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熊孩子改造计划(1)

　　“蒋一曦！这是我的工作证，没有了就补不了了！你还给我，快还给我！”我急得都快哭了，只会在他面前狂暴化，“蒋一曦，快把我的工作证还给我！”

　　他就像狮子逗小猫，轻飘飘地看我又哭又闹，而后突然手臂一甩，把手里厚皮封面的东西“嗖”一下扔到泳池里去了。

　　就那么一个抛物线的距离，我想在空中伸手捞住，但已经来不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工作证掉到泳池里。

　　我扑到泳池边用手捞，还是捞不到，回过头，对那个恶魔大声嚷着：“蒋一曦，你怎么能这样！”

　　他双手怀抱在胸前，眼神慢悠悠地在我身上移动，一字一句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自从上次在校门口看见你，我就突然有一股想要欺负你的冲动。”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在他身后拉扯他的衣服：“等等！蒋一曦，你不能这样吧，你会游泳的吧，你起码要帮我把工作证捞起来吧？”

　　没有回应。

　　我继续在后面叫他：“蒋一曦，你不帮我吗？我不会游泳，我真的不会游泳的……”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意志力支持着我，只是有一种声音在默默地叫嚣，不能让他欺负，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我脱掉鞋子，真的跳下泳池里去了。

　　五月的天，池水并不冷，而我原本以为，学校的泳池，都是一米五深的，就算我舍身跳进水里，也不过是回去换件衣服的事。

　　但我猜到了开头，却猜错了结尾。

　　我跳进水里，脚却不着地，耳边嘴里全是水，眼睛睁不开，身体重重的，甚至开始下沉。

　　水……水……

　　眼耳口鼻里，全是水。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澄清的蓝，一望无际的蓝色。

　　我张口想叫，却喝了好几口水：“唔……唔……”

　　不行，绝对不能向那个坏蛋呼救，我尽力地扑腾双手双脚，身体却像注了铅块一样，完全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往上浮，而且越是想动，就沉得越快。

　　神哪，我居然会在学校的游泳池里溺毙，要是说出去，我这张脸皮还要不要了？

　　就抱着这样的念头，沉入水底算了。我闭上眼，这么想着……

　　一双手有力地扶起了我的腰部，接着把我在水中横着抱了起来。我满脸是水，眼睛半眯成一条缝，只看见似乎有人紧紧地抱着我，心跳得很快，我的耳朵里全是水声、他的心跳声。

　　他奋力地游着，下巴贴在我额头上，又努力地把我往上抬了一下，嘴里还喃喃说：“程子薰，你这疯子，你真是疯了……”

　　我在水里攀爬上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拿着我的律师证，艰难地在水里比出“V”字。

　　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在想，或许，这孩子，也并非无药可救，他心底，还有柔软的一面？

　　上岸后，我喘气喘成了狗。蒋一曦那熊孩子坐在边上看着我的狼狈样，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脸红了，又把脸转过去，把自己晾在泳池边的校服外套抛给了我。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早就被水浸透，里面的内衣一览无遗。

　　我拿起他的外套往身上披，顺带做个鬼脸：“因为是你导致我跳到水里去的，我就不谢你了。”

　　“真是的，那破证有那么重要？”

　　我迎着他的讽刺，微微一笑：“重要啊，上面可有我执业的誓言呢，誓要维护法律公平正义。”

　　他一副“你中毒很深”的样子，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欧巴桑，我们扯平，以后我不再欺负你了。”

　　这小鬼头，人小鬼大。我拨开他的手：“什么欧巴桑，最起码你应该叫我律师姐姐吧。”

　　“呵呵，律师……姐姐？”他眯着眼，打量着我，“看起来，也没怎么发育的样子啊。”

　　“你！”我怀抱双手，把校服扯紧了，这浑蛋看的是哪里啊？

　　这死小孩的脾气也真是来得快去得快，前一秒还和我剑拔弩张，现在又兴冲冲地和我和好了。

　　我拾起自己的高跟鞋，拎在手里，抬眼看他：“喂，蒋一曦，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他冷着脸：“如果你一直觉得你师父是好人，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用不用叛逆心这么重？我站起身，在他身后说：“师父他平时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他在事业上的建树，还是非常让人称颂的……”

　　“呵呵，在事业上的建树？那对家庭呢？”他突然转过身，攥住我的手，“如果你爸爸，为了外面的女人，冷落了你妈妈，导致你妈妈郁郁寡欢，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自杀身亡呢？你还会恨你的爸爸吗？不，我根本就不会承认他是我爸爸。”

　　我哑口无言，但还是说：“那又怎么样，你在外面玩弄女同学的感情，不也是和他差不多吗？”

　　他重重甩开我的手：“我不会和他一样！”

　　我指控：“那你还和她们纠缠，还因此惹上了红毛他们，害得我连带也一起遭殃。你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小女友吧，就上次在校门口看见那个……”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同学而已。其他的也都不是我女朋友。”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在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继而问他：“蒋一曦，你真的不回家住？你现在住哪儿呢，学校寝室吗？”

　　他沉默。

　　虽然我一直挺不喜欢他的，但不可否认，我真的是把八卦精神发挥到尽头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个熊孩子，就忍不住想要去帮他。与其让师父随便找一个人看着他，那……还不如我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惊天地泣鬼神的……母爱？

　　我全身都抖了一抖。

　　我叹了一口气：“你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吗？而且你也才大一，学习也不怎么在意吧？”

　　平时在所里没少听到他的坏话，什么在外面惹是生非，胡搞乱搞。就连进大学，也是师父暗地里帮他搞定的。师父和法律系的几个老头关系好，不用考也能破格录取。但谁都知道，这破格录取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和蒋一曦一点关系也没有。

　　要说这孩子没有挂过科逃过课，我才不信。

　　他低低笑了起来：“你看不起我？”

　　我很郑重地说：“当然不是，只是你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四年后，能不能从育德正式毕业还难说呢。”

　　虽然这孩子是法律系破格录取的，但也不是一定就能保证他可以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据我所知，法律系的几个教授卡这个可是卡得很严格，要是真挂了科，拿不到学分，那连师父也是束手无策。估计到时，也就是帮他擦擦屁股，再在国外找所好大学尔尔了。

　　即便他毕业了，但法律这玩意儿也不是注水猪肉，随随便便混个文凭就能行走天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如果能让这孩子真心地爱上学习，兴许也能改掉他身上的江湖习气以及许多坏习惯呢。

　　我一想就觉得很靠谱，一个想法瞬间就在心里形成。那就是，把这个熊孩子培养成三好质优生！

　　天哪，这个想法，连我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实在是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啊！

　　……

　　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殷姗姗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什么？你说你要帮你师父的儿子做家教补习功课？程子薰，我没听错吧？”

　　我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啦。”

　　殷姗姗把手覆在我额头上：“不对啊，没发烧啊。你是怎么啦？突然母爱泛滥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蒋一曦活生生是个变态，听你那么说，简直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得了他，不仅臭名昭彰，还和你师父关系恶劣，离家出走，连大学也是他老子给他搞定的。到现在也就只差一个不上学了……这样的人，你确信你可以吗？”

　　听殷姗姗掰着指头数落，这样说起来，难度系数好像还蛮高的样子……

　　我抬头望天：“我也知道不要理他是最好啦，可是听他那么说又觉得怪可怜的。没有妈妈的疼爱，爸爸也不着家，家里就空荡荡的剩下他一个人。他从小也没人管教，我师父就只会拿钱砸他，小时候用钱收买他的老师、同学，长大了用钱收买他周围的朋友……”

　　殷姗姗咂咂嘴：“是有够变态的父爱。”

　　我喝了一口柠檬茶，又叹了口气：“是吧？也难怪他一直视我作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殷姗姗对我翻了个白眼：“既然你善心大发，慈悲为怀，听说现在偏远地区支教还缺人，赶紧报名去。”

　　我坚持：“蒋一曦这事是特例！还有，我向天发誓，这事我师父根本就不知道，我到现在还瞒着他。”

　　殷姗姗拍拍手，做了如下结论：“好吧，观世音菩萨，现在你要普度的那个人，他到底是牛鬼蛇神呢，还是貌若潘安？你和我讲了一个晚上，好歹给我瞅瞅他长啥样吧？我实在是好奇得紧啊。”

　　“我哪有……”我本来想说我哪有他的照片，又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学校好像给过我一本花名册，上面有一些不良学生的资料，说不定上面就有蒋一曦的一寸照。

　　拿出来一翻，居然第一页就是，在奖惩那一栏，妥妥的全是惩罚处分。看着那一排警告处分，我突然有刹那的失神……

　　能把这么小一格子用五号字体排得这么满还能不被学校开除，蒋一曦你这熊孩子还真是一“特殊人才”！

　　而本来一直反对我助人为乐的殷姗姗，在看到蒋一曦的一寸照之后，居然彻底倒戈，还手舞足蹈哇哇大叫：“真是长得太……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了吧，才大一耶，要是姐姐我再年轻个几岁，非把你拿下不可啊！”

　　我鼻子里轻轻哼一声：“殷姗姗，你不是又花痴了吧……”这孩子的花痴病也太愁人了。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疾病，不影响身心健康。唉。

　　“嘿嘿，姐姐我暂时还没有恋童的打算，不过呢，你帮他补习的话，姑且算是个美少年养成，我现在举双手双脚赞成啦。”殷姗姗贱兮兮地说着。

　　我把花名册盖上，防止殷姗姗再次看到什么不良学生的“玉照”大发神经，在心里默默吐槽：什么美少年养成啊，养成你妹啊！

　　我对她的表现严重嗤之以鼻：“这么快就倒戈，殷姗姗你这厮如果是在古代，肯定是第一投敌叛国分子，还没战争就得拉出去砍头那种。”

　　殷姗姗勾住我的脖子，故意耍流氓般道：“说真的，面对这么年轻鲜嫩的身体，你就没有一丁点秀色可餐的想法？”

　　我咆哮：“什么秀色可餐，他才十九岁！你这个女流氓才秀色可餐，你全家都秀色可餐！”

　　殷姗姗“扑哧”一声笑了：“原来你对我爸有意思，回头我告诉我妈去……”

　　我惊恐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殷姗姗，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好多钱，这辈子才要和你成为无坚不摧的死党！

　　在得到殷姗姗的举手举脚赞成之后，我顿时火力全开，开始制定改造蒋一曦的具有战略高度的计划，发誓要彻底改造蒋一曦，为让这个熊孩子成为祖国的四有新人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