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杜荧要来我的住处了，我先打回电话给小山，让她收拾下房间，应该说，是警告她不要把房间玩得一团乱，虽说，合约上是让小山负责打扫房间的，但好多时候房间都是我整理的，而小山是很努力地负责把房间弄得一团糟。每次她觉得她整理得最好的时候，而在我眼中是最差的时候，所以，我只有自己动手整理了，谁让她是个笨蛋呢，我们也要体谅一下笨蛋，不是她的错，而是她只能聪明到那个程度。

　　其实，我很早就想带杜荧来我们的房间了，就是担心小山老是捣蛋，说些无中生有的话。后来我与小山合作，逼迫小山过个假生日，以此请杜荧来光顾，准备好一切，杜荧突然临时有事就没来成，结果肥了小山，美呆了她自己。后来小山想吃蛋糕的时候，就怂恿我请杜荧来给她过‘生日’。我才不会那么笨，她只要眨下眼，我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把她的几个朋友都告诉我，还说如果她的生日过完了，就接着过她朋友的假生日。其实她能想到这些，我觉得她的智商有进步了，也对我产生了危机感。

　　我走在前面，刚一进门，整个屋子全是乱七八糟的，看来先前没这么乱，还是她特意处理了一下。喝水杯放在了桌下，书架放在地上，而拖把又放在了桌上。总之，该放在木台上桌上的东西被她放在了地上，而该放在地上的东西又被他搬到了木台上桌上，还好她没爬到木台上或者是桌上，还伸着双手欢迎光临什么的。

　　我知道是她存心想捣乱，而我在杜荧面前又不敢对小山发脾气，只有咬着牙自己处理一下。

　　小山也出来了，“哦，杜荧呀，你来了，有点乱，还好这是最整洁的一次了。平常呀，我进都无法进来，都要吊着钢丝才能进来。”小山说后很得意地看着我。

　　杜荧也看着小山笑笑，“哦，那还真有趣。”

　　小山突然拉着杜荧的手，“走，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我赶紧跑上前挡住了她们，“呵呵，先坐儿，过一会儿再看。”

　　“那就看他的吧。”

　　我吓得又跑过去挡在我的房间门口，可还是让她们进了小山的房间，我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本想移那块簿板去挡住那个缺口，可小山早已把头伸在那了，还向我伸舌头做鬼脸，“杜荧，你快来看，在这也可以看到牧中豪的房间呀。”

　　原以为杜荧看到这一切会生气走人，没想到杜荧不但不生气，反而说这挺好玩的，晚上还可以聊聊天，她相信我们的。这次以后杜荧对我更好了，有时候还会买便当送过来。

　　小山每次见杜荧送便当过来就会打电话叫杜镇南也送便当过来。

　　我的几个宿友都来看我们了，这次是一家一家的都来了，甩甩带来了王烁拔，二荞饼带来了孙田心，拖拖带来了牧琦，而夜猫子带来的是俞佳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登山那天夜猫子连跟俞佳梦话都没讲过一句，这次夜猫子白日话也多了，脸上的笑也比以前明朗多了。这也让我终于明白，往往一些爱情成功者都归那些像夜猫子这样毫不动声色的人，也许，他才是我们其中的真正情圣。

　　本以为他们这次一家一家一对一对地到来，应该是向我谢恩谢媒的，毕竟他们的认识都是因为我先认识俞佳梦才会拉上红线的。没想到他们都说他们的钱都被他们这久丽江三日游，九乡两日游，石林一日游，建水X日游都游光光了，甚至昆明的野鸭湖都去游了，那只不过是个鸟不生草不长的臭水坑罢了（其实，那个地方还是很美，就是没野鸭）。他们是逃荒才逃到我们这的，男的还要喝茅台，女的还要喝红酒，我交了这些朋友还真是倒霉。我只有厚着脸皮向小山借下个月的房租钱来先买点小菜，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小山，其实大家只要随便带点小礼物送送小山，那怕巧克力一小袋，她都会高兴了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也不至于要我向她低声下气借钱，说不准还会为你们单独开个小灶呢。至于伟大的我嘛，别人不送我礼物也无所谓，不过要是有人送，我也是很难拒绝的，毕竟我们的友谊是很重要，礼物对我而言，礼物不是礼物，而是我们天长地久的友谊，友谊我当然要了。我也会把小山做的好菜放在送我礼物的舍友的面前，担心他夹菜够不到。但他们一个个都两手空空，还逼我向小山低头借钱，实在让我忍不下去，还要喝茅台红酒，能让他们喝自来水就不错了。

　　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也许，这次是我们大学四年最后的聚餐了，也是最后的宴席，这次就忍着点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让他们后悔，别说我不给他们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掏自己的腰包还要微笑着请求别人吃饭的机会。再说了，我也答应过舍友，在我跟杜荧好上之后就得请他们吃饭。

　　我分派了大家，小山，拖拖，二荞饼去买菜，漂亮的女孩当然要留在家等着做菜了，一，出去不安全，二，所炒的菜也不至于影响大家的食欲，所以，留下了俞佳梦，孙田心做菜。甩甩留下来闲着，等大家吃过饭洗盘子的工作就是他伟大的工作了。其实，这不是我安排的，是小山必须对甩甩的惩戒，谁让他欺骗小山纯洁的感情。我嘛，当然要跟夜猫子——伟大的情圣去买酒了。

　　大家都买回所有的东西，鱼肉，虾米，干蘑菇，茅台，红酒等等……都已放好。其实，这次大部分花费都是他们掏钱，因为他们都很聪明，知道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老是不给我机会付钱。

　　俞佳梦，孙田心快做好菜了，我想现在应该是给杜荧打电话的时候了，我走出屋子打电话，没想到小山也在那拿着手机，我们几乎同时说，“打电话？”

　　“小山怎么刚开始不叫杜镇南过来帮忙？有你的！”

　　小山很得意地歪着个脑袋，“哼！我要让他闲着，你拿我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嘛！现在才给杜荧打电话，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觉得这次是小山最最聪明的一次，我所想到的，她也能想到，真是不容易呀，正如所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得一定都不错，笨之人跟聪明之人常在一起，也会变得聪明起来。但反过来也成立，我担心有一天，我也会和小山一样笨的。

　　杜荧跟杜镇南也都来了，我的舍友们一致同意不让姓杜的吃饭，而且也不让我与小山吃饭，说不公平。说归说，可后来，他们好多还给杜荧让座呢，而孙田心们也给杜镇南让座。不但不用动手就能吃到饭，而且还有人让座，看来美女帅哥就是不缺朋友，就像我一样，这么多朋友都来看我，踢都踢不走。看来，对一个女人来说，漂亮是非常重要的，而对一个男人来说，也一样，帅气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我不帅气，小山那会见到这种场面。她也只会张着嘴巴在那大叫，“好多人也。”

　　我们玩得很晚，还把房东大伯与大伯母都叫上来和我们一起玩，不过一会儿就拿起几个水果下楼去了，毕竟老年人跟年轻人不是同一年的版本，再怎么努力也是志同道不合。大家都喝了好多酒，但都很清醒，玩很很开心，也听到夜猫子第一次的笛声，大家拍手叫好，而我很空落，也许，这是夜猫子最后一次给我们吹笛子了，随着笛音的落去，而我们也就会随着彼此散去，我最难舍的就是杜荧，最放不下的就是笨蛋小山。

　　我们玩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大家都散去了，这次他们来也告诉我，叫我快准备做毕业设计了，毕业设计不通过还是不能顺利毕业的。我也问了小山她是做什么课题，她告诉我说，她也还没开始做，做的是IPV6专题，不过她的课题比较简单。在这件事上我觉小山不是很聪明，而是太聪明了，她至少会明白自己是个笨蛋，只能选个简单的课题做做，不像我自作聪明一心要选个有难度的才适合我。我也终于明白了聪明的人未必聪明，而笨蛋未必时时都是笨蛋。

　　舍友们也说了，他们的也还没做，不过他们不是计算机专业的，课题也许相对我们专业的会简单些（如果说，其他学院的同学看到此，觉得不满意，那我只能说，你们的课题比我们的难，可能我们的要求会比你们的高些）。对于毕业设计，小山笨蛋都还很镇定地不着急，还天天向杜镇南那跑，那我又着急干啥，大家一起不着急一起疏解压力，那就按计划等5月份返校再做吧，不过‘老天爷’，还是少得罪为妙，至少要做做样子让指导教师以及教务领导看看，给他们留下最后的好印象——此学生经过多次重修，学分达到要求，毕业设计合格，同意毕业。我一直对此提心吊胆，害怕他们觉得我很有前途，就让我多交几万块钱，读大五大六，继续留在学院深造。

　　这个月也许是我们在这住的最后一个月了，房主老头也开始对我很好，老太婆也开始对小山也很友好了，我与小山吵架时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牵着手上来揍热闹，而是会劝开我们。

　　这久小山和杜镇南约会回来后，她总是拖着我去吃那家炸酱面，老板娘很和善，每次我们去时，她都是很热情地抱着个水壳给我们倒茶水边重复着讲水壳的同一个故事，“它陪了我风风雨雨十多年，我不能没有它……”她用的水壶是个无提手无端手的宝贝，确实很古老，我家厨房柜脚也有好几个，小时候缺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它们是宝贝，真是浪费，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得保密，不告诉我八岁的侄儿，以防他偷去低价卖了。

　　我与小山每次点两碗，最终总是小山消灭掉一碗半，而我负责消灭半碗，她都吃得满脸都是，大花猫一个。

　　有一天晚上，小山还说了，在离开这之前要跟我吃吃炸酱面，单独也像情人那样我们牵着手到人多热闹的地方逛逛。她说得很认真，而我也听得很认真，毕竟是我们最安静最严肃的一次谈心。我也在心底想，在离开这里时，我一定要牵着小山的手到人多的地方逛逛，至于是不是像哥哥牵着妹妹的手，那都已不重要了，让她开开心心地离开这里，给她一个完美的离开，再说了，她给我过不是生日的生日那天，我的第三个心愿就是要小山开开心心的，而且她的笨蛋爸爸也拜托过我让她开心。

　　小山最近很虚弱，问她是不是病了，她总是好像在回避着我的眼神，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杜镇南过生日了，小山去了，我也去了。小山是为杜镇南而去，而我是为杜荧而去，毕竟是杜荧的弟弟。这也是第一次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用餐，我们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当然是我给杜镇南出的主意了，一，不是我掏腰包；二，我对饮食业的行情太熟悉了，而我又热心助人，没办法；三，我也是念在他是杜荧的弟弟才给他出点子。我与小山一直饿了两顿饭，就是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要好好吃一顿，也才对得起别人的好意。在我们饿那两顿饭期间，小山也饿着肚子还说我，黑心，卑鄙。而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个简单的借口说她是在减肥，不想吃饭。

　　小山跟我坐在一起，杜荧跟她弟弟坐在一起，我给杜荧夹了菜，也偷偷地给小山夹了菜，被小山发现了，小山脸色突然很难看，“对——对不起，我去上卫生间。”这是我听小山第一次讲话很文雅，让我听起来老是别扭不自在，平常她跟我在一起时想上卫生间总是会说，我要大便，每次我都说，要，那就自便吧！。

　　吃过饭又切了蛋糕，我与小山回去得很早，一路小山很少跟我搭话，脸色很难看，我们走到一家酒店门口，小山突然拖我进去，要喝酒，小山没喝多少就醉了，我背着她开始有了回家的感觉，也有点幸福地感觉，她还是很轻。

　　我把小山背进她的房间，把她丢在床上刚想离开，小山突然坐起来，双手紧紧挽住了我的脖子，嘴唇贴在了我的嘴唇上，渐渐地她的泪滚落到我的脸上，这个吻，是我第一次和小山的吻，很慢长也很忧伤又很幸福。

　　小山松开挽住我的双手，自己拉开被子躺下，如梦游一般。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梦，也许，我却永远难以忘怀。

　　我给她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她的床上滑落下一本日记，还真想看看这笨蛋的日记究竟会写着些什么呢？我也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很卑鄙，但没人知道我偷看别人日记，我看了也没人知道我卑鄙呀！就看一次吧。

　　我轻轻地打开日记，随便打开了一页。

　　[2005年9月17日，牧中豪看到杜荧了，那天，牧中豪把我推进自习室让我帮他查杜荧常去的自习室，我也不知道，帮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追求另一个女孩是什么滋味，很悲凉吧？我是不是很傻？]

　　……

　　[2005年月10月4日，牧中豪和李娇相聚了，他们很相爱，也很相配。李娇毕业走后，牧中豪很孤单，我很担心他，他开心时我也会跟着开心，他难过时我也会不安难以入眠，不过，这久，我们在一起玩，我很开心，因为至少只有他不嫌我笨嫌我傻，我很谢谢他。]

　　……

　　[2005年月10月6日李娇走后，牧中豪，去了“凯旋酒馆”喝闷酒，我跟到了对面，看见他是跟他的舍友在一起，我总算放心了，那天晚上我也喝醉了，我真的好傻？]

　　……

　　[5005年10月13日，牧中豪剪了发，剪得很短，很不适合他，但我很开心，他终于站起来了，从头做起。]

　　……

　　[2005年11月4日，那天下着雨，牧中豪淋了一天的雨，好像是李娇来信了，我想李娇真的走远牧中豪了，本想高兴，而我还是淋了一天的雨。]

　　……

　　[2005年11月21日，我把打听到杜荧的一切消息给了牧中豪的前几天，我一直很徘徊，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信息给他？最终还是给他了，我是不是真的很傻，而他也只是把我当最好最卖力的朋友，我也只不过是个他的恋爱助手而已。这一天，牧中豪第一次抱我了，很温暖，很幸福，但也很悲凉，他只是为了感激我，没别的意思与意义。那天我一直很难过地吃了好多好多饭，想以此来疏缓所有的痛。]

　　……

　　[2005年12月3日，他的舍友昊飒想追我，我也只是想气气牧中豪，没想到吴飒是想追王烁拔，那天我很伤心，并不是伤心我还没开始的爱情就又结束了，而是牧中豪像哥哥安慰妹妹那样地安慰我，而我不想——我很绝望。]

　　……

　　[2005年12月6日，牧中豪，给我过了第一天生日，那晚我很开心……]

　　……

　　……

　　[2006年3月5日，我跟牧中豪同租了一家房子，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了一起，我一直没睡，只是看着他很安祥地睡在我的身边，暖暖地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

　　[2006年3月12日，牧中豪用我送给他的手机链换回了我的戒指，虽说昨天我还误会他，我们还吵架了，还有他偷偷买给我的电影票，我很感动……我也掉了第一颗为他而流的泪。]

　　……

　　[2006年3月26日，牧中豪，骗去了我要交房租的钱跟杜荧过生日，我很绝望，一直没给他开门，他走后，我一直在门外等了他五个小时，都不见他回来，我是不是对他很过分？]

　　[2006年3月27日……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止不住的泪水开始流淌，小山突然翻了个身，我吓得放下她的日记就冲出她的房间，那天晚上我又出去喝酒了，一直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