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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和刘黯的对话,抄完了五遍学生守则,第二天我觉得自己拖着一个毫无知觉的身子和乱糟糟的大脑到了学校,不但精神不济还脸色惨白,就和学校里尚未开放的玉兰花一模一样,连我早晨洗澡时用的沐浴露都散发着玉兰花一样的优美香味。

江迟昼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体力不支连续睡了两节课了。

可是偏偏今天下午倒数第二节课还要考语文。

睡男人江迟昼在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终于醒了,但是他对语文也很没热情。因为他说他是要出国的人,不学古文这种没造诣的东西。不过临时抱佛脚的他还是举着书有一句没一句地背起了名句。今天考的是古文,只有默写和翻译。热爱古文是我唯一可见的优点,所以此刻就显得我特别悠闲。江迟昼看到我这么闲有点不舒服,派遣我帮他抽背。

“你这样的背书才华应当去学考古。”

我看不惯他骂骂咧咧的样子:“你快点先想出‘铜雀春深锁二乔’上面一句是什么吧,别转移话题。”

江迟昼“嗷嗷”叫了两声:“不背了,太烦了。”说罢就又趴下去准备睡觉。我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抬起来:“不行,背完才能睡。”

“找个你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当老婆以后都不怕孩子不成器。”他伤心地翻着自己被我抓皱的领子。

我白了他一眼不做声。

下午开始考语文的时候我们俩一个因为熟练一个怕忘记所以效率都很高。开考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全部做完了,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字迹填满了全部的空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于是百般无聊的我就开始骚扰我们江大款,我看到卷子上的题目提到APPLE电脑,就无聊地问他:“哎,你用什么牌子电脑啊?”

然后班主任就又出现在了窗户边,我感觉自己在炎热的夏天吐出了一口可怕的寒气。她看着我的表情就像韩寒那本书里写的,忍无可忍毋须再忍。

这不,老班的眉毛眼睛额头全都皱到一块了,怒气冲冲地问我:“回锦你刚才跟江迟昼说什么了?”

“我问他用什么牌子的电脑。”

老师就转头问江迟昼:“那你跟她说什么了?”

江迟昼平时常搞些坑蒙拐骗的招数,今天却特别老老实地开口了:“我说,江回锦考你的试去,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班里的同学又全都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严肃寂静的考试气氛一下就没了。

我和江迟昼便又一次去了老师办公室。路上我痛苦地捂着我的右手,想着今天晚上又要为难你了,真对不住。

班主任非常怒,她一拍桌子,问我:“江回锦,考试可以说话吗?”

我讶异于为什么连班主任都管我叫江回锦,可见江迟昼真是个移动大喇叭。

江迟昼看我半天没反应就替我回答了:“不能,老师。”

“那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作弊你知道吗,如果是高考你们就直接零分没成绩取消考试资格了你们知道吗?”

我和江迟昼都特别耿直地直点头。他似乎打算说什么,被我瞪了一眼不敢说了,我觉得江迟昼从来都只有把事情搞大发的天赋,收浑水从来没他份,所以他不说话天下才会太平。

可是有个词叫做覆水难收,还有一个词叫做在劫难逃,说的就是我和他。班主任说:“好啊,你们既然抄那么多遍学生守则一点效果都没有,那好吧,看来抄是不够的,背下来,明天中午过来抽背。”

我听到“背下来”这三个字的时候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看来我跟学生守则还真是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愤愤地问班主任:“老师,既然我和江迟昼这么吵,你干吗不把我们调开。”

“你以为说调就调?这个班里的人每一个在学校里都有关系,我一换个位置就有校长啊各种领导往我家打电话。你说我能动得了吗?”

江迟昼忽略掉了老师,问我:“你要调去跟谁坐啊?”

“我没有要调,我只是纳闷,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我不觉得。”江迟昼的口气闷闷不乐。

班主任看不惯我们俩,一挥手:“好了你们俩有什么话出去讲,别在这里说。”

我又问:“那之前为什么调我和迟昼坐?”

“反正你们两个都不读书,不要再拖刘黯和夏时忆下水。”班主任顿了顿:“现在也一样的,把你们调开就要再影响别人。”

我耸着肩膀不说话,除了高中这个班主任,从小到大我就没被老师嫌弃过,我一直都是个品学兼优不动声色安分守己坐在教室前几排的好孩子,连中考失利的时候大家也都说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可是现在呢?如果这叫风水轮流转,我真担心它转不回来了。

回班的路上,我看着江迟昼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的错。”

江迟昼摆上了一副看白骨精的表情看着我:“你自己关心我用什么电脑,你不问就没事了,还说是我的错。”

“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你干吗要那么跟老师说,你就是想捣乱。”

“谁想捣乱了,我说实话也不对吗。”

我开始无理取闹“:妈的就不对了,说实话也要看场合。你这人真缺心眼。”

“江回锦哎,你真世故,这样不好。我们还小,要有一颗纯洁的心。”江迟昼说着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推了过去。他也不躲,就站着笑。然后忽然抬眼仔细地一字一顿地问我:“你真的想换位置吗?”

“不想。”我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奇怪。老师爱使的老招不就是调位吗?”

江迟昼看着我浅笑着交代:“不想就别随便开口问,万一她真调了那我们不是就要分开了吗?”言毕他小声地嘀咕着:“我可不想和你调开。”

我听他这么一说先是心里一惊暗自怪自己太草率,随后便转忧为喜:“不过太好了,江江,看来咱们这一年都不会分开了。”

“对啊。”

我看着他的笑容很是动情:“迟昼,我觉得你长得可真帅啊。”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那是肯定的,我从小就是校草,哈哈。”我撅着嘴想难怪刘黯会自卑。哎。

自习课的时候我终于体力不支睡着了。我在梦里还迷迷糊糊看见自己和江迟昼坐在一块拼命抄学生守则,我还跟江迟昼说:“你真是口无遮拦。”

江迟昼哈哈大笑:“我就是口无遮拦怎么样怎么样。”

我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愈发生气了,骂了一句:“你这个无赖。”

“无赖你不还爱。”他的表情却亦真亦幻。

我又气又怒地醒了过来。看见四周一片阴暗,再看看江迟昼已经走了。桌子上还留着一张纸条:有事先走,自己小心。

我想他大概也没想到我能一睡就睡这么久吧,抬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估计是今天阴天的原因吧,大热天的六点多天就这么暗了。我打了个哈欠,喝了口绿茶,开始收书包。

“你醒了?”我抬头看见刘黯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垃圾桶,他低头放下垃圾桶对我说:“江迟昼先走了,我留下来等你。”

我心里特别感动,你看江迟昼人多好,自己走了不放心还找了个朋友留下来照顾我。“你做卫生吗?”

“对啊。夏时忆下午有训练所以我一个人做,比较久一点。正好可以等你。”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是大部分时候我和刘黯单独相处的模式都和一群人时候不太一样,私下里他总是特别温和好相处。而我就变得彬彬有礼。

刘黯不理会我的谨慎,随和地笑笑:“学校那条路挺恐怖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应该会怕吧。”

“其实没关系的,高三不是还没放吗?还是有人的。”我想起那条林荫大道。

刘黯并没回答我只是说:“收好了就走吧。”

我跟着刘黯一起出去,看着他一个一个检查窗户是不是关好了,然后细心地锁门。刘黯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也很高,连手指都修长有力。他动作利落地锁上门,然后又检查了一遍,对我说走吧。我看着他觉得很有理由相信将来他老婆真幸福,睡觉绝对不用担心门没锁、房子进贼,多省心。

和刘黯并肩走在那条华丽的林荫大道上,四周除了风吹动叶子沙沙的声音以外就没别的动静了,我看着高三亮堂堂的窗户,还好刘黯陪我走,否则即使高四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告诉他,我每次走这条路都觉得很恐怖,特别是人少的时候,树太茂密了。

“你现在觉得恐怖么?”刘黯走在我的左手边,表情细心地看着我。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你看就我们两个人,没有灯,阴森森的。还有鸟叫,等等如果突然冲出什么人你一定要保护我。”

“没事,”刘黯不声不响地伸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我牵着你,不用怕。”

我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覆盖的那一瞬间,从指尖传递的触觉的确让我慌神,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觉得词汇枯竭,于是干脆闭上嘴巴却不知如何是好。我很想不通为什么牵个手都能变成折磨。我看着落了一地的玉兰花叶,想着原来秋意早就这么浓了,只是我不自知还一直在过温暖热情的夏天。

刘黯看着我,样子很从容:“你家在哪里?”

我想我也应该有出息点,不就牵个手么,于是大大咧咧地说:“就在江迟昼家那啊。”

“凯旋花园啊,等会送你回去吧。不是很远。”

我吸吸鼻子:“你可真殷勤啊。”

他的笑意更浓了:“那也得看对谁啊。”

这刘黯可真会讲话。而他看着我的目光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想我大概睡晕了。

经过田径场的时候,我看着空荡荡的操场想,夏时忆早就回家了吧,我至此也没弄懂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夏时忆就像游魂一样每天在操场和教室之间穿梭,我看着她忽然从罗恩进化成不苟言笑的麦格教授,心里有些难受。

中午的时候江迟昼跟我说:“夏时忆那叫做为伊消得人憔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时间能抹平一切。”

我瞪着他:“你又知道?”

“我从小到大阅人无数,那是经验。”

我听着江迟昼难得开金口用成语,翻翻白眼问他:“你是交了无数女朋友吧,哼,还阅人无数。”

“别玷污我的名节,”江迟昼像拍架子鼓一样拍着桌子以引起我的注意,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从来没谈过恋爱,初恋都完好无损的在那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您可真了不起。”江迟昼的形象在我心里就这么“噌噌”地往上涨了。

“那是,哪像你。说吧,你谈过几次恋爱?”

“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江迟昼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两瓶绿茶,给我一瓶“:老婆告诉我嘛。”

我扭一扭身子说:“不要嘛老公。”

不想我们正肉麻着,前面的刘黯就被我们俩给恶心到了,回头瞪了我们一眼。

江迟昼又凑过来:“你知道吗,读初中的时候我是出了名的守身如玉,那时候我上贴吧都看见他们在评谁最难追,很多人说我,不过他(江迟昼偷偷指指刘黯),刘黯,被评为是全校最花心的。”

“什么他花心?”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的女朋友用双手双脚都数不完。多得不得了。而且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处处留情,凡是他女朋友,他都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他的宝贝起码一卡车。”

我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味,嘴上却很随意:“真是闷骚男啊,闷骚男。”

江迟昼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说:“刘黯追女生的手段高明得不得了,江回锦你要小心点哦。”

我听着他声调上扬的那个“哦”字,觉得没来由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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