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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梁哥曾讲过一件笑得我肚子疼的事儿,发生在他的大学时期。一个吹着凉风的夜晚,操场中央立着三个男生,其中一个是梁哥,另外俩人是梁哥的兄弟。梁哥问:“叫我俩来啥事啊?”男主角沉默不语,梁哥正想问第二遍的时候,男主角突然对着他大吼:“说!你到底选他还是选我!”浑厚有力的声音贯穿整个操场,引发拥堵在跑道上绕圈的职员工家属们严重追尾。

仔细想想,这幅画卷还挺青葱的,配上《回家的诱惑》的主题曲,简直可以上芒果台。我问梁哥:“这男生是不是喜欢你?”梁哥说:“不是,他喜欢女生。”只是因为梁哥跟另外一个哥们儿出去玩的次数比较多,心理不平衡。我笑,主要是因为梁哥当时说的话:“我不选,我有选择恐惧症。”之后,梁哥跟男主角就没什么交集了,他怕太累。对于这种玻璃心,即使交情再深也要远离。

我的朋友圈里也曾出现过玻璃心。当着众人面不能开他玩笑,否则不是当面甩脸子就是红着眼眶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出去吃饭没叫他,他立马给你贴好几天冷屁股,再不然就疯了一样质问你。我后来决定远离他,是因为一件事把我给惹毛了。

那天是他生日,大伙在KTV里给他庆生。好巧不巧,我一个哥们儿出车祸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人在医院打伤风针,我准备提前走。他问:“你哥们儿伤得严重不?”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担心,就一边穿外套一边安慰:“没事没事,还好没骨折。”下一句把我惊着了:“没骨折你去什么去,今天可是我生日。”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按了暂停,他说话的时候还拿着话筒,回声都出来了。

“今天可是我生日,生日,日。”

整个场面瞬间就僵那儿了,只有我那只没来得及套上的袖子悠哉地晃。我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发作,匆忙丢下一句“你们好好玩”,就走了。

我决定不跟他来往了,怕折阳寿。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什么王子公主病,比较以自我为中心,后来仔细一琢磨才发现,他就是传说中的玻璃心。公主和王子们犯事儿之后虽然不爱跟人道歉,好在也不记事,这点相对来说就比较省事儿。犯一次事儿就折磨你一次,这倒没什么。玻璃心在折磨人这方面有惊人的天赋。他们犯事之后特喜欢反省和惭愧,但他们偏喜欢用这份反省和惭愧来折磨你,不是跟你倾诉他从这件事中遭遇的痛苦,就是用无尽的道歉来确认你是否在意。这时候你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绪,一个眼神都会加重他们反省和惭愧的力度,并回到用这份反省和惭愧折磨你的阶段。有些比较资深的玻璃心甚至会再次感到被冒犯,开启新的折磨你的篇章。你要连环遭受好几轮虐待,这是个无穷尽的死循环。

我这个玻璃心朋友后来在外头喝大了,我没去(怎么敢去),他跟我打电话道歉,一边道歉一边哭,说觉得自己不对,太不是东西了,让我骂他。要放在以前,我还会心软安慰他几句,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往身上揽麻烦了。我一口气跟他说:“没事,不早了我先睡了。”然后,就挂电话了。他之后也没再打过来。挂完这个电话,我感到这个死循环被彻底解开了。说句不好听的,真有种喝了什么肠清茶,把宿便被排出体外之后一身轻松的感觉。

以前的我和梁哥这种人特别招玻璃心。一是过于亲切,二是容易心软。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词,生活被搅得一塌糊涂全怪它们。最主要的是,有玻璃心潜质的人,一开始都不会显露本来面目,甚至比一般人更友善,更容易相处,也更容易催人同情。

对待玻璃心的唯一方法就是远离他,任何关心和同情都是导致玻璃下一次被摔碎的导火索。玻璃心在形成初期,被嵌入一套常人根本无解的行为模式——需要大量关心,却讨厌自己需要大量关心,却因此需要更大量的关心。玻璃心几乎都曾遭受过非常值得同情的事情,不是家庭没有给予足够的温暖,就是曾经被人狠狠抛弃。按说这些确实值得同情,但玻璃心的问题就在于把所有遭遇的原因都归结到其他人身上,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即使意识到也会用“那我就是这样”或者“我根本改不了”来堵住这条自我修正的道路。拯救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越多的关心只会让玻璃心愈加脆弱。

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心理医生,更不是救世主。离开他们,是你所能做到的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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