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战银月之颠(3)

　　“这次的武林大赛和往年不同，参赛人数极多，除了往届的老面孔，还有很多后起之秀，听说不少已经归山的老家伙也出来了，你要想打到最后，凭目前的实力当然不够！”

　　“那又怎么样？我尽力不就好了？”

　　海斯扬脸一沉，“你答应我什么了？不听我的安排么？如果不是我……哼，也不指望你！”

　　唉！好吧，谁让自己心软来着！艾麦缇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

　　尹子忱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艾麦缇和海斯扬做了什么交易吗？她没有理由一副“欠他”的表情啊。或者这丫头有什么小辫子被金毛小子捉在手里？他们认识得比自己要早很久，虽然据说见面就打的时候多，但相互之间的默契似乎很深哦……尹子忱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了！

　　如果从前只是看海斯扬不顺眼的话，那么现在，他宣布，他开始讨厌这个人了。

　　“可是奶奶睡了，现在怎么办？”艾麦缇问。

　　“等！”海斯扬冷冷地说。

　　于是，艾麦缇、尹子忱和海斯扬三人，站在离老奶奶不远的草地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大家站累了，蹲着；蹲累了，坐着；坐累了，躺着；躺累了，趴着；趴累了，拿大顶……艾麦缇实在等得无聊，还和尹子忱一起把草坪整理了一遍。

　　海斯扬瞪着颜奶奶，强忍着不发飙。依他的个性，如果不是有求于人，管他是谁咧，只怕早就发作了。

　　这老太太可真能睡啊！不是还在“呼呼”之中，就“过去”了吧？要不是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谁认得出这老态龙钟的奶奶就是当年威震一方的白衣红颜啊--不过，她都老成这样了，能帮到自己和艾麦缇吗？

　　太阳一点点地向西移动，尹子忱电话通知艾麦缇的同学可以先回去，然后陪着艾麦缇继续等。终于在黄昏临近的时候，颜奶奶轻轻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了眼睛。

　　望着上方伸过来的三个满面惊喜的脑袋，“你们……还没走啊？”颜奶奶“糊里糊涂”地问，清澈的眼睛里有一丝顽皮的笑意。

　　“没呢，奶奶，我们在等您！”艾麦缇热切地看着她。

　　“等我？等我做什么？要我请你们吃饭吗？看护小姐今天回家去了，没有人煮饭……”

　　“奶奶，让艾麦缇来煮饭好了，她烧菜的手艺非常棒呢！”尹子忱笑着建议。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却知道海斯扬的用意--金毛是想让颜奶奶传授艾麦缇功夫！

　　这点两个男生倒是不谋而合，只不过目的不同罢了。尹子忱的想法是，可以让艾麦缇变得更厉害些，这样再碰到海斯扬挑衅，可以轻松就占上风，不用被打成半兽人了。

　　“好啊，奶奶喜欢吃什么？我煮给您！”艾麦缇很乐意地回答，能为传说中的偶像煮饭，那可不是一般的荣幸，呵呵。

　　颜奶奶含笑看着艾麦缇，这小姑娘真不错，有点像当年的自己……遥想着数十年前的风云岁月，那个骑名马、执长枪的白衣女子，她平静的心湖里，突然有了些许寂寞，唉！自己已经一百岁了，还能够活多久呢？总算碰到这么一个很合自己心意的女孩子……

　　夜已经很深了，尹子忱和海斯扬静静地坐在廊下。晚饭后，颜奶奶就再也不理两个男生，而把艾麦缇带到另一间房子里面，然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尹子忱仰望着缀满宝石般的星空，一颗心百转千回，全系在艾麦缇身上。

　　已经好久了，颜奶奶和艾麦缇怎么样了？这么多年来，老人家除了偶尔兴之所至，指点自己和沈奕白、慕雪寒、商吹歌四人一下下之外，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引起兴趣呢。难得老人家一见艾麦缇就很喜欢，而且留她这么长时间。

　　艾麦缇的确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真的很开心当初碧汐侠影开会的时候，是自己抽到她的签子，不然，自己的生命里，就会少了一片如阳似火的温暖色彩。

　　尹子忱微微地笑，那个傻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的心里这么重要了？

　　只是……只是总觉得姓海的金毛小子不是好人，要不要提醒艾麦缇当心呢？如果说了，她会不会当自己是在吃醋呢？呃……我哪儿有吃醋，我才不会呢……

　　尹子忱虽然卓尔不群，但在感情方面却和世上所有的男生一样，一旦真的喜欢了对方，便会不自觉地犯疑心病，看哪个男生都觉得他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心怀不轨的，何况--

　　晕！从某些方面来看，海斯扬还算艾麦缇的青梅竹马了吧？

　　不爽欸！干吗艾麦缇认识的第一个男孩子不是自己呢？

　　海斯扬看似闭目养神，其实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尹子忱想得没错，他和艾麦缇确实有一场交易：作为向璀璨被欺负的同学道歉的条件，是艾麦缇必须答应他的一个要求--参加武林大赛，替她自己、也替他，夺下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称号……

　　“为什么？”

　　当日银月之战，两人收手后，艾麦缇听到他的要求，第一感觉就是--太荒唐了。合着他费尽心机找她麻烦，却是为了自己退出让她代替他们两个参加比赛？这也不是自大狂海斯扬的行事风格啊。

　　“因为，我患了一种奇怪的病，医生说是绝症，没有人能判断我还可以活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天，甚至可能是下一分钟……”

　　“什……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难过，令艾麦缇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开玩笑的吧？这么生龙活虎的海斯扬，怎么会得绝症呢！“你骗人！你……你才和我差不多大，怎么会死！”

　　海斯扬面色苍白，没有说话。

　　是的！自从她十一岁和海斯扬第一次交手以来，他一直是她的敌人，但是不可否认，正是有这个敌人的鞭策，她才能不断地发奋努力。

　　反之，艾麦缇对于海斯扬也是如此。

　　两人的关系细辨起来很微妙，亦敌亦友的，在互相不服气的敌视较量之中，又总是掺杂着惺惺相惜，只不过后一种情绪往往在争强好胜之中被忽略掉。

　　也就是这几分惺惺相惜，才促使海斯扬在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之后，第一个想到艾麦缇。

　　海斯扬强迫自己用漠然的口吻说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人生百年，最后也不过是死。只是--不能参加这次武林大赛，我却是死不瞑目！”

　　艾麦缇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你不会死！现代医疗水平非常先进，总能找到医治的方法。西医不行，还有中医、巫医……”

　　海斯扬却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艾麦缇，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我……我没想过。”艾麦缇诚实地说，“好像就是爸爸教了功夫，然后就一路顺其自然地走了下来，从来没想过是为什么。”

　　海斯扬定定地望着她，忽然苦笑了一下，“我却不一样。我从记事起，就受到严酷的训练，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替家族夺得“世界武林第一人”的荣誉。可以说，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目标的！”

　　“那不是太累了吗？”难怪他成天冷冰冰的，原来是从小被训出来的。

　　海斯扬涩然一笑，“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我就再也累不到了！”

　　艾麦缇默然。

　　海斯扬笑了笑，“艾麦缇，你的心性淡定纯一，比武之时不易被杂念影响，这是你的优点，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是你的缺点，因为人如果没有强烈的求胜之心，就没有了拼搏的动力。而我，和你刚好相反。如果能把我们的长处糅合在一起，这次武林大赛，你就有九成的把握获胜。”

　　“你的意思是说……”艾麦缇心中渐有所悟。

　　“我，把我的功夫教给你，然后，你，代表我们两个出战！”海斯扬傲然说道，“我倒要看看，融二人之长于一身，这武林界，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当世界第一，有那么重要吗？”艾麦缇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因此对这个提议有些迟疑。

　　海斯扬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表情严肃地说：“我们是武者！天下无敌的名称或者不重要，但能够用自己的功夫去打败敌人、求证功夫之道，很重要！”

　　“可是，我……”

　　海斯扬苦笑一下，“艾麦缇，在我挂掉之前，只有这一个愿望，你，可答应吗？”

　　得，临终遗言的大帽子压下来，她还能说什么？

　　艾麦缇只得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海斯扬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么，我安排一下，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家要尽快开始……”

　　身后，门微微一响，两个各有所思的男生立刻坐直了身子。

　　艾麦缇出现在长廊上。

　　“怎么样了？”两人同声问，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又把头转向她。

　　“奶奶送了我这个！”艾麦缇笑容满面地从身后拖出一件长长的武器。

　　尹子忱惊喜地叫了起来：“烈焰枪！奶奶把这支枪都给你了！”

　　海斯扬也怔了，枪乃百器之王，武林传说中，当年的白衣红颜就是凭借一支烈焰长枪和神鬼莫测的枪法，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

　　望着艾麦缇开心的面容，他心里微微有一丝酸楚，本来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少年武者，有了烈焰，艾麦缇将来在武学上的成就将不可限量，而自己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去……

　　他振作了一下，“看来颜老前辈已经把她的枪法传给你了，艾麦缇你再熟悉一下，我们随时开始强化训练。”

　　“你……还行吗？”艾麦缇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强化训练，就意味着他要做陪打的，帮她熟悉枪法的威力和实战中的应用技巧，他的身体，还顶得住吗？

　　海斯扬冷哼一声，“没有达到我们的目标之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死神来了……”

　　艾麦缇感受到他必战的决心，握紧烈焰枪，慨然接口：“死神来了，我们也杀跑他！”

　　然后两人对视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尹子忱目光转向遥远的夜空，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人如此有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