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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却被无情恼

多情却被无情恼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不必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我相信,只要真心喜欢着对方,即使相隔再远,两人的感情,还是可以得到维系。

但是我似乎忘了,这个世界,充满了诱惑。她妩媚地娇笑着,旋转着,把人们活生生拉扯开,然后徒留下伤感的、关于爱的回忆。

等到我从九寨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估计阿极这家伙也该消了气,于是我捧着一大堆特产小吃去找他。

“哼!糖衣炮弹!”阿极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极其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句。

“不要这样嘛,阿极!”我眼巴巴望着他,像小狗一样讨好他,“你心胸开阔,心地善良,足智多谋……”

“哼!”他别过脸。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鹤立鸡群……”我加大力度,继续鼓吹。

“咳咳!”他脸色有所缓和,干咳了两声。

我知道和解有望,立刻打蛇随棍上:“你看,我还给你带了酒井法子的大幅海报来,我是多么诚心啊!我……”

“还要美少女战士的卡片!”阿极突然回头极小声地插了一句,又赶紧别过一张冷脸。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好好,都给你好不好?还是月野兔的呢!”

阿极这才转过脸,伸出大手向糕点抓去。哪里还找得到一丁点儿怒意?根本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脸简直都要笑歪了。

“呵呵,”他边吃边哼哼,“今天就先饶了你!”吃得兴致高涨,他又喃喃感叹:“我鲁阿极果然过不了糖衣炮弹这一关!唉,幸好我不是地下党员!”

我在一边憋笑憋得要死:这家伙真是个活宝!

看着这么开心的阿极,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微微的痛楚,渐渐刺疼了心头。

“哎,阿极。”我轻轻唤着他,问道,“扬……扬……他现在怎么样?”

“他?他现在好着呢!”阿极的嘴里塞满了东西,嘟哝着,“他现在被选到高中部的校篮球队里啦!天天在训练!”

“哦。”我淡淡应了一句,果然,我对他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

“不过,”阿极忽然停下动作,对我说,“你还是去看看他吧!他还生着你的气呢!去吧,去吧!去哄哄他,啊?”

“好。”我对着阿极,露出甜甜的微笑。阿极,知我者,非你莫属也。

盛夏,学校的篮球场上。

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了?不知道。我只觉得又晒又热,人都要虚脱了。可是,扬还是不肯理我。

他其实早看见了我,蜷着身子缩在树阴下,痴痴地等着他。可他脾气也倔,就是不肯过来招呼我。我又不好打断他们训练,就一直干等着,眼巴巴盼着他良心发现。

一直等到他们训练结束,准备解散回家,他还是没有一丁点儿搭理我的意思。我急得慌,知道他这回是真生气了。要是搁在以前,他哪里舍得和我这么干耗着?

其他队员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扬也提着包往校门口走去,背影大摇大摆,潇洒至极。我只觉得越来越慌,生怕他真的从此就不理我,也顾不得面子,脱口而出就叫了一句:“扬!”

他的脚步缓了缓,可终究还是没有停下,反而又开始往前迈动。

我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惧迎面袭来:他不理我了!他真的不理我了!泪水终于涌上眼眶,我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叫了一句:“扬,不要丢下我!”

这句声音明明小了很多,可我分明看见,他立刻就停下了脚步。然后,他转身,向我飞跑而来。

“怎么又哭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神色慌张,一个劲儿哄着我,“不要哭呀!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反如泉涌:“谁叫你不理我了呀!”说着,我还气呼呼地嘟嘟嘴。

“好,好!都是我不对!”他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你打我吧!骂我吧!”说着还真的伸了只手出来。

我甩开他的手,骂着:“谁稀罕了!”

“是!是!你卓大小姐不稀罕!”他斜睨着我,似笑非笑,“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傻子,坐在太阳下足足等了我三个小时?”

我给说中痛处,羞得跳起来就要打他。他反手一抓,敏捷地挡过我的手,笑嘻嘻地盯着我看。

“以后不准不理我了!人家已经道歉了嘛!”我避开他明晃晃的笑脸,小声嘀咕着。

他的脸色立刻郑重起来,有些生气地说:“那你以后做什么大决定,都不可以瞒着我和阿极!”

我忙不迭点点头。他也就恢复了轻松的笑颜。

“还有!”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又扭头看我,脸色严肃。

“还有什么?”我给他突如其来的语句吓了一跳。

他用温柔而又担心的眼神看着我,轻轻说:“以后不要再胡乱跑到外面晒太阳,天气热,你会流鼻血的啊!”

很快就放榜了,我以前五名的成绩进了一中,虽然不是很理想,但好在我也没有想过要拿第一,所以也就心满意足了。

父亲决定在开学前带我再去拜访汤老先生。我怕见到臭屁的商大少爷,本来很不情愿,可又实在拗不过父亲那一套“出门在外要多结识人脉”的理论,只得前往。

到了汤家大宅,一番寒喧和例行的夸奖后,老先生和父亲又把我扔在一边,开始对当前国际政治局势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起来。

啊!男人啊!我悲哀地感叹一句,然后决定自己在屋里找找乐子。

当天是保姆的休息日,自大狂也没在,经过主人同意,我就一个人在屋子里晃悠起来。正转到大厅里,古董电话突然“铃铃”地响起,吓了我一跳,

“忧忧,你帮爷爷接一下电话!”看来老先生似乎已经对我非常熟稔了,居然自称为我的爷爷。

“好——”我赶紧答应下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抓起听筒,“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话筒那一头忽然安静了,不出一声。

“喂,请说话啊!这里是汤宅。”我诧异地追问。

“啪!”对方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莫名其妙!”我奇怪地放下听筒,“打错了也该道声歉嘛!就这么慌慌张张挂了!”

算了,不理这种疯子。我抬眼看到外面花园的藤艺秋千,手立刻痒起来:嘿嘿,有的玩了!

我一个人在秋千上荡呀荡,还咿咿呀呀地哼着歌。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商汤正站在我身后,满脸笑意盈盈。阳光从他背后斜照过来,仿佛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悦的暖意。

“是你?”

我停下秋千,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本来是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但原本冰冷的气质也因为喜悦的笑容而融化了许多。他微微颔首,轻轻回答道:“对,是我啊。”

我站起来,放开秋千,喃喃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一笑:“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

我呆了一呆,说:“是哦!”

他见我样子傻傻,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不想知道是谁通知我的吗?”

“谁?”我怔怔看他,这家伙今天兴奋得有点古怪!

“你!”他盯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我看着他笑得一脸狡猾,脑筋实在转不过来,“我哪有!”躲你还来不及呢!我私底下又悄悄补了一句。

他似乎早料到我的答案,笑得更开心了:“傻子,提示你一下!你有没有听过我家电话?”

“电话?”我开始努力回想,“好像……咦——”我幡然醒悟,冲着他大喊:“那个没礼貌的电话原来是你打的!”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点了点头,又摇头惋惜起来:“你的反应太慢了!真是太迟钝!”

我翻翻白眼,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自大狂的刻薄脾气,于是转身就想溜走。他却又叫住了我:“哎,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急赶来见你?”

“……好,为什么呢?”我强压下怒火,回头笑眯眯看着他,“商大少爷!”

“这个嘛……”他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诡异的笑脸,“我不告诉你!”

我忍……

我再忍……

我忍无可忍了!

“你这疯子!”我随手抓起身边的花洒壶就要向他砸去,“作弄别人很开心吗?!”

他身手敏捷,一下子跳了开去,边躲边继续调侃我:“捉弄别人我就不知道,但捉弄你我就很开心!”

“你简直是变态!”我气红了眼,准备把手里的水壶直接扔过去,砸死这个魔鬼。

“卓忧,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他仿佛看穿了我的意图,但却躲也不躲,只是直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冷冷发笑,“我外公浇花用的水壶,可都是明朝的铜制品!”

“啪!”我当下手一软,水壶应声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着摔坏的水壶,脸都吓白了,“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里开始带了哭腔:怎么办,这么一个要多少钱?一万,十万,还是百万?我们家怎么赔得起?

“不要急!不要急!”商汤见我浑身颤抖,连忙走过来安慰我,“不过是个水壶而已嘛!跟爷爷说是我打坏的不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抬起雪白的小脸儿,泪汪汪地看着他。

“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既然你要客气……”他晶亮的黑眼珠子忽然转了两转,“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我慌忙问。现在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

“这个周末到我家来玩。”他看着我,笑脸盈盈,“有一个派对!”

“好!好!”我管他什么派对不派对,连声答应。

“不可以反悔哦!”他看着我,一脸狡黠的笑容。

“当然!”我呆呆看着他,“我是绝对说到做到的!”

“那好啊!”他似乎长长吐了一口气。我也偷偷抹了把冷汗,开始收拾残局。

“唉,”他看着我忙活,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你于吗这么紧张,一个铝壶嘛?”

“你说什么呀!这可是明朝……咦?!”我大叫着跳起来,“你说它是铝的?可你刚刚明明说……”

“我刚刚明明说,外公浇花用的水壶,都是明朝的铜制品。”他眼底含笑,一字一句,缓慢地回答,“可是,这个水壶,只不过是园丁用来浇水的而已。”

“商汤!”我只觉得全身的火都要往外喷去,头上应该已经冒出了缕缕青烟,牙齿正在咯咯作响……

“做什么,火暴女郎?”他早已经机灵地撤退到安全地带,看着我笑容更加灿烂,“不要忘记你是说到做到的‘君子’哦!”

然后,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看着这疯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那就是——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等我追到书房的时候,父亲刚好和老先生提到了我。

“真是说到就到。”老先生一脸慈爱地把我拉了过去,“听你爸爸说,你这次中考报的是一中,对不对?”

我站在他面前,不敢动弹,只得乖乖点头,顺便用眼角余光偷偷扫描那个姓商的魔鬼。

他听了老先生的话,像吃错药似的忽然两眼放光,嘴角高高翘起,满脸都是禁不住的笑意。

“好好!你来了,汤儿也有个伴儿,省得他嫌我们老人烦。”

我微笑……等等!我只不过是念一中,干吗要和商汤做伴呀?

父亲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起来:“汤校长刚刚跟我说,希望你每周三在这里吃一次饭,他好监督监督你的学习。”

我点点头,可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是星期三呀?”

“因为我也是每个星期三来这里,弹琴给外公听。”商汤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静静地补充道。

扬,其实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当你和某个讨厌的人相处久了,熟悉了他的一切,也许,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

你那时,是不是就这样想的呢?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那散发着淡淡忧伤的眼睛。

周末很快就到了,阿极和扬邀我一起去溜冰,我不得不拒绝:“我是很想去的!可是先前已经答应了别人……”

阿极悻悻然:“你呀,以后都没什么时间和我们一起玩了,现在也不知道珍惜珍惜!”

我瘪瘪嘴:“没办法嘛,谁叫他是爸爸老师的宝贝外孙,我得罪不起。”

扬锐利的目光立刻向我扫过来:“就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

我点点头,就把这家伙如何使用下三烂手段捉弄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抖了出来。最后还气呼呼地说:“我以后每星期还要和他在校长家见一次面呢!这怎么受得了?”

阿极大笑:“卓忧,你命不久矣!”

扬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和忧郁。

扬,不要用那种担心的眼光看着我!这样,我只会更舍不得离去。

周末那天,母亲知道我要去参加商家公子的派对,一定要给我细心打扮一下。她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叮嘱着:“到了别人家,要守规矩,文静一点。商家是城里有名的有钱家族,汤家又是世代书香,他们家的小孩结识的应该都是高层次的人,你要做到不卑不亢才好。”

我嘟嘟嘴,谁稀罕那群公子小姐了?要不是今天是报仇的好日子,我怎么会乖乖地去?

母亲给我换上了湖水蓝的连衣裙,让我在她面前轻轻转了个圈,一下子就满意地笑起来:

“我女儿真是长大了。”

商汤在家门口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已经叫司机按了两次喇叭。我穿好鞋,慌慌张张地冲出去:“来了!来了!”

刚跑出门口,就对上他清清冷冷的眼睛。

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立刻诡异地笑起来。

“笑什么笑?是我妈要我穿成这样子的!”我不晓得他笑些什么,脸蛋儿直发烧,就凶巴巴骂他。

他依旧笑着为我打开车门,揶揄着:“你呀,还是穿白色好看!”

我红着脸钻进车里,心想早知道是这个答案就不要问了,省得丢人。谁知道他也跟着坐进来,俯在我耳边,微笑着低低说:

“不过今天我有朋友在,你不可以穿得太好看。”

我愣住,扭头看他:“难道你还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天哪,多小气的男人!

他一呆,随即很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开车!”他气呼呼地冲司机喊。我白他一眼:真是个小气自大又暴躁的男人!

唉,可怜的卓忧,你还要和他共处三年!

车上,商汤一个人不知道在生什么气,闷闷地不说话,我也只好呆坐着看风景。正当车外的风景看得我头晕眼花想作呕的时候,商汤终于开了金口:

“你为什么不继续念附中?”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一中适合我一些。”我避开他探究的眼神,轻轻回答。

“那么那个答应要照顾你一生的人呢?他是附中的吧?他怎么办?”他依旧穷追不舍,目光犀利。

我有些牵强地笑笑:“怎么可能真的照顾我一辈子?人家也有女朋友呀!以后还会结婚生子,忙这忙那,哪里还顾得上我?”

他沉默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别过头去,低低道:“原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才没有呢!”我慌慌张张否认,“谁会去喜欢那种花心大萝卜?”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目光深邃悠远,眼神模糊不清。

车里的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汽车终于驶到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商汤径直自己开门先下了车,依旧冷着一张臭脸。我也只好摸索着开了门,心想:看我一会儿不整死你!

我慢吞吞跟在他后面,心里偷偷算计着究竟怎样整他才会过瘾一点,恶作剧?还是让他当众出丑好了……

正思量着,商汤忽然停住脚步,用僵硬的声音嘱咐我:“要进去了,你待会儿给我表现得好一点!”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换上春风得意的笑容,然后“哗”地推开两扇大门——

“砰!砰!砰!”屋子里立刻响起奇怪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从商汤惊人的变脸速度中醒过神来,就已经被喷了满脸的礼花彩带。

你们是要结婚吗?!我拉下彩带正要骂人,周围的人却全都围了上来,齐齐贺喜:

“生日快乐!”

生日?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既然不是我的,那么就是……

我抬头看看商汤,他也刚取下挂得满头满脸的彩带,眼神倒是波澜不惊。

“谢谢,谢谢大家!”他淡淡回答道。

我暗暗吃了一惊,心里禁不住有点五味杂陈起来:原来今天是这家伙的生日啊……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着:“商汤,你旁边的美少女是谁呀?还不快介绍介绍!”

我一呆,脸都有些红了。美少女?这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我,还真是怪新鲜的。

商汤可能察觉到我的窘迫,悄悄伸了一只手过来,拉了我的衣角一下,示意我不要紧张。

“哦,这位啊?”他笑吟吟地看着大家,“这是我外公学生的女儿,她马上就会上一中了,是大家的学妹哦!”

人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男生都挤过来想仔细看看我的长相,女生也好奇地打量起我来。

“你们不要吓着人家了!”他笑着推开几个靠过来的男生,“人家是很乖的!今年考了全市第五,我外公喜欢她得不得了呢!”

人群里又响起夸张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哇!不得了!”“好厉害!”……

偏偏这时又有个男生认出我来:“这不是上次来我们学校演讲的那个小美女吗?就是只输了你0.1分的那个!”

商汤笑着,赞许地点点头。

这下人群可炸开了锅:“才貌双全啊!”“原来是她!”“果然,我当时就觉得她不普通……”

我脸都羞红了,不自觉地缩到了商汤背后,轻轻捏着他的衣服。

商汤此刻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他拉过我的手,笑吟吟地说:“向大家打个招呼吧!”

我只得硬着头皮钻出来,想起母亲说的“不卑不亢”,也就换上甜甜的笑脸,向大家行了一个礼:“各位晚上好!我叫卓忧,马上就要和大家成为校友了,请多多指教哦!”

大家都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真正可爱……”

商汤避开人群,把我带向了大厅。我急急跟在他后面,脸红得简直要爆炸:我一辈子听过的好话也没有今天多呀!

商汤先把我安顿在沙发上,然后就说要去取饮料给我喝。我一时情急,慌忙叫住他:“你一会儿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放着不管呀!”

他回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我一下子泄了气,就放低了声音:“那个……我谁都不熟嘛……”

他见着我这副无助的模样似乎很开心,就笑着说:“这个你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先来找你的!”说完就转身扬长而去,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呆呆看着他离去,心里正想开骂,忽然身边就围上了一群女生。

“卓忧是吧?”其中一个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女孩首先开了口。

“是……”我怯怯看着她们,个个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该不会是商大少的亲卫队来找我算账吧?如果是,我就打死都不承认和他有关系,我….

“我真佩服你啊!”她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你是怎么搞定那根木头的?”

“啊?木头?”我呆住了,只得任她挂在身上,觉得香味实在刺鼻。

“就是商汤啊!”她盯着我,笑得开心:“他可是我们校花都搞不定的角色呀!你一出马就把他俘虏了,哈哈!”

我这下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慌着解释:“不是,你们误会了,我……”

“误会什么呀?”她终于放开了我,“我们都知道,商汤平时是连话都很少和女生讲的,现在居然肯主动把你介绍给我们认识,摆明了就是已经被你把到了嘛!”

“把到?”我又是一怔,这个女生讲话可真是够直接。

“就是说,你钓到他啦!”她爽朗地笑起来,“不过你们还真的挺般配的,原来他喜欢你这清纯小百合型的!哈哈哈……”

我脸蛋儿又开始烧得滚烫,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时,救星终于来了。

“欧也欣,你可不许欺负她!”商汤端着一杯果汁,向我们走过来。我顿时觉得他好似天神下凡,英俊神武得不得了。

“哎呀,谁敢欺负你商大少的宝贝?”她牙尖嘴利地反驳回去,“我只是来看看小师妹的,哦?”说着,她朝我眨眨眼。

“嗯。”我闷闷回答,心里其实有点喜欢上她那张扬的个性了。

“哼!”商汤瞪她一眼,“胡胖子在找你呢!还不快去!”

她扮个鬼脸儿,,无奈地嚷嚷:“真麻烦!”然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胡胖子是她男朋友。”商汤把果汁递给我,笑着解释道。

我接过果汁,想起那女生刚刚说的话,脸上依旧发烧。我抬头偷偷瞄一眼商汤,心里嘀咕着: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商汤当然听不到我的问话,他只是低头看着我,好心情地一直在笑。

那天晚上的派对很成功,我当然也没有作弄这个寿星,只是陪着大家一起祝贺他。

道别的时候,商汤还是执意要送我回家。于是,我和他再次坐在了同一辆轿车里。

他的心情还是很好,我看着他幽幽的黑眸,忽然就想起了另一双忧伤的眼睛。那样淡淡的悲哀,令我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看向商汤。

“什么?”他本来在欣赏窗外的夜景,听到我的声音,就笑吟吟地回头。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静静回答:“我是真的真的喜欢着他。”

扬,有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学会自私,因为对别人仁慈,也就是对自己残忍。

扬,你会对着这样的我,露出失望的表情吗?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着他。”

我看着商汤的眼睛,缓缓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凝视着我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眼睛里顿时闪过许多莫名的情绪。是失望、气愤、难过,还是无力的悲伤?

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心里,早有了一双漂亮的褐色眸子,它所承载的忧郁,已经快让我窒息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隔了良久,他低低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冰冷彻骨,不带一丝温情。

“不知道。”我怔怔看向窗外,车水马龙,好一番热闹景象。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先开口,说出‘喜欢’这个词。”闪烁的霓虹灯光,在玻璃上变幻出五彩斑斓的图案,像儿时的万花筒,我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梦幻的味道:“如果是我先开口的话,那么,一定表示,我已经能够放下,不会再在乎他。到那个时候,我会对他说:‘你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吗?”’

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可笑的坚持。但即使我们明知道那是多么的幼稚,也还是会继续着这可怜的固执。

一直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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