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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她死了,死了的夏烟容终于躺在爱人的臂弯里,可她仿佛仍未如愿,双目是大睁的,赫连说:“她死的惨烈,死不瞑目。是我……负了她。”

  林落白想抚慰这个高大却又虚弱的男子,刚刚弯下腰,手还没触到赫连的肩膀,她忽然惊叫一声,恍惚中她看到夏烟容的嘴角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那笑诡异地令人毛骨悚然,林落白惊恐地连连后退,耳中突然充斥着她阴郁的话语: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息得到!

  这是阴谋,赫连,这是夏烟容对我设计的阴谋,她用天桥上的纵身一跳,成全了对林落白和赫连独欢爱情的诅咒。

  林落白感觉喉间像塞满棉花,又干又痛,她艰难地问:“赫连,她根本没得癌,是不是?”

  赫连独欢闻言蓦然转眼,那目光锋利地像把剑,惊诧、质疑、失望,瞬间毕现,林落白的猜测不由被他动摇,声音虚弱地问:

  “夏烟容只不过是想从我手里把你重新夺回去。”

  赫连独欢苦笑起来,眉间仿佛苍老十岁,他沾满血迹的手从衬衣胸前的口袋的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说:

  “我没想到你这么想,难怪,烟容她会……”他顿住,怀里失去呼吸的人已经身体冰凉,他慢慢也恢复了理性,警车呼啸着逼近,道路渐渐疏通,林落白拿着那张给家属的病危通知单,一脸懵懂。

  真的是癌,可夏烟容为什么要骗她?林落白想不通。

  赫连独欢将夏烟容交给了前来处理事故的警察,他也要被带去调查,临走时他对林落白说:

  “我是个罪人,落白,你回去吧。”

  林落白揪住他的衬衣袖口,急道:“我也跟你去警局,有些事我必须要解释,不然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相信我!”

  “不要来。”他握了握她的手,那么冰凉的指尖,没有半丝温度,林落白被冷得心尖都寒透了,赫连独欢的眉眼又恢复了当年的淡然和柔:

  “落白,我累了。”

  他转身上了车,围观的人有的在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表现和对话上来猜测几人的关系。林落白站在原地,风打乱了头发,脚下是一滩凝固的血渍,干涸了她往爱情彼岸泅渡的海域。

  赫连独欢没将夏烟容的遗书给林落白看,他对她温柔如昔,只是有些东西像洪流之后的浅河,慢慢的,就薄了。

  支教的通知很快下来了,林落白一直不曾将这件事告诉赫连,至如今,她更不知如何开口。

  甚至连怀孕,她也再找不到机会对他说。

  林落白想,会不会赫连独欢对自己的爱从此转化为恨了呢,会不会连带她肚里的孩子,他也会不再喜欢?

  相处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林落白觉得累,也从赫连独欢的眉目和沉默中看出了他的疲惫。只是谁也不舍得放手,谁也不忍心退缩。

  在夏烟容选葬何地的问题上,林落白和赫连独欢还是起了争吵。

  一夜未眠的赫连独欢眼底血红,客厅的地板上扔了一地烟头。林落白清晨起来,一眼看到他颓唐而憔悴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

  她走过去将他从沙发里拉出来。

  “我们今天去个地方。”

  赫连独欢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掐灭手里的烟,淡淡笑道:“去哪儿,这么急。”

  “民政局。”林落白抬起睫毛,平静地望着他。

  赫连独欢的眼睛里立刻写满问号。

  林落白见他一副僵滞的样子,不由冷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赫连,你不是要娶我吗?”

  赫连独欢扶住额头,缓缓退回沙发坐下,闭上了眼,“落白。等处理好了夏烟容的丧事之后……”

  “你还是要把她葬你家的祖坟对吗?”林落白嗤笑了一声:“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不再是你的妻子。”

  “落白,你跟她争这些有用吗?你怎么什么都要争,她比你不幸多了……”赫连独欢有些激动,但很快语声缓慢下来:“我把她以亡妻的身份安葬在老家,一是为满足她生前夙愿,二也是避免她弟弟夏小君的屡屡寻衅。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我欠他们夏家的太多,这是我的……最后一点补偿。”

  林落白突然不再说话,目光像闪亮的刺,一根一根扎着赫连独欢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林落白才终于扯了扯嘴角,“赫连,你不愿意和我登记结婚,是吗?”

  长发里抬起的脸湿漉漉已满是泪水,林落白看着一言不发的赫连独欢,轻笑道:“我明白了。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的。其实你说了那么多理由,最终不过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后悔了。

  赫连,我也不怪你,实在是我太麻烦,太不好。我小气,和她争。其实我什么都不算,赫连,其实我多想,死的那个人是我!”

  她说完转身就跑,跑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用颤抖的声音低低问了句:“赫连,你真不和我结婚吗?

  赫连独欢没有听见,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落白已经出了门,她上了电梯,然后将他隔在了外面。

  林落白,也许是我将你惯的太任性了。赫连独欢过了很久才慢慢走下楼梯去找她。

  楼下,风真的很大。是从何时起,上海变成一座多风的城市了呢?

  他找不到她,衬衣下摆在风里呼啦啦地响动,他眼神迷茫而又困倦,林落白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望着他,就落了泪。

  清晨的鸟儿欢叫着从头顶飞过,身旁路过一对蹒跚的老人。

  他们正往附近的菜市场赶,老头是盲眼,戴着一副墨镜,老太太中过风,走路半边身子歪歪斜斜,老头手里有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另一头握在老太太的手里。

  林落白见过他们很多次,听门口的保安说,老头瞎了三十年,两个人就这么相扶相搀地走过了三十年。

  平时觉得温馨的场景,在这一刻竟觉得无比伤感,相依相守多不容易,她和赫连独欢,也能走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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