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第二章:她死在法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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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烨很多次劝我说,年纪轻轻,好事不干,干嘛抽叶子呢?
这话其实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我抑制不住想要诉说张烨的过去,尽管这显得有些不道德:
她是四川人,可谓美女,进了北外,真心地爱上一个男朋友,那男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总之留给张烨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钱。
他死于仇杀,在高级宾馆的红地毯上被人发现,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刻意地扔满了整个房间,除非出于极大的仇恨,否则绝不至于此。
张烨发誓要找出凶手。
案子最后是破了,是个被他搞大了肚子又一脚踢开的舞厅小姐雇人干的。
他死后,张烨盯着他留下的那一堆药发呆,或许是为了治疗心灵,她开始沾染这些东西。
我之所以用这样一种玩世不恭的传奇性质的笔调来叙述以上关于张烨的故事,是因为一旦仔细来想这些事情,我就有些受不了。
我后来想到了如何去回答张烨对我的劝告,我说:
我觉得很多人年老后都陷入一种遗憾的状态里,而我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决定赶快趁年轻的时候,把能犯的错都犯了,那人生可能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还有,其实,最让我伤感的是张烨说:"我这所人生的学校,你也该毕业了。“
这让我觉得,其实张烨,她从来都不曾期盼过永远。
我发誓,我在喜欢上一个女孩儿的那一瞬间,绝对抱着天荒地老海角天涯的念头。
张烨去了纽约,而我,仍然习惯坐在对着高树的楼梯上,看着下午的太阳逐渐西偏,隐藏在金黄和绿色交杂的树丛里头,最后演变成天际的霞光。
这样子,看着时间慢慢地流过去,宛若有着生命的河流一样,我孤零零地伸出手臂去,无法阻挡,委实伤感,或多或少。
第二章:她死在法国
4
一日,学校传达处送来一个邮单,一封法国来信。
我捱过了下午的课,待吃过晚饭,躲到宿舍里,打开来信:
"仍然不知如何称呼您:
上次来信已经甚是叨扰,此番再度来信本属冒犯,无奈确有要紧事物转交给您,乃弊人侄女之遗愿,决意必定完成,以慰藉她在天之灵。我将于9月中旬来京处理商业事务,同时希望能顺便办妥此事。“
下面备注一行小字说明了地址和电话,市内电话,CBD区内某知名写字搂。
我愣了一会儿,从行李箱子里摸索着找出一个笔记本,拿出夹在里面的那页旧信纸:
"冒昧来信:
您可能是我的侄女许荧的朋友,尽管看她与您的书信来往确实是不合礼数,然而关于她的死去,我不得不通知您。只是因为纯粹的交通事故,5月17日凌晨,双层大巴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事故,她和她的未婚夫(我想现在还是不妨用这样子来称呼吧)在那不幸的28个人之间。作为她在法国的唯一亲属,鄙人深感悲痛和惭愧,您想必也是她的生前好友,因此将辞世告知,也望您切勿过于悲痛,毕竟,她生前的一段日子生活得堪称为相当愉快。“
我把薄薄的两张纸片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那种虚脱无力感更为强烈起来。我点着了根烟,随即掐灭,再抽出一根来,凝视片刻,小心地把烟卷剥开,露出里面枯瘦的焦黄色烟丝来。找来一张面巾纸,把烟丝均匀地摊在上面,用牙签拨弄了一会儿。
我打开桌面上的小储物盒,找出一个灰蓝色的小袋子,把那个塑料发卡掏出来,突发奇想,用发卡的尖端把平摊着的烟丝收拢到一起,推成一个小金字塔的模样来。
我郑重其事地收好发卡,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俯下头去,舌头把烟草卷进口腔。我闭上眼睛,发狠地咀嚼起来。
起初,干燥的烟丝,在口腔唾液的作用下发出被湿润了的嘶嘶尖叫来,辛辣的气味则如同吞了过多的芥末一般从口鼻里直冲出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有同宿舍同学调转头过来看我,我用手指轻描淡写地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咳嗽着指指桌上剩余的烟丝。其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脸上随即转化出一种不明其意的轻蔑笑容来,我同样报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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