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堂之梦(1)

　　宋薇珊是一个有魅力有气质而且很有钱的女人，虽说她已经工作了，可是对我这种不起眼的高中生却照顾有加，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说，如果不是她善心泛滥就是别有企图。

　　我没钱没势没男人，除了那一点姿色以外真的没有一处是宋薇珊可图的，她这个谜团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让我匪夷所思。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只是比平常人更理智一点。

　　1、三百块才十毫升的香水，它有一个让我移不开眼球的宣传标语

　　这里飘荡着城市里最孤独的灵魂，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快要击破砖瓦直入云霄。

　　沈胥然已经坐了很久了，他看看手表的时间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了起身就走，还没两步就被人拉住。

　　“等不及了？”宋薇珊笑着把包放在吧台上，对着服务生说，“一杯酒。”

　　沈胥然不得不重新坐下，不忘倒着苦水，“我等你三个小时了，宋总监你是没时间概念吗？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要被吵死了，你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服务生把酒送了上来，宋薇珊推到他的面前：“请你，当做道歉。”

　　沈胥然面无表情地对着宋薇珊一脸笑容：“有事明说吧，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宋薇珊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烟，然后点烟，蓝色的烟雾若隐若无地散开来，半分钟的时间她开口了：“听说是有人故意害她从攀岩石摔下来。”

　　沈胥然举在唇边的酒杯停住了，他转头问：“消息传得真快，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胥然笑了，他的笑容太过冰冷，宋薇珊的心底有一丝犹豫，难道我怀疑错了？

　　“我要是说我没有做，你相信我吗？”

　　“胥然，她是无辜的。”宋薇珊一饮而尽杯中酒，“我还是那句话，玩玩就算了，报复不带这样子的。”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沈胥然站起身对她说，“你知道她是属于哪一种人吗？在被抛弃与背叛之后还对别人感激涕零念念不忘的，这种人就叫蠢货。”

　　宋薇珊不说话，沈胥然又说：“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对她忠诚，这是她永远也看不清的事实。”

　　“胥然。”宋薇珊拦住他，认真地对他说，“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后来他们又谈了几句，气氛慢慢开始融洽，宋薇珊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说：“明天我生日，你要去吗？夏南风也来。”

　　他眉眼生动地挑了挑眉：“我天天都能看见她。”

　　宋薇珊笑了：“难不成你退学就是为了天天可以看到她？”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宋薇珊突然问：“告诉我，是谁在她的绳子上动了手脚。”

　　音乐声贯穿着耳膜，脑海里有不可负重的力量在晃动，沈胥然用酒精麻痹着自己，眼睛看着灯光深处，黑色的瞳孔越来越深暗。

　　薇珊姐的生日派对定在晚上七点，我没打算要带苏唐她们去，可后来硬不过苏唐和蔚朵朵的淫威我也只好投降。

　　苏唐鄙夷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想独吞那些吃的，当初姐妹结拜的时候可说了要有福同享的啊，还是你怕我们给你丢人？”

　　我埋着脑袋：“我是怕我给你们丢人。”

　　蔚朵朵摇头晃脑：“人活着，要想吃好穿好睡好，就得不要脸。”

　　我转头看向苏唐，她悲愤地点了点头：“我会代替党好好教育她。”

　　薇珊姐派来的车已经停在约好的地点，我跟夏文心打过招呼之后就飞奔出门，半路却被程越北给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随后我又说，“姐姐急着赶饭局，让点路。”

　　程越北拉住我：“南风，我有话问你。”

　　“晚上打电话给我行吗，我现在真的有事。”

　　“不是……”

　　我生气了：“再不让路就绝交！”

　　他嗖的一下就闪到一边。

　　我跑远之后程越北的电话响了，他表情凝重地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幽幽的女声：“问清楚了吧？我有骗你吗？”

　　程越北说：“见个面吧。”

　　我们到薇珊姐订的饭店之后已经七点半了，入场的时候门口的两名服务员却拦住了我们。

　　“请出示请帖。”

　　“我是宋薇珊的朋友，不需要请帖。”

　　那两个门神看也不看我说：“那就不能让你们进去。”

　　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苏唐对我说：“打个电话给她吧。”

　　我在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完了，手机扔家里了。”

　　蔚朵朵都要哭出来了：“南风啊，你是不是耍我们啊，我一天都没吃饭就等着这顿了！”

　　就在我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薇珊姐从里面出来了，我就像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一样兴奋：“薇珊姐！这边这边！”

　　她今天穿戴得十分正统，纯白色的露肩晚礼服，头发高高绾起，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散发着月牙白的光芒，我从来没这样自惭形秽过，也更加确信，女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怎么不进去？”她问。

　　我指着那两尊门神说：“他们说没有请帖不让进。”

　　薇珊姐笑笑：“没事，快跟我进去吧。”

　　苏唐激动地在背后说：“她好漂亮啊！”

　　是的，我差点就死在她的笑容里。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请帖就不允许进来了。

　　现场中来的都是企业高层的人员，一张张面具似的脸，衣香鬓影，裙履风流，男男女女靠在一起，嘴里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苏唐早就带着蔚朵朵穿梭于自助餐桌之间，在众多美食里大快朵颐。我突然没了胃口只好端着酒杯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薇珊姐应付着客人所以没有办法关照我，等我喝到头晕眼花的时候她才抽个空子坐到我旁边。

　　“怎么不去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点：“没胃口。”

　　薇珊姐站起身往自助餐区走去，过了一会儿端了块水果蛋糕放在我面前：“吃点吧，空腹喝酒会伤胃的。”

　　我感动地看向她，趁着酒精刺激大脑我终于鼓起勇气掏出自己的礼物，摆在薇珊姐的面前。

　　“生日快乐薇珊姐，虽然我买不起你喜欢的那些品牌，可是这瓶香水是我精心挑选给你的礼物，它的名字叫‘天涯’。”

　　“天涯？”她把香水盒放在鼻尖下嗅了下，欣喜地对我微笑：“香味很纯，价格不菲吧？”

　　我差点就点头了，傻乎乎地摇摇头：“不贵的。”

　　三百块才十毫升的香水，它有一个让我移不开眼球的宣传标语。

　　我们在咫尺却隔着天涯。

　　就是这句话让我心甘情愿掏出了所有家当买下了这瓶香水。

　　欣慰的是薇珊姐的笑容很真挚，她非常喜欢这款“天涯”，那些钱花得真是太值了。薇珊姐拆开了“天涯”的包装，她取出蓝色瓶装的“天涯”放在手心仔细地端详着。

　　我头晕得有些坐不住了，刚想跟她说先回家休息的时候有一个人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那是一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猥琐的模样让我看着就想吐。

　　“宋总监，生日快乐。”他要与薇珊姐碰杯。我可以看出薇珊姐并不想搭理他，可是还得装作开心的样子，她客套地回了句：“谢谢，希望今晚没有怠慢您。”

　　真是给点笑容他就要灿烂，他突然握住薇珊姐的手：“薇珊，我注意你很久了，并且我很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可以我相信那笔单子我可以放心与你们合作。”

　　我瞪大了眼睛，敢情这是来勾肩搭背了。

　　“我宋薇珊的为人所有人都清楚，薛总，您有妻子有儿子，事业更是如鱼得水，拥有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满足吗？我相信我的工作能力还没有低到要走潜规则那条路。”

　　那个叫薛总的还是拉着薇珊姐的手，一口一个薇珊，看样子是有点喝多了。我扯扯薇珊姐的衣角：“找人送他回去吧，他喝醉了。”

　　我的话刚说完薛总就把薇珊姐抱在怀里，他开始上下其手，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去拉开他们，薛总抱着她死活不放开：“跟我在一起吧薇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靠，光天化日之下还那么不要脸。

　　薇珊姐使劲地挣脱：“薛总你喝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没有喝多。”他打了个嗝，半眯着眼睛说，“你必须跟我在一起，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他们俩一直在拉扯着，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脚更是踩不到地，我心想完了，我没拉开那两人自己就要倒地上去了。

　　薛总突然扯住薇珊姐的手腕，她手中握着的蓝色天涯就那样飞了出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我的酒瞬间就醒了。

　　“‘天涯’！”薇珊姐用力踹了他一脚，就蹲在地上去捡“天涯”的玻璃碎片。

　　瞬间我就清醒了，我的“天涯”，我全部家当换来的“天涯”。

　　我想杀人。

　　2、给不了朋友火树银花，我只会在你受伤、难过、委屈的时候对你掏心掏肺地好

　　那一晚，我在薇珊姐的派对上一炮而红。

　　苏唐和蔚朵朵抱着我的大腿哭爹喊娘地嘶喊着：“南风不要啊！要死人了！”薇珊姐在一边用尽全力地拖着我：“夏南风你赶快给我住手。”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想不到一个十七岁的女生拥有如此神力，可以把薛总那种粗犷大汉按在地上一阵殴打。我掐着他的脖子哭着叫他赔我的“天涯”，薛总的脸从紫到青从青到白，酒精已经让我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王八蛋，赔我的东西……”

　　薇珊姐着急地对看戏的人说：“快来帮忙拉呀！南风你松手，我重新买一瓶给你，听话好吗？”

　　饭店的保安把我从薛总身上拉下来的时候，薛总一边深呼吸一边指着我说：“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我一听就急了，夏文心知道我要被人告铁定会杀了我，一想到这我作势就想搬起桌子向他砸去，薛总吓得魂都没了，护住自己的脖子就往外跑。

　　“疯子！疯子！”

　　我想去追他，薇珊姐突然端起一杯酒就往我的头顶浇去，冰冷的酒水从眉目往下滴落，我迷茫地看向生气的薇珊姐，委屈的泪水一瞬间涌上了眼眶，我哽咽着：“我就是不想他欺负你。”

　　薇珊姐突然抱住我：“傻瓜，就算这样也不能委屈你自己。”

　　我真正酒醒的时候是在派出所，薛总报了案说我蓄意谋杀，薇珊姐跟我在里面做笔录，苏唐和蔚朵朵就在大厅内等着我。我不知道薇珊姐跟上面哪个领导打了电话，我也不知道她跟薛总具体谈了些什么，总之三个小时之后我安全地从里面出来了。

　　苏唐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亲妈一样，她抱着我的力度完全就可以勒死我：“南风啊，你如果死了我跟蔚朵朵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我们没钱打车回家啊！”

　　……

　　薇珊姐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也就在这时我在大厅的另一端看见了程越北。

　　真是人走霉运事事都不顺。

　　“程越北，你怎么在这儿？”

　　他快速地就把头埋进怀里，闷声闷气的说：“你认错人了。”

　　我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你当姐是傻X。”

　　“我没有！”程越北跳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要是这样说我就是小狗！”

　　我傻眼了。

　　程越北的右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眼底的淤青已经有些泛黑，他就这样垂头丧气地站在我面前，真的就像一只败了战的小狗。

　　“程越北，谁把你打成这样子？”

　　他捂住右脸背过身去，明摆着就是不想跟我进一步谈话，我只好找旁边的警察询问，才刚开口程越北一把扯过我：“别问了行吗？”

　　“你闭嘴，我问清楚之后就去给你报仇。”

　　“你别管了，就是几个闹事的流氓而已，喝醉酒想打架。”

　　我看着他：“你当我是我朋友吗？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告诉你，程越北，我们绝交。”

　　薇珊姐她们过来的时候程越北突然就说了一句：“夏南风，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我的话硬生生地停在了嘴边，一种酸楚的情绪在心口散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切的一切都如鲠在喉。

　　程越北，我也不知道你说话是如此伤人。

　　薇珊姐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就对我说：“他那也只是打架而已，没事的，南风。”

　　我不说话，我们都没有说话。苏唐在我旁边一个劲地圆场，最后发现徒劳无功的时候她晃晃我的手臂：“大家都是朋友，别闹得翻脸。”

　　听完我就笑了。

　　我对薇珊姐道了歉，今天毁了她的生日宴会我很后悔，我也掏出钱塞给苏唐让她打车回去，最后我转身对程越北说：

　　“以后，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他的表情分明是想拉住我，想说对不起，可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我夏南风就是这一种人，给不了朋友火树银花，我只会在你受伤、难过、委屈的时候对你掏心掏肺地好。

　　程越北，你不接受我不怪你，可是你拒绝的方式是在践踏我自尊之上，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再好的朋友也有不能相触底线，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同类的一种人他们会相惜但也会相残。

　　是我错了。

　　发生阮浅浅那件事情我都没有这么伤心过，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互相伤害。

　　在学校有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程越北讲过话，即使我也知道我们都想和好，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面子去讨好另一个人。

　　夏天真正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各种考试折磨得伤痕累累，也没有心思去想和程越北和好的事情，我的家教沈胥然又突然重新回了学校，夏文心给我安排的家教计划就到此画上了句号。

　　沈胥然临走的时候并没有跟我说他不再教我了，为此我气愤得几天都吃不下饭。暗恋别人的人都知道，只要一秒钟看不到喜欢的人就好像世界末日要到来一样。可是沈胥然回到A大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又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活着真累。

　　他问：“最近好吗？”

　　我答：“爱情学业两失意。”

　　他问：“看来你心情很不好。”

　　我答：“眼睁睁地看着‘天涯’在我眼前碎掉，心已经死了。”

　　他问：“天涯香水？”

　　我答：“是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

　　他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给红烧肉洗澡喷的就是这种香水。”

　　我瞬间就石化了。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给我做家教了？”

　　他答：“钱少，学生笨，教课时间也已经到期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又回学校了？”

　　他答：“大学都毕不了业出来怎么混？”

　　我问：“红烧肉也上A大吗？”

　　他答，“当然，它离不开A大的美女。”

　　我随便嗯了几声，沈胥然欠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牙疼吗？”

　　“怎么你能治吗？”

　　......

　　后来我们都笑了。

　　生日宴之后我跟薇珊姐还见过几次面，当时破坏了她生日宴会我已经羞愧得不敢去联系她了，薇珊姐却主动找了我，她是在我上完自习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当时还有苏唐，她说到外面坐一坐，我同意了。

　　那是一家安静的茶馆，来的都是上班族的男男女女，我们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各自点了杯花茶。

　　“跟男朋友和好了吗？”

　　一听薇珊姐这么说，苏唐先笑了，她嚷嚷着：“我就说吧，你跟程越北还是有夫妻相的。”

　　我使劲地瞪她，真想把她嘴巴缝起来。

　　“南风，只有新的感情才能代替旧伤痛，交男朋友不是件坏事的。”

　　“不是的薇珊姐，程越北不是我男朋友，是普通朋友。”我着重地说着普通两字，不想让我的偶像误会我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程越北你原谅我吧，你可以做好哥们姐们的角色，但是男朋友真的不适合你。

　　薇珊姐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咬着杯子的边缘模糊地说了句：“我有喜欢的人。”薇珊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我被她看得不自在，耸耸肩，“可是人家不稀罕我。”

　　她点点头，随后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

　　3、你们以为自己是夏紫薇福尔康吗！你们是想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吗

　　我再一次遇见了它。

　　华丽昂贵的金丝包装，蓝色的烟雾，那种让我迫不及待，仿佛瞬间就会窒息的感觉像是泉水一样涌出来，很庆幸的，我怎么也忘不了它的名字。

　　第六天堂。

　　宋薇珊熟悉烟草，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第六天堂无与伦比的魅力，包括它的价值它的品位，我贪图那种味道，相信任何人都是。

　　苏唐问她：“薇珊姐，这是什么烟，味道香香的。”

　　薇珊姐看了她一眼，看着燃烧的第六天堂反问苏唐：“苏唐，你觉得这种香味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感情？”

　　苏唐认真地闻了闻，一会儿她才说：“是爱情。”

　　薇珊姐又问：“为什么不是友情或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