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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光荣日(4)

所有人都听得嘴巴鼻孔一齐放大。阿婆说:我不打算看电视,我不喜欢看电视。电视里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报的时间是真的。我连遥控器都扔了。洪中说:索尼的遥控器很贵的啊。阿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清净,希望我们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阿婆没接下半句的茬,继续说道:遥控器扔了。遥控器太麻烦。我让人改成了声控的。你们听——阿婆喊了一句:阿全!电视亮起一条线,然后是天蓝色。阿婆说:这是第一种颜色。阿婆又喊:白。电视屏幕转成了白色,光芒直接刺透了海军照,把轮廓勾勒得像一张X光片。阿婆说:这颜色不好。黄——电视机屏幕转成黄色。每张蜡黄的脸都觉得不虚此行。阿婆平静地说:可以分得很细。你看,金——屏幕的黄转成了金。阿婆说:以后你们在我看电视的情况下,不能很快地说黄——昂昂昂昂昂昂——金——应应应应应这两个字,转一次颜色之间要隔开五秒,要不很容易烧坏机器。在大家的脸转黄再转金的时间里,阿婆说:但是,据说,两个颜色是反的,那就是红——屏幕上转成了绿色。阿婆等了几秒,接着说:绿——屏幕上变成了红色。阿婆说:是不是反了。
大家都不敢问阿婆原因,觉得其中一定有深奥的玄机。一不小心,就闹笑话。不说还显得镇定。阿婆叹气说:当时输入口令的时候我弄反了。我是红绿色盲。
大家松一口气,房间里血红的光芒下,大家的血往上涌,一点饿的意思都没有,太阳穴仿佛被击穿了一般发胀。甚至连最近老在研究宇宙间的黑洞吞噬一切物质但最后能不能把黑洞自己都吞了的洪中都有点难以接受。
阿婆说:吃饭吧。大家默然到了桌子前。满眼的菜里没有任何肉类。阿婆说:我吃素,大家以后可以吃肉,但我希望这一顿用素食来迎接你们。让你们的身体可以去除一些油腻。
大家心思明显还不能拉回肉身。大麦先站起来道谢:谢谢阿婆。我们平时也很喜欢吃蔬菜。我也很喜欢,阿婆也很费心思,这些嫩笋、野菜、萝卜、白菜、青椒——
众人感觉光线突然一白一青,然后“噼”一声长响,电视机屏幕就变花的了。阿婆表情痛苦地看着相片说:看,差点烧坏。大麦连声道歉。阿婆说:都怪我事先没关机。还好还好,现在自己休眠了。我把它关了。阿婆说:黑——电视
屏幕一黑。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靠最上面的玻璃天窗采光。阿婆说,灯——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灯亮。阿婆接着说:在
这个年轻人坐的脑袋上面一点,你摸,有根线。万和平抬头一看,有根深蓝色的拉线。万和平哆嗦道:然后怎么办……阿婆说:你一拉就行了。灯光的颜色异常温暖。
男人似乎都很介意一个事物的前科。娶了妓女不代表自己是嫖客,睡了猪圈不代表自己是猪。
看问题的眼光一定要发展,在盖楼和安全设施上,一定要以白宫为标准。这样的一步到位,省却了以后不断的改进,是节约经费的最直接表现。这里就是白宫,主楼叫白楼,广场叫白场,人工湖叫白池,连宽带也得叫白带,总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曾经有人提议,说光叫白不够气派,要叫大白,但遭到了反对。大白总是让人联想到真相大白于天下。当官的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这话。
大麦在新城区兜了一圈,看了看气派的白楼,想:这就是计划里最后要得到的地方。然后去了老城。坐在黑摩托的后座,暖风迷乱,天空彻蓝,风和日丽,让人迷醉。唯一遗憾的是此时手里抱紧的居然是个男的。这倒算了,而且完事后还要收钱。真是扫了这天气带来的兴致。
到了老城,才有了生活的模样。人们钟摆一样生活,到停摆死翘的那天,心都在那个范围里运动。大麦想,自己拥有了这样巨大的一个计划,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比起这些人已经幸福很多,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好过力有余而心不足。这些都是小时候熟悉的景物。大麦自顾自走着,到了一个露天的投币卡拉OK机旁。这里围了很多人,每个人手里拿着硬币。大麦觉得好奇,想如今大家都这样喜欢唱歌?且露天?也挤了进去看个究竟。走到一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我给大家唱《囚鸟》。
人群一阵欢呼。旁边两个民工打了起来。因为一个觉得《囚鸟》就是《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的简称,而另外一个持反对意见,觉得《囚鸟》就是著名的呼呼呼的国产《爱情鸟》的别名,这两人就在大麦面前一言不合,打得衣衫破烂。大麦的视线里都是这两个人从东打到西。这时候女人开嗓唱了: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爱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得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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