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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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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终于,臭小鬼崩溃了,号啕大哭了起来。

宾果。

我跟许博淳跟错愕的道场讲师鞠个躬,迅速将哭惨了的臭小鬼架出大殿,三人走到外头的露天教室谈判。

“我不要死掉!”臭小鬼大哭,可也没有明确提出解穴的要求。

我看着苦主许博淳,许博淳点点头,意思是够了。

“好啊,不要死掉可以,我会解穴。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听话,不然我们就再点你一次死穴。你可以去跟师父说,不过那些师父也不会相信什么死穴的,哈、哈、哈!”我冷冷地看着臭小鬼。

许博淳抽了一张卫生纸,给臭小鬼擦鼻涕眼泪。

“好。”臭小鬼哭丧着脸。

“会乖吗?”我翘脚。

“会。”臭小鬼又哭了。

“屁股翘起来,不准闪,也、不、准、夹!”我的语气很严肃。

此时此刻,一点都马虎不得。如果小时候就以为道歉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却一点代价都不必付出的话,这臭小鬼长大后一定会继续捅别人的屁股,直到捅出大篓子。

“?”许博淳倒是犹豫了一下。

“捅。”我竖起大拇指。

臭小鬼握紧两只小拳头,翘起屁股,紧闭眼睛。

“觉悟吧。”许博淳蹲下,双手手掌合壁成刺,往臭小鬼解除防御的屁眼“咚”地猛力突刺。

好厉害的手劲贯进臭小鬼的屁眼,臭小鬼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蜷曲装死。

之后几天臭小鬼都一直超乖,不敢再乱惹事,甚至还将我的点死穴神技传开,在小朋友间大大发挥了恐吓的效果。

信者恒信,不信者也不至于来挑战我的死穴神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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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学夏令营,我们最喜欢晚上九点后的睡前时间。

那时,白天吵吵闹闹的小朋友都被我们赶去睡觉,大家洗过澡后,便拿着不同长短的椅子排在星空下,一个一个横七竖八躺着。

在沁凉的晚风与蝉鸣下,很自然地,大伙儿闲聊起未来的梦想。

说是闲聊梦想,其实也是一种战斗。

除了“男生必须喜欢小孩子”的迷思外,“梦想的屁话”也是勾引女孩子灵魂的重要步数。如果男生突然被问起“梦想是什么”却答不出来,在女生心中一定会被严重扣分,甚至直接掼到出局。

没有梦想,跟没有魅力划上了等号。

但梦想的大小却不是重点。轻易地以为梦想越大,就越能击中女孩子的心,未免也太小觑女孩的爱情判断。

“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

“我想念经济系,将来从政,选立法委员。”

“我想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念MBA,工作两年再回来。”

“念理工就要去德国留学,我想在德国直接念到博士。”

“我想考上公费留学,然后当外交官,可以在世界各地旅行。”

大家煞有介事地阐述自己的梦想,越说越到外层空间。

但那拼命构划人生的姿态,坦白说我嘲笑不起。

没有人有资格嘲笑另一个人的梦想,不管对方说出梦想的目的为何。

更何况,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装点样子出来,本来就很正常——那仍旧是一种心意,就像女孩子在与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约会之前,总要精心打扮一番的道理是一样的。“愿景”毋宁是男人最容易上手的装饰品。

沈佳仪看着躺在长板凳上的我,“哟”地出了声提醒。

她知道我总是喜欢出风头,总是喜欢当群体中最特别的那个人。也所以,等到大家都轮流说完了,我才清清喉咙。

“我想当一个很厉害的人。”我说,精简扼要。

是啊,很厉害的人。

“真的是够模糊了,有讲跟没讲一样啊。”阿和幽幽吐槽。

“不过,要怎么定义厉害或不厉害?”许志彰问得倒是有些认真。

我没有多想,因为答案我早已放在心底了。

所谓的厉害,就是……

“让这个世界,因为有了我,会有一点点差别。”我没有看着星星。

我不需要。

我是看着沈佳仪的眼睛,慢慢说出那句话的。

……而我的世界,不过就是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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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6月。

台中大鲁阁棒球打击练习场。我们几个当年胡扯梦想的大男孩,又因为沈佳仪重新聚在一起。而这次,我们用此起彼落的挥棒,豪迈奋力地交谈着。

我卷起袖子,喘气,拿着银色铝棒。

又投了一枚代币。

“去年有次我听沈佳仪说,虽然她一直很喜欢小孩子,不过也常常觉得小孩子很烦,拿他们没办法。所以当初在信愿行的时候,其他人都很刻意跟小孩子玩在一起,一直说跟小孩子相处很棒很棒,她却觉得很有压力。”廖英宏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铁丝网后,看着我的背影。

“喔?”我屏息,握紧。

“当时她听到你跟她抱怨了一句,说这些小鬼真是烦死人了,她反而觉得你很真,完全不做作,不会在她面前装作另一个人。”廖英宏若有所思。

“现在说,会不会太晚啦?”我挥棒。

落空。

 我们这几个好朋友,一直都很喜欢聊沈佳仪。

只要我们一群人废在一块,沈佳仪的近况或以前大家的追求回忆,就会重新倒带,从彼此的记忆中相互确认、补缀。沈佳仪,可是我们共同的青春。

2004年夏末。

我与阿和、许博淳、廖英宏、赖彦翔等人,计划一起到花莲泛舟渡假,不料碰上台风尾巴带来的豪雨,火车一到到七堵车站,铁轨就给淹得无法前进。我们只好下车,改变行程,搭公交车转往北投泡汤打麻将,连续窝在饭店三天。

麻将打着打着,我们又不自觉聊到了沈佳仪。

“天啊我们又聊到了佳仪!”廖英宏摇摇头,自己都觉得好笑。

“说真的,当时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可以追到沈佳仪?”许博淳看着我,犹疑着该打哪张牌。

“柯腾就是这样,一点都没道理的自信。”阿和躺在床上看电视。

“其实那时我整天都在研究我跟沈佳仪合照的照片,想说我们有没有夫妻脸。超级期待的,如果有的话,那不就无敌了吗?连命运都站在我这边。”我笑。

“结论呢?有吗?”廖英宏丢出一张牌。

“没有。”我挖鼻孔。

“哈。”阿和冷笑。

“不过,爱情是可以勉强的,不是吗?”我随口说道,哼哼然。

语毕,大家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可不是,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爱情搞丢,就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亲近爱情。

抄抄我自己在《爱情,两好三坏》里的作者自序:

很有可能,爱情是人生中最无法受到控制的变项,这正是爱情醉人之处。

但什么是爱情?当有人试着告诉你这个千古问题的答案时,那不过是他所体验过的某种滋味,或是故作忧伤的勾引姿态。

爱情是许多人人生的最缩影。答案有浪漫,有疯狂;有刻骨铭心,有轻轻触动;有死生相许,有背叛反复;有成熟,有期许成熟。

每个人想寻找的答案都不一样,因为每个灵魂都无比独特。

每个人最后寻到的答案不一样,因为恋爱需要运气。

二十岁以前,我坚贞笃信努力可以得到任何爱情。何其天真。

二十岁以后,我醒悟到大部分的爱情,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在下意识的第一印象中,将异性做“恋爱机会”的评分,从此定调。

但恋爱除了运气,还有更多的努力填补其中,充满汗水、泪水的光泽与气味。

所以爱情的姿态才会如此动人。

没有人可以替你定义你的爱情。

星座专家去死。

答客问专栏作家去死。

所有拼命想告诉你何时该谈恋爱何时不该谈恋爱的关心魔人,去死。

勇敢相信自己的嗅觉,谈一场属于青春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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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日子过得很饱满,除了补习,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留在学校读书。

周末假日,沈佳仪偶尔会到文化中心念书,换换环境。我知道后,便跟着养成一大清早在文化中心大门口排队抢占K书位子的习惯。我们交换考卷,分享共同科目的笔记,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月考赌赛。

不知不觉,沈佳仪的姐姐考上了大学,到台北念书去。从此我在晚上留校念书的时候,更对形单影只的沈佳仪留了心。

又一个夏天,我们再度去了第二次的信愿行儿童佛学夏令营,这次我没有再担任小队辅,跑去当洗碗与菜饭分配的打杂。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李丰名,也跟我一起负责帮大家洗碗,洗着洗着,他就这么爱上跟我们一起洗碗的女孩淑惠,成了我们这群好友第一个交女朋友的混蛋。

然后,又一个夏天过去。

我们已经笑嘻嘻赌到了模拟考,来到兢兢业业的高三。

在勤劳念书的爱情光辉的照蔽下,我的课业成绩总保持在全校前三十名。但由于我读书的天分已经燃烧到极限,我渐渐清楚我永远无法推进到全校前十名(除非前二十名同时转学),也意味着我无法如沈佳仪所说的,考上慈济医科。无妨,既然不是那块料,我改以成大的“工业设计”系为主要的努力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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