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空间是谁的错(1)

　　我震惊了，彻底震惊了！

　　申孜敏的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我的心底炸起千层浪万层波。

　　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前两天在走廊里察觉到的目光来自于申孜敏？

　　我惊愕地睁大双眼，警觉地注视着申孜敏，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对她说什么。请求她为俞西仁保密，或者警告她不要随便乱说？我有些迷糊了，头脑晕沉沉的，好像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善雅？”申孜敏比我镇定得多，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孜敏，你……”我低下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善雅，你不要慌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申孜敏抬眸看着我，安慰道，“我有些话必须告诉你，但是希望你保持冷静，慢慢听我说完，好吗？”

　　我的脊背发凉，指尖冰冷，耳中嗡嗡作响，蹙眉点了点头。

　　申孜敏拉我坐在花园的石台边，凝望着眼前那片绚烂多彩的花海，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善雅，我是为了西仁学长才来这里的……”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附和：“嗯，你说过。”

　　“可你一定不知道，我来圣英学院的真正原因。”申孜敏转过头，黑亮的眼睛里流转着深深的歉疚，“善雅，对不起……其实，我知道西仁学长会变成书的事。”

　　什么？

　　我再次惊呆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会……难道俞西仁所中的魔法真的与她有关？之前她在电话里提到的“俞家”和“魔法”，指的正是这件事？

　　呜呜，我就像遭到了晴天霹雳，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申孜敏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记得俞西仁亲口对我说过，申孜敏与他毫无关系。那么，申孜敏为什么会知道俞西仁身中魔法的事？

　　“孜敏，你说得详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忍不住了，双手紧紧抓住申孜敏的肩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拜托！赶快告诉我，俞西仁为什么会不明不白地变成书？我怎样才能帮助俞西仁逃脱这个邪恶的魔法！

　　“善雅，你冷静下来，我答应你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申孜敏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握住我冰冷的手腕，淡淡地说，“西仁学长是因为中了魔法，才会不受控制地变成书。”她顿了顿，“善雅，本来这个魔法的解除者是我，但我那天亲眼看到西仁学长变成书，又毫无异状地恢复过来，我立刻就猜到了。善雅，是你将西仁学长从书中释放出来的，对不对？”

　　“你是魔法解除者？”我微微一怔，随即急切地追问：“孜敏，你能彻底解除俞西仁身上的魔法，对不对？拜托你，马上帮助他……”

　　“对不起，善雅，我做不到。”

　　欸？这是什么意思？申孜敏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既然她是魔法的解除者，怎么可能会做不到？还是说她根本不愿意帮助俞西仁解除魔法？

　　“孜敏，你……”

　　“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这个魔法似乎……”申孜敏皱眉望着我，为难地说，“现在魔法好像出了问题，能够将西仁学长从书中放出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善雅你！也就是说善雅你才是魔法的解除者！”

　　什么？

　　我怔怔地盯着申孜敏，半天没有做出反应。我是魔法的解除者？虽然俞西仁和他的父母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除了帮助俞西仁从书形恢复成人形，其他任何事都做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魔法解除者？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牵扯到其中！

　　“孜敏，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彻底解除俞西仁身上的魔法？这个魔法究竟是谁施加的？为什么要针对俞西仁？”

　　“魔法的施加者是……我的舅舅。”申孜敏望着我有些愧疚地说。

　　申孜敏的舅舅？

　　怎么回事？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难道申孜敏的舅舅和俞西仁有什么关系吗？他怎么能用这么可恶的方法来伤害别人？

　　看见我愤怒的表情，申孜敏有点内疚地开口：“我家原本经营着一家海边小餐厅，虽然餐厅不大，但生意很不错。我和爸爸妈妈生活得很开心，很平静，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六岁那年。然后，变故就发生了。俞家为了发展，买下那片海滩，准备开发海边游乐园，而我家的餐厅也被强行收购了。我爸爸想继续开餐厅，可总是找不到适合的地方，试着去其他餐厅找工作，又屡屡失败。爸爸变得越来越消沉，经常出去喝酒，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那一晚，他醉酒回家，在路上被疾驰而来的卡车撞倒，就……就……”

　　申孜敏低着头，眼眶红通通的，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孜敏，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么痛苦的往事，我……”

　　“没关系。”她摇摇头，抬手抹掉眼泪，继续说，“其实爸爸的离开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但妈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妈妈认为，爸爸会出事离开我们，都是俞家收购餐厅引起的，是俞家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怀着深刻的怨恨，请求舅舅向俞家人施加魔法，想让他们承受永远的痛苦和折磨。那时候，我的舅舅只是一个半吊子的魔法师，他学习的是魔术，也同时在研究魔法。舅舅劝说妈妈，不要用魔法束缚别人，但妈妈根本听不进去，舅舅只好……”

　　“所以，你舅舅向俞家的继承人——俞西仁施加了魔法，并将你设定为魔法的解除者。这样的话，俞西仁就无法逃脱你和你家人的束缚了，是不是？”

　　“是。”申孜敏略显担忧地看着我，“善雅，我……我想请求你，先不要把内情告诉西仁学长。如果西仁学长知道是我舅舅对他施加的魔法，恐怕会做出……”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蹙紧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情绪变得越来越烦乱。

　　我知道俞西仁简直恨透了那个对他施加魔法的人，凭借俞家少爷的身份、地位和家族影响力，他只要挥挥手，申孜敏一家就会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可是俞西仁平白无故遭受魔法的困扰，他也是受害者，我究竟应不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呢？

　　正当我苦恼时，申孜敏突然握住我的手：“善雅，现在有个很紧急的问题。”

　　“什么问题？”

　　申孜敏轻咬嘴唇，低声说：“舅舅告诉我，施加在西仁学长身上的魔法可能出了错误。本来魔法的解除者应该是我，现在却变成了你……”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就像掉入了未知的巨大漩涡里，刚弄明白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又接着蹦出来。

　　“善雅，跟我去见我舅舅吧。”申孜敏紧抓我的手，真诚而焦急地说，“舅舅想约你见面，看看能否通过你来解除西仁学长所中的魔法。善雅，请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助你和西仁学长的，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地在一起……十多年来，我并不知道妈妈和舅舅所做的这件事，直到舅舅让我转学来圣英学院找西仁学长，他才告诉我缘由。可能那时魔法就出错了。舅舅说，他施加魔法时，设定了魔法启动的日期，在那天西仁学长会突然变成书。七十天后，‘书’会主动找到魔法解除者，让魔法解除者帮助恢复原形。但加在他身上的魔法并不会消失，每隔六十天，西仁学长会重新变成书，以这样的周期循环下去。”

　　“会无限循环下去？”我睁大眼睛，这个魔法简直太可怕了！

　　“彻底解除魔法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只能去问我的舅舅。”

　　我望着申孜敏，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我去。只要能够解除俞西仁身上的魔法，我什么都愿意做！”

　　“善雅，你真勇敢！”申孜敏轻拍我的肩膀，漂亮的大眼睛却黯淡下去，“小时候，我和西仁学长见过面，可他早就忘记我了吧。我来圣英学院之前，也对西仁学长有些了解，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抱歉，善雅，我借助你来靠近西仁学长，想留在他的身边，观察他的日常状况。那时我还不知道善雅是魔法解除者，只是担心你亲眼见到西仁学长变成书会承受不了，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才带着西仁学长去紫藤花园，让他误会你和池俊佑学长的关系，希望你们离开彼此。善雅，你能原谅我做过的那些错事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张开双臂，给了申孜敏一个拥抱。

　　“孜敏，我没关系，过去的就过去了吧。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助俞西仁摆脱魔法的束缚，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善雅，谢谢你，我一定竭尽全力保护你和西仁学长！”

　　我幽幽地叹了叹气，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唉，俞西仁真可怜啊。他明明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十多年前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却为整个家族承受了魔法伤害。

　　我和申孜敏约定了时间后，便一起走回教室。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十分忙碌。

　　学校要进行模拟考试，我必须集中精力复习功课。另一方面，俞西仁派老管家私下寻找懂魔法的内行人，想尽快解除俞西仁身上的魔法。而我每次都陪在他身边，听取那些魔法见解和研究，与他形影不离。

　　看到俞西仁一次次失望而归，我总是心疼得要命，差点儿将实情说出口。但我知道我必须暂时保密，否则依照俞西仁的脾气，他可能会立刻冲过去暴揍申孜敏的舅舅一顿。万一申舅舅因此而不肯解除魔法，俞西仁恐怕真要永远被魔法折磨了。

　　那样的情形，想想都觉得可怕，我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我盼望着能早点跟申孜敏的舅舅见面，不巧的是，他因为外出表演魔术，要过段时间才回来。没办法，我只能继续焦急等待。

　　放学铃声敲响，夕阳映红了西边的天空。清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我收拾好课本，背起书包，准备去俞西仁的班级找他。这两天，由于模拟考试临近，除一年级外，其他年级都延长了上课时间，以进行全面的功课辅导。因此，我答应俞西仁会在他的教室外面等他。

　　“善雅！”

　　我还没有走上楼梯，熟悉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我的脚步停了下来。即使不用转头，我也能立刻猜到他是冷面会长大人池俊佑！

　　自从拒绝他的告白后，我和他之间就慢慢疏远了，这当然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我对他的歉疚越来越深，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我只能等待他调整好心情，慢慢恢复以前的朋友关系。

　　“池俊佑，最近好吗？”我仰头望着他，微微一笑。

　　虽然我们经常会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敞开心扉，自由自在地谈天说地了。

　　池俊佑走上前来，淡淡地说：“嗯，还好。善雅你呢？”

　　“我？我很好啊。”我抬手推了推眼镜，不解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教室里上课吗？怎么提前放学了？”

　　“学生会有些事要处理，我跟老师请了假。”

　　池俊佑微扬着唇角，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我，看得我既尴尬又窘迫，只能笑着低下了头。

　　“那你去忙吧，我……”

　　“你是来找俞西仁的？”池俊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善雅，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池俊佑淡淡地看着我，紫水晶般的眼眸幽深如潭，漆黑的头发拂过他的额角，隐隐遮挡了他眼底流转的波光。

　　“善雅，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对不起……”我挠挠头，脸颊有些发烫，“池俊佑，我希望还能继续和你做朋友，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残忍、太过分，如果你反对，我不会……”

　　“善雅，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也从没想过要放弃你。”池俊佑的声音低沉淡定，如同流淌在深谷中的泉水，有些空灵，有些缥缈，“虽然我被善雅拒绝了，但我还是非常喜欢善雅，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池俊佑，你……”我的喉咙突然哽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善雅，你喜欢俞西仁，是你自己的事，而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池俊佑拧起双眉，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对俞西仁没有任何偏见，不过……我很担心，担心他会带给你伤害。善雅，无论如何我都想好好保护你！如果俞西仁让你受到伤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抢过来，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会那样做！”

　　“谢谢你，池俊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幸福。”我感激地望着池俊佑，扬唇而笑，坚定地说，“请你放心，俞西仁绝对不会伤害我！他可能有些霸道，有些执拗，有些孩子气，但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我。”

　　“善雅，你是不是太信任他了？”

　　“俞西仁值得我信任。”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盯着池俊佑，认真地回答。

　　“善雅，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都会默默地守护你。”

　　池俊佑宠爱地揉了揉我的发心，漂亮的眼眸里流转着淡淡的紫色光泽。他的目光执着而澄澈，慢慢照亮我的心底，也同时加深了我的歉疚。

　　我轻轻拉下他的手，哽咽着说：“对不起，池俊佑，我……我不值得你如此珍惜，也不配拥有你的这份深情。我只希望，你能够像小时候那样，在我面前露出开心的笑容，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会的，我永远都是善雅的朋友。”池俊佑勾起薄唇，浅浅一笑，深潭般的紫眸流转着浓浓的柔情。

　　呜呜，怎么办？现在，我最害怕看到池俊佑温柔的目光，那样的目光仿佛在时刻提醒着我，自己是个坏女孩，是我让他伤心难过了。

　　池俊佑离开后，我赶忙加快速度，冲向俞西仁所在的班级门口。谁知那个霸道的大魔王正倚靠在走廊边，双臂交叉环胸，似笑非笑地等着我呢。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洒入，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炫亮的橙色光芒笼罩着俞西仁颀长挺拔的身躯，将他衬托得更加完美帅气。黑宝石般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戏谑和玩味，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抱歉，我来晚了。”

　　俞西仁曲起手指，习惯般地敲了敲我的额头：“眼镜妹，你是不是学习太用功，忘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放学后我从教室里走出来，居然没有看到你，我失望极了。”

　　“对不起，我下次保证不迟到。”

　　我咬住嘴唇，怯怯地望着他，观察他的脸色变化。他虽然敛去笑容，俊脸冷冰冰的，但他眼底没有丝毫冒火的迹象，这样我就放心了。

　　“走吧，今天有惊喜给你。”

　　俞西仁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迈动脚步向楼梯口走去。

　　于是，在众女生羡慕的目光中，我和俞西仁手牵手，十指紧扣，慢慢走向走廊的尽头。

　　“俞西仁，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一路走出校园，俞西仁始终在得意地微笑。不，准确地说，他是在偷笑，弄得我一头雾水。

　　“眼镜妹，别着急，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啊？

　　我扭头四处望了望，寻找着所谓的“惊喜”，结果……欸？我确实发现了今天的反常之处。

　　学校门口居然停放着俞家的“两辆”豪华轿车！平日里接送俞西仁上下学的车子只有一辆，今天是怎么回事？

　　哇，该不会是俞西仁心情好，准备送给我一辆豪华轿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