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鸟让太阳微笑鸽子与麻雀

　　在高二A班，李莹是那种被公认为性格内向，蔫不出溜的人，可就是这个“老蔫”，竟然做出了一件让班里所有人震惊的事。

　　那是在生物课上，老师让课代表李莹把事先准备好的鸽子按小组发给大家，准备做解剖。李莹站起来，平静地告诉老师：“我把鸽子放生了。”

　　生物老师为此大发雷霆，他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没有见过哪个学生敢如此自作主张，于是他面色铁青地质问李莹：“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吗？每只鸽子都是学校花十块钱买来的。”

　　“我没有打算推诿责任，我数过了，一共是12只鸽子，一百二十块钱的损失，我会赔给学校的。”

　　“你赔？！可今天的课怎么上呀，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扰乱了正常的教学计划，这些，你赔得了吗？”

　　李莹默默地望着生物老师，没有任何表情。

　　生物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我算是服了你们班了，你们班的课我上不了了，我这就去找魏老师。”

　　生物老师气鼓鼓地走出实验室。

　　全班立刻喧哗起来。

　　张彬走到李莹面前，调侃道：“李莹，我现在才知道，其实出名也是很容易的。你看你，这不一下就成全校的新闻人物了！”

　　李莹不卑不亢：“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那些无辜的鸽子被活活地宰杀，怪可怜的。”

　　当天晚上，魏老师专门把李莹约到自己的宿舍。李莹知道，魏老师找她肯定是为了鸽子的事，所以，事先便把存折里仅有的120块钱取出来，准备让魏老师转交给学校作为赔偿。至于其他的处分，李莹已经想好了，无论学校给什么处分，她都担着。

　　魏老师请李莹坐下，专门为她削了一个苹果，先问她鸟巢做得怎么样了，魏老师知道，李莹一直在为那些流浪的小鸟做窝。接下来又问她，对保护环境又有哪些新的建议和想法，问来问去，就是不提鸽子的事。

　　李莹忍不住了，眼泪刷地一下滚出来：“魏老师，您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魏老师拿过一张纸巾，替李莹擦掉脸上的泪珠：“那你说说，你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我知道，生物老师肯定到学校告状去了，他不会告我，肯定会告你。”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我就是觉得那些鸽子怪可怜的，怎么说，它们也是一条生命呀！”

　　魏老师笑了：“李莹，我知道你很善良，从心里爱护着每一个小动物，但是，我必须给你纠正一个概念，有些动物人们之所以饲养它，因为它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像我们常吃的猪呀、羊呀、牛呀、鱼呀……鸽子也是一样，学校买的这些鸽子，就是用来做实验的，这和保护动物是两码事。”

　　李莹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一百二十块钱：“魏老师，这是我赔给学校的鸽子钱，你替我转给生物老师吧。”

　　魏老师把钱推回去：“钱我已经替你赔了，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

　　李莹再次被感动：“魏老师……我……”

　　“别再说什么了，适当的时候，去向生物老师道个歉，记住了。”

　　李莹用力点点头：“魏老师，您放心，我记住了。”

　　从魏老师屋里出来，路过篮球场，李莹看到张彬一只手抱着篮球，另一只手里举着一大把烤串，正大声吆喝着：“进一个球，一串烤麻雀！谁来？”

　　几个外班同学跃跃欲试。

　　李莹以为自己听错了，快步走到张彬面前：“张彬，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张彬反被李莹问愣了。

　　李莹把目光移向张彬手里的烤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烤麻雀呀，可香了，你要不要来一串？”

　　李莹一惊：“烤麻雀？你怎么能吃烤麻雀呢，这太残忍了。”

　　张彬嘻嘻一笑：“李莹，我知道你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业余候补会员，可麻雀不属于保护动物，对吧？”

　　“麻雀虽然不属于保护动物，但它也是益鸟。”

　　“是不是益鸟我管不着，但话说回来，既然允许卖，当然就允许吃了。说真的，味道还真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李莹劈手一把把张彬手里的烤麻雀全夺过去。

　　“哎，你好歹给我留两串呀！”张彬说着要往回夺。

　　李莹厉声道：“不许吃！”

　　张彬愕然：“李莹，这麻雀可不比鸽子，你要是为这些麻雀悲哀，想为它们申冤报仇，你去找那卖烤麻雀的人呀！犯不着跟我这犯横。”

　　“你以为我不敢去，你是在哪儿买的，我现在就找他说理去！”

　　李莹跑到校门口，果然发现一个小贩正在路灯底下卖烤麻雀，一边烤一边喊：“绿色食品，真正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价格便宜，不可不吃，不可不尝！”

　　周围挤着不少买烤麻雀的人，喊叫声此起彼伏。

　　“给我来两串。”

　　“给我来三串。”

　　“给我加点辣椒面。”

　　李莹挤进人群，朝卖烤雀的人喊道：“师傅，师傅！”

　　卖烤雀的人以为李莹要买烤雀，抬起头来应酬着：“不要着急！大家都有份，马上就得，你要几串？”

　　“我不要烤麻雀，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些麻雀是从哪弄来的？”

　　卖烤雀的人听出了弦外之音，打量着李莹：“我自己捕来的，怎么了？”

　　“你从哪捕来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买就到一边歇着去，别影响我做生意。”说着，用手去拨拉李莹。

　　李莹不动：“你做的这种生意是违法的，你知道不知道？！”

　　“违法？我违什么法了，麻雀是四害之一，我这样做，是为民除害，你懂不懂？”

　　李莹据理力争：“你说的不对，麻雀大多时候吃的是草籽和害虫，如果我们把麻雀都吃了，就很有可能造成杂草丛生、害虫泛滥。”李莹说到这，转向买烤雀的人：“请大家从我做起，自觉地保护生态环境，不要再吃烤麻雀了。”

　　有些人听到李莹的宣传走开了，有的正要掏钱又把钱放回去。

　　卖烤雀的人急了：“我说小同学，咱们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你在这捣什么乱呀！”说完又忙着去招呼那些准备走开的人：“哎，你们别走呀，我烤的麻雀味道真的很好，你们不要听她瞎掰！”

　　尽管如此，食客们还是纷纷走开了，最后只剩下李莹和卖烤雀的人。

　　卖烤雀的人瞪了李莹一眼：“这下你高兴了！”说完，推着车要走。

　　李莹一把拽住他的车：“你要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呢，这的生意让你给搅黄了，我换个地方总可以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劝你不要再做这种生意了，不能光图自己挣钱，就破坏生态环境。”

　　卖烤雀的人听李莹这么说，憋在肚子里的火腾地一下蹿出来：“我不懂什么生态熟态，我一家人就靠我挣这点钱过日子呢！我们两口子都下岗了，我又不会什么技术，我不做这个，你说我做什么？！”

　　李莹也被问住了：“您有您的难处，我理解……”她的目光一下落在了笼子里的那几十只喳喳乱叫的活麻雀身上：“师傅，要不然……您把这些活麻雀卖给我吧。”

　　摊贩一愣：“你要活的干嘛？”

　　“放生。”

　　摊贩更加惊奇，上下打量着李莹，仿佛打量外星人一般。

　　李莹问活麻雀多少钱一只，摊贩佯装思索，斜眼窥到李莹胸前佩带的校徽，认为重点中学的学生一般都迂腐可欺，打定主意要狠宰一刀，于是狮子大开口，说一块钱一只。

　　“一块钱一只？你有没有搞错！”李莹叫起来：“烤好的一串六只才卖一块五，为什么活的要一块钱一只？”

　　“你爱买不买，我也没说要卖活的。”

　　“您便宜点行不行？”

　　“不行！”

　　李莹突然摸到兜里的一百二十块钱，心一横：“一块就一块，你数数，一共多少只？”

　　李莹的壮举倒把烤雀的人弄懵了：“你真要买呀？”

　　“谁跟你开玩笑，你快数吧。”

　　卖烤雀的人终于良心发现：“一共三十五只，加上笼子，你给二十块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