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杜荧的出现使牧中豪生活的改变是不同于李娇、苏小山、凌弱、俞佳梦、夜猫子、拖拖、甩甩、二荞饼的出现所给予的，李娇不能，苏小山不能，凌弱不能，俞佳梦不能，夜猫子不能，拖拖不能，甩甩不能、二荞饼也不能。那杜荧所给牧中豪的生活，快乐？忧伤？谁能说得清呢？也许，就如同牧中豪看到桌上刻的字那样。

　　在这刻骨铭心的日子里，

　　痛心了，

　　怎么还流淌着泪欢笑？

　　快乐了，

　　怎么还欢笑着流泪呢？

　　特别的日子总会给我们留下一些特别的东西，而那往往正好是和自己生活在特别日子里的人给自己留下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或者是礼物，或者就是伤痛。随着时间的逝去，时间在变，坏境在变，而人也总是会在改变着。对一个人的感觉也是那样，讨厌她慢慢变得喜欢她。

　　昨天早上，甩甩把提出去的水壶弄丢了，他回来后一直臭骂了一整天，“那个完八蛋，太无耻了，水壶又被提走了——无耻呀——大学生呀——”

　　其实水壶被人顺手提走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宿舍已丢过好几个了，可最终还是甩甩顺手又提几个回来补上，有时还常常把不保温的提出去跟其它的对换，当然只有甩甩做得出来这种事，如果他不做，心理怎么会平衡呢？今天早上他更卑鄙无耻地提回来两个水壶，也太狠心了吧，当然我们不会怪他了，大家还会夸他呢？

　　其实，小山也常会顺手提别人的水壶，有几次还给我们宿舍送来一个，听说她们宿舍的水壶太多了，我有点怀疑也许她会把提回去的水壶开个水壶批发部。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要提别人的水壶，她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情侣，走路拉拉扯扯的，太恶心了，也只是随便提走他们的水壶，后来就习惯了，一看水壶就想提走。再说了，水壶谁用都一样，反正我们学院的水壶总数量不变。”

　　周三又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也还是习惯性地按时上课，苏小山也还是习惯性地按时踏着铃声冲进教室，又习惯性地坐到她注册好的座位上。看着她面带微笑，满面春风的表情，还一直为她前天晚上喝醉而一直担心的这块沉沉石头，终于放下了。

　　她坐定后，还没拿出书本和文具盒就把买给我的蛋饼和一张纸条传了过来，我也还是习惯性把她按过来的蛋饼又按了回去，只接过了纸条，还是像往常一样又说了只有我们共通的几句唇语，不过她今天没吃那个蛋饼，还真是稀奇事，就像猪会游泳一样还稀奇，她还告诉我她真的要减肥了。

　　她接着传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道：

　　[你觉得你们宿舍的吴飒怎么样（吴飒==甩甩）？]

　　苏小山突然莫名地问起甩甩，让我有些莫名地好奇，我嘴唇动了三下（唇语==怎么了），她又传过来一张纸条。

　　纸条上道：

　　[你就说嘛，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他昨晚送了我一大束玫瑰，好漂亮哟！烂漫不？从今以后，我要开始减肥。你就说嘛，他还算不错吧？]

　　我看了小山传来的纸条后，记得甩甩是跟我说过，他要追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但不是苏小山，而是王烁拔，我不太明白甩甩为什么又会改变主意呢？根据我对甩甩的了解，我想这事一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一定有阴谋，回宿舍后一定要向甩甩问个明白，如果他是想通过拉拢苏小山而接近王烁拔，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苏小山这么的纯真，我不想让别人欺骗她的感情，再说了小山与我在一起玩了三年多，也算很好的哥们，我怎么又在为苏小山担心起来？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可甩甩也是我的舍友呀，我们的友谊更不在话下。但也正因为我们的友谊我才决定阻止他不要走上不归路，往后负上一个只会欺骗别人感情的卑鄙孬种。

　　小山又在催我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也回了一张纸条给她。

　　纸条上写：

　　[你确定你真的喜欢吴飒吗？]

　　她收到纸条后也一直在沉默了一个早上。

　　我想，其实她也在有些不是确定是否喜欢吴飒。她整天一直笑嘻嘻地追着我一起上课、到图书馆、吃饭。我从来就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其实，有个像苏小山这么纯真的女孩也不错，只是平常她喜欢添点麻烦而已，生活中要是没有她的存在还真是有些无聊，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以前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苏小山，可今天为什么总是想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莫名地觉得这些但心我开始觉得不像是同以往一样哥哥关心妹妹的那种对她的担心了。

　　晚上，我回到了宿舍，把甩甩叫到了楼顶天台上。请大家放心，我并非是想把他推下楼，乱扔东西是不文明的行为，那怕砸到花花草草都不是件妙事。那怕他自己想跳楼，我都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的，我都会好好归劝他，人生是多么地美好，只是他一时糊涂，欺骗了小山的感情。总之，不要让我背黑锅，要跳也要等我下楼后有第三者看到我之后再跳。我只不过是很失礼地想问问一点关于他与小山的私事，大家都是好几年的朋友，当然要互相关心的嘛。

　　我沉默了好久，甩甩站在我的身后还不知道我想叫他做什么呢？

　　“甩甩，你确定你真的喜欢苏小山吗？希望你是真心的，如果你是想接近王烁拔的话，而伤到苏小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情书王——不是，牧中豪，那怎么办？”

　　我捏紧拳头向甩甩脸上狠狠打去，我指着打趴在地上的甩甩说，“果然！我就知道你想什么？我警告你，苏小山你不能伤害到她……说呀！你怎么不反抗？说呀——”

　　甩甩慢慢地爬起来，沉默着擦去嘴角上的血迹，我又看着甩甩说，“你还是明天去跟她说清楚吧。”

　　第二天晚上，我出去刚好路过一家很有名的茶餐店，肚子开始吵着要吃饭逼着我走进去，我刚一进去就看见苏小山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好像在等人。

　　她也看见了我，向我挥着手，笑嘻嘻地叫我，“牧中豪，来这边坐。”

　　“笨蛋小山，你怎么也会在这？”

　　“哦！我在等吴飒呀，我们约好了要到这吃饭的，还以为你是跟他一起来呢。”苏小山还在往门外张望着。

　　“他没跟我在一起，我是路过这，刚好肚子饿！”

　　其实，我知道今晚甩甩并不是想来跟小山吃饭的，而是来向小山说‘道别’的，看着小山一副乐滋滋的表情，而我的心里开始铰痛起来，这笨蛋，还真以为甩甩喜欢她呢。

　　“小山，你——你还要等他吗？要不？我们先一起吃吧。”

　　“是呀，我和吴飒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那……那我就先点菜先吃了。”

　　“行，你先吃吧。”

　　我吃着饭，小山一直坐在我的身旁说着话等着甩甩。

　　“牧中豪，……，谈恋爱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吴飒还没来我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吴飒呀，我看还是挺不错的，你说呢？对了，接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羞死人了——”

　　她一直自言着，我没理她，我怕一跟她说话，我又会忍不住地告诉她，关于甩甩不喜欢她的实情，我也不忍心让她的梦过早地破灭，那怕让她沉醉于梦中多分分秒秒也好。

　　小山一直在我身旁说着话，而我却很难受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牧中豪，你说女孩要怎么做才会受男孩的欢迎？……说嘛，怎么不理人呢？”

　　她还是一副甜丝丝的表情，我还是没理她。

　　我吃过饭后，一同陪着苏小山等着甩甩，原以为甩甩会在今晚把事情讲清楚。可好久了，苏小山一直还在说着话，我也更换了好几杯茶水，我肯定甩甩今晚真的不会来了。

　　“小山，先点菜吃饭吧，别等了，也许她有事不会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等他来的，我们说好了的。”

　　我又陪着她等了又是好久好久，甩甩还是没来。

　　“小山，别等了……？先吃饭”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老是罗罗嗦嗦的。

　　“走吧，不吃了……”小山站起身，也许她还认为甩甩可能有什么重要事不来了。

　　我们一同离开了茶餐店，没走多远，我就看到甩甩了，正和王烁拔坐在露滩下一起吃烧烤，小山也开始愣住了，这也许就是苏小山最好的结局吧，还没开始就又结束了的恋情，对她而言，也许这样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我把她拉到墙角，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是我第二次抱苏小山了，小山哭得很伤心，她还不时地转过头去看着甩甩与王烁拔，我把她的头按在我的怀里，“小山，不要看！小山——不要——”不想让她看了更伤心，抱她更紧了。

　　“你这笨蛋，不要再看了！”

　　“我想看看那小店的对联——”小山一边哭泣着一边念着，“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要进来，多吃点少吃点多少吃一点。”

　　小山哭得更伤心，“牧中豪——”

　　我抱着小山，亲吻着她肩膀上的头发，我的心难受得快要被融化了。

　　我拉着苏小山离开了那个让她心碎的地方，把她送到女生公寓门口，心里还沉沉地难受。

　　小山的几个好朋友在公寓大门口等着她，“小山，你去那了？重色轻友，我们为你的生日Party都准备好了，不是说好了要回来早点嘛，真不够义气，怎么是牧中豪送你回来呀？那吴飒呢？”

　　小山一直没说话。

　　我还不知道今天是苏小山的生日，以前李娇还没毕业时，为了陪李娇，小山的生日我从没参加过。

　　其实，小山大学的前三年，从来就只是简单地过自己的生日，简单地炸点土豆条，炒点花生米，和舍友们一起乐乐，从不点生日蜡烛，也许，对她而言没有男生参加的生日总是那么地悲凉。这次也许是大四了，她的舍友很用心地为她准备了大学最后的一个生日Party。

　　我拉起小山的手往回就跑，后面叫着，“你们还要去那了。”

　　“呀！呀！牧中豪，你要带我上那？呀！呀！别拉我，我快跑不动了，你放手呀！”苏小山一直在后面叫着。我没说话，一直把小山带到了梦想娱乐城。

　　梦想娱乐城是云南最大的一家娱乐城，它面向老、中、幼营业，里面娱乐设施齐备，在整个昆明城是最知名的一家娱乐公司。

　　我们免费进了娱乐城（免费==我的一个偶尔会行私的朋友在里面工作，而且今晚是他售门票），这对苏小山这样一个即想玩得开心又不花钱的人来说调节好心情是非常重要的。

　　喷泉透着五彩的光环，型成奇异变换的图画，周围是幕着轻快的音乐，律成美妙悦耳的交响乐。

　　我记得那晚我们坐了缆车，又坐了小木马，又打了地老鼠，又坐了脚力船，又去了模拟球场抢了一会的橄榄球……小山笑得很开心，我从来就没见过她比这更明朗的笑了。

　　我们都玩累了，静静地不说话并排地躺在草坪上，我发现上面长着的都是草，旁边是喷泉，喷泉池中当然都是水，还有中央的蛟龙，我猜想是雄的，张着大嘴喷射着水花，被夜风轻轻地撒到我们的脸上，凉丝丝的感觉，但我还不知道他是东海龙王还是南海龙王还是小白龙，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小山一致认为他姓龙，还同意我给他取的名字，称他为龙兄，我们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是为小山点上的生日蜡烛。

　　“小山！”

　　“嗯！”

　　“笨蛋！”

　　“嗯！你为什么要叫我？”

　　“不为什么，就是想叫你。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小山突然半坐起来，“那快讲嘛！”

　　“什么动物脚最滑？”

　　“不知道，快说嘛？”

　　“是狐狸，因为它狡（脚）猾——狗跑到火炉中会变什么？”

　　“会变什么？”

　　“会变热狗——”

　　“好好笑呀，再讲——”

　　“不讲，我要睡觉了——”

　　……

　　我们默默地躺了一会儿，又听小山说了一些关于她家的事情，又沉默了一会儿。

　　“小山，你看，那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坐起身指着喷泉池中的月亮。

　　“谢谢你，我去捞——”小山趴在池边就伸手去捞，现在我才更加肯定，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笨蛋，我只记得猴子捞过月亮，那就是猴子与人的差别，但现在，一个惊人的发现，小山跟猴子没有什么差别。

　　只听见‘扑通’一声，我还以为真的是月亮掉在水里，我一眼看过去，小山没在岸上，水池中是她溅起的水花。

　　我冲过去一跃跳进水，进水后我就一直往下沉，我才终于明白我不会游泳，我拼命地挣扎着，可还是一直往下沉，可能是我的密度比较大吧，我看着池底，说着最后的道别，“我所爱的那个人，杜荧，对不起，我没实现我的愿望，没让你那冷若冰霜的脸灿烂地笑起来，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来世再见吧，我讫求上天，要好好保佑你，让你不会孤单。”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地黑暗下去。

　　隐隐中，我听到有人还叫着我的名字，“牧中豪——你醒醒呀，牧中豪——你别吓我，快来人呀，救命呀！”那种声音撕心裂肺地绝望，我感觉一直有人在拼命地按压着我的胸口，我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地，只有小山在那大叫着，“救命呀？”小山看我醒来就俯下身靠在我的胸口上，紧紧地抱着我，她这时才开始大哭，“牧中豪，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是旱鸭子就不要逞能救人嘛？”

　　我推开小山坐起来，“什么？旱鸭子？谁说我不会游泳了，记得小时候都还会的，只是刚才不想救你。你会游泳，那为什么掉进去要溅起水花？还有，超级大笨蛋一个，月亮能在水中捞到吗？害得我也陪个落塘鸡。”

　　“旱鸭子——”

　　“超超级笨蛋——”

　　“超超超级旱鸭子——”

　　我们湿达达地出了梦想娱乐城，来到了前一次我跟苏小山吃过的小吃店，叫醒了熟睡中的老板，要了四碗麻烫面，坐在火炉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我盯着小山碗中的一块肉，“小山，你不是想减肥的吗？不吃肉的？”说着就伸筷子夹住小山碗中的一块肉，小山马上也用她的筷子按住了我的筷子，“赶紧放开筷子，吃麻烫面，肉才是重点嘛，不吃肉，那吃麻烫面还有什么意思，放不放？——”

　　“不放——”

　　小山见我不放筷子，就往自己的碗中吐口水。

　　“呀——，苏——小——山，你怎么这么恶心呀。”

　　“我恶心又怎么了？谁让你跟女孩子抢肉吃？”

　　我才放开筷子，对着厨房里的老板娘叫，“大婶，再做点瘦肉，一人份的。”

　　小山在瞪着我，我接着又说，“大婶，那就给她一份肥肉吧，让她多长点膘。”

　　小山还在瞪着我说，“小气鬼，旱鸭子。”

　　“大笨蛋，超级笨蛋，多吃点肥肉，你会变聪明的——”

　　“什么？呀——呀——，牧中豪，不要太过分。”

　　“本来就是嘛！不要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你这坏蛋，旱鸭子。”

　　“笨蛋——”

　　我们全都暖起来之后，吃完大婶给我们加的瘦肉片，我付了钱，离开小吃店时老板娘又在后面自言，“这个年头的年青人，还真是有意思。”

　　小山还是静静地跟在我后面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小山，你刚才有没有对我做人工呼吸？”

　　“有呀，那是救人呀，怎么了？”

　　“呀，你怎么可以随便就那样，那样——”

　　“什么？”她说后又喃喃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还是第一次的吻呢。”

　　我听到是小山的初吻，心里开始就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小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你早上——就是早上你刷牙了没有。”

　　小山没理我，还是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带着她翻过了学校的大门，把她送回了她的宿舍。

　　这是我给苏小山过的第一个生日。

　　从此以后，在我们之间，小山成了我心中不可否认的超级笨蛋，而我也背负了一个旱鸭子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