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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说中的恶赌鬼(2)

  慕雪寒听得头有些大,这么幼稚无聊的游戏也拿来赌?恶搞自虐还差不多!一条马路从头吃到尾,她是饭桶还是饿疯了?侠影调查资料里把“恶赌鬼”描述得神乎其神,难道她就这个水平?一时间,好不容易对“恶赌鬼”升起的一点重视又烟消云散了。看来得重新整顿自己的情报网络了,这其中肯定混进了吃白食的,不然那份资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水分!

  蓝瑰儿不等他开口反对,抢着说:“不敢赌的也算输!”

  慕雪寒冷冷地说:“你觉得这种做法很有意思?”

  蓝瑰儿两手一摊:“这个赌法非常公平,不靠技术,不凭运气,完全凭实力,而且最大的优点是谁也不能作弊。”

  慕雪寒真不知道她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太过自信,就算她是大胃王,又能吃下去多少东西?

  “如果你不愿意赌,现在就认输也可以,我就当今天没看到过你,当然,你的最后通牒也自动作废!”蓝瑰儿很善解人意地说。

  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也用,真没水准!慕雪寒有些不屑地挑挑嘴角。好吧!他就跟她赌了,不过是吃东西罢了,就不信自己这么大的个子,吃不过一个小不点的女孩子!

  蓝瑰儿非常机灵,早已从他的眼中读出他的心理活动,立刻笑眯眯地说:“Ok!那么我开始了!”

  她用两只纤长的手指拈起硬币,随随便便向空中一抛,硬币带着一道银光飞起数米,然后自由落体,“铮”的一声落在地上,又滚出好远,终于停住。

  蓝瑰儿追上去,看了一眼:“是背面在上!应该走西路!”

  “走吧!”慕雪寒淡淡地说。

  此时,正是下午放学时间,当慕雪寒和蓝瑰儿并肩出现在璀璨碧汐校园的时候,顿时引起轰动:

  “快看!冰王子慕雪寒!他从来不理女生,今天怎么……”

  “心碎了!那女生是谁?这么丑的女生,怎么配和冰王子走在一起……”

  “那丑……是高二D班的蓝瑰儿,你说她坏话,当心她在背后阴你……”

  “蓝瑰儿?那不是恶赌鬼?难道,我们的冰王子也被她害了……”

  “……”

  众多女生怀着愤怒、妒忌、不平、心疼种种的心情,围着慕雪寒和蓝瑰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像看帅哥版的《美男与野兽》电影展览,如果不是大家对慕雪寒的冷酷心存顾忌,铁定有大票勇敢的粉丝冲上去,保护王子不被恶兽伤害。

  蓝瑰儿环顾四周,在一道道喷火的眼光烧灼下,很自觉地放慢脚步,与慕雪寒拉开距离--她觉得自己心地很善良、为人很厚道,如果稍微“邪恶”一点,非主动去挽慕雪寒的手臂,然后令那些慕雪寒花痴(简称“雪花” *-*)妒忌气恨得喷血而亡不可。

  哎!我可真是个好人哪!蓝瑰儿很自恋地发出一声叹息。可惜,这么好的人,却被几百个女人说成“某种专门插鲜花的营养物质”,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慕雪寒丝毫没有理会这些混乱,神态自若地穿过人群,总算众“雪花”知道他的脾气,没有人敢冒险追上来继续骚扰,只是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开了璀璨。

  出了校门,踏上西边的路,身边终于清静了。蓝瑰儿立刻紧跑几步,追上慕雪寒,很佩服地说:“慕雪寒,你真有定力,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被这么多人像公园看猩猩似的围观,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你才是大猩猩呢!有这么形容的吗?慕雪寒瞥瞥蓝瑰儿的头发,立刻确定,她其实是在形容她自己。

  其实,应该他佩服她才对。面对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明显的指责辱骂,她居然能够不动声色泰然处之--这种人,不是大人大量,就是大奸大恶。前者是慈悲宽厚、心胸豁达,后者则阴险狠毒、没皮没脸。她应该是后者吧?虽然才17岁,可是女奸人的雏形已定,只怕孔子重生也教育不回来了,长大必为奸雄!不对,应该是“奸雌”……

  蓝瑰儿可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就从自己身上诞生了一个新词--奸雌,还是不可挽救的!她一边数人行道边的树,一边乐呵呵地说:“慕雪寒,在璀璨碧汐,你的人气好高啊!”

  慕雪寒没理她,他是和她打赌,可不是陪她闲聊。

  “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笑吗?”蓝瑰儿有点好奇地问。

  蓝雪寒再次假装没听见。这是在拐弯抹角地打探自己的隐私吗?这“奸雌”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呢!

  蓝瑰儿忽然停住脚步:“第99棵树!”这是一棵桂树,满树是繁盛的金色花朵儿,香气极浓。她靠在树干上,仰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慕雪寒。

  慕雪寒有些嫌恶地说:“干什么?”

  “你似乎忘记一件事情了!”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什么事?”慕雪寒一怔,心念如电转,自己究竟忘记什么了?

  “我记得,咱们说过,如果我赌输了,就自动离开璀璨!”蓝瑰儿说,“那么,如果你输了呢?”

  慕雪寒一皱眉,是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输,所以他完全忽视了这个问题。如果依照她的话接下去,那么顺理成章的是“如果他输了,她就不用离开璀璨”,可是,侠影的计划是不容改变的,就算他真的输了,也要想别的办法赶她走的。所以,不论输赢,她都必须离开璀璨,结局无法改变,最多不是“自动”,而是“被动”罢了。

  这个赌看上去公平,却对她很不利呢。可是,“恶赌鬼”会这么傻吗?

  蓝瑰儿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觉得我有点吃亏,那么不如这样,如果你输了,就在一周之内,天天穿着女生的衣服上课,如何?”

  慕雪寒的头“嗡”的一声,这丫头的主意也太损了!

  虽说她早已恶名在外,可是打交道以来,对他的强硬,她表面上虽然有着小小的倔强,但并没有实质性地反抗,这让他以为她外强中干、名不符实,以为她好欺负,甚至驱赶她的时候还有些内疚……谁知道,她一直伪装得很老实,根本就是在麻痹他,趁他放松戒备的时候,已经偷偷地挖好了陷阱,露出小尖牙齿躲在一边,只待他不慎落下,就扑上来咬一口。

  他简直不敢想像,如果自己被迫穿上女生的衣服展览一周之后,还有没有脸再活下去!现在,他终于明白,恶赌鬼之恶,绝对是名不虚传!他要赶她走,她就让他丢脸一辈子!这赌注,太狠了!

  蓝瑰儿一点也不介意人家怎么看她,笑呵呵、乐悠悠地倚在树上,金色的花儿飘飘而下,落在她的肩头发际,空气中暗香浮动,城市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人闲桂花落”,这真的是一种很美的意境。

  然而,在被不知不觉摆了一道的慕雪寒眼中,这样的画面却没有什么美感:这么多金粟般的花,落在她那乱蓬蓬的头发上,像拉面里放多了质量低劣的白胡椒。

  “这个赌法,ok吗?”一朵桂花落在蓝瑰儿的鼻尖上,她有些痒痒地揉揉鼻子,然后漫不经心地问。

  事到如今,他能说不吗?慕雪寒心里有点发苦,脸上却仍然一点表情都没有:“Ok!就这样!”这女人真是奸诈,明明已经挖好坑等他跳,居然还假装征求他的意见!不过没有关系,他又不一定会输!不!他一定不会输!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那么--”蓝瑰儿笑了,顺手一指马路左侧的千代料理,“我们开始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千代料理店。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很好,虽然不到晚餐时间,但由于附近的学校都已经放学,店里已经有不少的学生。

  慕雪寒相貌英俊、功夫高强、人脉广,在天使镇大名鼎鼎,此时突然出现在这家小小的料理店,不禁令正在吃东西的学生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能惊动慕王子亲自到这里。而且,居然带着一个女生……天哪,这女生还非常非常的丑……

  大家一边偷偷打量着,一边交头接耳。

  大家的议论一句不漏地都传到慕雪寒的耳中,他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宛如两道冰剑,所有接触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慌忙埋下头去。不过,虽然大家慑于他的威严,不敢再多嘴多舌,但心里却更加好奇了。

  蓝瑰儿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她一进店就直奔菜牌而去,食指点点,数到第三个,顿时眉开眼笑,“是稻荷寿司!”

  她立刻要了两份,一份推给慕雪寒,然后对着自己的一份,双掌合十为礼,说:“我开动啦!”分开筷子,高高地举到半空,很郑重地绕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夹起一个寿司,“啊呜”一声,塞进嘴里,咬了两口,表情夸张地喊一句:“嗯,哦呦西!”

  “哗!”

  一直偷看的人全笑翻了。这动作多眼熟啊,如果配上一段激情洋溢的世界名曲,分明是在出演某部美食剧。

  慕雪寒二话没说,直接端着自己的寿司,远离她五米以上。

  他都替她脸红,这么出洋相,也不怕丢脸--不过,在别人眼中,他和她是同伴,她丢脸等于他也丢人--这死丫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她自己不怕丢脸,因为她本来就是坏人,没什么脸可丢!而他却不同,一想到堂堂璀璨冰王子、著名的慕公子,要跟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一家店一家店地丢人,他恨不得找块手帕把脸蒙起来!

  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难堪的!

  美味的稻荷寿司在慕雪寒的嘴里味同嚼腊,他心里有点憋闷,从来没在这样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吃过东西,今天一赌,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得不偿失。因为,他要面子,而她不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未赌就已经赢了。

  坏人他见得多了,可是这个女生居然能“阴险”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好吧!随便她折腾好了,反正他就当不认识她!

  第二家店,是一家西点屋。排在食单第一页第三个位置的,是摩卡乳酪杯。慕雪寒进店之后,主动买了一杯,然后在店角落一个位子坐下。

  蓝瑰儿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仍然捧着杯子凑过来,慕雪寒立刻望向窗外,瞧也不瞧她一眼。她这次倒也没有搞怪,一声不响地吃自己的东西,颊上满是笑容。

  第三家店是中餐馆,两人在这里各吃了一份蘑菇火腿饭。

  第四家店两人吃的是番茄意大利面。

  第五家店,排在菜单首页第三位的居然是针对女性特制的减肥套餐,慕雪寒苦笑着吃了。

  第六家店,两人各喝了一碗绿豆薏仁汤。

  第七家是间优雅的西餐厅,蓝瑰儿的小指头在菜单首页上点到第三行,忽然“噗嗤”一笑,排在这里的,居然是钢琴曲,慕雪寒也忍不住好笑,不过吃了这么多东西,他已经撑得很了,刚好需要休息一下,于是两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听了一首萧邦的《幻想即兴曲》。

  听完音乐,两人继续奔赴下一个餐馆……

  已是华灯初上,天使镇的夜色和灯光都有种迷朦的色彩。一条偏僻的马路上,有一男一女正艰难前行,女生捂着肚子,步履蹒跚,男生虽然身形仍然挺拔,但却用右手轻轻地按在胃的部位,宽阔的额头上渗着汗珠。

  这两位正是以吃东西决胜负的蓝瑰儿和慕雪寒。

  此时,他们已经不知道吃过多少家店了,顺着路从西走到东,又绕到另一条路从北吃到南。两人吃的东西是世界大杂烩,据不完全统计,有俄罗斯土豆烧牛肉、广东皮蛋瘦肉粥、夏威夷披萨、北海道石狩锅、法国抹茶小布丁、西班牙香草蛋挞、德国黑森林戚风蛋糕……此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仅米饭就有十多种,诸如咖哩牛肉饭、香菜蟹肉饭、香菇鸡肉饭、玉蕈月见饭、蒜味八宝饭、姜丁鲑鱼饭、西芹咸肉饭、芦荟海鲜饭、芛丁虾仁饭、青豆桂花饭、番薯起司饭……应有尽有。

  慕雪寒真的顶不住了!他这辈子从来没这样吃过东西!这几个小时吃下去的,绝对超过平时他一周的食量,胃就算是垃圾桶,也要被撑爆了。现在的他,头晕脑胀、精神恍惚、肠胃疼胀、胸闷气急……他毫不怀疑,这样下去,只怕等不到分出输赢,他就得被送到医院急救,病因绝对是暴饮暴食引起胃出血、心脏病、动脉栓塞、急性胰腺炎什么的。

  他勉强保持着风度,抹抹头上的冷汗,冷眼打量蓝瑰儿--她拖着脚步,似乎路都走不动了,本来张牙舞爪的乱发也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看样子撑得都快哭了。

  别怪他没有同情心,看到她的痛苦一点不比自己少,慕雪寒心里还真是舒服了些。

  蓝瑰儿踉跄了几步,呆呆地看着前面拐角处的一家面馆,怔了半天,说:“又有一家!”

  一想到待会儿又有一大碗拉面摆到自己面前,慕雪寒简直要吐了。他忍无可忍,说:“为了打个赌,犯得着拼上老命嘛!”

  “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不认输来着。”蓝瑰儿有气没力地回答。

  废话!他要认输,就意味着要扮一周的女生!撑死事小,被当人妖事大。算了,跟她没有共同语言,吃就吃吧!他只要比她多吃一口,就算赢了!

  两人慢慢地迈开步,向着面馆走去。

  “救命,救命呀!”不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慕雪寒定睛看去,前面的树影下,有三个男人正在抢一个女人的皮包,女人被拖倒在地,仍然拉着包的带子不放,抢匪甲一连在女人身上踢了好几脚,终于把包夺过来,然后三人放开腿逃跑。

  “站住!”慕雪寒一声冷喝。这种拦路抢包的事情让他碰上了,当然不能不管。

  三个抢匪也不是等闲之辈,见有人多管闲事,互相打个眼色,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挥拳打向慕雪寒的肚子。

  慕雪寒轻轻一闪身,可是由于胃里超额负重,影响了行动敏捷度,差一点被揍个正着。

  他不禁火大!这一拳要是打中,胃里的食物非现场井喷不可,那样的话,先前所有的东西都等于白吃,所有的痛苦等于白受,那他就输定了。

  抢匪乙又冲上来,向着慕雪寒飞起一脚。他侧身避过,脸沉似水,本来就被撑得满肚子火气,一下子被这三个抢匪完全引爆了。好吧!算这几个小子倒霉,他正需要做些运动帮助消化呢!

  这时,抢匪甲和抢匪乙一见两招都没奏效,立刻全力攻击慕雪寒,抢匪丙则奔向蓝瑰儿去了。

  蓝瑰儿极为熊包,不等抢匪丙来到跟前,自动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大声喊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关我的事,我是一个小女生,只是路过的,根本不认识他……”

  慕雪寒又好气又好笑,飞身过来,将抢匪丙踹开,然后返身和三人战在一处。

  虽然《孙子兵法》里有“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的策略,但民间谚语也有“吃饱了的狮子,不会再攻击猎物”的说法。过度的饮食绝对影响了慕雪寒的战斗力,对付这种小毛贼,平时只要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战斗,现在竟然打了将近五六分钟,才踢倒两个,剩下的那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慕雪寒刚要纵身追上去,却见本来抱着头躲在一边发抖的蓝瑰儿,在抢匪跑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一条腿,抢匪来不及躲避,直接绊了个大跟头,脑袋撞在路边石头上晕了过去。蓝瑰儿立刻欢呼一声,跳上去坐在抢匪的背上,笑个不停。

  慕雪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十分感慨。他算认清这女生的本来面目了,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表面上装得比谁都胆小怕事,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暗地里藏着爪子,可是只要一给她逮到机会,她就毫不留情一巴掌拍死人家。

  那个被抢的女人早已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简单地问讯之后,把当事人和匪徒都带走了。经过了这个小插曲,慕雪寒和蓝瑰儿都觉得胃里似乎腾出了点地方,两人互相看看,又望望不远处的面馆,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在对手没有撑躺下之前,赌博就一刻也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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