候的故事可多啦,因为我比较,呃,有个性,老爸只好

  带我一起上班,他——”衣渐离刚要吹嘘吹嘘自己的“神勇铁血金刚无敌爸”,总算醒悟得早,她是怀着鬼胎来圣凯萨读书的,老爸的事怎能随便透露!

  一转念,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北星璇,昨天晚上在你家碰到的那位又英俊又成熟又有魅力的大叔,是你的爸爸吧?”

  “不是!是我舅舅!”北星璇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说的是昨天在我家碰到的人?我可没有觉得他像你说的那么好!”

  “是呀!昨天晚上在你家就碰到两位,一位英俊的大叔,一个野蛮人战士。”

  “野蛮人战士?”北星璇疑惑地问,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不禁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关叔呀,他人很好的!”

  “才怪!”衣渐离悻悻地说,好人会将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女生倒着提起来,还故意扔在地板上摔她吗?

  “呵呵,以后你再接触就知道关叔有多好了!”北星璇也不解释,“不过呀,你说的什么又英俊又成熟又有魅力的人我差一点没想出是谁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我舅舅呢!”

  “他很好呀,我好喜欢他!如果我再大几岁,非追求他不可!”衣渐离不嫌恶心地说。

  北星璇脸色微微一沉。

  “北星璇,你的爸爸妈妈呢?”衣渐离没有察觉他的不悦,一心只想查出谁是龙飒的儿子。这倒不是她多敬业,而是她有私心,总想着尽快把北星璇排除在外。

  在她认定的怀疑对象中,北星璇男扮女装混在圣凯萨读书,实在是最可疑的。相处久了,了解渐深,她内心深处早已不再当他是变态人妖,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无法解释他男扮女装的原因,于是

  一颗心总是提在半空中——万一北星璇真的是龙飒的儿子怎么办?

  每想到这个问题,衣渐离就头疼无比,这么长时间的“同居”生活,就算是猫猫狗狗的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一个表面上冷冰冰、但内心很柔软很细致的北星璇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孩子,那她她她……可如何是好?只怕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大义卖亲”了,只是不知道是“卖”他还是“卖”老爸。

  不过,嫌疑犯不是还有高陵和腾源伊吗?要找的人如果在他们中间,自己还会不会这样为难呢?她脸部表情随着心理变化忽喜忽忧的。

  北星璇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吗?”

  “我……我昨天偷听到啦,好像你的父母不在身边,你很不快乐。”说假话最高水平是七分真三分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信度才高呢!这可是韦小宝哥哥亲传的,让美国CIA上测谎仪都不见得测得出来。

  北星璇显然不如测谎仪有经验,他“嗯”了一声,“我爸妈一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我们也很少碰面的。”

  “哦。”衣渐离闭嘴不再谈这件事。但她心里的疑惑总是难以消除,如果做普通生意,他们的儿子需要神神秘秘地男扮女装吗?入学资料不填,还可以说是怕向外界透露身份,但如果连警察局都查不出他的根底,这件事就太奇怪了!

  “哈!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北星璇和衣渐离相视苦笑,躲得这么远,还是被高陵找到了!

  高陵的船向这边划来,“星,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我找了好半天

  啦!”他脸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额上流着汗。不远处是腾源伊和蓝朵。

  衣渐离嘻嘻一笑,“你们才找来呀,笨死了!看我们已经钓了多少鱼啦!”她从湖里拎起装鱼的网袋,炫耀着。

  “都是星钓的吧?星你真了不起!真不愧是我心中无所不能的女神,我对你的敬仰如江水滔滔不绝……”

  “停停停!”衣渐离恨不得拿条鱼塞住他的嘴巴,“不要啰嗦啦,你带渔具了没?要不把我的鱼竿借给你?”

  “当然带了!”高陵总算住了嘴,打开自己带来的渔具。

  “喂,我这鱼竿可是北星璇亲手整理的哦!”

  “那那那……那你还不快拿给我!”高陵立刻高兴地伸出大手。

  两个小时后,五个人……不,是三个半人(钓鱼这件事上,衣渐离不能算在人数里,蓝朵也只能算半个人)一共钓了大大小小十二条鱼,看看太阳已经偏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大家这才返回别墅。

  来到蓝朵家,高陵和衣渐离把钓来的鱼拿到厨房,交给蓝家的厨娘。

  趁着厨师煮食的功夫,大家分别回自己的地盘冲凉。高陵冲完澡出来,却发现腾源伊竟然不见了,顿时急得哇哇大叫。

  “高陵你又发什么疯啊?”衣渐离恰好走出来,看到他得了疯牛病似的狂躁不已。

  “我要去找腾源伊!这混蛋,一定偷偷潜去星的别墅了!”高陵脸红脖子粗地大叫。

  衣渐离本来想火上浇油来着,但一想,今天北星璇对她不错,不应该再出卖他了,于是转过来劝高陵:“不会的,也许腾源伊只是出去散步而已!”高陵叫了起来:“他一直都对星图谋不轨的!”又埋

  怨衣渐离,“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腾源伊不是在追求你吗,你怎么连他都看不住啊?我告诉你啊,这小子腿长,一不留神你就追不上的!”

  “切!关我什么事啊!”衣渐离哭笑不得。

  这里闹成一团,那边一道道新煮的菜已摆上餐桌。高陵再也沉不住气了,拨打腾源伊的手机,“姓腾的,你死哪儿去了?滚回来开餐!”

  没多久,腾源伊果然回来了,后面跟着北星璇,两人脸色似乎都有点不太对劲。

  高陵眼睛都红了,跳上去掐住腾源伊的脖子大吼:“腾源伊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跟我的星在一起!”

  北星璇对高陵这个人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他皱皱眉头,走到一边坐下,根本就懒得理会。

  腾源伊奋力地推开他,“高陵冷静些好不好!”

  “我才冷静不下来!”

  “我只是和星少谈天而已!”

  “谈天?还而已?既然而已了,你们干嘛背着大家!坦白交待,你们谈什么了?”高陵继续发疯。

  “有完没完啊你!”腾源伊被他纠缠得头都大了,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无奈地说:“我们只是谈谈衣渐离……”

  北星璇突然站了起来,“够了!高陵!”声音低沉而冰冷。

  真是一物降一物,北星璇一开声,高陵立刻老实下来,他瞪着腾源伊,仍然很不服气,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衣渐离实在是同情高陵。这几个人集体发神经,关系搞得乱七八糟,跟小猫追自己的尾巴玩一样。她掰着手指计算,蓝朵喜欢高

  陵,高陵喜欢北星璇,北星璇似乎喜欢腾源伊,腾源伊先前又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虽然八成都是寻她开心的,可是——

  对了,腾源伊刚才在和北星璇谈论她?她有什么好谈的?衣渐离眼珠滴溜溜地在他们身上转着,拼命寻找蛛丝马迹,想要弄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打她什么主意。

  北星璇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和腾源伊,是真的进行了一场关于她的谈话。他回忆起刚才两人一起去他家的别墅时的情景……

  “星少,你和衣渐离同住一间公寓,会不会很不方便?”腾源伊在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有意无意地问。

  北星璇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习惯了!”

  “那丫头顽皮得很,周一上学之后,我帮她换间宿舍,省得她老麻烦你!”

  腾源伊说话的口吻俨然是衣渐离什么人似的,北星璇顿时觉得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在面上,“换不换房间,你去问衣渐离吧!”

  “呵呵,当然要问她的意见。”腾源伊笑了笑,“星少,你觉得衣渐离是不是很可爱?”

  “可不可爱,关我什么事?”就算她可爱,他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和别人共享。

  “真的不关你事?”腾源伊注视着他,神情很是奇怪。

  北星璇冷冷地回视,“你想知道什么?”

  腾源伊微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女孩子呢。”

  北星璇略带讽刺地说:“你好像并不缺少女朋友吧?我劝你最好不要打衣渐离的主意,她可和你平时那些女友不一样!”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对她的感觉很不一般哦!”腾源伊敏锐地望着北星璇,难道他是真的心有所动?

  “这丫头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原子,能够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来,但却过于活跃,谁也摸不准她什么时候会搞出事来——星少,你还是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北星璇没有回答,虽然腾源伊对衣渐离的评价确实中肯,但他听了却有些反感。有她在身边,他的生活是如此的充满欢乐与色彩,他又怎么肯再回到原来那个苍白、沉闷无聊如死水般的生活中去?

  “你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所以要我和衣渐离远一些?”北星璇反问腾源伊。以他对他的了解,腾源伊绝对还有话没说完。

  “当然不仅如此!”果然,腾源伊很坦白地说,“反正你也说她不关你的事,我就直说好了。另一个原因是——我是真的喜欢她,我在追求她,这个你知道的。”

  北星璇蓦然怔住……

  望着衣渐离急欲探求究竟的表情,北星璇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和腾源伊的对话,怎么能够向她说呢?如果她知道腾源伊是认真的,而非她自卑地认为“寻她开心”的,肯定会有很大的困扰吧?腾源伊那家伙,一向很有女人缘,衣渐离这种对男生心理了解得像白痴一样的女孩,只怕很难逃过他的魅力的。

  不过也说不定。这丫头性子飘得像片云,如果她知道两个男生都喜欢她,还不立刻得意地飞上天去呀?呃……为什么会说是两个男生?这另一个——是他自己吗?难道他喜欢衣渐离?

  北星璇从来没有仔细审视过自己的内心,思绪有些混乱。

  “开饭啦!”蓝朵敲着桌子喊大家。唉!她好歹也是圣凯萨两大校花之一,怎么好端端地就成配角了呢,根本就没有人理会,真是郁闷。

  几个人也饿坏了,放下各自的心思,来到餐桌旁坐下,先是一顿猛吃,谁也顾不得说话,等吃到差不多快饱了,又找出扑克牌开始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规定谁输谁喝酒。

  “怎么又是我输了呀!”衣渐离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大叫起来,“你们不是故意玩我的吧?”虽然大家都有输,不过衣渐离总觉得自己喝酒最多,眼前的人都快长两个脑袋了。

  “谁让你笨来着!”高陵敲敲她的头,“恶心鬼,我问你,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衣渐离猛地站起来大声说:“我想去嘘嘘!”

  众人立刻笑倒了一片。腾源伊笑着拉她坐下,“喝多了你,不许再喝酒了!”

  衣渐离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是我真的要嘘嘘!”

  北星璇扶住她,“好了好了,想去就快去吧,小心别摔倒!”

  高陵脑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跟着她起身,“我也去!”

  “喂!”衣渐离尖声吼他。

  “喂什么喂呀!我告诉你哦,谁先抢到谁先用!”高陵抢先向一楼的洗手间奔去,衣渐离大叫着追了过去。

  “喂,恶心鬼,和你做个交易好不好?”衣渐离从洗手间出来,带着重压释放之后的满足感,全身轻松,看到高陵鬼鬼祟祟地站在拐角处等她。

  “什么交易?”

  “一会玩游戏的时候,我假装输了,然后你指定我去做一件事……”

  衣渐离骇然指着他,“你……你不是想去吻北星璇吧?我告诉你啊,他会杀了你的!”然后说不定再来杀了我!她想。

  高陵“鄙夷”地看着他,“你的思想真是龌龊!就会想这些下流的事情吗?”虽然他心里很想鼓起勇气,对星这么“下流”一回,不过打死他也不敢哪!

  “那你要干吗?”衣渐离拍着脑袋问,酒喝多了,智商不够用了,居然猜不到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你只需要帮我创造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对星示爱,表达我全部的感情!”

  “你不是天天对他示爱吗?正式的不正式的每天差不多平均五次吧!”衣渐离数着手指头说。她真是佩服死北星璇了,如果她碰到高陵这样的追求者,非打得他找不到北——不过,目前还没有人对她示爱过呢!

  “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机会把我的心里话完整地说出来啊!”高陵委屈地说,“我容易吗我?跟星同学三年,追了星三年,可是星一见我就躲,现在要不是因为你这恶心鬼,插科打诨扮小丑,他都不和我说话,更不会和我同桌吃饭!”

  这话让衣渐离很不爱听,难怪高陵得不到北星璇的欢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北星璇是男生),什么叫插科打诨扮小丑啊,这是形容女孩子的话吗?

  “哼!”她没好气,“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昨天晚上还欠我一个条件没有兑现呢!”

  “这个嘛……咳!”高陵咳了一声,开口说,“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作为回报,我可以再替你做一件事!”

  “你是说……做什么事都可以?”衣渐离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急速转着念头,高陵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在学校的势力可不小,自己的“大事”到目前一点眉目都没有,只怕真的离不开他的帮助,多赚一个承诺,总是多一层保险。

  比起老爸的无耻威胁……再“出卖”一次北星璇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她猛一昂头,“成交!”

  “嘿嘿嘿嘿!”两个人四目相对,阴险地笑。

  餐桌上,北星璇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一种被暗算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看着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前一后回到餐桌,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盯着自己,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腾源伊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啦,大家今天都喝了不少了,散了散了吧!我要回去了!”

  “你要走也没人留你!”高陵举着两手做“请”状,“不过我们可还没有喝够呢!是不是蓝朵?”他不用问衣渐离也知道她是和自己一条绳上系着的。

  “这……是,我也没喝够呢!”蓝朵当然倾向他的。

  腾源伊无奈地看看北星璇,递过去一个“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北星璇微微苦笑。

  高陵又开啤酒,然后假装没事地对衣渐离说:“恶心鬼,咱们来玩。”两人翻扑克牌比大小,第一次,又是衣渐离输了!她狠狠地瞪了高陵一眼,举起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第二次再翻牌比大,高陵拿到红心K,是最大的牌了,衣渐离连自己的牌都没看,愿赌服输,就又一杯啤酒下去。

  第三次翻牌,终于风水轮流转,衣渐离拿到K,高陵拿的是黑桃六,可惜呀可惜——这次比的是小,牌大的还是要喝酒。

  “你你你……故意的!”衣渐离觉得舌头都不利索了!晕!不是让高陵整了吧?

  “哈哈!真是苍天有眼!报应呀报应!”蓝朵笑得合不拢嘴。

  高陵也觉得晕,“这只能怪你的人品不好,老天都不帮你!”他比她还急哪!

  衣渐离连输三次,自己也没信心了。虽然高陵出的题目不难,很轻松就应付过去,可总这么喝酒,自己肚子也受不了哇!

  在高陵的千请愿万诱惑下,上帝终于很给面子,让他输了一次,他立刻乐不可支,“衣渐离,你问吧!”

  “随便问什么你都会说真话吗?”

  “当然!”高陵一拍胸膛,“我以我的心保证,我的话绝对是最真诚的!”

  “嘿嘿,那我问了哦!”衣渐离拉长声音,“我要你说的真话就是——你今天早餐吃了几个煎蛋?”

  “衣渐离你——”高陵几乎跳了起来,直想揍这死丫头一顿!

  “别激动嘛!”衣渐离得意洋洋,不报复回来,自己白喝那么多的啤酒啦?

  高陵忍气吞声地说。“我……吃了两个!”看看老对手腾源伊和“亲爱的星”忍笑的目光,他咬咬牙,以狼外婆般的亲切声音说:“衣渐离,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找个星看不到的地方非将这丫头打成猪头。

  “滚!流氓!”衣渐离尖声骂人。

  高陵挨了骂,猛然想起这丫头虽然从头到脚一丝女人味也没有,但却的的确确是个女人,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点不合适了。他迅速瞥了北星璇一眼,后者仍然面无表情,这令他放下心来,只要星不当自己是流氓,管这死丫头骂什么呢。

  “那好吧,咱们接着玩!”高陵派牌,“这次是比大还是比小?”

  “比小!谁大谁认输!”衣渐离说着,翻起了牌,黑桃Q,已输了八成。

  高陵迅速将自己的牌拿了起来,瞄一眼,“我输了,我是K!”

  蓝朵叫了起来:“不对呀,四张K全用过了,在外面!”

  “我看看!”衣渐离去抓那张牌,高陵大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衣渐离抬头瞪他,他也睁大眼睛瞪回去,旁观三人只见无数火花、闪电在两人目光厮杀碰撞中闪现,终于,衣渐离投降了,收回手,气哼哼地说:“好吧!算你输了!”

  转过头又小声说:“没酒品兼没赌品,玩牌还要出老千!”

  高陵假装没听见,“你问吧!我警告你,一、定、要、问、个、有、水、准、的、问、题!”他加重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衣渐离撇撇嘴,“好吧,我要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对你心爱的女孩子说些什么?”哼哼!等自己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非告诉他北星璇的男生身份不可,气死他!

  大家一听,全体都望向北星璇。北星璇的目光几乎能杀人,牢牢地锁在衣渐离身上,衣渐离带着叛徒的表情惭愧地将头扭到一边,假装看不见。

  高陵庄严地双手按在胸前,酝酿一下感情,“咳咳”,先清清嗓子,然后正式发表演说:“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要对我心爱的

  女孩子说——”

  大家支起耳朵想听他大段大段的抒情。

  高陵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北星璇,“——我要对你说,我、爱、你!”

  大家全都泄了气,傻子也看得出他和衣渐离做作半天,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却只用三个字就说完啦?真浪费大家感情。

  “别着急,我的表白才刚刚开始!”高陵警告大家注意听,然后说:

  “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就是爱上你,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你陪我疯一辈子,你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我的生命,不论走到哪里,不论地老天荒,我是你最完美的绝配,我的爱人,我要用世界上最华丽的语言,赞美你;用世界上最美的歌声,打动你。认识你之后,我常常怨恨我的父母,当初生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如果从那个时候就与你并肩走在人世,那是多么幸福的感觉,认识你之后,我终于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永不后悔!亲爱的,我就是那个在你不开心时,千方百计逗你一笑的人,是那个陪你在风雨中数雨点的人,是无论你在哪里都时刻陪在身边的人。亲爱的,等毕业之后,你能嫁给我吗?我嫁给你也行!请你做我生命里的阳光,让我做你的肋骨吧!只要有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北星璇!

  哇!高陵也太厉害了,绝对是公鸡里的战斗机啊!居然背下这么多的话,真是太有才了!衣渐离佩服死了。

  腾源伊看看北星璇,“星少,你玩大啦!”

  北星璇漠然,良久,轻轻拍起掌来,冷冷地说:“高陵,你的表

  白很感人,可惜,你表错情了!”他一顿,“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高陵顿时崩溃,“谁?你喜欢的人是谁?是不是腾源伊?腾源伊我要杀了你!把你的脖子伸出来!”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要杀我我还把脖子伸过去,我有病呀?腾源伊心里说,急忙摆手,“不关我的事!”

  “那么……是谁?星,你喜欢的人是谁?”高陵大喊大叫着。

  “我喜欢的人就是——”北星璇一把拉过正在兴灾乐祸看热闹的衣渐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

  “什……什么?”衣渐离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把自己拖下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北星璇望着她,一向飘着冰花的眸子如被春水融化,带着暖暖的情意,灿若星辰,“我说.我、喜、欢、你!”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非常非常喜欢。”

  衣渐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星璇竟然说喜欢自己?才怪咧!她那么欺负他捉弄他,他竟然会喜欢她?八成是……对付高陵的权宜之计吧?

  然而……他那样深情地凝视她,那样的真诚,这令她觉得自己可能又在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了。

  这是真的吗?他说喜欢她……

  我听错了,我喝醉了,我在做梦!衣渐离下意识地把手指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疼得差点掉出眼泪。不是做梦咧!那就是真的啦?他在对她表白,而不是拿她当挡箭牌什么的?

  “怦怦!怦怦!怦怦!”糟了,心跳过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喜欢她呢?你们是女生唉!”

  高陵跳了起来,大声说,“星,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考验我吗?来吧,我经得住任何考验!”

  腾源伊的面色却微微地变了变,勉强笑着说:“好了,星少,别玩了,离离似乎心脏病都要犯了,她被你吓到了……”

  北星璇深深地望了腾源伊一眼,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一只手牢牢圈住衣渐离,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红润的小嘴上印下一吻。

  腾源伊蓦地站了起来,脸变得苍白,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不!”高陵发出一声惨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真没想到,他心爱的星竟然是个同性恋,只喜欢女生,难怪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爱情表白一直不理不睬。

  “呜哇!”失神片刻之后,衣渐离也发出惨叫。

  北星璇松开她,脸上带着异样的神采,嘴里却说:“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少喝点酒!”

  衣渐离跌坐在地上,按着嘴唇,傻了。这已是第二次被北星璇亲亲了,第一次她以情况特殊,可以原谅,就假装没发生过。那么这次呢?这次……他虽然说喜欢她,可是,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亲她吗?这样做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做给别人看的?

  一想到他偷亲她只是为了让高陵死心,衣渐离顿时觉得血往上冲,北星璇好过分,拿她当什么啦?就算要亲,不会选个私下的场合吗?那样她也就不会感觉到生气啦——可是她真的很气吗?好像也不对哦!天哪!求求您让我晕过去吧!被男生占了便宜之后,我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发飙,反而好像还有些欢喜……呜呜呜,老爸,女儿没用,丢了咱们衣家的脸啦……

  高陵与她大眼对小眼,刚才的打击太重了!他深爱的星居然是个同性恋,是同性恋也罢了,恋的偏偏是这恶心鬼!上帝呀,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北星璇站起来,不再理会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向别墅外面走去。

  “星少,等等我!”腾源伊追了上去,在小径上拦住了他。

  北星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星少,你这是什么意思?”腾源伊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喜欢离离,我可以当你是为了摆脱高陵不得不用的下策,但是,你为什么要吻她?她虽然很大条很麻烦,可毕竟是女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我亲她,是因为我喜欢她!”北星璇镇定地说。

  “你……你什么时候喜欢她了?你不是很讨厌她,觉得她总给你惹麻烦吗?”腾源伊心乱如麻,虽然早有预感,但北星璇的坦白仍然让他感觉到震惊和难受。

  他用力呼吸,让自己冷净一点,“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你也喜欢,表——弟?”他刻意地强调后两个字。

  北星璇沉默了一下,“怎么不说,是因为我喜欢她了,所以你才喜欢的?”

  腾源伊一时语塞。

  没错!他和北星璇是表兄弟,北星璇从小便远离父母寄住在他家,两人一起长大,一起受教育,虽然性格各不相同,但品味却培养得惊人的相似,从小到大,常常会喜欢同样的东西。他喜欢的玩具,北星璇也喜欢;北星璇爱吃的东西,他也爱吃;他崇拜的偶像

  明星,北星璇也崇拜……

  正因为这种“同好”,表兄弟之间的感情十分的深厚。北星璇的父母不在身边,一直有点孤僻,腾源伊因为比北星璇大几个月,所以对他疼爱有加,凡事都让着他。

  可是现在,兄弟两人又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爱情也可以让吗?如果可以像玩具和美食那样,多买一份,兄弟平分多好……

  腾源伊心中一酸,北星璇性格较为含蓄内敛,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北星璇这样执着地喜欢一个女生呢。自从衣渐离和他同居一室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性格也开朗许多。那个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的,表弟北星璇对她的感情,偏偏他犯傻,还要一头栽进去……

  北星璇歉然地望着腾源伊,他能够体会到腾源伊此时的心情,就像那会儿听见腾源伊说喜欢衣渐离时,他自己的心情。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腾源伊,他还不知道衣渐离在自己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一一直到那一刻,腾源伊说喜欢她,他才突然发现她居然有无限的可能会离开自己,投入另一个男生的怀抱,才真正地恐慌起来。

  这个世界上,父母亲情已经离他很远,如果没了她,那么,他的心,只怕将永远是一片荒漠。

  兄弟两人对视着,好久没有说话。

  良久,腾源伊突然将头扭向一边,“和她在一起,你快乐吗?”

  北星璇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腾源伊咬咬牙,“快乐就好!不过,衣渐离那丫头简直是个系不住笼头的野马,你要好好约束她,别心软放纵她总闯祸!”

  听到这句话,北星璇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表哥!”

  腾源伊笑笑,轻轻拍拍他的肩。很好,北星璇终于碰到能带给

  他快乐的人,但愿衣渐离那丫头别只会顽皮捣蛋,否则将来他的麻烦还多着呢。

  腾源伊脸上笑着,心里却很痛很痛——这伤,或者只有时间才能医得好吧?

  而此时,别墅里剩下的那三个人正互相瞪着,你看我,我看你,三人各有各的心事,在酒精的作用和刺激下,终于现场组成抱抱团,然后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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