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顶开始散照出黎明的曙光，一直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不敢看跟随在我们后面俞佳梦的面孔，更不敢看跟在俞佳梦后面拖拖的面孔，一直看着山顶。俞佳梦也开始有些走不动了，天边越来越亮，我们又不能休息。我想，现在是拖拖有机会的时候了。首先我故意拉在后面，让他们两人先走，自然拖拖会知道怎么做了。

　　我回过头对俞佳梦说，“俞佳梦，你和柳泰先走，我马上就跟上——”接着又向拖拖嚷，“拖拖，快！快！快跟上，你跟俞佳梦先走。”于是，我就故意拉落在了后面，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我看了看后面，夜猫子们也快就跟上来了。

　　天边开始发亮。我们继续向山顶奔去。

　　“田心，快跟上，你还行不行？”俞佳梦在上面对着孙田心喊。

　　“我……我早就不行……行了，幸好他们帮忙……那……那你呢？”孙田心喘着粗气说。

　　“我也……也快不行了，我……我正在……在等牧中..中豪帮忙呀……”俞佳梦停在那说。

　　她怎么不跟拖拖一起呢？而停在那休息，。

　　我走上去问，“你怎么不让柳泰帮你嘛。”她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就牵上我的手。我开始觉得这次的牵手，让我很有负担，很沉很沉，这种负担缘于愧疚于拖拖，更愧疚于杜荧。

　　这次我们走在了最后面，我们一直沉默着，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过了一会儿……

　　“俞佳梦，……，柳泰，他……他是很喜欢你的。”

　　“但是，我不喜欢他呀，——”她更握紧我的手，握得直冒汉，汉水凝聚在一起。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你呀。”

　　“我喜欢的是别人，不是他呀。”

　　“那你说来听听你所喜欢的人是谁。”

　　她又接着说，“我所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说后看着我笑，笑得很灿烂也很诡异。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在那？在那？”在明明暗暗中我看到了俞佳梦羞红的脸，如同香飘四野的牡丹，让我沉醉，让我疚心。

　　“我们还是快走吧，他们都走远了。”我说后拖着她继续往上攀登。

　　我们是最后到达山顶，日头刚好露出山顶，在向我们微笑，暖暖地，很亲切很自然，而我却全身不自在起来……

　　我们白天吃过了最美味的一餐，竹管米野餐。晚上，我们一起坐在山脚软软的草地上，二荞饼的婆话开始又多了，已经重复着说了三四次，“这草地比我的床都软多了，很舒服的。”

　　我们通过旋转瓶子，根据瓶口的指向来决定谁接编故事的一个片断。

　　首先指到的是夜猫子，夜猫子说，“好，那我就开个头吧，故事中有个男孩叫阿西者，他很善良，很沉默，很孤单，就这样，完了——”

　　瓶口转了指向甩甩，“轮到我了，看我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沐沙的出现，他们开始约会，而且爱着彼此——”

　　接下来是方羽，“也许，世间好多人都一样，他们都很脆弱，都需要一点精神寄托和依靠，不光阿西者那样，沐沙也同样，只希望那份情意真，她别无所求——”

　　方羽说完后，大家都在鼓掌，尤其是甩甩的掌声最响，震颤着方羽的心。

　　接下去是二荞饼，“虽说，他们在约会，但他们真正的那份心意虽说没有爱的对白但还是彼此明白，相互爱着对方——”

　　接下去是拖拖带着满面的不快说，“虽说阿西者与沐沙在约会，但还没正式交往，他们之间也只是几面之缘。其实，洒白一直深深地爱着沐沙——”

　　甩甩插嘴说，“我靠！你会不会编呀？还说什么新鲜？”

　　拖拖还是接着说，很认真的样子，“洒白一直没机会和沐沙表白，因为阿西者和沐沙常在一起，而阿西者又是他的较好的朋友。但他相信他比阿西者更爱着沐沙——”

　　说后开始大家一片沉静。

　　接下来是俞佳梦说，“沐沙也知道洒白的心意，但她所爱的人是阿西者而不是洒白。”

　　气氛变得更加沉静，死寂。

　　“情书王，轮到你了。”甩甩对着我大叫，我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俞佳梦，又看了看拖拖。因为这次我的讲话会伤及到人，至少是拖拖和俞佳梦其中之一，一个是朋友，另一个是朋友所喜欢的人，是谁？我都不想去伤害到。我决定还是放弃这次讲话，我不能开口，我别无选择。

　　过了一会儿，俞佳梦站起来对大家说，“牧中豪不说，我替他说，阿西者为了朋友，而最终决定放弃沐沙，牧中豪，你想说的就是这样，对不对？对不起，失陪一下。”说完就匆匆离开。

　　气象变得十分地糟。

　　拖拖木木地坐在那，全身在微微地颤抖，其实我也一样。其他人还是接着编了下去，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希望故事的结局，沐沙，和洒白不要受到伤害，就让阿西者一个人承受，一个人的难过总会比三个人的一起难过会好些吧？

　　过了一会儿，俞佳梦还没回来，我真的伤害到她了吗？其实，受伤的不至她一个，还有拖拖。

　　一直等了好久，大家都在开始担心起来，孙田心说，“别玩了，佳梦怎么还没回来，我们找找她吧？”

　　拖拖站起身就向那边深处走去。

　　我对大家说，“大家分头找，找到再来这里会合。”

　　“佳梦！佳梦！你别闹了，快出来呀！——”

　　“俞佳梦——”

　　月光开始暗淡下去，四周开始漆黑下去，我的心也开始暗下去……

　　我走近那黑影。

　　“牧中豪，我迷路了，我……我好怕。”俞佳梦哭泣着，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

　　真倒霉！为什么找到她的又是我，而不是拖拖，我真的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才要一而在，在而三地跟我开玩笑。并非是我不想找到她，我只是期望找到她的是拖拖。

　　“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很但心你，还有柳泰更担心着你，我们回去吧？”我抱着她说。

　　她紧紧地抱着我，过了一会儿。

　　其实，俞佳梦，还不知道我所喜欢的人是杜荧，我的心越来越乱，不知怎么办才好，现在告诉她吧？又怕伤害了她。那以后告诉她吧，那她会更受伤的，怎么办？想来想去，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的她正是最脆弱的时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我轻轻地扶起她对她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还在担心你着呢？”

　　我们趁着那淡淡的月光，来到了我们宿营处。

　　孙田心和方羽冲了过来，喘着气说，“佳梦，你去那了，快急死我们了？”

　　“佳梦你没事吧？”

　　拖拖坐在那一副死人脸，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其他人也沉默着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笨个人毫无表情的脸上。我们找回俞佳梦后，乘上摩的安全地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也随着这次的的登山，俞佳梦也渐渐地在我心中走远，自此我没跟俞佳梦联系过，而拖拖也一直没提过，也许，拖拖早就开始把俞佳梦淡忘了。我放下了学校所有的事情，为了能见杜荧一面，乘上了东去罗平的列车，熬过了漫长的车程，终于抵达罗平，回到了我所在的县城。

　　白腊山，玉米地，我回来了，为了我的爱——杜荧，我回来了。

　　如果，我没错过春天，大山应该是绿色的，温暖如春。上面茂盛着青松，蔓延着蒿草，艳红着花朵。如今，上面铺张着干枯发黄的草皮，一直蔓延到山顶云端，白刹刹的树枝断挂在寒风中摇曳，彻骨地寒冷。

　　我在这个久违的城市到处走走，母校罗平一中，森林公园，龙王庙水库，一切的一切开始变得佰生辨认不清，我无心拜访任何人，只是盼望着杜荧的出现。我走在这个城市的街灯里，又开始有些迷茫，车总是一辆辆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扬起的灰土淹没了我的视线。

　　第二天，我又到了森林公园，那是曾经在这个城市念书时常去玩耍的地方。

　　依旧是那蜿蜒的林荫石子路，惯穿于整个森林公园；依旧两旁是翠绿茂盛的松林、杉林、竹林，覆盖着公园的大多数区域；依旧有人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小舟击起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来来往往的人牵着手从我身边走过，陌生生的。

　　公园是天然造化与人工改造而形成的，建造十分简单，在山脊上及丛林中，建上亭子、铺上石子路，在低谷边，围上栏杆，向高处引来水形成湖。

　　这里的景色很美，有山高耸、有水清澈、有林翠绿、有亭安闲，而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却是那么地佰生。

　　我终于看到杜荧了，她正挽着一个陌生人的手向我走来，而且是个男人，我木木地站在那，她们嘻笑着从我身旁走过，而我却如同她们周围的空气一般，空空地存在。我看着她们渐渐地走远，我的心，碎裂了，散落在空气中，从鲜红变到暗红，染红了城市的天空。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失真，起风了，吹乱了我的头发，吹散了我的心。

　　刚才的情景一次次在眼前浮动，然后风更大了，更疯狂地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周围的景色十分地华美，我感到落败的自己与这景色十分地不相配，真想如同范进一样跳入这水中。不过范前辈是中了击，而我却是看着心爱的人离去而心碎。范前辈是成功，而我却是失败，我承认他胜过我一筹。不过，在选择水方面，我敢说我比范前辈要更明智一些。他选择的是臭水沟，而我选择的是清澈无污的湖水。之所以，我敢肯定说那是清澈无污的湖水，那是因为，此公园建于高高的山脊上，无工厂排放的工业废水；无农田渗透的化肥农药水；无居民排放的生活用水。偶尔只有一些人光着脚丫在水里嬉戏，不过养起来的鱼虾，公园管理员常抓来吃，喂得白白胖胖的，看来也没什么大碍。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移到水边，决心跳下去，伸脚试了一下水，水好深，我又缩了回来，并非是我无胆跳下去，而是因为在旁晚湖水太凉，而且湖边常有老太太和小朋友经过，我怕会吓到他们的。我想，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伟大的我才会考虑到的，于是决定，现在跳水还不是好时候，如果让老太太及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这种事伟大的我做不到。

　　我在公园里一直幕着夜色的林荫道上转圈，不知何去何从，一圈，两圈……

　　晚上，我到了一家小酒店，要了一些白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很晚才醒来，慢慢地张开双眼，只看见一个脑袋在我眼前晃动，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我揉了几下眼睛才看清楚。

　　“笨蛋小山，怎么是你？我在那？”

　　她咯咯地笑笑，“在罗平呀，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呀？是我送你到这的。”

　　“你管得着吗？”

　　“呀——呀！狗咬吕东宾不知好人心，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睡大街上喂狗。”

　　“还不是喂你这个尾巴狗。”

　　“呀，竟敢说我是狗。”

　　“你还不是流浪狗，还好意思说我！”

　　“你是笨蛋狗。”

　　“你，流浪狗！”

　　“笨蛋狗！”

　　我开始有些想不通，笨蛋小山怎么也会在这，我这次来罗平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小山——”

　　“嗯！”

　　“笨蛋——”

　　“嗯！”

　　“对了，你到罗平干啥呀？”

　　“我嘛？到罗平逛逛，在学校太枯燥了，也出来透透气。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在跟踪你？我才不会那么地卑鄙呢！你想想我为何要跟踪你呀？我也不知道逛着逛着就到罗平了，再说了，我还是第一次到罗平的，你的家乡真美呀，听说，过一久就是油菜花灿烂开放的季节，要是以后能生活在这个地方那该多好。快起床了，陪我玩嘛！”小山说着就来拉我的被子。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脱光所有衣服了。”

　　笨蛋小山才吓得跑出门外，并在门外大嚷，“那你赶快起床嘛，带我到处逛逛嘛！”

　　我带着小山在罗平到处都逛过了。也许，与小山在一起我也得到了解脱与放松，小山也如愿以偿看看这里的风光，这就我们一向的两全其美公平合作。

　　玩了一整天后，返回学校的时候，小山抢过我的钱夹，取出20元很镇定地放进自己的包中，并向我笑笑，“这是你喝醉酒后的服务费，以后每次都是20元，如果带学生证的话，15元优惠价。”

　　“但我有校徽呀——钱串子——”

　　“不行，有结婚证都不行——什么？叫我钱串子？”小山说着就是一阵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