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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方言是一座城市的霸权

  常去出差,地生人不熟,难免要问路。

  一次去南方某市,开车出来,却找不到居住的宾馆,忙在一岔路口处问你老伯。

  “老伯,请问某某快捷酒店怎么走?”

  老伯喜笑颜开如一朵菊花,忙给我们指路,无奈的是,他说了一大堆话,我只有“左拐”、“右转”之类的能听懂,其余一无所知,出于礼貌起见,我还要练练拱身答谢,只待老伯身影远去,我再去问一位年轻人。

  还有一次,去东北某地旅游。做出租车时,问起某某王陵。出租车司机自告奋勇地拉起我们就走,穿巷子,绕马路,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古老的街区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得意地说,我地儿,恐怕除了我知道,其他人很少有直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我能”巷,我普通话一乙,生在皖北,没有前后鼻音的问题,怎会出这样的错误。我傻笑说,师傅,你把我拉错了,我是去“王陵”,而不是“我能”,是L而不是N,出租车师傅搔首而笑,我明白,他不是故意的。

  好在我对这条巷子的名字很感兴趣,忙下车去看,发现这片古街区还是有许多景致的,一场错过,促成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方言是长在一片地域上的庄稼,地势不同,日照时间不同,水分不同,种出来的庄稼味道也不同。

  南方人多食米,精致细腻,说的多是吴侬软语,轻声细气,很少有大嗓门,即使有,充其量也是尖厉之声,走的是声线的长度,而不走宽度。听南方人说话,仿佛在用气息架起一座小桥流水,你在桥上看泊船,听评弹,或在桥边的淙淙流水里掬水净面。

  北方人多吃面,粗犷的大平原孕育了他们声线的豪放,所以,北方人说话,多是空旷响亮,多产大嗓门。土坡与土坡之间,很少用通讯工具,直接喊,口中呼出来的声响最可靠,传得最远。所以,听北方人说话,多有金属声响,听起来,如坐在挂满编钟的房间里演奏乐曲。

  但是,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因地域不同,同一个属地也可能产生不同的方言。上大学的时候,有好几位同学都在黄梅之乡安庆,但听他们说话,各有不同。忙问其故,得到了答案是,安庆八县区,县区与县区之间多山,有时候,翻过一座山头,方言就变了味了,就像一座山上种一类果,出一泓泉,产一种石,是一个道理。

  有人说,方言是一个地域的胎记。要我看,方言应该是一座城市的霸权,这霸权,要求你到哪个庙里就要念哪类经,到那座山里就要唱哪类歌。社会交流是大融合的产物,文化也流行“大鱼吃小鱼”,谁强大或暂时强大,就吞并弱小的一方。文化亦有磁场,强磁场能致使贸然的闯入者消磁,或者晕头转向。

  当然也有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普通话。依我看,普通话只是从交流的方便考虑施行的,若是从文化的继承角度来看,还是要靠方言,爱一座城市,就爱这里的方言,谁都知道,方言里都曾藏着一个地域、一座城市的独特魅力。

  方言的确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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