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还不等我说完，手机就被人抢走了，我一看，老妈居然拿着我的手机乐呵呵地说着：“欧翔晴啊，对啊，我是伯母啊！哈哈哈，我很好啊。对了，你约我家小纱出去玩啊？哦，后天啊，好啊，反正她天天赖在家里没事做。嗯，就这么说定了。下午1点啊，好，到时你记得来接她啊。就这样，再见。”

　　就这样，我的电话被挂断了，从头到尾我就说了6个字……最麻烦的是，老妈居然没问过我就答应了欧翔晴！

　　“小纱，后天下午1点欧翔晴会来接你，到时候好好儿打扮一下！对了，你那件新买的大衣可以拿出来穿了，呵呵呵……”

　　到底是谁和欧翔晴出去玩啊，为什么老妈比我还激动呢？真是的！

　　欧翔晴非常准时地到我家来了，不过我没碰上，因为我正巧要出去拿点儿东西——晓宁有东西要我转交给表哥。

　　当我回来的时候，欧翔晴已经坐在我房间里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没事，我去客厅等你。”说着，欧翔晴就走出了卧室。

　　待我换好衣服出去后，发现老妈跟他聊得很欢。

　　老妈怎么会这么喜欢欧翔晴呢……

　　“哎呀！小纱来了！这件大衣真不错，好可爱啊！小翔，你说是不是啊？”

　　小翔？

　　这一声“小翔”叫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老妈什么时候和晴少混得这么熟了，居然连人家小名都叫起来了？

　　我和欧翔晴两人走出门后，他似乎在思考要去哪里。

　　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没想好去哪儿就来约我呢？

　　“我们去哪儿？”

　　“嗯……游乐场吧。”

　　游乐场？又去？不会吧！难不成又是锦江乐园？

　　不过，我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因为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不去。

　　一进锦江乐园，我真想大喊一声“我又来了”……

　　玩了一圈，我很希望能看见上次那个大猫，可是张望了半天都没看见。

　　欧翔晴去给我买饮料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

　　突然，一只巨大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那只大猫。

　　“哇！又是你啊！”一见大猫我就兴奋地一把抱住它。

　　这次没有桑易威那家伙阻止我了，我可以尽情地抱！

　　突然，猫头套被摘了下来，露出了欧翔晴的脸，一时间我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晴少，你……”

　　“上次没能跟你说上一句话，是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大猫就是我——有时候，我会趁着课余时间来游乐场打零工。”

　　我顿时呆在原地。

　　上次和桑易威来游乐场遇到的那只大猫，里面的人竟然会是欧翔晴！

　　难怪那只大猫看见我就给我气球，还冲着我手舞足蹈，还和我拥抱，一副和我很要好的样子，原来……

　　“小沙子，你喜欢桑易威，是吗？”

　　不！

　　我很想这么回答，但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小沙子，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会祝福你们。但是，如果你是因为其他什么事而和他一起的话……”

　　“晴少，你想说什么？”

　　我隐约意识到欧翔晴知道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希望你不要用一些伤害自己的方法去做一些过激的事。”

　　“你知道了什么？”

　　一张照片出现在欧翔晴手中，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那张全家福。这一定是刚才晴少在我房间里看见的！上次拿出来我居然忘了收好……

　　“上面的这个人就是你的继母吧？而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陶沁悦，对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老妈连这种事都告诉他吗？不可能！老妈虽然八卦，但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情随便说，就算他是欧翔晴也一样！

　　“小沙子，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所痛恨的这个女人，正是当年抛弃我和我父亲的人，也就是我的母亲。”

　　什么？

　　“当我看见这张照片时，我就明白一切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你会和桑易威一起来游乐场。小沙子，我不希望你做傻事，因为我不希望你受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不！她冷眼旁观我父亲死去却不救他，她还将我遗弃了！为了钱，她做了这样的事，你要我怎么原谅她？她也抛弃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她那样的女人，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小沙子，你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母亲，而害我们变成这样的人，同样失去了她的理想和希望。我的母亲虽然抛弃了我，但是我并不恨她，我只是可怜她，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相比恨她，我觉得可怜她会让她更难过，因为她是高傲的人，宁愿被人大骂也不希望被人可怜。所以，小沙子，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放手吧……”

　　前天表哥的那些话就已经动摇了我的信念，现在晴少的这番话更是令我摇摆起来。

　　他那双温柔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使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复仇还是退让，我该怎么选择？如果坚持下去，也许我会成功，但是成功之后会是什么？是遍体鳞伤的我和为我担心的家人吗？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任何人为我担心！

　　“小沙子……”晴少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就都冲着我来吧。桑易威和陶沁悦是无辜的，不要将上一代的恩怨牵扯进来，好不好？”

　　冲着他去？怎么可以！从头到尾，晴少是最无辜的人，我怎么可以把他牵扯进来呢！但是，桑易威和陶沁悦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我想利用他们报复陶婉苒，也是牵扯了无辜啊……

　　“请你放下仇恨，快乐、幸福地过下去，就像以前的穆瑾纱一样，天真、可爱、快乐、无忧无虑，同时也没有仇恨。”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劝我，都在替陶婉苒求情……

　　我只是想报仇而已！我只想替死去的父亲和被遗弃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为什么全世界都站出来阻止我？难道，我真的不能报仇了吗？

　　“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陶沁悦和我同龄，为什么会高我一级？”

　　“啊？”欧翔晴似乎是被我跳跃性的思维给吓到了，顿了顿才向我解释，“她入学比较早。”

　　“哦，原来如此。”

　　“小沙子……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都愿意一个人承担一切了，我还能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报复你母亲，你一定会出来阻止，到时候我不但有可能复仇失败，还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我没有那么傻，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得罪所有关心我的人。”

　　晴少终于笑了，恢复了以往阳光温柔的笑。

　　看着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小沙子，谢谢你！谢谢你肯原谅她，也谢谢你将我视为重要的人！”

　　“别误会，我可没原谅她，我只是懒得去理会了而已！你说得对，她很可怜，是个可怜虫，我没必要和可怜虫计较。”

　　“哈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高兴！来，小沙子，抱一个！”

　　我没有挣扎，任凭他抱着。

　　靠在他怀里，我觉得很温暖，比桑易威的怀抱更温暖……对了，桑易威！我答应了陪那个家伙演戏的！这下子要怎么办？我的计划已经停止了，可桑易威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怎么办？看来，我还得想个办法去解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要怎么劝说桑易威那个固执的家伙放弃计划呢？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难题啊！

　　寒假终于过去，我又要背起书包去上学了。

　　现在，我的头等大事就是阻止桑易威执行计划。

　　在寒假期间，那个家伙不止一次来找过我，说是为了计划要培养感情什么的，但是都被我搪塞过去了，有时我实在推托不过了，就找晴少帮忙。幸好我把事情都告诉了晴少，也幸好有晴少在，不然我一定被桑易威给烦死。

　　“喂！白痴，一个寒假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每次找你都不在？”

　　“呃，我……”

　　冤家路窄啊，我居然一进校门就和桑易威撞上了。

　　“少废话，快说，你到哪里去了？每次找你，要么说不在，要么就是在忙，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要怎么回答呢？我总不能说“我原本想利用你报复陶沁悦的妈妈，可后来我想通了，决定不报复了，所以就不见你了”吧？如果真这么说，我肯定连今晚的月亮都见不到了。

　　“我家里事比较多，所以走不开。”

　　“事多？寒假一个月的时间你天天都忙？你把我当白痴吗？”

　　完了！

　　“我……”

　　我要怎么解释呢？

　　“小沙子，终于找到你了！学生会的人要来宣传部开会，我们快去吧！”

　　幸亏欧翔晴来了，不然我实在没办法了。

　　“哦，好，我们走。”

　　想也没想，我拉起欧翔晴的手就跑，没有理会桑易威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跑到一个桑易威看不见我们的地方，我这才放慢了脚步：“晴少，学生会突然要找我们干吗？”

　　“小傻瓜，我不那么说你能走得掉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

　　“谢谢你，晴少。”

　　“谢什么，你真傻。”

　　3月14日的到来，似乎改变了我的生活。

　　这天，先是欧翔晴找到我，将一份礼物递给我，说这是上次巧克力的回礼。

　　我也不是白痴，自然明白在3月14日回礼是什么意思。

　　“晴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但是我还想再确认一下。

　　“当然！”欧翔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于是，我接受了他。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个男朋友。

　　但是，桑易威似乎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在我刚答应欧翔晴后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我，把我带到偏僻处询问起上次的事情。

　　我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跟他摊牌。

　　“你不再配合我演戏了？白痴，把话说清楚！”

　　“我刚才已经接受了晴少的告白，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不能和别的男生太亲密，哪怕是演戏也不能。”

　　“少废话！之前你不是还说只是演戏没关系的吗？”

　　为什么桑易威这么激动呢？这让我很疑惑。

　　“之前我和晴少没正式确定关系，再加上看你那么痛苦，我一时心软就……”不得已，我只好编造理由。

　　“你们交往了？”

　　咦？这家伙的声音怎么变得怪怪的，好像格外低沉……

　　“嗯，就在你把我拖到这里之前，我接受了他的告白。”

　　原本我以为桑易威会冲着我乱嚷嚷，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片刻后转过身就这么走了。

　　我诧异地目送桑易威远去，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消沉的反应似乎不属于桑易威才对啊。

　　我和欧翔晴平淡地交往着，已经很久没和桑易威碰面了。也许，我和桑易威从此就再无瓜葛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想到从此以后和桑易威再无瓜葛，我竟然没有预想中解脱后的轻松，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今天，我们初中同学聚会。

　　“纱纱，你怎么没把你那个帅哥男朋友带来啊？”

　　“啊？你怎么知道？”

　　“你忘啦，上次在KTV他把你带走时，我们可都看见了！”

　　上次……我想起来了，是桑易威那次！

　　看来芬芬她们还真是误会了，我得解释解释，不然万一以后她们看见欧翔晴，以为我换了男朋友，那就难堪了。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学校的学长，上次是为了替我解围才那么说的。”

　　“啊？这样啊……那你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这个……”

　　欧翔晴长什么样要怎么形容呢？笑起来很温柔，说起话来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很好听……

　　“总之是个帅哥。”

　　“哇！帅哥啊！比上次那个男生还帅吗？”

　　桑易威和欧翔晴？一个是冷酷阴郁少年，另一个是阳光优雅少年，这要怎么比呢？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我男朋友阳光、温柔，而且很体贴，才不像上次那个家伙那样整天一张冷脸呢。”

　　呃，老天爷，原谅我把桑易威贬得一文不值吧……

　　“改天带出来看看吧。”

　　“有机会再说吧。”

　　我们一直玩到了晚上10点。

　　在我们走之前半个小时左右，欧翔晴打电话来了，所以聚会结束后我在上海歌城门前等着他来接我。其实从这里到我家很近，但他还是坚持要来接我，我也就欣然同意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野，是桑易威！他东倒西歪，一副醉态地和一名男生撞在了一起，两人眼看着就要争吵起来。

　　我忙上前扶住喝醉的桑易威，顺便向那名男生道歉。

　　“喂，桑易威，你干吗喝这么多？”

　　桑易威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我。

　　我惊愕地从他眼中看见了散不开的忧愁。

　　“桑易威，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我真怕他已经醉得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了。

　　幸好他喊出了我的名字，我这才稍稍放心一点儿。

　　“你别乱动，我扶你去叫车。”

　　这个家伙却耍赖不肯走，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发着酒疯。

　　大街上这么多人，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们，弄得我很尴尬。

　　“你这家伙别乱动，我送你去坐车。”

　　不过对于喝得烂醉的桑易威来说，我说的都是废话，他压根听不进。

　　“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人出国了……”桑易威迷迷糊糊地说着，“你不知道吧，我竟然会对那个人有感觉……”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法理解。

　　“我以为我只喜欢沁悦，可是……为什么我会对别的女生有感觉……”

　　咦？桑易威这是移情别恋了吗？哪个女生这么倒霉被他看中了？

　　“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她是个白痴，是个滥好心的白痴，和她没关系的事她也喜欢插一脚！明明知道我脾气坏，却还要接近我，还想安慰我，还帮着我一起想办法……她是白痴吗？她真是个白痴，一个大白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我？天哪！桑易威口中那个“白痴”就是我吗？他对我有感觉？他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不可能，不可能，整天骂我是白痴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一定是他喝醉了胡言乱语！

　　“喂，告诉你，她有男朋友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整个寒假她见了我一次后就不再见我了！原来是有男朋友了！是有男朋友了……”

　　桑易威说着说着声音就变轻了，随后我感觉肩上有些重，低头一看，他竟然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万万没想到，桑易威会对我……

　　“小沙子……”

　　晴少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晴少，我……”

　　“他怎么了？”

　　“看样子是喝醉了。我刚刚在等你的时候看见他的，他差点儿和别人打起来。”

　　“嗯，那还是快送他回家吧……我来。”说着，晴少从我怀里把桑易威接过去，扶着他往前走。

　　我在旁边一同扶着，终于顺利地把他塞进了出租车——幸好晴少找人问了桑易威家的地址。

　　“接下来，我送你回家吧。”

　　“晴少，刚才……”

　　“我知道，我相信你。”

　　“我还以为你会吃醋呢。”

　　“傻瓜，我知道这是巧合。我怎么会吃这种无聊的醋呢。”欧翔晴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轻声说着，“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就会对你保持完全的信任，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我觉得老天爷对我真是不薄，竟然给了我这么好的男生做男朋友，世界上这样的男生恐怕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