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果来生，还有你
第40章 如果来生，还有你
韩慧慈跟在那辆轮车后面，悲恸地哭泣；汤寒舒用力地扶着韩阿姨，两个人的脚步还是踉跄个不停。欧亚钦眼睁睁地看着依诺被他们推进冰冷的手术室，那扇似乎把生和死隔离的大门，就这样重重地在所有人的面前关闭。
他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难道依诺……真的再也过不了这一关了？即使一年前动了那么大的手术，她今天……也难逃离去的命运？！
“这是一个曾经接受过手脏心术的重症病人！因为心脏膜瓣缺损，出现胸腔大出血的症状！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她胸腔里的积血抽出来，并且为她缝合心脏瓣膜！这个手术的危险性非常的大！因为她已经接受过一次缝合手术，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不慎，就会引起心脏功能衰竭！大家要尽最大的努力！”主任医生大声地在手术室里宣布！
依诺眯着眼睛，似乎依稀听到了些什么。
白色……
满眼都是刺目的白色……
头顶的无影灯，照得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耳边有着医生们着急的喊声，还有着手术刀剪，在托盘里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仿佛根本不用麻醉，她都感觉不到割开自己身体时的疼痛。因为她的心痛……早已经超过了那些肉体上的疼痛……
不过就算这样死去，她也不会觉得悲伤……
有了成勋和正薰的爱……就算让她这样死了，也会是一种幸福的解脱吧……
忽然，无影灯竟然熄灭了！
刚刚还整间都白茫茫的手术室，瞬间就变得幽暗下来。只有屋顶上一盏淡黄色的灯光，柔柔软软地投射下来。这种淡淡的光芒，让依诺突然想起了那个和正薰相遇的玻璃站台……想起了那些在灯光映照下，反射出迷人光芒的“雨珠星星”……
薰……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和安真美订婚了？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你爷爷的声音……不过，我真的为你开心……如果你能把我遗忘，如果你能再爱上别的女孩……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为你开心……为你祝福……
薰，我知道，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明明和我先相遇的那个人，是你……却被成勋抢走了我……当成勋离世的时候，却又要求你来守护我……
薰……我那时是忘记了韩国的一切，而你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记得那个晚上，同样也下着小雨，你在站台上推醒了沉睡的我……我一张开眼睛，就只看到了你那双和成勋一样的眼睛……
薰……我爱你啊……真的爱你。
就允许我背叛成勋一分钟，就允许我说这样一句自私的话……薰……我真的更爱你……
依诺微微地闭上自己的眼睛，一颗晶的泪珠，就这样滑出她的眼眶。
“依诺……我也……更爱你……”
突然正薰的声音蓦然传了过来，依诺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张开自己的眼睛！
幽暗而温暖的灯光照耀下，穿着一身蓝色的姜正薰，就站在她的面前。只不过他的头发已经从金色变回了黑色，那柔软而黑亮的发色，把他映衬得和成勋更加的相像。
“正薰！”依诺吃惊地惊喊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依诺……我舍不得你啊……”他对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掌心里还留着因为抢夺她的刀锋，而留下的伤痕。“我舍不得离开你……我答应哥哥要永远守护着你……可是现在……现在……我做不到了……”
他的眼泪扑簌簌地直落下来，有一颗甚至就要落在依诺的脸上。
“正薰，你到底在说什么？”依诺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和安真美……订婚了吗？你不是在电话里跟我说……正薰，你怎么了？！”
眼前的他，那么的反常，虽然他哀伤的表情，她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但是今天他那样绝望的眼神，那纷涌不止的眼泪，却让依诺那样的担心……
姜正薰握住了依诺的手，但他的指尖却是那样的冰凉，“依诺，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我会和哥哥一直看着你……我们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在胡说什么？正薰？！”依诺想要握紧他的手，却发觉他根本就像是冰块一样的寒冷！
“答应我！依诺！”他有些固执地要求着她，但眼神中却是那样的悲恸和哀伤……
依诺的心被他这样的眼神给重重地搓揉着，就像是刚刚那支摔在地板上的手机一样，已经碎裂成千片万片的模样……
可是她不能不答应他，她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姜正薰……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正薰……”依诺含着眼泪看着他。
姜正薰得到了她的回应，却只换来他一个凄楚的微笑。
他流着泪捧住她的小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淡淡的吻……
冰冷的双唇，令依诺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但他的眼泪也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却和他的嘴唇完全的不同，炽热地似乎都要灼伤了她！
“正薰，你还没有告诉我……”依诺试图抓住他的手，还想要问他什么。
但是姜正薰却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令她的手只能在半空中抓了一个空！
“我要走了……依诺。”他抿住自己的嘴唇，“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还有我们的……约定。”
“我当然会记得的……可是正薰……”依诺慌乱地看着脸色苍白如纸一样的姜正薰，心里却浮起一抹非常不好的预感……
就当她想要再多问他一句话的时候……连屋顶那盏淡黄色的灯光也突然间熄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一颗接一颗，闪着温柔光芒的小星星飞散了起来……就像是她最心爱的玻璃站台上，那一颗颗流下的“眼泪星星”
依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耳边却突然传来医生的对话：
“好了！快点缝合！还好这颗移植的心脏及时送到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嗯？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移植的心脏？什么……剩下的工作？！
依诺突然听到了手术刀剪又在碰撞的声音，她有些茫然地眯起自己的眼睛……眼前，竟然是无影灯照出得白茫茫的一片……
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正薰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丽的小星星，在她的眼前消散？难道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难道……只是她在手术中……昏迷的幻觉？
正薰……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手术终于结束了。
这个进行了长达十五个小时的手术，今天医院里所有的医生都精疲力竭。本来打算为这个心脏瓣膜破裂的女孩抽光胸腔里的积血，再为她尽量修复心脏瓣膜。但是没想到手术才做了一半，就发现她的心脏功能在迅速的衰竭，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时却从国外传来消息，他们一直联络的心脏供体被及时地送到了！
医生们在迅速征求了韩妈妈的意见之后，非常果断地改变了手术的目的，在做了两个小时的准备之后，立刻为依诺换上了那颗刚刚送来的心脏。
还在麻醉作用下，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依诺被推出了手术室。
不同于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刺目的感觉，眼前是一片被金色阳光照耀下的明亮走廊。依诺眯着眼睛，恍忽中似乎看到了很多张脸，有妈妈、亚钦、寒舒、还有周冠宇。
但是一直在她脑海中飘浮的，却是在手术中见到的那张清秀、英俊的脸……那是她的正薰，那是深爱着她的正薰……
寒舒扶着韩阿姨跟在依诺的身边，看到躺在病床上，身上、鼻子、嘴巴里都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忍不住都流下眼泪。可是她们在心底庆幸着，至少依诺还活着……至少她还活着……
可是依诺看到母亲和朋友们那一双双红彤彤的眼睛，心里却在微微地庆幸……幸好正薰去和别人订婚了，幸好他没有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至少他不会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也就不会像妈妈和朋友一样，哭得这么伤心了……
依诺甚至想要微笑起来，只不过脸上的氧气面罩，却只让她的笑容，都化做了一声重重地叹息！
一大群人簇拥着依诺的轮床，小心翼翼地把她推往病房，麻药还使依诺有着半梦半醒的感觉。但是车子在明亮的走廊上经过，有一位站在窗边的老人，还是吸引了依诺的目光。
他有些憔悴地站在那里，胡子和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已经全部花白了。苍老的面颊上，眉头紧紧地锁着，当依诺的轮床在他的面前经过，他的老泪都忍不住在脸颊上开始纵横……
那……那不是……姜爷爷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正薰要和安真美订婚了吗？他现在应该在那个热闹的婚礼现场啊，为什么会现在这个走廊上？！难道这也是她的幻觉吗？就像是她突然在手术室里看到了正薰一样……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吗？
车子慢慢地在姜爷爷的身边滑过，依诺尽量地想要张大些眼睛看看窗边的这位憔悴的姜爷爷……但是大家的脸庞立刻就把他挡在了后面，依诺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就被大家推进了病房。
正薰……你在哪里啊？你……还好吗？
接下来的日子，依诺一直在半睡半醒中昏迷着。
有很多人在她的身边经过，甚至连以前她不想见到的周冠宇，都彻夜地守在她的身边。可是那些人里面，唯独没有姜正薰……
那个被她自己推开的，每当想起来，都会觉得心痛的名字……
她是那么那么地思念着他，虽然在生和死的边缘徘徊着，对他的想念却愈加的强烈……她有时候甚至在梦中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是不是真的应该听成勋的话，是不是真的应该回到正薰的身边去？！
可是她不能……不能……每当想起那个被刻在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那张永远只能对她淡淡微笑的脸颊……她就知道自己真的永远都做不到……她无法回到韩国去，无法回到正薰的身边去……
曾经甜蜜的爱情，在这一刻，却成了割痛他们心脏最锋利的刀子……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姜正薰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在依诺的世界里消失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名字是在她的心底，多么痛，多么深的一道伤疤。
手术后的第十天，依诺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医生说移植到依诺体内的那颗心脏非常的成功，没有并发症，也没有排斥反应，就仿佛如同她自己的心脏一般，跳动得非常健康和有活力。
这个消息让依诺很开心，她让寒舒帮她摇起了病床，终于透过病房里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了窗外久违的天空。
不过，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天气一直阴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就像是依诺心里的那份阴霾，虽然已经离开了正薰，但是伤痕……还是那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依诺，你可以吗？窗口会不会太冷了？要不然还是躺下来休息吧！”寒舒有些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依诺。
依诺勉强地挤起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我想看看……看看窗外……”
看着那虽然已经不再碧蓝的天空，也能让她的心里舒服一点。
那些逝去的日子啊，逝去的爱情……
不知道正薰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正陪着安真美？他是不是过得幸福？真的好想告诉他，把那些都忘记吧！重新面对他新的生活，好好地对待那个爱着他的人……真美也没有错，正薰也没有错，成勋更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错得只是时间，错得只是相遇时，那没有表白的勇气……
放在病房里的一台小电视机里，无聊地播报着各种新闻，她就斜倚在病床上，一边看着窗外那阴暗的天空，一边倾听着电视机里主播们的声音：
“这里是上海虹桥国际机场，CCBS记者正在为您做现场报道。现在这里正在进行一场非常隆重的送别仪式，送别的对象，就是十天前特别到上海心脏专科医院捐资助医的韩国姜氏集团的姜董事长。据韩国MBS介绍，姜董事长在十几天前，为他最小的一个孙子举行订婚仪式时，不幸遭遇到歹徒袭击，他的孙子为了保护姜董事长，不幸遇难……”
什么？！
这则消息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打进依诺的脑海里，她吃惊地转过头来看着那台小小的电视机，里面竟然真的映出姜爷爷那憔悴的脸庞！
“寒……寒舒……”依诺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她用力地指着那抬小电视机，“她……她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寒舒转过脸去，一眼就看到电视里的报道，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立刻伸手就把电视机给用力地关上！
“寒舒……你……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把电视机关掉？！
寒舒都不敢再去看依诺的眼睛，“别……别看那个，依诺……”
依诺吃惊地瞪着汤寒舒，这个曾经希望她能和姜正薰在一起的最好的朋友……现在寒舒的眼眶里满是浮起的泪水，泪珠居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依诺怔怔地望着她，心里那抹不祥的预感，慢慢地加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我看？刚刚我好像看到了姜爷爷……”依诺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寒舒……告诉我……”
“没……没有发生什么……”寒舒的声音却突然哽咽，而且她立刻转过身去，不想让依诺看到她的眼泪！
但是依诺是个怎样聪明的女孩，她只看到寒舒这样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想告诉我吗？”依诺抿着自己的嘴唇，“那我去问亚钦，问冠宇，我去问……正薰！”
依诺伸手就想去摸自己枕头下面的新手机。
“不要！”寒舒却猛然转过身来，一下子就按住她的手！“不要……不要！依诺不要问……求你……不要问！”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依诺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好朋友，望着寒舒都红肿起来的眼睛。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泪也一颗接一颗地涌上来，差点都要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寒舒……
汤寒舒看着苍白又虚弱的依诺，眼泪扑簌簌地全都流了下来。
“依诺，这个……”寒舒突然朝依诺伸手，递过一样东西。
依诺有些不解，伸手接过了它。
那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但是上面却有着大片大片的红色……
依诺抖着手指把那张纸片拆开，立刻就看到上面自己勾勒的线条，和写在右下方的名字……这是当初姜正薰拿去帮她完成的……初稿作业！
依诺的眼泪猛然就涌了出来！
这张纸片……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留在正薰的身边……如今它却突然出现在寒舒的手里，而且还有着那样大片大片的红色……难道……难道……
那是……正薰的血！
“寒舒……告诉我……”依诺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诺突然加重了声音，把寒舒都吓了大大的一跳。
她看着几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依诺，终于颤抖着已经苍白的嘴唇，缓缓地吐出一句：“依诺……正薰他……他走了……”
咚！
依诺猛然就觉得胸膛里不属于自己的那颗心脏狂乱地弹跳了一下！
走了？走了？！他也曾经对她说过……他要走了！
“不……不是，”寒舒却又突然摇头，“他不是走了……他是……他是永远地留在了你的身边……他是永远地都要守护着你……”
寒舒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但是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直落下来。
“继续说下去……”依诺用手攥住了身下的床单，用尽一切的力量，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正薰为了救你，向姜爷爷借了一笔钱，他想用这些钱，去帮你找到一颗新的心脏……但是条件却是要和安真美订婚……正薰答应了……但是就在他们的订婚仪式……突然有辆卡车又撞进了他们的车队……正薰为了救他的爷爷……”寒舒捂住自己的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
依诺躺在病床上，双手都紧紧地握住了身下的床单。那些雪白的床单，都被她揉成了皱皱的一团！
寒舒的话，加上电视里的那些播报，依诺似乎已经依稀明白了什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手术的那天，她会在手术室里见到正薰；为什么会在出来的时候，看到满脸憔悴的姜爷爷……
她明白了……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依诺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掌心里的那张小小的纸片……那赤红的颜色，那嵌入纸张的线条……她突然想起了在手术室里，正薰亲吻她时的嘴唇……
正薰……正薰……他……
依诺的唇边，浮起一个凄凉的微笑，她用着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冷静声音，淡淡地对寒舒说：“正薰……死了……他的心……给了我！”
轰——
窗外突然滚过一个惊雷，劈得汤寒舒的心头，都麻麻地疼痛！
依诺实在太过聪明，她和正薰的心……根本就是相通的……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她，因为在她胸膛里的那颗心，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寒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
但是躺在病床上的依诺，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她那样苍白而虚弱地躺着，就像是冷风中的一片枯黄的叶子，只要轻轻一吹，她就可以随风而逝……寒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越是这样冷静的依诺，越是让她觉得非常的害怕！
“依诺……依诺！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啊！依诺！”寒舒担心地去推推依诺的身体。
但是她就是那样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像是已经离去的姜成勋、姜正薰一样……她的灵魂已经离她远去，躺在这里的……不过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哐啷！哗啦！
突然之间，依诺猛然从病床上弹了起来，用她纤细瘦弱的胳膊，把身边所有的机器，都狠狠地挥倒在地上！连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管子，都被她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鲜血从她的身上猛地喷了出来，雪白的被单上，都溅上她赤红的心！
“依诺……依诺！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寒舒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她连忙伸手就要去拦住韩依诺！
但是纤瘦的韩依诺却突然变得力大无比，她狠狠地把寒舒向旁边一推，立刻就尖锐地喊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正薰不会死的！我不要这颗心，我不要这颗心！把它给我拿出来！把它给我拿出来！”依诺跳起来大声地喊叫，甚至用力地撕扯着她身上的病号服！
有位护士听到声音闯了进来，依诺立刻一下子冲过去就抓住她的衣服！
“给我做手术！快点给我手术！把这颗心给我拿出来！给我拿出来！我不要这颗心……我不要这颗心！把它拿出来，把正薰还给我！把我的正薰还给我！”
依诺声嘶力竭地大叫，病号服都被她重重地扯烂！
护士被发疯的依诺吓得连连后退，但是依诺还是紧紧拉住她不肯放开！
“依诺！依诺！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寒舒扑过来抱住我！
“不要管我！”依诺狠狠地一把就推开她！
医生冲了进来，她又冲过去一把抓医生的衣服！
“把这颗心拿走！把正薰还给我！把我的正薰还给我！”依诺声嘶力竭地哭喊。
“依诺！不要这样！求求你了，依诺！”寒舒死死地抱住疯狂的依诺，和她同样泣不成声。
医生被依诺吓了一大跳，但还是扶住依诺踉跄的身体，“韩小姐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珍惜这颗心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依诺的眼泪在她的脸上疯狂地肆虐，“我不要！我不要正薰的心！我不要！我只要正薰活着！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把这颗心拿出来，让我死吧！我只要他！我求求你……把心拿走吧……把正薰还给我……还给我……”
依诺哭着跪倒在地上，泪如泉涌。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吗？为什么成勋离开了她，正薰也要离开她？！虽然他们不能再一起，但她却还是希望正薰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可是正薰……正薰你为什么那么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啊！是我！
依诺猛地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立刻就朝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割去！
正薰！带我走吧！如果你执意要离开，就把我都一起带走吧！我们一起到成勋的面前认错，我们一起到他的身边去！正薰……别丢下我！
“依诺！”
寒舒尖叫着和医生扑过来抢夺依诺手里的碎玻璃。
“依诺！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寒舒猛地抓住了依诺，“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这样？你对得起正薰吗？你对得起他吗？！他把他的心都留给了你，你还忍心伤害自己的生命吗？如果你死了，你拿什么去见他！你凭什么去见他！”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连死都不能……为什么……
依诺手里的玻璃跌落下来，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次在成勋的墓前，正薰用他的双手，为她挡住了那锋利的尖刀……还有在他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里，他要她好好活下去的声音！
正薰……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忍心这样丢下我，你又怎么忍心让我连死都不能！正薰！我的胸膛里跳动着的是你的心，而我……却没有资格决定它的停止！正薰！正薰！
我只能这样孤零零地活下去吗？你要让我这样孤零零地活下去吗？正薰！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宁愿死……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现在不能……我不能！因为，我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你的心！
“啊——！”依诺声嘶力竭地惨叫！
正薰！姜正薰！
你死了……而我……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
依诺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重重地推开所有的人！她光着脚就冲出了病房，根本不管自己手腕上的伤，还在不停地冒着鲜血……
天空中竟然开始下起了点点滴滴的小雨，一颗接一颗，那样晶莹剔透的，那样令人心碎的……
依诺光着脚跑在冰冷的草地上，那颗颗冰冷的感觉，就如同正薰正在亲吻着她的嘴唇……
依诺猛地朝着天空跪下，放声大喊着：“正薰！姜正薰——！正薰你给我回来啊！你给我回来！我不要这颗心，我只要你回来！正薰……该死的那个人是我啊……是我……你回来啊……回来……求求你……回来啊……”
可是没有人会再回答她……没有……
天空中纷飞飘散的雨滴，一颗接一颗那样晶莹闪亮，就仿佛是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美丽的玻璃站台，纷飞着雨夜里，依然灿烂的星光……
细密而晶莹的雨丝中，似乎还有着同样的两双眼睛，却是两张不同的清秀脸庞……一个永远那样温暖地笑着，一个永远那样地深情地凝视着……
如果不能今生，那就来世吧。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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