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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剧终了。于是美丽的故事开始了(1)

  有一种爱叫做桃花涩

  首先要说的是:这是一些倒叙的琐事。之所以要倒叙,是因为故事并非正在进行。

  之所以仍要讲述,是因为那些想要避讳的往事带着某些我们无法遗忘的符号,在记忆的沧海里浮沉。对于过去了的事,我们祭奠,只是为了可以抓住未来那些恍惚的幸福。先来介绍一下故事的主人公。

  我,小叶,女,24岁,艺术学研二。我的前男友林远南,26岁,应用数学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这是个很有趣的组合:1999年的高考,我的语文成绩是136分,而数学成绩是48分。我很感激艺术学院以不计数学成绩的方式拯救了我,但我很迷惑上天为什么以爱情的方式再次将我与我最头疼的数学连在了一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是有缘分的,就总也摆脱不掉。我和林远南的爱情,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缘分。初认识林远南的时候,我19岁。“麦当劳”里那么多张年轻的脸,他像所有那些脸一样没有特色。大学一年级的我,“亲热”地向所有大我两岁以上的男孩子叫“叔叔”。“林叔叔”是个每次听到我这样叫都会瞪眼,但是随后就会温和地笑的男孩子。不帅,但是对我很好。直到后来,我们都不在麦当劳打工了,可他依然对我很好。他的好,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可以随时打骚扰电话,无论多久他都会陪我聊;是在我开心的时候可以尽管把他忘掉,无论多久他都会仍然惦念我;是在我搞不清楚爱与不爱的时候可以不转身不走远,无论多久仍在原地等我……他等了四年,直到我转了那么久,仍然回到他身边。

  爱情开始的时候,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我们的爱情开始在一张跷跷板上:我们各据一端,我高高在上,他需要仰着头看——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因为,那个时候我刚刚失恋,我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孩子,我还是外表看起来有主见而内心里却优柔寡断的女孩子,我还是外表看起来很干练而内心里却瑟缩畏惧的女孩子……总之的总之,以上的理由导致当我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的时候我迅速选择了林远南。

  不知道这是不是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的悲哀——我们的关键问题其实并不在于生活能力的高低,也不在于是否具备与人沟通的能力,正相反,我们极力想要摆脱“独生子女”这个名字留给我们的世俗眼光,我们努力想要坚强想要超越自我,可是,在这个竞争的旋涡里,我们的内心越来越需要彼此依靠以获取继续拼杀的勇气。

  换言之,因为身处战场,所以越是骁勇的战士越孤独。至今我还记得爱情开始时我与林远南的对话。是在学校对面师范大学的亭子里,我说:远南,这样对你不公平。因为我不知道我是爱你多一点,还是需要你多一点。

  林远南愣了很久,然后他敲敲自己的脑袋,笑了。他说:没有关系,时间长了,“需要”是会转化成“爱”的。我于是也笑了——我从来就很喜欢林远南的自信,这同样是我外表具备而内心缺乏的东西。

  可是,当爱情走过了133天,我们不得不打断所有的故事——那天晚上我去线编教室剪辑一部忧伤的MTV,我把手按在一个叫做“All Stop”的按钮上,发呆。All Stop,就是全部终止。就是爱情终止了,友情也终止了。我们分手的理由是“不合适”,尽管所谓的不合适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分手的人、离异的人,还有更多貌合神离的人,他们,一定是在这些鸡毛蒜皮里发现了某些本质性的渊源。现在,我开始倒叙我们的鸡毛与蒜皮。

  鸡毛一:我和林远南约会,他从远处跑来的时候我的心脏很温柔地撞击了一小下:他穿格子衬衫、戴眼镜,白净的样子真讨我喜欢。我的喜欢是由衷的,而我由衷喜欢的时候就很想捏他的脸。我于是踮着脚很认真、很好色地捏了一下他的脸,他“呀”地叫了一声,恶狠狠看着我——你有暴力倾向?!我嬉皮笑脸:没有呀,我没有呀!他不笑了:你为什么每次都对我的肉体进行蹂躏?我还是嬉皮笑脸:没有呀,我没有呀!他越来越严肃,他开始痛说革命家史: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拧了他的胳膊,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咬了他的肩膀,上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故意踩他的脚,上上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喀嚓一口回报了他的初吻——我咬破了他的嘴唇!我偷笑,可是后来我就不笑了,因为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说到了尊严的问题,他觉得我这是在蔑视他的尊严?!可是,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蔑视过他,更没有蔑视过他的尊严呀!我辩解,他不给我机会。他一个人训我,训得头头是道。我不想听了,我要走,他一把把我拽回到面前,就像老师教训学生那样继续数落我的罪行。我再走,他再把我拽回来。我还走,他还把我拽回来。我们就这样走走拽拽讲讲听听,我居然被数落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里我始终保持一个小学生被教训的姿态,后来我哭了,我哭着发誓下一次绝不和一个大学辅导员谈恋爱,可是我哭的时候他还在继续数落我。现在看看,他就是那种线性的思维——他觉得有道理的,且符合客观道理的,就要把道理说清楚,就要让你了解并接受这种道理。他的出发动机没有错,他只是不知道许多道理其实从两个方向上来讲都说得通,而在爱情里可能很多事本身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就好像我捏他咬他踹他,那是因为我爱他。我很想宣告他是我的,我很依赖他,所以我只是情不自禁。后来我找到了现在的男朋友,我还是没有避免我殴打他的“罪行”,可是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起,也记不得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感染了我,总之我从某个不太鲜明的时间起就再也没有动手动脚过。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爱情是种相濡以沫的过程,是种慢慢走向平实淡然的过程。当彼此走进生活最普通的状态,开始时候的那些娇嗔发嗲、那些手掐脚踢也就渐渐消失——不是不爱,只是因为长大,以及,更加爱。是当爱情走向了亲情,我们自然而然放弃了某些孩气的表达方式。可是,这个道理是我现在才懂的,那个时候我不懂,所以我很绝望,他也很绝望,他觉得我不爱他且不尊重他。所以我努力提醒、努力抑制自己并规范言行,终于有一天因为一个“累”字而不堪重负。

  我们分手,也不是不爱,只是因为“不合适”。“不合适”的第一重意思,就是“累”。

  蒜皮二:我的家和我读书的城市相距有500公里,寒暑假我回家,林远南可以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打过去,我想听他的声音,想听他说一些温情的话。可是他不说。我问他:你想我吗?他大笑:你真肉麻!我还是问:你想我吗?他还是笑:你怎么这么酸啊!我不屈不挠:我很想你,你想我吗?他继续笑:不想,一点都不想,坚决不能助长你的气焰!……就这样,133天里,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想我,也从来不说他爱我。我知道这件事看起来是我在没事儿找事儿:因为爱不是挂在嘴上的。可是关键在于这个故事背后的某些本质:我说过的,我写这篇文章祭奠我曾经的爱情,我只是想要透过现象看点本质。事情的本质是,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从来没有纵容我过,从来没有哄过我,从来没有让我觉得我在他面前可以放弃所有的伪装回到小女孩的天真时代。

  当我在社会的陀螺上转啊转,我期待着有一个角落可以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宠的女孩子,可是在他这里,他会说:你不能总是这么孩子气,你要长大,不然你职场上怎么办啊?所以,我每天很努力地要自己像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坚强、独立、不再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不再指望从他那里获取哪怕一点点纵容,渐渐地,我开始从内心发冷。我的冷,是因为当我在单位里工作的时候我要伪装,我要装作不嚼同事是非、不提无理要求;由衷敬佩领导、真诚关心下属;思考问题冷静理智、处理方式果断见效……我是所有人眼里能干的女子,于是回到我和他共同的小圈子里我继续伪装,我要装作不在意那些口头上的承诺,宽容地对待生活中的矛盾,不可以太敏感,不可以无理取闹,每天的每天要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我要成长,要贤惠又温柔,要成熟到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样。

  我24岁,我以一颗年轻的心向往最寻常的那种爱情:从初始的激情一点点走向后来的隽永,可是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激情。后来某一天,我在网络上搞随机抽查,被问询的16对情侣里,有11个女孩子明确支持我们的分手,有10个男孩子认为这样的理由不足以分手。调查的结论是:占68.75%的女孩子认为某些口头的承诺代表着对自己的纵容,可以让自己觉得温暖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一个女孩子的信心;占625%的男孩子认为口头的承诺没有什么必要,许多事情不需要表达只需要落实在行动中——从表面看这样的理解没有错误,但是如果你玩过养成游戏你会知道,那个游戏里充满幻想的小女孩,在收到父亲的一个吻和一个微笑的时候甚至比收到一件漂亮衣服更可以增加其魅力值与信心值。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激励原理”在爱情中的实践方式。就这样,爱情是个成长的过程,而林远南想要的,只是成长的结果。于是,我们的爱在揠苗助长中分崩离析,分手时我们说我们“不合适”,“不合适”的第二重意思,是“冷”。所以,你爱我,就要让我知道。

  你想我,也请你告诉我。在爱情里,太多、太多的话,不能只放在心里或是仅仅落实在行动里的。因为它们是种温暖的火花,溅落在你我心上,迸发出粲然的温暖。结论三:与林远南分手的时候,我一度觉得很绝望:是这样的,我们曾经是多么好的朋友,我们的友谊历经四年而未曾有丝毫的退色。可是,当我们选择了爱情,当我们又失去了爱情,我们便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还有,我曾经多么期待可以和他走过那段风风雨雨的磨合期并最终实现关于家庭的美好设想。但事实上,我们从一开始就定位于家庭,我们以这样的目标要求自己,终于在爱情还多么稚嫩的时候就使它积劳成疾并最终吐血而亡。如果我们肯承认爱情仅仅是爱情,而不是“家庭”、不是“婚姻”,或许,它还不至于以这么快的速度夭折。

  事实上,每一天,我们都在忙着思考,忙着琢磨我们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说话会不伤害彼此,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思考才会让对方觉得有所帮助与宽慰,我们忙着站在对方角度上思考问题并努力要自己变得完美,最后我们把自己弄丢了。不再有脾气,不再会任性,剩下的,只有那些沧桑的褶皱,深深埋于爱情的脸上。那样的沧桑,老得让人不忍看。24岁的年纪,133天爱情的长度,苍老,是枚自种的恶果。或许,这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的悲哀——我们惟恐人们说我们不懂得关怀,惟恐人们说我们太“自我”,所以我们既不像70年代末的女子那样看过愤青表情,也不像80后女子那样我行我素快乐至上。我们做不到一棵树上吊死——我们不甘心将就,我们想要找幸福;我们也做不到在树与数之间跳来跳去——我们终究还只是想要一个固定的巢,我们当不成人猿泰山。我们只是想要一场合适的爱,不累也不冷,天天有温情。其实,温情是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情绪,而所谓合适与不合适,也未必就只是借口。

  关键在于,当我们说出“不合适”三个字的时候,是否真的是经由内心反复验证而得出的某些结论。透过现象看本质,生活中千百种爱情的表情,还有多少的爱不合适?

  七宗罪

  我和我妈,从我很小的时候,斗争到现在,彼此从来不肯妥协。在我的记忆中,她真是劣迹斑斑、惨不忍睹。在我十个月大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给我断奶,把号啕大哭的我扔给我外婆,跑去工厂自愿加班研究技术,后来干脆住在了工厂里。我在外婆家的炕上陪伴一只大黑猫长大,它有幸成为我童年的第一个“保姆”。

  偶尔她回来看我,陪我在炕上睡午觉,十次有八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地上躺着,睡得喷喷香。至于是什么时候我以怎样的姿态转移到了地上,至今仍是一个谜。在这个案例中,她基本上犯了渎职罪。两岁的时候我开始思辨一些事情,开始好奇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妈妈带着走来走去,而我的记忆中只有外婆。这个时候她整天躲在工厂的宿舍里啃书,连一日三餐都是在工厂里解决。最滑稽的是有一次她终于回家了,可是晚上九点的时候我哭了。我紧紧搂住我爸的脖子不放开,我恶狠狠地看着她问我爸:“这个阿姨怎么在咱家还不走?我要睡觉!”我哭得惊天动地,我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由此可见,她犯有遗弃罪。我三岁的时候,她考取了华东理工大学,那个时候还叫做上海化工学院,学什么我至今也搞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可以从上海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好穿的,这让我在小朋友面前很是神气。那时候我对她的感情基本上都是建立在物质层面,所以今天有人说我是物质女人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我从小就是个物质小孩,呵呵。不过我还是不能替她隐瞒,因为她很明显触犯了贿赂罪。读小学的时候我是少先队大队长,戴三道杠,她每次为我开家长会都心花怒放。后来在我小学毕业那年,她把我跨学区转到了那所城市最好的二中。那里的小孩不是高干子弟就是数学神童,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尤其是数学开始万劫不复。我很怀念那所本来属于我的五中,不仅是因为那里有我很多的小学时代的小伙伴,更是因为在那所学校开学那天,我的名字排在大红榜的第一位。我从小是个被老师捧在掌心里的虚荣小孩,我受不了被漠视。我恨她,是她让我饱受歧视,而她还做痛心疾首状追问我成绩下滑的原因,居然还说我是不好好学习、自律性不强的小孩!我坚信,她犯有严重的诽谤罪。读初三了,我的数学是彻底完蛋了。120分的满分我考53,不敢拿给她签字,于是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搞了个暗度陈仓:我拿130分的语文卷子找她签字,她喜洋洋地签了。

  我躲进屋里把语文卷子垫在数学卷子下面“描红”。因为太过专注,她进来的时候我没发现,待到她咆哮的时候为时已晚。她罚我连夜写检讨一份,贴于玄关处,还要补做50道几何题,我一直做到三点钟才做完,且正确率堪忧。第二天顶了个熊猫眼去上学,不过心里还是暗自庆幸多亏她没有每天打电话与班主任“沟通”的习惯,不然也太没面子了!但是,这丝毫不能掩盖她犯有严重虐待罪的事实!高三,我想要报考不考数学的艺术类专业。她仔细看看我的眼睛,问我你确定吗?看我慎重地点头,她也点点头,甩出几张百元大钞就把我扔到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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