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壮怀赋并序(2)

　　［50］弃□□：终军十八岁时被选为博士弟子，徒步入关，关吏予以军□□，终军说：“大丈夫西游，终不复传还！”弃□□而去，后称之为“弃□□生”。□□，古代作通行证用的帛，上写字分成两半，过关时验合，以为凭信。

　　［51］奏凯衔恩：终军出使南越，很快说服南越王举国内属，天子大悦，赐南越大臣印绶，并令使者留镇安抚。衔，接受。

　　［52］照藜书生：《刘向别传》：“刘向校书天禄阁夜暗独坐诵书。有老人黄衣植藜杖，叩阁而入，吹杖端烟燃，与向说开辟以前。向因受《五行》《洪范》之文。至曙而去”。《三辅黄图》也载有此事。

　　［53］生花词客：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梦笔头后花》：“李太白少时，梦所用之笔头上生花，后天才瞻逸，名闻天下。”

　　［54］小山：指淮南小山。《招隐士》：“桂树丛生兮，山之幽。”

　　［55］长杨：西汉辞赋家扬雄作《长杨》。长杨：长杨宫，秦昭王所建旧宫，汉代修饰以备帝王行幸。宫中有杨数亩，名之长杨宫。□□（zhī）鹊：汉宫观名，武帝时建。

　　［56］笔精墨妙：江淹《别赋》：“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指王褒、扬雄、严安、徐乐等文笔精妙。

　　［57］神惊鬼泣：杜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58］买赋皇宫：汉武帝之陈皇后被贬，离居长门宫。以黄金百斤为酬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武帝感悟，陈皇后复得幸。

　　［59］石室：石室、金匮都是国家藏图书档案之处。《史记·太史公自序》：“史记石室金匮之书。”

　　［60］舌能骂贼：颜杲卿被安禄山俘虏，送至洛阳，颜见安大骂不止，被节解并钩断舌端，仍不断有含糊骂贼之声。见《新唐书·颜杲卿传》。

　　［61］血可溅襟：嵇绍在皇室内部战争中，为保护晋惠帝，以身遮蔽，被乱箭射死，血溅在惠帝衣上。惠帝不让人将血洗去，说：“此嵇侍中血，勿去！”

　　［62］婴城：环城固守。婴，《汉书》王先谦补注：“谓绕城自守耳。”矢石：简和石头。

　　［63］厉声：高声。剑戟之林：指敌人的森严防卫之中。

　　［64］回阴：天变阴沉。

　　［65］信陵：信陵君，战国时魏公子无忌。义魄：侠义精神。

　　［66］朱家侠肠：秦汉之际著名的侠士，常救人危难而不图报。

　　［67］意至：意愿至诚。鞭石可桥：《太平寰宇记》载，秦始皇作石桥，欲渡海看日出处，时有神人为之驱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即鞭之。

　　［68］投鼎：投入鼎镬中烹死，古代酷刑。

　　［69］符窃而晋鄙椎：指信陵君窃符救赵之事。赵国的首都邯郸被围，向魏求救，魏派大将晋鄙援救。魏惧秦，晋鄙驻军于邺，名为救赵，实则观望。信陵君在平原君的敦促下，用侯嬴之计，窃得兵符，椎杀晋鄙，出兵击秦，解邯郸之围。（见《史记·魏公子列传》）

　　［70］髡（kūn）钳（qiān）而亡命藏：《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为项羽将，屡败刘邦。项羽死后，刘邦悬赏追捉季布。季布逃匿于濮阳周氏，周氏髡钳季布，卖倒朱家，因得免祸。后遇赦，惠帝时为河东守。

　　［71］守季布于淮阳：有误，作者混淆了季布与英布之事。英布，西汉初年被封为淮南王。

　　自古及今，莫不有落落之豪怀［1］，英英之气岸［2］，吞河岳以为雄，贯星虹而俱灿［3］。若游鱼之逝渊［4］，而犀然莫窥［5］，若雕鹗之横空［6］，而风高独战［7］。虽劫烬而不灰［8］，至海枯而不变。仆亦壮人，壮怀未陨［9］，纫蕙茞而独馨［10］，嗤三闾之自窘［11］。木经霜而愈坚，剑砺石而不损［12］。愿蹀躞于天衢［13］，乘长风于一瞬［14］。于时挥就《鹦鹉》［15］，飞动江关［16］，势惊巨鹿之军［17］，气壮朔方之垣［18］。女娲之石天补［19］，鲁阳之戈日还［20］。其漂疾而难御也［21］，如广陵之潮［22］；其嶙峋而莫跻也［23］，如峨眉之山。携夸父之杖而太阳可逐［24］，乘博望之槎而星汉可攀［25］。南则铸柱交趾［26］，北则勒铭燕然［27］。尔乃挂梅冠［28］，解疏绶［29］，结茅屋，穿石窦［30］，寻素心之侣［31］，鞭达生之后［32］，相与风清垂钓［33］，云深采药［34］，买青山而招隐［35］，觅孤舟而放鹤［36］。昼吟《离骚》之章，夜谈《黄庭》之略［37］，访禅支遁［38］，携屐康乐［39］。林不厌深，流不厌浊。思莼羹于千里［40］，问旨酒于下若［41］。目前不必问天，馀生亦已有几［42］。穷愁是述，陋彼虞卿［43］；孤愤著书，是卑公子［44］。吾党如可披心［45］，为道壮怀如此。

　　（《黄忠端公略》卷二，《四库禁毁书丛刊》本，北京出版社2005年）

　　［1］落落：坦率，豁达。

　　［2］英英：英俊不凡。气岸：雄伟的气概。

　　［3］河岳：黄河和五岳的并称，此泛指山河。星虹：犹霓虹。

　　［4］逝：消失。

　　［5］犀然：然，通“燃”，将犀角点燃。据传点燃犀角可以使水中通明，真相毕现。

　　［6］雕鹗：猛禽。鹗，鱼鹰。

　　［7］风高：风大。

　　［8］劫烬：佛家认为，世界从诞生到毁灭为一劫，劫尽归于大火，一切都化为灰烬。此指厄运、灾祸。

　　［9］陨：陨落，消磨。

　　［10］纫蕙茞（chǎi）：把兰蕙、茞草等香草编织起来。纫，联缀。馨：芳香。

　　［11］嗤三闾之自窘：笑屈原使自己陷入困境。

　　［12］砺石：磨刀石。

　　［13］蹀（dié）躞（xiè）：小步走。天衢：天街，喻朝廷。

　　［14］乘长风：《宋书·宗慤传》：“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15］挥就鹦鹉：文思如祢衡敏捷。《后汉书·祢衡传》载，祢衡在黄祖处，与黄祖之子射友善，黄射宴宾客，有人献鹦鹉，因请祢衡赋之，衡不停缀，文不加点，成《鹦鹉赋》。

　　［16］飞动江关：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江关，江上关塞。

　　［17］巨鹿之军：《史记·项羽本纪》项羽与秦军大战巨鹿，使当时作壁上观的诸侯们大惊失色，人人惊恐。巨鹿，秦郡县名，在今河北平乡县境。

　　［18］朔方之垣：朔方城。垣，城墙。

　　［19］女娲：《淮南子·览冥》：“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20］“鲁阳”句：《淮南子·览冥》：“鲁阳公与韩构难、战酣，日暮，援戈而挥之，日为之反三舍。”鲁阳，今河南鲁山县。日还，使日反回。

　　［21］漂疾：轻快、迅速。

　　［22］广陵：今江苏扬州市。

　　［23］嶙峋：山崖突兀的样子。跻（ji）：登。

　　［24］“携夸父”句：《山海经·海外北经》：“夸父与日逐走，入曰；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25］博望：指张骞，汉武帝曾封他为博望侯。张华《博物志》载，汉代海边居民有人乘槎到天河，遇牵牛、织女。汉武帝曾遣张骞寻黄河源头。后来有人附会，说张骞至大夏，乘浮槎至牵牛宿伴。槎（chá）：用竹木编成的筏。神话传说天河与海相通。

　　［26］铸柱交趾：《后汉书·马援传》，注引《广州记》：“援到交趾，立铜柱以为汉之极界也。”交趾：汉武帝所置十三刺史郡之一，辖境相当于今广东、广西的大部，和越南的北部、中部。

　　［27］勒铭燕然：《后汉书·窦宪传》：东汉窦宪于永元元年（89）率兵出塞，大败匈奴，追至燕然山，勒铭而归。勒铭，刻石记功。燕然，即杭爱山。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

　　［28］尔乃：然而。挂梅冠：像西汉人梅福一样辞官不做。

　　［29］解疏绶：西汉人疏广，解疏绶辞官。

　　［30］穿石窦：在石上凿坑穴。

　　［31］寻素心之侣：结交心地纯洁的朋友。

　　［32］达生：庄子认为通达人生的人不应有所作为，改变现实。此指不关心世务的人。

　　［33］相与：与之相伴。

　　［34］云深采药：贾岛《访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35］买青山：《世说新语·排调》：“支道林因人就深公买印山，深公答曰：未闻巢、由买地而隐。”古代称归隐曰“买山”。招隐：淮南小山有《招隐士》，此指招集隐者。

　　［36］放鹤：《艺文类聚》卷九〇引《世说》：“支道林好鹤。时有遗其双鹤者，翅长欲飞。林意惜之，乃锻其翮。鹤轩翥不能复起，乃舒翼反头视之，如似懊惋。道林曰：’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耳目玩乎！‘养令翮成，遂放飞去。”宋人张天骥曾驯鹤二只，晨放暮归，于山下筑亭，苏轼为之作《放鹤亭记》。此指隐者的高洁。

　　［37］《黄庭》：道教的经书。略：要略。

　　［38］访禅：寻禅问道，深求佛理。支遁：字道林，晋陈留人，二十五岁出家，是当时佛教即色宗的代表人物之一。

　　［39］康乐：南朝宋诗人谢灵运的字。灵运自制木屐，底装活动锯齿，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则去后齿。

　　［40］莼（chún）羹：一种水生植物莼菜做成的菜汤。《晋书·张翰传》载，张翰因见秋风起，思念家乡的莼羹、鲈鱼脍，谓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于是驾车归隐。

　　［41］旨酒：美洒。下若：即下箬，村名，在今浙江长兴县南。其地有箬溪。《太平寰宇记》引顾野王《舆地志》：“夹（箬）溪悉生箭箬。南岸曰上箬，北岸曰下箬；二箬，村名。村人取下箬水酿酒，醇美胜于云阳，俗称箬下酒。”

　　［42］“目前”二句：不必询问天命如何，晚年还能有多少时光呢？天，天命。馀生，晚年。

　　［43］“穷愁”二句：《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载，魏齐做魏相时，曾辱范睢，后范睢做了秦相，逼索魏齐。魏齐奔赵，藏于平原君家。赵王畏惧秦，派兵追捕，魏齐又夜奔赵相虞卿，虞卿既解相印，与魏齐同奔大梁，欲依信陵君而南奔楚国，信陵君畏秦，魏齐自刎。卿困于梁，穷愁著书，成《虞氏春秋》已佚。陋，见识浅陋，指虞、魏奔大梁考虑不周。

　　［44］孤愤著书：是指战国时韩国公子韩非。《韩非子》有《孤愤》。卑：压抑。

　　［45］吾党：朋友。披心：披露心迹。

　　评

　　从赋题可知此赋为言志之作，赋前序文自述性情抱负，点明了作者写作此赋时的感受，为全文定下了深沉悲慨的感情基调。然而《壮怀赋》却与一般的抒怀之作不同，作者并不空言志向，而是借古人古事来抒发磊落壮怀。

　　正文列举了历史上大量的名人伟业，英才辈出，奇功频建……堪称义贯长虹，气吞山河，作者正是借赞颂英雄豪杰的凌云壮志、丰功伟绩，将自己的落落壮怀和志向追求表达出来。但综观全篇可以看出，作者最理想的人生境界是功成身退，然而现实中的他功业未就已折戟沉沙，所以作品亦流露出深深的伤痛之情。但就全篇来看，并不哀婉缠绵，全文气魄恢宏，豪气逼人，热情洋溢，正气浩然，读之酣畅淋漓，令人豪情勃发。

　　与以古慨今的抒怀方式相关联，本文最突出的艺术特色便是用典。作者善于将历史典故与内心感情的抒发紧密结合起来，所以赋中用典虽多，但并无晦涩堆砌之弊，而能做到以情驭典，以古写今，使作者壮怀的抒写建立在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之上，可谓匠心独运，别开生面。

　　（王富鹏邱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