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南风

　　塞菲里斯

　　海连接着西面的山脉，

　　南风从左边吹来，让我们发狂，

　　这阵风要剥开我们的皮肤。

　　我们的房子在松树与皂荚树之间。

　　大窗。巨大的桌子

　　可以写信，这些月来

　　我们写给你的信，填满了

　　我们之间的空隙。

　　清晨的星星，当你低垂下眼睑

　　我们的时间和季节

　　比伤口上涂的油

　　还甜，比口盖上的凉水

　　还要欣悦，比天鹅的羽毛

　　还要安然。你用空空的手

　　掌握着我们的生命

　　受过流亡的折磨后，

　　夜里我们站在白墙边

　　你的声音像温火的希望

　　传来，而风在我们的神经边

　　磨着尖利的剃。

　　我们每个人都对你写着同样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别人面前沉默，

　　每个人分别注视着同样的世界

　　注视着山脉上的

　　光和影，还有你。

　　谁会心里充满悲伤？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今天

　　天又阴郁。我们的思念

　　像昨天雨后的松针

　　堆在我们的门槛，如思想

　　建起松针的塔

　　瞬息就会崩溃。

　　耸立在我们面前的山岭，

　　把你藏在里面

　　但你躲不开礁岩的南风

　　这些被断送的村落中

　　谁会理会我们的遗忘的誓言

　　谁会接受我们在这个秋末的奉献？

　　（佚名译）

　　诗人小传

　　塞菲里斯像

　　塞菲里斯（1900—1971），希腊诗人，196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青年时代曾求学于法国和英国，深受西欧现代主义诗歌影响。在他的一生中，充满了对希腊的爱和乡愁。他将这种深挚的情感融入了诗歌中，创作出一批辉煌的诗篇。塞菲里斯用象征性的隐喻及其他多种艺术手法创作诗歌，有力地谴责了战争与毁灭，饱含深切的人道主义关怀。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塞菲里斯在希腊诗坛独领风骚，成就卓越。他的出现是希腊文学复兴的标志，他的诗歌则被视为现代诗歌发展史上的一个新的转折点。

　　品茗赏诗

　　流亡与乡愁，是这首诗的主题。诗中抒发的情感充满着甜蜜的痛楚，只因那难以回避的恨怨与哀愁。诗人流亡海外，却时时心望故乡，在强烈的思念和浓郁的悲伤中，倾诉着一个流离他乡、故国难归的赤子心怀。在“南风”的触发中，诗人感受到的是“发狂”，要“剥开”“皮肤”，风像“尖利的剃刀”，词语之中时时透射着一种犀利，让人感到热血沸腾。那遥遥的故乡，虽有大海阻隔，虽有山岭遮挡，可是却隔不住、躲不开那礁岩的南风，那不可阻绝的南风从诗人的心底吹出来，携带着诗人的乡愁，寄托着诗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