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醒来，满脸被纱布包围着。

　　我刚坐起床，那些纱布就都从我脸上逃跑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小山弄的，太卑鄙了，我伤得这么重，而她只是随随便便用透明纸胶贴上几块破纱布，好多纱布，灰都还有几公斤在上面呢，太不是人了！要是让我染上了破伤风怎么办？我太可怜了，好想妈妈呀。不过，还是得谢谢笨蛋小山把我救回去，要不然会被龙哥的小弟们把我抬去做人体解剖。

　　我怀疑那些药又是小山用嘴巴作了什么文章，伤口老是痒痒的。

　　记得小时候，我每次受伤，老妈总是用她的祖传秘方给我疗养伤口，只要是绿色植物，她就摘几片叶子放在嘴巴里生产加工，马上就在我的伤口上作临床医疗，还好我福大命大，很好养活。还有好多次掉进水塘，都有我们村的游泳高手经过，他把我救上来带去他家做些好吃的让我吃饱，等可口的好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我才会告诉他，“我要回家了。”然后他才把我送到家。本想告诉老爸老妈报答救命恩情，可又怕挨打，只有让他做无名英雄了，要是他有妹妹，我一定娶，好好照顾以报救命之恩。而我老爸就不同了，每次只要我小小受伤，他就与老妈吵着要打急救，可他每次都把电话号码报错了，不是110就是119，要是报个114之类，还可以做个市内电话查询，就是没有想到120，我真是担心，我的伤还不好，老爸就会被警察抓去‘聊天’，给我又添新伤。

　　今天，笨蛋小山也没去上班，她煮好了粥，凉了一碗放在桌上，她宁愿站在屋外看美丽的风景也不进来理我，这次也许我真的很让她失望了，我大口大口地吃了粥，还擦了个嘴，看了木台上放着她买的两瓶矿泉水，我开了一瓶，喝了一口，心里开始不是滋味，我一个人喃喃，“不理我？怎么老是做些好吃的？是不是非要把我感动哭了，你才开心？笨蛋！”

　　我又做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从此以后，我要对笨蛋小山好一点，不要再让她失望伤心，让最好的朋友都伤心的人最不可被原谅，最卑鄙无耻。我拖着身体进去洗澡，刚洗了一半就断水了，我随便洗了几下就出来了。

　　晚上，八点过了还没来电，“小山——小山，怎么回事？怎么水也断了，电也没了？”小山在自己的房间一直不理我。

　　我坐在黑乎乎的屋子，不知是怎么回事。小山走出她的房间了，到木台上取了一瓶矿泉水就进去了，“小山，你不是喝可乐的吗？”

　　小山终于和我说话了，“托你的福，你喝的那瓶也是我的，以后别拿我买的。”

　　“小山，你出来嘛，我一个人好怕，好黑。小山，没钱，也得点灯嘛，换个电阻小点的电灯嘛。”

　　小山还是没理我，呆在自己的房间就是不出来。

　　“哎呀，哎呀，我的头，怎么又流血了。”我平躺在沙发上大叫着。

　　小山才冲出了房间，扶起了我，“牧中豪，那流血了，快让我看看。可能是刚才洗澡弄到伤口了，怎么这么傻？你这个坏蛋，伤口都不好就去洗澡。”

　　我一把拉过了小山搂在怀里，“小山，别动！小山，对不起！”

　　小山一直挣扎着，我更紧紧地抱着小山，这是我第四次抱小山了，这次我抱她很紧很紧，在那个沉沉黑暗的屋子里，我流泪了，不过小山不知道也有一个男人为她而流泪了，泪穿梭过无尽的黑暗消消地掉落在地板上。

　　第二天，笨蛋小山跟我讲了她所要实施的节约活动：一，晚上停水；二，晚上断电；三，早点喝粥，晚饭多煮饭少添菜，每天一晕菜改为七天一晕菜。这次也是我最听小山的一次，她说什么我都在那傻傻地点头，绝对服从安排。

　　我到木台上取水，瓶子又空了，我下楼买了一瓶矿泉水，刚上楼，我又返回去买了一瓶可乐带回来放在木台上，这瓶可乐也是我第一次买给小山的。刚开始，她一看到木台上我买的可乐她就又要骂我一顿，“不是说了吗？不要乱花钱，赚钱是那么的容易吗？——，想当年，司马光——”，接着她就会跟我讲司马光勤俭节约的故事让我听，讲累了总是会一口气喝光整瓶可乐，而我也听累了，也会站起来喝掉大半瓶矿泉水的。

　　小山讲完故事后就去掏腰包，还以为她是付钱给我为她买的矿泉水呢，没想到她是掏手巾擦汗，真是笨蛋一个，连个掏手巾的动作都表达得不够清楚，误导聪明的我了，让我白欢喜一场。

　　只要她不讲故事，一瓶可乐小山一直喝了一个多周，可能她舍不得喝，我也承认我很少给她买。她也常买几瓶矿泉水回来放在木台上，让我高兴高兴，我也常提可乐上楼，让她骂骂我。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一个月了，月底的那天，房主老头与老婆子都上楼了，还有晶晶，我与小山以为是来收房租，我们吓得抵上门躲在门背面。

　　“大哥哥，大姐姐，出来和晶晶玩嘛？是不是不理晶晶了？”晶晶在外面叫着。

　　“姑娘，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们不是来收房租的，我们想把晶晶托你们照管几天，我们有些事情要离开。”房主老头也在外面说话了，太不要老脸了，我们才不会上当的，还把不懂事的小晶晶都带了上来，还异想天开地想利用晶晶把我们骗出去再逼收房租，太老奸巨滑了。我在此为晶晶寒心呀，有这样的爷爷，耻辱呀！会给她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

　　“老头子，不能托给那个丫头照顾，还是那个小伙子可靠些吧。”

　　“你闭嘴，出这么大的事了，还只想着吵，快下楼去。”

　　看来他们又要吵了，小山看着我说，“你看看大伯，多有气魄，让那老太婆热脸碰上冷屁股，对，我太崇拜他了。”

　　我也不示弱，“那是大伯母，让着小老头的。”

　　老婆子“咚咚”地下楼去了，看来是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开了门，很不好意思也很内疚地走到房主老头面前，“大伯，有事吗？”

　　“我想把晶晶托你们照管几天。”房主老头把晶晶交到小山手里，又把我叫到一旁，“小伙子，我们这次可能会离开好几天，是晶晶的爸爸出了点小事，晶晶这孩子挺乖巧的，只是常生病，你过会儿跟我下去拿几盒药带上楼，如果晶晶不舒服就让她服下去。”

　　房主老头说完后，小山从房间拿出三十元钱交到房主老头手里，“大伯，你就先拿着这点吧，剩下的我们下个月会一定一起交清的。”

　　房主老头推开了小山的手，“不用了，你们只要好好照看好晶晶就行了，这孩子很乖的。”说完就下楼去了。我跟下去拿了晶晶吃的药，就在那天，两位老人就走了。

　　晶晶还算挺乖的，我看着晶晶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晶晶，怎么不说话了呀？怎么不高兴了？”

　　“大哥哥，皮皮是不是真的不理我了，好久他就没来找我了，我很想见见他。”

　　“晶晶乖，皮皮怎么可能不理我们漂亮的晶晶小公主呢，很晚了，明天，我就去带皮皮来玩，来，玩这个。”我把小山的狗熊闹钟放到晶晶手里。

　　小山从厨房出来，“开饭了，呀——呀，牧中豪，怎么乱拿我东西给晶晶玩。”小山走到我的书架前，把我的相册拿给晶晶，“晶晶，还是玩这个吧，里面有你的大哥哥哟！”小山从晶晶手中取走了狗熊闹钟而把我的宝贝相册放到晶晶手里，我又跑去小山的书架前把小山的笨蛋画笔放到晶晶手里，“晶晶呀，这个好玩，来拿这个，那个还给大哥哥。”

　　笨蛋小山抱起了晶晶，“晶晶，放下这个，别理他，走，我们去吃饭去。”小山抱走了晶晶。

　　晶晶一直没吃饭，一直嘟着嘴巴，不肯吃饭。我又出去买了几个鸡蛋让小山做给晶晶吃，她还是不吃。

　　晶晶总算睡着了。

　　半夜，我被手机活活地闹醒了，我摸到手机，“牧中豪，晶晶好像病了。”我随便穿了点衣服，把药拿进小山的房间给晶晶吃，晶晶一直半闭着眼，昏昏地叫着，“妈妈——”

　　小山抚摩晶晶的额头，“妈妈，在这，晶晶，乖。”真是奇怪，小山什么时候是晶晶的妈妈了，真是晕。

　　我也摸了一下晶晶的额头，“晶晶，好像有点发烧，小山，别担心，吃了药我想会没事的，还是早点睡吧。”

　　我刚走晶晶就叫着，“爸爸，别走——”我更晕，我什么时候又是晶晶的爸爸了？尤其是笨蛋小山当妈妈，而我却要当爸爸，那种便宜我还是放弃吧。

　　我也楞了一下，小山看着我，又转过头摸着晶晶的小脸，“晶晶，爸爸在这，晶晶，乖。”晕死我了，但是为了生病的晶晶，那就背叛自己一次，当个好爸爸，让小山当妈妈。我轻轻地坐到小山的床上，看着晶晶。

　　整个晚上我们‘夫妻俩’都没睡好。第二天，晶晶又吃了药还是没有病情好转，我们都没去上班，把晶晶送进了医院。幸好晶晶也没什么大碍，小山一直呆呆地陪在晶晶的床边。

　　“小山，你还是躺一会儿吧？”

　　小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晶晶才起身坐到我的身旁，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牧中豪，晶晶不会有事吧。”

　　“小山，别担心，晶晶不会有事的！”

　　小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了一小会儿。晶晶打了一天的点滴总算出院了，我们很高兴地把晶晶带回去，“晶晶，你想吃什么？姐姐做给你吃。”

　　我看着小山开心的样子说，“晶晶，想吃什么呀？爸爸去买给你小山妈妈做给你吃。”

　　“牧中豪，你别闹了了。”我看到小山哭了。

　　“姐姐，是我不好。”晶晶伸出小手去擦小山脸上的泪水。

　　小山捏住了晶晶的手，“晶晶，你病好了，我是开心。”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山的哭泣，是那么地滋爱，我的心一酸，我也跑出去了。我当然不是跑出去哭了，我才不会呢，只是眼睛老是掉进沙子，让我争不开眼睛。

　　我去了市场买了一点肉，一点菜，还买了一瓶可乐。我一提回屋，笨蛋小山就追着我问，“牧中豪，你那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的。”

　　“哦这个嘛，是我刚碰到一个朋友，给朋友借了点。”小山听我这么一说，才安心地去做饭去了，我一直陪着晶晶玩，晶晶突然问我，“大哥哥，你喜欢姐姐吗？”

　　我扭了一下她的小脸，“呀，你这个小不点，哥哥是不能喜欢姐姐的！”晶晶还是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我。

　　吃饭的时候，晶晶突然又问小山了，“姐姐，为什么哥哥不能喜欢姐姐呢？那哥哥能喜欢姐姐吗？”

　　小山也是扭了一下晶晶的小脸，“晶晶，你还小，快吃饭吧，来，我夹菜给你。”

　　晶晶突然又说，“那哥哥抱着姐姐，算不算哥哥喜欢姐姐呢？就是姐姐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算不算呀？”

　　小山愣住了，我也愣住，“晶晶，最爱吃豆豆了，来，哥哥夹好多给你。”我本想叉开话题，晶晶又说了，“哥哥，你就夹点菜给姐姐嘛，老是夹给晶晶。”

　　小山站起身进房间去了。

　　“大哥哥，姐姐怎么了？”

　　我夹了一点菜给晶晶，“晶晶快吃菜，姐姐没事的——”

　　第二天，小山就发现我的手机当了，只留下那串手机链，她又从当铺把我的手机用钱赎了回来，又被她骂了一顿，“呀，没钱买菜也不能当手机呀？就是个小孩子！老是做傻事？”

　　我跟笨蛋小山住在一起，渐渐地，我也变得傻了，老是做傻事，而我却觉得我做了傻事后一直幸福着，好温暖，好温暖，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过了三天，房主老头跟老婆子总算回来了，我们把晶晶交到他们手里，说了晶晶生病的一些事情，两位老人不但没生气反而很感激我们，清算了晶晶的住院费还给了小山，还一定要我们答应把上个月的房租都免了，两位老人也总算知道我们都是好孩子了，我们也总算不用晚上停电断水了。

　　4月1日愚人节那天，我去上班很早很无聊，我一气之下就把卫生间的所有纸巾都藏了起来，然后再在每个人的茶杯中都加了小点料——特效泻药，见效快，无声，还有点甜，愚人节必备良药。其实是老板与我合伙干的坏事，只是老板知道是泻药还自以为聪明不相信我，说我是在愚他，结果就喝下去了。

　　我去的时候其他员工还没来，只有老板很早就到了，开门开灯开窗开电脑是他每天必做的工作。

　　我把那盒泻药放在桌上，没想到风一吹全都吹到装茶叶的盒子里，老板开了所有电脑后，就去拿杯子泡茶水，我叫住了他，“那茶不能动，有泻药。”本来我不想让老板参与，我怕会惹他生气炒我‘鱿鱼’。可他一致不相信坚持要参加，我也只有认命了。

　　他向我笑笑，“泻药？怎么可能，说了谁会信？还想愚我，你小子。”说着就倒了满杯几口吞下去。

　　没几分种后他就冲进卫生间，又没几分种，他就发短信向我求救，让我送纸巾给他。我把抹好红花油的纸巾给他乖乖地送去，毕竟是我用心抹了红花油的纸巾，当然要送去。

　　他出来后，摸着屁股——严格来说应该是肛门，不但不生气，还对我说，“你小子，还真有你的，让我也愚愚其他人，要不然，我的心难以平衡。”

　　他说后就给每个员工都倒上一杯茶水，还在纸巾上加重了红花油就送进卫生间去了。

　　整天，卫生间里的水一直不停‘哗哗’地响，满屋子都是浓浓的红花油气，总算让大家有点满意了。

　　在这个节日，小山把我从4月1日一直骗到了4月3日，郁闷呀！被骗的感觉真是不爽呀，尤其是被一个笨蛋玩弄。这么好玩的日子，我还没愚够人，才是开始呢，没想到反而被一个笨蛋愚。

　　那天下午我回去后，笨蛋小山没在，我刚坐下，她就发来短信，说她病了，笨蛋才会信，我关上手机。

　　我没有马上就去，一直到晚上十点过了，我才赶去，杜荧与她弟弟杜镇南也在，这笨蛋还真有几下，装得这么像，把杜荧也骗去了，可能还有什么阴谋，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当我进去时，她的脸蛋红通通的，健康得比健康还要健康，脸上的笑，似笑非笑，她看着我被骗的感觉真是爽死她了。

　　我让杜荧先回去，而杜镇南想留下，小山就是不肯让杜镇南留下，毕竟折磨我，她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她骗了我爱的人——杜荧，我很在乎这件事，杜荧们走后，我对她也不友好，随便买了点便宜水里扔在她的床头，没想到她还逼着我给她削水果皮，而且要求都切成小片喂她吃。

　　“小山，还真有你的？”

　　她没回答我只是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

　　“小山，水果削出来了，自己拿着吃！”

　　“不要嘛！太大了，帮我切小一点，对了，要切片的，喂我吃。”

　　“笨蛋！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我可是病人呀！”

　　“病人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在捣乱吧？”

　　“真有你的，你！”

　　她还是‘咯咯’地笑，太讨厌了！

　　半夜，我太困了，才刚躺下，她又吵着要吃炸酱面。

　　第二天，笨蛋小山使唤我整天了，终于也困了，睡着了，我才偷偷地去医生那想问一下小山的病情，其实，我是想确认下小山不是在骗我们。我也暗想希望小山真的是病了，以此改变我被骗郁闷的情绪。医生不肯告诉我，还说他们有权为病人保密。

　　第三天，笨蛋小山突然吵着要求出院，对此我很乐意，我全心全意地帮她办了出院手续，也总算结束了一直被延续到4月3日第一次被愚的节日，我一直无法知道她究竟是用什么病伪装了自己来欺骗大家的。

　　直到后来，后来的那一天……

　　笨蛋小山谈恋爱了，就是杜荧的弟弟，杜镇南，还真是奇迹，可能是杜镇南昏头了，眼花了，笨蛋小山那块儿长得好看？我通过各种手段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地，用鸡腿诱逼，她就是铁了心不讲。而且她还常带杜镇南来了我们的住处，每次都是只泡了一杯茶端到杜镇南面前，还很怪声怪气地，“镇南哥，请喝茶！”叫得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每次也都被我端走了，她只敢偷偷地向我瞪眼咬牙，“牧——中——豪，过会跟你算帐。”而杜镇南走后，她又对我大嚷大叫的，“呀——呀，你到底想干啥？幼稚！”不过，这次看来杜镇南也是真心的。

　　今天，笨蛋小山送走了杜镇南，我拿起杜镇南送给小山的一个很精致的笔筒，做了个想砸的动作，小山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幼稚！”

　　“什么？我只想看看嘛，不会那么小气吧？哟！什么时候淑女了？还有人送你礼物，你那儿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