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到家，倒头就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我从屋子里走出来，发现空无一人。周易没有下班，松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洗了把脸，抽了根烟，换上运动裤，决定出去跑步。出了小区正门，我就顺着西边一直跑，一直跑到石景山游乐园的侧门，左转，继续跑，跑到第一个红绿灯，右转，再往前跑，就跑到了北京西五环的桥上。每次我都跑到这里，就不跑了。我站在桥上，压压腿。重型货车从桥下面呼啸而过。

　　我回到租房的时候，松鼠和周易已经回来了。我洗了一个澡，然后把睡觉前关上的手机打开，就收到了梦阳的短信：你去哪了？不说中午一起吃饭吗？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想了想，就把电话拨了过去。我说，当时有点急事，就走了。忘了告诉你一声，不好意思。

　　她说，没事。你明天来学校吧。

　　我说，呵呵，你真把我当无业游民了？什么时候都有空。

　　她说，我没有。你生气了？

　　我说，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自己老了。和你呆在一起，很别扭。

　　她说，呵呵，我不觉得啊。我们沟通不挺顺畅的嘛。

　　我说，你不用安慰我。

　　她说，我没有安慰你，你真的不老。还很帅。

　　我说，实话吗？

　　她说，呵呵，实话。

　　我说，有什么事，说。

　　她说，你明天来学校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剧场的外面给梦阳打电话。她从里面跑出来，非要拉着我进去。我说进去干吗？她说她已经和老师说明了我的情况，老师说只要我演的好，可以允许我以外援的形式加入。

　　我说，老师在哪？

　　她说，就在里边。

　　我说，我不想进去。

　　她说，为什么？

　　我说，站在一个老师面前表演，多傻啊。

　　她说，这可是我费了老大的劲儿给你争取来的机会啊。你就给我一个面子，进去试一下，好吗？

　　我说，我进去也演不好，真的。

　　她说，那我也要你进去。

　　我想了想，说，那就进去吧。

　　我和梦阳走进了剧场。

　　我说，表演什么？

　　她说，念一段台词就行。

　　我说，演一段哑剧，可以吗？

　　梦阳说，也行。

　　我就跳了上去，面对着下面的老师，我回了一下头，把头转过来用手比出一个一，我做了一个穿针的动作，然后把那个针掷了出去，双手合成一个心的形状，两臂伸直把心的形状往前放一放，双手垂下，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右手摆摆手，张大嘴巴做出哀号的样子，然后又做了穿针的动作，紧接着嘴巴做一个吸的动作。

　　之后，我跳下台，就走了。梦阳追了出来。

　　她说，你干吗啊？为什么不好好演？

　　我说，我好好演了啊。

　　她说，但是谁知道你演的是什么啊。

　　我说，我演的是一句话，“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

　　说完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