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苍空·希望(2)

　　“因为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钱的重要性，我和我的爸爸约定，只要他在外面会情人被我发现一次，他就要将公司里面5%的股份转让到我的名下，而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拥有了公司里全部的股份，我告诉他，只要他把那些情人带进家门，只要他敢和妈妈离婚，我就敢让他一无所有。”白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阿音，其实婚外恋并没有什么，只要那个人破坏不了你的家庭，根本就不用害怕。”

　　“可是我不是你。”千音侧过头看着白韵，“我原谅不了背叛。”

　　“没有人能够原谅背叛。”白韵接着说道，“只是，有时候为了不失去所拥有的一切，要把发生了的事情当成没发生一样，阿音，如果我是你，在林艺家里看到那一幕后，会毫不犹豫地打那个女人一耳光，不管那个女人是谁，而回到家里后也不会再提起一个字来。”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全都隐藏在心里，用虚假的笑容作为包装，这是白韵重复着做了很多年的事情，只为了拥有一个看起来还算圆满的家。

　　而她呢？

　　除了逃避，不敢面对，一个人躲起来伤心，甚至还将所有的怨恨迁给一个和她同样遭遇的男生身上，还能再做些什么？

　　“阿音，林艺对你的好，真的很让我嫉妒。”白韵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妈妈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却一直都将这一切埋在心里，面对你的时候，也从来不露声色，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千音的身体默默地怔了怔。

　　“如果不是林艺劝着自己的妈妈搬家离开，你的爸爸妈妈可能早在七年前就离婚了，他那么小，就知道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你的家，你就应该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他。阿音，我真的恨你这样对他，也嫉妒他对你的好。”

　　恨？嫉妒？

　　千音也很嫉妒眼前的这个女生，拥有太多自己没有的东西，也恨她将两年前沐苒和夏诺背叛她的真相曝光。

　　她看着白韵面无表情的脸孔，突然之间明白，曾经以为会一直不变的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颜色，信任早已支离破碎得让人看不清。

　　千音扔开怀里的枕头，从床上跳了下来，垂下头看着白韵，淡淡地说道：“白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和林艺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七］

　　黑暗的，真实的，苍白的，悲伤的，正是我们现在能触及到的天空。

　　只是我们太渺小，力量太薄弱，无法去改变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也无法去改变天空的色彩，因为天空下的青春是——

　　握在指尖的流沙。

　　［八］

　　下午没有课，林艺临时回到了家里，用钥匙打开了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妈妈，他大步地走过去，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男生这样的举动无疑激起了妈妈的怒气，妈妈立刻尖声叫道：“林艺，你发什么疯？”

　　“妈妈，你知道吗，我真恨你。”林艺垂眸望着坐在沙发上横眉怒目的妈妈，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阿音也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阿音？”妈妈也冷笑一声，“因为那个丫头，你要对养育你多年的妈妈发脾气吗？”

　　林艺面无表情地看着妈妈，轻哼了一声，道：“妈妈，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你说什么？”妈妈已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七年前，阿音的妈妈来到家里所说的那些话，你都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她妈妈走了以后，你答应了我的事情吗？”林艺冷着声音逼问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做小三，不会再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

　　“林艺，你没这个资格指责我。”妈妈一声怒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呢？”林艺冷笑地反问道，“是你害得阿音的爸爸妈妈离婚，害她失去一个家，让她迁怒到我，都不愿意再看见我，妈妈，你配做我的妈妈吗？”

　　“啪”的一声，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扬手给了男生一记耳光，脸上气得通红，“我不配，谁配？林艺，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丫头来指责我，是不是翅膀硬了，可以飞了？”

　　“就算那个人不是阿音，我也会因有你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妈妈而感到可耻。”林艺冷冷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妈妈，只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不再是那个全天下只爱他的妈妈了。

　　“你！”妈妈又抬起手想要给男生一记耳光，但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没有打下去。

　　林艺收回目光不再看妈妈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又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痛。

　　连呼吸一下，心口处就会痛一下，无止境的疼。

　　林艺全身无力地坐在了书桌边，抬手拿起了摆在桌上的一个木制的相框，透亮的玻璃之上，妈妈温柔的笑容，爸爸慈爱的笑容，还有小男生灿烂的笑容，定格在了这小小的相框之中。

　　这是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林艺的爸爸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音乐指挥家，每一次演奏回来，都会将他抱在怀里，哼唱着演奏会上的音乐曲调，会亲手教着他怎么样握小提琴，怎么样拿琴弓，怎么样看曲谱，怎么样演奏出好的音乐，还有，如何当一个优秀的乐手。

　　只是，没看到林艺成长后的优秀，爸爸就已经离开了男生。

　　那一天，爸爸要带他去看演奏会，却在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马路中央，而不远处正有一辆巨大的货车驶来，爸爸几乎想也没想地就跑过去救那个女孩，而自己却死在了货车之下，那一刻，爸爸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马路，也染红了他的眼睛，永远也忘不了。

　　也就在那之后，他的妈妈也变了，变成了一个尖锐的，自私的坏女人。

　　林艺痛恨这样的妈妈，却也爱着这样的妈妈，因为她是男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可以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最爱的亲人。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

　　夹杂在这中间的他总是无法作出选择，即使他爱着的女生并不爱他，也是两难。

　　林艺看着玻璃中反射出来的自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地流了出来，正好滴在了他手中的相框上。

　　［九］

　　练习室里。

　　千音握着小提琴看着琴谱，却一次一次地拉错音，而且一次拉得不如一次，也让陪着她练琴的明溪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离开钢琴边，走到女生的身边拿下她依然不停练习的小提琴，又夺过她的琴弓，然后放进了她的琴盒中，又一边轻声说道：“阿音，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儿，你这样是练不好琴的。”

　　千音看着明溪的身影，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却没有说一句话。

　　明溪回头见女生一直站在，便轻轻笑了笑，拉着女生的手一起坐在了钢琴边：“既然你心不静，那我弹曲子给你听。”说着，明溪的双手已经按在了钢琴的琴键上，弹奏出了优美的曲调。

　　他一首接着一首地弹着，温和帅气的脸孔上始终都带着淡然温暖的笑容，千音注视着他的双手他的面容，突然之间又红了眼眶。

　　注意到了千音的异样，明溪停了下来，侧过头看着她，轻声问道：“阿音，你怎么了？”

　　千音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忍住泪水，却发现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流得满脸都是：“明溪，我没事，你不要管我。”

　　“阿音……”明溪担忧地叫着她的名字，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眼泪，“不要哭，坚强一些，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

　　千音抿了抿唇，迟疑地看了明溪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有了家，我也没有了朋友，什么都失去了，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明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音，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家还在，爸爸妈妈还在，我们也都还在，你不用伤心。”

　　千音又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对林艺说了什么，不知道我对白韵说了什么。”

　　“不管你对林艺说了什么，对白韵说了什么，他们都会理解你的，而我，也会理解你的。”明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就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渗入了千音的心底，眼泪也慢慢地止住了。

　　“记住我说的话，时间会抹平所有的过往，你会放下，你会不再痛，回过头来，你也会发现，身边的人，其实都还陪在你的身边。”明溪轻轻地拍着千音的肩膀，笑容明媚而温暖人心。

　　——时间会抹平所有的过往。

　　——会放下。

　　——会不再痛。

　　——都还陪在你的身边。

　　这个男生，总是给她温暖，总是陪在她的身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知道她在痛些什么，他的语气，他的气息都是带着温暖的，明明是一个内心同样悲伤的男生，但为什么会这么的温暖？

　　［十］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幸运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愿意永远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那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他无可替代。

　　即使时光改变，温暖不变。

　　［十一］

　　星河夜总会。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七色灯下，摇滚乐中，舞池上的男男女女互相搂抱在一起，这个地方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地沉沦，然后一直堕落下去。

　　沐苒在唱完一首歌后，又被几个在这里喝酒的男人拉过来陪酒，这已经是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三次了，夜总会的老板下令如果不陪喝酒，这一天的工资都没有。

　　在金钱的威胁之下，沐苒也只好选择逆来顺受。

　　好不容易从夜总会里跑了出来，沐苒倚在街边的垃圾筒旁放肆地吐着，清秀的脸一片苍白，直到吐到清醒时，她这才发生自己并没有换掉衣服，立刻转身又往夜总会里走去。

　　可刚走到大门口时，就迎面撞上了几个醉酒了大男人，沐苒抬头看了过去，立刻惊住，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跑。

　　那几个男人也认出了沐苒，立刻就拦住了她，笑道：“小姐，上次让你给跑了，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陪我们去喝酒吧？”

　　沐苒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我……我还没有下班。”说完，立刻往大门里钻去。

　　可是这几个男人怎么会给机会她逃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