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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想看到你

  “是啊是啊,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怪林菁,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被我和徐子捷夹在尴尬处境中的欧阳冰A马上接过我的话头,随声附和道。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只差没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你闭嘴!”徐子捷目中无人的样子,狂妄的口气。“我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小粉头!”

  “喂,喂,喂,你骂谁小粉头?我看你才是……”在欧阳冰A后面那些只能使事态更加恶化的语言冲出口之前,我已经先一步跳到了他右手旁,悄悄伸出手在他的后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马上我就看见他扭曲变形的苦瓜脸。

  徐子捷却瞟都没瞟欧阳冰A一眼,明显把他当作透明人。徐子捷只是用痛苦而又哀伤的眼神望着我,语气里夹着一丝一丝的绝望,听了让人心碎:“林菁,我承认我以前有很多的地方做得不好,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无奈的啊……如果你真不打算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个白面小生,这个看起来连鸡蛋都捏不碎的小粉头,你确定他真能是你以后最好的依靠吗?”

  欧阳冰A喷着怒火的眼睛瞪向徐子捷,嘴巴努动像是想要说什么话,但追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我厉害的掐功,欧阳冰A只能再次保持缄默。

  我含着泪解释,拼命解释:“子捷我什么都没有怪你,在我心里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和欧阳冰A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别把我当笨蛋耍!林菁,难道你觉得一男一女在电梯口拉拉扯扯地打情骂俏,女孩衣服凌乱,甚至恬不知耻地咬住了男孩的臂膀,男孩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你认为这会是你口中所谓的什么也没有吗?哈哈……无耻啊!”徐子捷嘴角扯过一丝牵强的苦笑,明亮的眼神在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这是欧阳冰A第三次开口了,想当然的他后面的话语仍旧是被我那一百八十度来回旋转着的食指和中指哽在了喉头。欧阳冰A忍着剧痛没有惨叫出声,他紧闭着嘴唇,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刹是凄凉。

  我知道欧阳冰A是想替我解释,可我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我倔强地用手背擦掉。

  为了不让徐子捷生气,我支撑着自己爬上了二十四层的高楼。本以为我的坚持会换来一个感动的热情的拥抱,没成想变成了这样破碎的局面……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拼命地做着解释,结果他却漠视我的解释和真心,只知道一味地去钻牛角尖。他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而不去相信任何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就因为他太怕受到伤害……这一刻,我的心很受伤,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杜德跃在被他误解时会是那么的伤心和绝望了……原来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不信任,是多么令人难过和痛苦。

  我强硬着发颤的牙齿,回了徐子捷这么一句话,一句可以戳伤他也可以戳伤我同时还可以戳伤我们感情的一句话:“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侮辱我就够了,别连旁观者也一同侮辱了。徐子捷,你知不知道,这样自以为是的你,真的很难看?”

  徐子捷踉跄地退后了一大步,铁青的面孔和一直紧握的拳头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他别过脸说:“那……林菁……我祝你们幸福……”然后他猛然转过身去,抬起脚把阶级三层并作一层,转瞬间,已经下了一层楼,身子一拐,背影消失在另一层。

  我无力的身子跨下去,倒在欧阳冰A的身上,然后我开始放声大哭,一直一直,没有停歇。欧阳冰A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我,温暖宽大的手掌一遍一遍地拍打在我的背心上,有缓缓的暖流涌过。然后他一直都只知道重复着两句话:“对不起都怪我。求你别再哭了,别哭了。”他的柔声细语只惹来我更加汹涌的泪水。

  我终于明白了婉路对我说的那些话,太对了。只要子捷懦弱的性格一天不改掉,这样相继的的事件就会不断上演,发生,然后恶化。我不能先做出让步,我得让子捷自己学会坚强,学会争取。

  会的,我相信子捷会学会的,只要他喜欢我,爱情的力量就会让他学会如何长大变的成熟,我会相信他,等他来找我的那一天。注意打定,我马上止住泪水,露出可爱的笑容,然后支撑住疲惫虚脱的身体挣开欧阳冰A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朝第二十五层楼——天台迈进。

  欧阳冰A小心翼翼地紧跟在我身边,伸出一只手护在我的身后,生怕我会一个站心不稳从阶梯上摔下楼去。他耷拉着脑袋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怪我,才害他误会了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要不,我去帮你解释?”

  “不用了,你解释也没有用,他连我的解释都不听。”我艰难地继续攀登,每迈出一层阶梯,脚趾头就会牵连小腿到大腿那一整遍的肌肉都酸痛麻痹起来。现在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责怪欧阳冰A了,我只想快快跑到天台去,好知道徐子捷给我的浪漫到底是什么?!

  通向天台的门一打开,变有一道很刺眼的白光涌了进来,照亮了我和欧阳冰A的整个轮廓。走进去,红红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像一团妖娆媚惑的火团,好像能把人都吞噬掉一样。四周的上空挂满了粉红色的小气球,它们正一摇一晃地在微风中飘荡着,可爱又淘气。围绕在墙边的地上,摆放着一盆盆娇艳的百合,红的蓝的绿的,万紫嫣红。——那都是子捷的最爱。顺着视线直直地望过去,可以看见一张铺着印花白纱的四方形桃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录音机。

  一切如梦如幻,有两只可爱的小狗狗在我眼前来回奔跑着,跳跃着,嬉戏着。它们的装扮甚是滑稽可爱。女狗狗腮边的白毛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粉色胭脂的痕迹,还有她那张宽大的嘴巴上居然涂着一层红灿灿的口红,可能是由于狗狗不老实地用舌头舔过嘴巴的缘故吧,在她嘴巴外面那些白色的茸毛也被染上了一抹猩红,刹是可爱。在女狗狗的头上别着一朵粉色小花,还戴着一顶白色的丝绸印花纱帽,长纱铺泻开来,想银白皎洁的月光,包裹住它幼小洁白的身躯。

  男狗狗——徐子捷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的那只可爱狗狗——脖劲处系着一个黑色的小蝴蝶结,脑袋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小礼貌。哈哈……它气宇轩昂地在我面前来回踱着步,像一个高贵傲骨的小骑士。看见我,男狗狗变拼命摇晃着小尾巴很亲昵地跑近我,猩红的小舌头舔出来,“哈哧哈哧”地喘着气。

  我眼角湿润,鼻子酸酸的,心里甜甜的。子捷……难道你是想让我们来为来只狗狗举行婚礼吗?嘿嘿,看来子捷还是很在乎我的嘛。

  “啊?这是怎么回事?呵呵……好搞笑喔,没看出来你男朋友有这么风趣啊。哈哈……”站在我身后的欧阳冰A笑出了声。

  女狗狗乌黑发亮的眼睛迅速地扫了我一眼变马上别开了,爱理不理的,很高傲的样子。接着竟然还蹦跳着跑到了墙角边,翘起一只腿就地撒了一泡尿,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跑过去一把揪起女狗狗的颈子,开始上下打量起它来了,也不知道徐子捷是打那里把这只女狗狗找来的,就它这不文明不淑女不懂得尊老爱幼的狗狗,也配嫁给我的宝贝狗?不行,我可是狗狗的娘家人,我得替它好好管教管教他未来的“媳妇”。

  眯缝着眼睛,一定神,我看见了女狗狗后背上也刻着“ILOVEYOU”几个字样——感动ing,激动ing,高兴ing……几滴眼泪缓缓地涌出眼角。傻子捷,傻子捷,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让我哭得最伤心的是你,让我笑得最甜蜜的也是你,看来我注定得沦陷在你的喜怒哀乐里不能自拔了。

  正午强烈的太阳光蒸发了我的眼泪水,我开心地笑了起来,笑颜如花。同时身子的疲惫和让人目眩的太阳光带给我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我摇晃着身子,差一点就摔落在地。

  突然,一串欢快优美的旋律响了起来——是那首好听让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结婚进行曲》的调子,它在这和谐的氛围下轻轻地跳着舞步,越发显得嘹亮婉转了。我转过身,看见欧阳冰A一脸赫然地望着我,他那只搭在录音机开关按钮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挪开。见我望着他,他耸耸肩,做了个释然的动作。

  眼眶又是一热,脑袋也越发感到眩晕了。我甩了甩迷忽忽的脑袋瓜,把疲惫不堪的身体靠在围墙上。欧阳冰A踏着优美轻快的旋律走过来,轻轻靠在我旁边,柔声说道:“他真的很爱很爱你,也许比我还要爱你……可是,你真不打算去向他解释清楚吗?”

  我反了个身,把脸面向那万里无云撒满阳光的蔚蓝苍穹,坚定地摇摇头:“不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会不顾一切地相信我,就像我一直那么相信他一样。我会等的,等他来要解释的那一天。”

  “哦……这样啊……”欧阳冰A略一颔首,偏过脸来定定地望着我。良久,他长叹一声,迟缓而又无奈地说:“林菁,你真是个好女孩儿呢……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比他先一步认识你?哎……”

  “爱情是不分先后的,如果我真先认识的是你,到最后我喜欢的仍然会是子捷的。”我双手托腮,俯身去看楼下的景色——高低不一的房子,来回穿梭着的汽车,蚂蚁一般大小的行人,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和谐。抬头观望,可以看见吹弹可破的蓝,遮住那一遍广阔的天空。

  “这么肯定?”听了我的回答,欧阳冰A显得非常失望,垂下头开始接二连三地叹气。

  “肯定!”我仰着头,很坚定的回答,就如同我相信徐子捷迟早一天会回到我身边那般坚定一样……

  真倒霉,好好的一个约会结果却给我弄成这样!呜哇……我痛彻心扉地往校门口走去。晚自修才放学,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徐子捷的身影出现,跑到他们教室外一看,结果他的座位早就空空如也,人影都没有看见一个。

  哼,该死的家伙,还在跟我怄着气呢!

  校门口一角,停着一辆通体雪白的“宝马”。很多穿着制服群的小女生此刻正团团围住了靠在“宝马”身上的主人,不愠不火地调着情,有“咯咯”的刺耳的笑声从她们的声带发出,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停地使行走着的学生对此行注目礼。

  我探着好奇的头望过去,嘿嘿,我林菁对帅哥是最没有免疫力的了,而被这么多女生包裹住的男孩,一般不是国草级也一定会是市草级别的。精彩内容不能错过,所以……当下我便马上化悲痛为力量,擦亮了眼球,舔着嘴唇打算一饱眼福。

  当那个被红花包裹住的绿叶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我马上以风的速度别开了脸,露出一个厌恶的神色——原来是他——杜德跃——那个喜欢欺负我,玩弄我,不声不息一连消失了十几天的坏男孩。

  恶,我在心里狠狠地唾了一口,然后一甩肩上的肩包,高昂着头开始往前冲,誓死也不与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有任何的瓜联……千万不要让他看见我啊,要是被他看见了,我肯定又免不了受到一番冷嘲热讽的奚落。哼,本来我今天心情就欠佳,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无从发泄,而这样的我如果跟杜德跃起了冲突,我可不能保证我能时刻克制住自己不会发飙。

  “嘿,易拉罐!”哎……上帝啊,耶稣啊,感情你们已经被这个黑暗冷酷的社会排挤淘汰啦,要不然,为什么我会在前一秒做着深情祷告的时候,后一秒就让我所有的希望破灭……

  “干嘛?”我臭着一张脸及不情愿地反过了头,很多哀怨的眼神直直地朝我射来。

  杜德跃痞子那只摇摆着的手臂,在昏暗的夜空和黑压压的人头中分外招摇:“过来啊宝贝,快点,我等你很久了。”他周围那些满脸不悦的女生在瞪了我好几个回合见我仍无动于衷站立如山之后,终于善罢甘休地丢给他几个恶心扒拉的暧昧笑容,便纷纷散开了。

  我站立在原地,真希望那些女生别这么识趣,哪一个女孩能大着胆子冲过来叫我滚那该多好啊,我就不用再全身武装地去迎接度德跃枪支炮弹的袭击了。

  杜德跃嬉笑着快步走来,不由分说揽过我的肩膀,说:“哟,我的宝贝十几天不见怎么反应变得如此迟钝?想必是这些时日不见,我又帅俊了不少把你给迷晕了的缘故吧?哈哈……”爽朗的大笑,调侃的话语,俏皮的表情,没有什么与以前不一样的。只是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的样子,臃肿削瘦的脸庞,充着红色血丝的眼睛,没有了了明亮的神采奕奕的笑容。

  “杜德跃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惹我!”我挑衅的眼神直直地望近了杜德跃的黑色眼瞳里,发现他的眼眸里隔着一层雾,比以往任何时候伤痛的他都显得要仰郁和忧愁些。

  “怎么啦?是不是太久没见我所以想我了?喔,宝贝,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用以后剩下的时光好好的补偿你的,怎么样?”杜德跃挑起眉来看着我笑,只是他挑起的眉毛和那嬉笑着的嘴角,都显得那样力不从心……怎么了?杜德跃,只不过短短数日时间,你这是怎么了?

  “谁会想你啊,你少臭了,什么时候你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疼的!”我崛起嘴巴去看杜德跃,收起了一切的顾虑和担心。哼哼,我才不要为他担心呢,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家伙,谁要理他呀!

  “真的?你就真忍心让我死在外面?”杜德跃强硬地扳过我的脑袋,让我们双眼对视。他已经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难过的表情,很多很多的难过,很多很多。他轻轻拧起了眉头。“我想喝酒,你陪我。”

  “凭什么,我要回家!”我挣扎着,心里太不乐意了。“我想喝酒,你陪我。”……“你陪我”……听听这是什么口气呀,是陈述句是命令句耶,一点也没有要征求我意见的样子。太过分了,把我当什么?指挥来指挥去的洋娃娃吗?!

  可是我唬着脸蹬动着手脚挣扎了大半天,也就等于给路人演义了一场肥皂戏。不管演员多么努力求生多么努力生活,结果生死大权却完全掌握在导演的手上,他要她趴着死她绝对不敢脸朝天。

  我一边及不情愿再不情愿,十万分不情愿地钻进了车内,一边在心里暗羡慕:靠,小样贼有钱,居然又换了一辆宝车!

  “奕鹤”大广场上黄色明亮的灯火闪烁,台阶上,草地上,石椅上到处都坐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有像我一般年龄大的早恋份子,有你依我侬的小情侣,有甜蜜幸福的夫妻,还有相偎想依的老人。

  我却形单影只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暗地里把杜德跃来回骂倒连牙齿都不剩了。

  想到妈妈那像狮子一般的吼叫声,像猫一般锋利的爪子,像牛一般强悍的体魄,我的身子就开始发抖。呜呜……可怜的菁菁,你真的是太可怜了啦!想着想着我不禁悲天怜悯了起来,两手环抱住肩膀分感无助。

  “哇……倪言,你快看,好漂亮喔……”一个尖锐的女高音抛到了空中,从每个人的耳边轻轻擦过,不留一丝痕迹。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广场中央那个半径最少有几十米的圆形的喷泉池望过去。这个喷泉池不像是我家院子前面那个里面盛着清水和鱼群的喷泉池。它所有喷水的小孔都是在地面上,小孔组成各种好看形状的图案。

  偌大的喷水池中间建立了一个通体透明的女仙子,从她身上不同的部位发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五艳六色,让人眼花缭乱。围绕在圆形喷泉池四周地下的小孔里也透出了忽黄忽蓝的光芒……

  刚刚那个女孩子之所以会那样惊喜地大叫出声,那是因为喷泉池已经开始喷水了。

  比自来水管涌出的还粗两倍的水柱,笔直地冲入补满星星点点火光的夜空,然后再垂下来,射出千朵万朵的水花,前仆后继,随又浸没回小孔里去了。

  我也昂起了脖子,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只两分钟,喷水池喷出的水柱的形状改变了,因为喷泉池地上有太多太多的小孔,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小孔,这使得喷泉池喷出来的花样层出不穷,变化多端。——先是大水柱,细边流,再是中水柱,两边扩,再过两分钟又变成了小水柱,如下着密密麻麻雨丝的天空……两分钟一变,两分钟一变……喷水池边开始陆续围满了人,看着那千变万化的水柱,全部都扬起了愉悦快乐的笑容风帆。

  突然,一只汗湿的厚实大掌紧握住了我的手。我惊愕,然后看到右手提着一整袋罐子啤酒,脸上撒着晶莹剔亮汗珠的杜德跃!

  “杜德跃,你害我等好久,难道去买几罐子啤酒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我要回家了啦!”先前还露着可爱的笑容一脸满足地看着喷泉池的我在看到杜德跃那张眉目星转的脸之后马上翻脸。现在都多晚了啊,要是再把时间这样耗下去我铁定完蛋。

  “不可以,今夜我不让你离开,你得陪我。”杜德跃习惯性地把他的脸蛋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浓烈的啤酒臊味,喷撒在我的脸上。

  “什么?”从我的大脑中迅速闪过不健康的画面,我双手抱胸朝后退了一步,惊恐得不知所措。“杜德跃……你,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叫了……”

  “哈哈……放心,我只要你陪我,别的我什么也不干,真的什么也不干……”杜德跃摇晃着身子揽住了我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他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打趣道:“宝贝,你还真——色!”

  “你……”我气结,只能顶着一张烤熟的像虾子般红的脸庞,气鼓鼓地看着杜德跃。他无赖又无耻的坏笑了,虽然浑身酒气,但是他精明闪烁的眼睛证实他并非喝醉。

  “哈哈……啊——哈哈……”有小男孩欢快的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又有小女孩兴奋的尖叫声的,另一些小男孩的……寻声望过去,可以看见很多六七岁左右的淘气小孩正冲进水花弥漫的喷泉池,在被水花溅湿了头发脸蛋或者衣裤以后便撒着脚丫子又嬉笑着跑回来。再冲进去,再跑出来……如此循环。他们愉悦的笑声感染了他们的父母们还有旁边观望的游客们,大家都呵呵地笑出了声。

  我看得正兴趣十足,结果手一紧,杜德跃不顾我的大声质疑拖着我的手往喷水池那边拽……

  有细小的水花射到了我的眼睛里,濡湿的头发很不听话地紧贴住额头,像一块黑黑的抹布,让人好不舒服。我一只手遮住眼睛,脚不听话地跟着杜德跃顶着水势继续向前迈步:“杜德跃你干吗啊?你疯了吗?”杜德跃没有回头,拽着我的手也没有松开。他带着我顶着水势,越走越远,往喷水池的最中心靠近。

  我慌乱地用手抚掉落在眼睛上鼻子上的水,一遍一遍,可是强大的水势还是让我睁不开眼睛。我听到人群外有一些小青年凑热闹的起哄声,喝彩声,口哨声……

  靠近了喷水池中心那个通体发光的仙子旁边,杜德跃松开了我的手。遂不及防,我踉跄落地。我用我认为最最最最恐怖的眼光望向杜德跃,真想用眼光狠狠地把他杀死。

  结果我的眼眸却对上杜德跃柔情得都可以溢出蜜来的眼眸。他仰着滑满水痕的脸庞,眯起了眼睛,浓而密的睫毛上有水珠的赴落。他两手呈扩音喇叭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整个夜空喊:“林菁,我正式向你告白:你愿意做我的辣妹吗?”

  “啪啪啪啪……”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已经淹没了我的思想。泛着水花的水柱继续喷涌而出,杜德跃柔情蜜意的眼神,渴盼认真的表情,与这交织的水幕勾勒成最最靓力的风景!

  只有我愣得呆坐在原地,很美的画,很俊俏的人,很激情的表白,可是……有了我的介入,这还会有靓力吗?

  在一遍热烈的叫好声中,我顶着水势狼狈地冲出了喷泉池。强大的水流曾多次遮盖住我的视线,害我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杜德跃不声不响地一直紧跟在我的身后,他的追逐,引发了更高一层的喝彩声。

  什么跟什么嘛,杜德跃!我真不明白那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拉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愚蠢的话干这样愚蠢的事,真的是件很让人尴尬的事情吗?他还要让我做他女朋友的说,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白痴的话?可恶!总是戏弄我,把我当笨蛋耍,哇啊啊!

  “易拉罐,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杜德跃扯了扯我的衣角,声音有种哀求般的味道。简短的一句话,愣是把这个一米八三的男生憋得满脸通红……恩?我没听错没眼花吧?平时这么玩世不恭这么滥情的杜德跃——也会在说喜欢谁的时候露出那样羞涩尴尬的表情?

  我疑惑再疑惑地望着杜德跃,他也就这么和我对视着——认真的表情,坚毅的嘴角,绯红的俊脸,湖水一样流动着的眼眸,清澈见底。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在心里拼命否定眼前的真挚。我告诉自己;林菁,他是在玩你,你千不能信,他总是这样,以前他也说过很多相类似的话,可是哪次不都是他说着好玩的?!如果你真这样傻BB的去相信他,那只有是再次受辱。

  注意打定,我黑沉着一张脸,愤然训到:“杜德跃你真的很无聊耶,我没空和你开玩笑,我要回家!”下一分钟,他的应该就会抛开乌云布满的脸庞,然后换上像往常一样阳光灿烂的笑容继续忽悠我,说些恶心扒拉但又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情话吧?没错,那样的他才像正真的他。

  可是……杜德跃却眼光涣散,垂着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脖颈下垮去。看着他消沉落魄的样子,我的心轻轻疼痛起来,可是我终究却无能为力。

  静默中……我双手托着下巴坐在石凳上看杜德跃,看正仰着脖子,喉结一起一伏的杜德跃。有黄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涌进从他的嘴角边流出,落在衣襟上,激起满腹的悲哀。

  空空的易拉罐子被凌乱地扔在地上,杜德跃已经喝了好十几罐啤酒了!我却只能干瞪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曾试图阻止过他的继续狂饮,他却回给了我一个无比狰狞而恐怖的撕笑,惊得我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今天的杜德跃太奇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啊!?我在心里细细琢磨着,造成他有这么强烈变化的原因一定与他无端消失的这十几天有关,一定是这样的。那究竟在这十几天里发生了什么让人痛苦不堪的事情了?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死了什么亲人?不像啊,他这种冷血型对父母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怎么会因此而悲痛欲绝?那么是他自身体被检查出了有什么隐疾或绝症?还是不对啊,他要真快挂了哪还有时间来泡MM,早做着最后的生命之旅去了。——也许是他爸爸的生意出了状况,家产被冻结了……不对不对不对!,他才买了辆“宝马”的说,怎么可能会没钱呢!再想……我想,我想,我想想想!好困难好混乱啊,想了半天根本没有丝毫的头绪。

  就在我想得脑袋都快要爆掉的时候,我看到杜德跃停止了往嘴里灌酒,开始有奇怪的举动。只见他拾起地上的一个空易拉罐,然后把易拉罐口的那个翘起来的拉环完全拔开,微弱的“当”的一声,拉环被丢进了黑洞洞的易拉罐肚子里。紧接着他又拾一个空易拉罐,重复着上一个动作……再拾起一个……

  我狐疑地看着杜德跃这一连串孩子气的动作,觉得既好笑又好玩。他是喝醉了吧?怎么会干出这么傻气的行为呢。

  杜德跃一边埋着头继续朝易拉罐的肚子里扔拉环,一边沉着声音对我说:“……易拉罐拉环一直深爱着易拉罐,可是易拉罐心里却只住着可乐……所以,请你在喝完可乐时,能把拉环扔进易拉罐里,来成全它们的爱情吗?”说完这些话,他抬起他迷醉的眼睛望着我,伸出手递给我一个空易拉罐子,继续认真而挚幼地问:“可以吗?易拉罐,你说可以吗?”

  我的心头突然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涌出,抬头去看暖流的涌头,我看到黄色灯光下的杜德跃,金黄的发,金黄的眉,金黄的睫毛……他柔情万种的眼光,波光粼粼,像碎了一地的玻璃。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杜德跃轻轻拉过我的右手,将那个银色的锡制拉环套在我的中指上:“我不要玫瑰不要钻戒,那些都俗,我只要一个小小的易拉罐拉环,来套牢你的一生……宝贝,你愿意吗?”

  “你……你……杜德跃,你今天有病!”我涨红着脸,飞快地把手从杜德跃的大手掌中抽了回来。因为他事先没有防备,本来就只是轻轻握着,我这一抽,马上让他的掌心空落落的,陷入一遍虚无。

  然后……我只感觉杜德跃的面孔在我眼前飞快地晃荡了一下,嘴唇便被铺天盖地的袭击堵住了。他又一次吻住了我!哇啊啊啊……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杜德跃恶棍强吻了!天杀的家伙,我要杀了你!

  我狠咬了一口杜德跃的嘴唇,同时在杜德跃松开嘴巴的那一刻,我一边大声叫骂着一边同时伸出了两只手臂,“啪”的一声左右开弓,在他原本就红润的双颊更添了一份色彩!这之后我站起身子,飞快地咬紧了牙齿抿紧了嘴巴握紧了拳头,十二万分警惕地看着他。我发誓,他只要像上次那样连强吻我两次的话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把他的俊脸打成猪头!

  没有强吻不是强吻了,这次杜德跃是强行的一把抱住了我,遂不及防。小人啊,什么人都预测得了,唯小人非也!坐在石凳上的他正紧紧抱着站在在他面前的我,他的头埋在我胸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肩膀一抖一抖地颤栗着。

  “杜德跃你这个流氓痞子无赖,你占我便宜,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占了一次又一次?哇啊,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没素质没教养的家伙,我真恨啊!”我恶声恶气地嚷嚷着,两只手努力想推开他埋在我身上的脑袋,结果推了几下没推动,只好放弃文明崇尚武力,重重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脊背上。哼,我叫你占我便宜,叫你占我便宜,打啊,混蛋!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我露裸的锁骨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慢慢地滑进了我的心里,它被灼伤了。我垂打着杜德跃脊背的手一下停住,我听到自己的心“哐当”一声落到最低……他哭了?一向嬉皮笑脸整个天空塌下来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的人,怎么会哭了?

  杜德跃沾有啤酒的粘糊糊的手握住了我的右手腕,在那些青的绿的微微隆起的血管上来回摩擦着:“她们害你,害了你……宝贝你告诉我,针刺进去的时候,你的手痛吗?恩?你的手会很痛吗?”

  “杜德跃……”我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难道……难道杜德跃他什么都知道了吗?“还不是怪你,你说如果不是你那么花心,处处留情,我怎么会被害呢?”哼,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那么无辜,却差点就被欧阳水E那恶毒的女人毁掉,谁心里想着能不衡?!

  “对不起……易拉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真不是人,是畜生!”杜德跃红肿着一双眼睛,挥舞着胳膊开始发狂地捶打着他的脑袋。很多很多眼泪从他涣散的眼睛里流下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孩子也可以流这么多的眼泪。“哈哈……我真失败啊,我居然轻手毁了我最爱的女孩……哈哈,是报应吧,报应!”

  看着杜德跃疯狂的样子,我吓得脸都白了。我赶紧伸出手去抓住杜德跃继续垂打着他脑袋的拳头,解释着:“别打了,你不用太自责,虽然事情该怪你,可是老天保佑这只是虚惊一场,我并没有被正真地注射到白粉的,你不用这样啊!”

  “别用谎话来安慰我!”杜德跃推开我的手,露出一丝牵强的苦笑。“水E她坦白了……是的,她害了你,可是我却不能怪她,只能怨自己……易拉罐,你恨我吧,恨我吧,即使你再恨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不是喜欢你——是爱你,深入骨髓。可我从来不敢认真跟你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像你这么纯洁的女孩子是不会看上我的,我只是个无赖,地痞流氓……可是宝贝,我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我曾多次试过不去搭理挑逗你,可我却做不到……哈哈……好了,现在好了,你毁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毁了,而且是毁在我的身上,我混蛋!”杜德跃奋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异常响亮。

  我假装灯光很刺眼,我用力揉搓着眼睛,我的喉咙似乎被卡住了换不上气,只能大口呼吸……我只是不想承认,我被杜德跃那一段通彻心扉的悔悟给感动了而已。

  “宝贝……做我的辣妹吧?做我的女孩吧……我会好好对你,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眼前的杜德跃忽地对我微笑了,恍惚间我觉得前世似乎见过一样。

  我汲了汲鼻子,努力不使自己落下泪来。我一只手插着腰,指着杜德跃的鼻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大一点,有气魄一点。我说:“杜德跃你够了吧,白痴,都说我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念念碎碎像个唐僧似的?我告诉你,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己上门去找你算帐的,你别以为我是为了安慰你才编谎话来骗你,我才不是那种善良到没有头脑的人。”

  见杜德跃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眼神,我吸了口气,再次提高了音量:“总之事情的经过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只能大概地告诉你:在欧阳水E给我注射白粉之前就已经被人发现了,然后那个人先她一步把药水换成了葡萄糖,所以我没有事,而欧阳水E对整件事的内幕并不知情,就这么简单!”我摊开只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想到杜德跃竟然是这么有血性的男儿,是我平时是错怪他了,忽忽……更没想到的是欧阳水E那个笨女人居然会自己亲口去告诉杜德跃她所做的恶行……想不通啊!原来恋爱中的女孩真的是智商为零。

  “真的吗?”杜德跃怯懦地看着我,眼神局促不安,等待着我的回答。

  “真的!”我叹了口气,无奈啊,没天理啊,本来我才是受害者,结果却还要我来收拾残局,安慰这个差点就间接伤害了我的男子。

  “谢谢……谢谢……”杜德跃囔囔自语着,惊喜的光芒照亮了他死灰般颜色的脸。然后舒张了眉头露出一个孩子般纯真快乐的笑颜,激动地抱住我,又把他的脑袋深埋在我胸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学着周杰伦闪出一记左勾拳,狠狠地砸在杜德跃的小腹上,不满的说:“喂喂喂,虽然没事了我也说不怪你了,但你还是不能趁机占人家便宜啊,真恶劣!”

  杜德跃迅速地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脸痛苦得扭成了麻花,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腹部的位置。一个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在我的脸上成型,我看见一丝丝鲜红的血迹透过湿白衣服大遍大遍韵染开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不会吧,我只是打了一拳而已,怎么会就会流血这么夸张了呢?愣了半晌我才反应灵敏地去扳杜德跃的手,担心的大叫道:“杜德跃,你是不是打架了?”

  “恩……别担心宝贝,只是小伤,不碍事的。”杜德跃说得轻描淡写的,可是等我执意剥开他的衣裳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看到在那层层的白纱上,印染了好大一遍的血,血红……

  一丝莫明的心痛袭击全身,我颤抖着手去抚摩那染着杜德跃鲜血的粗纱布,感受细小方格在指间上游走,没来由地哽咽道:“杜德跃……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吗?”

  杜德跃伸出手指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轻轻柔柔的:“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因为……宝贝,我要保护你,我决定一生都保护你……”

  我要保护你,我决定一生都保护你……幸福在心底打着转儿,可是杜德跃,我想要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你,我想一辈子保护我的人不是你,可是为什么……事情往往总是不能按照我们所意愿的发展呢?!

  我摇摇欲坠的脑袋,终于支撑不住地摔落在了课桌上……忽忽,好累啊,好困哦,都怪杜德跃啦,昨晚发什么酒疯,对着我一直说喜欢啊爱恋啊,硬是拽着我不让回家。结果早晨害得我在吃了妈妈十几个爆“栗子”后,才顶着满头顶的大包来上课……

  困死我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拼命地打着架,眼看着就要抱作一团了……“啪!”清脆的一声巨响,把我吓得震了三震。

  我眯缝着眼睛去看声音的发源地——只见语文老师——那个戴着啤酒瓶说话时时刻刻发挥着洒水功能的更年期老太太,再次把甩到讲台上的那一摞试卷拿起来,又是重重一甩,声音比上一次更响更清脆!

  我恐惧地缩了缩脖子,这是怎么啦?又是哪个淘气的家伙惹恐怖的老太生气啦?

  老太脸黑沉得像是要刮台风,她正挺直了腰杆子朝我这边一步一步逼近过来……啊?啊?啊?难道老太要惩治的目标是我?!天哪,是我语文测试考砸了吗?是的,一定是的!上节课我由于太想睡觉,匆匆扫了一眼题目就乱作一气……呜呜……这下完了,如果老太一状告到妈妈那里去,我肯定又没好果子吃。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开始疼痛起来的额头……

  “杜德跃!别睡了,你给我醒醒!”再睁开眼,我发现老太已经经过了我的身边,在我的后桌——杜德跃的桌位旁停留下来。呵呵,谢天谢地,原来老太要整治的人不是我,而是杜德跃,太好了!Yeah!

  我悻悻地反过身去,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杜德跃你完了,先不说别的,单是抓到你在老太的课堂是睡觉就是死罪一条,看老太怎么来收拾你吧!

  “杜德跃!快醒来!”果然,老太伸出了她阴深的白骨爪,食指和拇指将杜德跃薄薄的耳朵片捏在中间,然后猛然提起!

  “嗷,嗷!”杜德跃痛苦地嚎叫出声,两只手赶紧去摆脱老太手指对他耳朵的继续摧残。他惺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凌乱的发丝,左脸颊上还有一大块被桌子压红的印块。这样懵懵懂懂的他,显得可爱及了。

  “舍得醒了?杜德跃,你倒是睡得蛮香的嘛!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试卷上写了些什么鬼东西?你居然敢那样胡乱糟蹋试卷?轻薄文化?你……”还没有等老太把杜德跃的罪行一一罗列出来,杜德跃已经垂下眼睑“哦”了一声,又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杜德跃!”老太气急败坏,伸出魔爪再次揪住了杜德跃的耳朵。“你说,你来学校里是为了干嘛的?难道你父母为你交那么多建校费就是让你来学校谈恋爱的吗?恩?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杜德跃不耐烦地撇撇嘴,微闭着双眼,密密的眼睫毛像春天的草,美丽而温和的样子。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再用闲闲的声音回答:“老师,如果我交了这么多建校费却连一个老婆也没钓到,那才是对不起我老爸呢,哈哈……”

  早就竖起了耳朵,擦亮了眼睛,静观好戏的同学们此时已笑的不可开支,连最最淑女文雅的女士们都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憋红着小脸只差笑岔了气。只有老太一个人笑不出声,狠瞪着眼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半天,老太才一拍杜德跃的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杜德跃,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班长管纪律,剩下的时间同学们自习。”

  杜德跃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站起身再次伸了一个懒腰,庸懒的样子像及了一只午后的小猫。他一边走走一边不忘向大家耍姿势,又是鞠躬又是敬礼,还点头哈腰的,连走路都是走正步。班里又有被他逗乐的女生正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哈哈哈……老太万岁,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杜德跃,真畅快,浑身舒坦!我欢欣雀跃得就差要举个画有老太头像的旗子,站在天安门宣告她的伟大了。

  走到门口,老太突然反过头来,杜德跃马上停止了耍宝,而那些悉悉祟祟的声音也嘎然而止。老太严厉的目光来回扫视了教室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沉吟道:“对了,那个林菁,你也跟我来一趟!”然后她屁股一扭头一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地呆若木鸡。

  “哈哈,宝贝要跟我共患难喽!”杜德跃看着我眨眨眼睛露出一抹坏笑,然后他也跟着一扭头,吹着小调奔赴了老太的后程。

  我心寒了,寒到肌肤都冻结起来……老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办公室中……老太语重心长的说:“林菁,杜德跃,你们年龄都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才叫真正的爱情。学生要以学业为重知道吗?你们高中生的情情爱爱在我们大人眼中不过是水镜花园,根本不现实……你们只有读好书,找到理想的工作,以后才会找到理想的伴侣。成家立业!你们怎么就不懂呢?老师怎么会害你们呢?”

  “老师,你说的我都懂,真的……”我低着头一个劲地绞着手指头,难道老师已经知道了?知道我喜欢徐子捷的事了?呜呜……悲哀啊,她怎么会知道的啊。早恋,这样的事情传到了妈妈那边就变成死罪了呀……余光一瞟,我看见杜德跃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只腿微微弯曲着,怎么看怎么气定神闲。见我偷偷注视着他,他马上翘起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给我一个狡诈阴险的笑容!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杜德跃!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是他在老太这里告我的状了!太可恶了,哇啊啊!我颤栗着身子真想扑过去狠狠咬杜德跃几大口,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陷害我?

  “你懂?你懂为什么还和杜德跃厮混在一起?”老师骇世惊俗的语言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妈妈咪哦,我什么时候跟杜德跃这种流氓厮混在一起了?老太不顾我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继续絮絮叨叨着。“林菁啊,你虽然平时调皮淘气了些,可是老师看得出来啊,你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女孩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跟杜德跃这样没有素质目无尊长的渣滓搅在一起呢?你太不自爱,太不……”

  “等等!”我打断老师的话,一千一万个疑问使我鼓足了勇气反驳道。“刘老师,我跟杜德跃根本就没什么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不能冤枉我啊!”

  “哦?我冤枉你?”老太一改开始温柔的说话强调,变得严肃而又有威信。“林菁,你居然说我冤枉你!你说我一个老师,犯得着去冤枉你一个学生吗?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好好反省一下,如果你和杜德跃没有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找你训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确实和杜德跃没有什么啊!”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死杜德跃,一定是你搞的鬼,呜……我清白不保了!眼角瞥了杜德跃几眼,他此时正定定地看着我,笑意从他的嘴角渐起,一直升到眼角。

  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老太一挥手从那一沓试卷里抽出一张,倏地朝我甩过来,现在她连一点缓和的语气也没有了,声音硬得像快冰:“你自己给我好好看看!”

  恩?看试卷?干吗要看试卷啊?我疑惑地把视线调到卷面上,马上被涂鸦得满目狼籍的试卷给吓得张大了嘴。

  作文还没有看完,我两眼一闭,就要晕倒下去了……这张试卷整版整版写的都是关于爱啊情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没等我来得及晕过去,老太说了句更加让你惊恐的话:“本来我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弄大,一个女孩子家家毕竟还是要注重影响的。可是你犯了错却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我打算叫你家长来,跟他们好好谈谈这件事。”得,看来是我不想晕都得晕了……

  “不要啊,刘老师,我求你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连串的语句从老太的唇齿之间射出,此时它化作无数刚针直刺我的心脏,汩汩的流出血来。

  “好了,你回去上课吧,现在没你的事了。杜德跃,你别在东张西望的,现在轮到你了!”

  “可是老师……”死老太瞟都不瞟我一眼,她推了推踏鼻梁上那架厚重的瓶底盖,把所以武力都集中在了杜德跃的身上,嘴巴念念碎碎的又开始叨唠开来。

  “刘老师……”我苦着一张脸,哀求着,希望老师能对我宽大处理。

  “去去,快去上课,别打扰老师教育我的雅兴。”杜德跃对我摆摆手,然后露齿一笑,笑声很好听,像是溪水涓涓。

  啊……可恶……我双手抱着头疯狂地冲了出去。叫家长,叫家长——杜德跃,你这个混蛋加三级,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我好惨,我真的会死了啦……

  “子捷,放学后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满心的期待。

  “不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残酷的破灭……

  “子捷,我想狗狗了,我要去你家看狗狗!”天衣无缝的借口。

  “笨蛋,都说了我这一段时候会比较忙,以后再说吧。”

  “轰轰”的摩托车载着徐子捷萧然挺括的背影,消失在我迷雾蒙蒙的眼角……

  “子捷,星期天你有时间么?我约你去看电影啊。”第N+1次拦截在校门口,第N+1次发出诚挚的邀请。

  “你很烦耶,还要我说几遍没时间你才罢休?”不耐烦的面孔和决绝的身影……

  “子捷,子捷……”顶着会吃到一记“栗子”的危险,我又满心欢喜地跑到了徐子捷的教室。

  空空的桌子,空空的椅子,留下我空落落的心……

  为什么?子捷,我只不过是想为那个误会澄清而已,你为什么连这样一个机会也不给我呢?你这样无视我,让我真的感到很难过,很伤心。

  舔着手上的雪筒,却怎么也吃不出那种甜甜的滋味。一道漂亮的弧线,我甩掉了那支吃下去只能使我的心感到更冰冷的东西。蒙着头,埋着脸,独自一人向骑着溜冰鞋滑行在回家的路上。

  “滴滴滴……”耳后有嘹亮清脆的汽笛声,真讨厌,从我一出学校就跟在我身后叫个不停。我耷拉着脑袋放快了脚步,杜德跃,我知道,一定是他这个可恶的家伙,只有他会这么无聊。

  “滴滴滴……”汽笛声继续穷追不舍,张牙舞爪地在我耳边叫嚣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啊——”我捂着耳朵拼命地朝前滑,前世我是欠了谁的债?今生怎么会碰上这样纠缠不休的家伙?我都失恋了,他却不给我一点自己呼吸的空间,连悲伤难过的时候他都不放过!

  “嘿,前面的靓MM,一起去happy吗?”狗叫声,完全是狗叫声。

  我用手拍了拍因为气愤而显得僵硬的脸,然后再做了个河东狮吼的表情,一边大叫着“混蛋你不要再跟着我”一边猛然扭过头去。

  当我的眼睛和杜德跃的眼睛交错在一起,中间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声“混蛋你不要再跟着我”才说到一半,便哽在喉头上再也没有了下文。是的,我眼前的景象惊昏了头。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特别傻特别呆,以至于我都忘了要给杜德跃一个穷凶极恶表情的初杜德跃头探出“宝马”的窗户,招着手对我笑,他笑得眼睛弯弯,睫毛像飞舞的蝴蝶。那辆“宝马”,那两白得不含一点杂质的白色“宝马”,已经变得面目全飞,哪里还有汽车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从画展里跑出来的喷画模型。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凭着我林菁2.0的好视力,我分明可以看到汽车表面上那些蓝的绿的喷漆所喷出来的可人儿像我。我?我惊讶地跑过去,抚摩着“宝马”身上花花绿绿的新衣,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看见杜德跃的眼睛里,有像腾蔓一样的神采溢了出来,蜿蜒着,撒满整个脸庞。我手握成拳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句能让杜德跃当场从车里摔出来的话:“杜德跃,你这个个败家子!天哪,那么漂亮的一部车,你居然搞成这个样子,恶劣!”

  杜德跃瞪着眼睛看我:“拜托,宝贝你再擦亮眼睛看看,我那喷在车面上的女孩可是你耶!我还以为你会乱感动一把的,靠!”

  “哼,我有那么丑吗?”我白了杜德跃一眼,继续横眉竖眼的。其实我已经被感动了,我太容易感动了,也许他就是抓住了我心软这一弱点,每次在欺负我之后再施点小花样来讨好我吧。

  “好,好,我认栽,你漂亮。”杜德跃两只手举到头顶,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然后他飞快地打开车门,对我邪笑。“欢迎‘宝马’形象代言人——林菁女士上车。”

  我肩包一甩,屁股一扭,把一个傲气的背影丢给杜德跃,连拒绝的话都免了。

  “滴滴滴……”喇叭声又急促地响了几下,杜德跃急急的声音传过来。“易拉罐,你上车啊。”

  我看天空上的云朵大片大片从城市上空掠过,天空因此显得不再那么孤独。很多时候也许我该感谢杜德跃的,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带给了我欢笑,让我没时间去顾及失恋的悲伤。所以有时候我总在想,他是不是有意不让我难过的呢?

  “城西那边新开了家‘上岛’咖啡厅,我朋友开的。宝贝,陪我去捧捧场。”再抬头,杜德跃已经伸开双手拦截住了我的去路,邪着笑容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样。

  又是陈述句!我心里愤愤的,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马上又警觉到自己是不可能抗拒的,所以只好破天荒的第一次乖巧地点头说“恩”。

  结果杜德跃却用看猩猩的眼光上下打量我,然后语不惊人气不休地说:“咦?你还真想去啊?本来是逗你玩玩来着。哎,看在你这么想跟我杜德跃约会的份上我就委曲求全了。”他特意在说“跟我杜德跃约会”和“委曲求全”几个字上重重地咬音,好像真的是我哭着喊着一屁股要粘上去似的。

  “你……你……”可恶!一到关键时刻我嘴巴就不灵便!“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杜德跃睁大了眼睛,睫毛扑闪了一下,恬不知耻地说。“走吧,走吧!哎,宝贝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可爱啊,让人……忍不住想咬你一口。”

  呀,没辙了,一句话,就注定把我吃得死死的。我红着脸嘟着嘴,及不情愿地跟在杜德跃身边缓慢滑行。

  杜德跃从兜里抽出一包“中华”,挑出一跟叼在嘴上,然后那出一个黑白两色的企鹅打火机。企鹅红色的眼睛老扑哧扑哧闪着红的黄的亮光,刹是好看。一打开企鹅红白相间的帽子,便有蓝色的火焰跳出,还伴有咿咿呀呀的歌声响起。

  我一把夺过杜德跃手中的打火机,眼中有邪光闪过:“大爷,让奴婢来伺候您吧。”嘿嘿,一直以来我都是被杜德跃耍得团团转,这下好了,我终于也有机会来耍他咯。

  杜德跃惊恐万分地看着我托着蓝色火焰正胡乱摆动着的手,表情异常慌恐不安:“别,易拉罐,你别乱来……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啊。”看着杜德跃这副紧张兮兮的摸样,我更得意了。蓝色的火苗在他眼前窜来窜去。突然……哎呀,着火了,火苗烧到了杜德跃的领口。

  “啊……惨了惨了,杜德跃……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着那团小火苗慢慢张大,火势越来越大的样子,急的不知所措。

  杜德跃也是六神无主,手往领口上扑了几下没扑灭,倒把手给烫到了。情急之中,我甩着肩上的包包,大叫一声“手让开!”,然后重重的布包铺天盖地的向杜德跃袭去——火终于灭了,杜德跃却被包包扑得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总算是明白了。”杜德跃低着头看着被烧得黑呼呼的领口,痛彻痛悟。“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唯女人非也……天哪,她们居然恶毒到要亲手毁灭自己到手的幸福。”

  “对不起嘛,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头低低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握着企鹅打火机的手也被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杜德跃抚摩着被扑疼的下巴爬起来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对我抗议:“宝贝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把我的下巴给磕歪了?你干吗用那么大的力道?想磕死我啊?”

  “对不起嘛,当时我太着急了……”我无辜的吐了吐舌头,一想起刚刚被火烧到领口的杜德跃不知所措的呆瓜样子就忍不住狂笑不止。“呵呵……你活该。”

  “看吧,看吧,女人啊……这就是小鸡肚肠的女人啊……宝贝,试卷那件事我有必要对你提出无辜的申诉。那时我的的确确是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晤,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宝贝,也是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在睡着的时候梦游写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能怨我,你得讲理啊,对吧?”杜德跃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成词激昂的话,让我差点把宝贵的早餐都奉献了出来。

  “哼!”我头一撇,鼻子一哼,谁要真相信杜德跃的话谁就是傻蛋,彻彻底底的傻蛋。

  “宝贝你别生气,我会那么做确实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打击我幼小的心灵,摧残祖国的花朵?”杜德跃尖声尖气的声音,苦着脸捂住心口唉声叹气地装腔做势。

  我磨着牙齿吼:“杜德跃!”

  “恩?”

  “我代表毛主席鄙视你,你别在这里呕我了!”

  “啊——生活没意义了,啊——”杜德跃狼嚎般的鬼叫声在整个街道的上空回响……

  无巧不成书……我想,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了……咖啡厅还没到,我们在半路上碰到了徐子捷……和顾安蓝!

  确切地说,是我们碰到了他们而不是他们碰到了我们,因为徐子捷和顾安蓝并没有看见我们。就在我对徐子捷挥舞着手臂张开嘴要叫出声的时候,杜德跃以飞快的速度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徐子捷和顾安蓝双双进了一家叫“金满地”的金银手饰加工店。

  我愕然,张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

  杜德跃拉了拉我的手:“走吧,我们去喝咖啡,喝最好的咖啡。”

  我继续愕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杜德跃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沉吟道:“宝贝你不必在意,也许徐子捷只是陪安蓝来买点东西,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街的……”

  杜德跃饶饶头,尴尬地笑:“那是你没说啊,如果你说了徐子捷一定会答应你的。好了,别多想了,去喝咖啡喽。”

  “他说他有事,每次我约他他都说他有事……”

  见我仍旧站着没动,已经走出几步的杜德跃又折了回来:“那他就是真的有事,今天只是碰巧遇上。”

  “不是碰巧……杜德跃,我已经跟踪过他好几次了,我看到他们每天都来……每天!”

  杜德跃察觉到我的异样用手托起我下巴的时候,我早就泪流满面了。透明的小泪珠在我的整个脸上蜿蜒盘旋着,形成不规则的图形……我本来可以不哭的,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我一直都忍住不哭的,可是今天为什么就这么不争气,我就是哭了呢?

  杜德跃粗鲁地捉过我的手,拽着我往“金满地”金银首饰加工店里走。我惊恐地摇着头,两只脚往后退:“干吗?杜德跃你要干吗?”

  “进去要徐子捷解释啊,要他告诉你他和安蓝什么都没有啊。”杜德跃不依不饶的,握着我的那只手沉稳有力。

  走在他身后的我擦干了眼泪,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什么都没有,也许真只是碰巧而已,我要对自己自信,一定要自信。这么想着,我走进“金满地”的步伐就真的轻快畅通多了。

  杜德跃紧紧地握住我的小手,他掌心里的温度足以融化一块千年寒冰。在一只脚跨进“金满地”店门的时候,杜德跃将手中的烟蒂抛出,闪着虚弱光芒的烟火,像大白天里飞过的一道流荧,绝望地坠落在地。

  这是家很小很窄的店面,但却又是个金银首饰映映生辉的地方。一进店门,摆放着各种形态样式的金银首饰的玻璃柜台便赫然入眼前。柜台前站着一个神色和外貌均很秀气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宽大的蓝大褂,干净的白布裤子,素面朝天,不漂亮的脸蛋上透着恬静的笑……小小的一个金铺店,却没有看到我要搜寻的那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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