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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潮汹涌的无人之地 (3)

  然而,人们总是先用语言来描述一个情形,之后语言流传四散,直到除了语言什么都没有剩下,最后人们只能通过已经被反复解构、误读的语言,来重构事相。以至于,我们的一切行为与思维都永远地失去了它们的原生态——刚刚出现就被假以名字,而名字早已经存在,那是由别人强加的判断,从来不是真实的独特体验跟究竟定义。

  不如让我们回归到那个放下的姿态本身:如果放下一切,是意图换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能企及的另一所得,则无论所求的是官位名禄,抑或精神圣境、心灵处所,都不过是“卑躬屈膝”而已,因为所谓的“放下”其实是伪善的交换,是一场隐晦的预谋。

  真正的跪拜,其实与祈求无关,正如真正的虔诚与牺牲无关。头颅因制

  高而代表庄严,双足由行走而关乎自由,当身躯全然放舍,当头颅终于与双足平齐,灵魂才第一次了解自由的价值:自由是一切庄严的本始基与母体,唯有自由的生命才有庄严可言。而自由,来自无有所求,甚至对于自由本身,都无所追求。无求,所以无欲,所以无畏,毫无保留的舍离才是最强大而非暴力的力量——双足没入尘嚣,在沉默中行走,留给世界一径,一无所有的凛然。

  于是,信徒顶礼佛足。之所以不去顶礼佛首,不是因为佛首的高不可攀,不是因为信徒不配。而是因为“佛足”代表的乃是“出离”,以及由“出离”走向“超越出离”的整个的“道”。“顶礼”是一句谎言一场表演——如果我们了解到佛从来不曾离于我们自己而存在的话。

  一开始,我们拙劣地模仿佛的出离,最终我们会发现那其实是我们回归自己的迂回方式,尽管我们已经竭力将身体展现成最大程度的平直。双足,是全身最卑微的器官,却由其叛逆与勇毅,成为与千古大地对话的舌尖,以行为废黜语言,继而向全身直至灵魂,传递关于出走的全部意义。

  而佛之顶髻,听说没有任何信徒可以得见,何况顶礼。我想那是当然的!因为唯有当所有“信徒”彻底消失,当不再有众生与佛陀的对立,才能终于成就顶髻之庄严。

  你是哪一种斑马

  一直都搞不清楚,到底斑马是白底黑纹,还是黑底白纹?

  经常会被朋友们问到,你快乐吗?我大部分时候的回答都是:我很快乐啊!对方一般都会接着问:为什么你总能够快乐呢?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我的回答都没变:没有不快乐的事就应该快乐。但是我的那些朋友似乎不能同意,他们觉得,没有不快乐的事,不一定就是快乐,而是需要有足够多的让人快乐的事才能够快乐。

  其实这是一个快乐到底需不需要理由的问题。

  也许我像是一匹白底黑纹的斑马,当纹没有了,那就只剩下白。而有一些人,他们是黑底白纹的斑马,需要足够多的纹,才能变成白色。我不能说哪一种斑马更好,也许根本就是两个物种,乍看上去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斑斑驳驳,苦乐参半。

  不过我总是觉得,做白底黑纹的斑马,比较轻松,因为“放下”,总比“提起”来得容易。我想:放下不快乐,应该比寻找快乐成本更低。所以说,做人的底子很重要,它决定了你一辈子是轻轻松松,还是庸庸碌

  碌;是知足常乐,还是郁郁寡欢。

  但其实,我们都是白底斑马,我们的本质是没有局限的快乐,是彻底的善良,是庄严,是智慧,是慈悲,是力量,是一切的美好。而烦恼,只是一些暂时的斑纹,它们虽然看上去,那么的逼真,那么的皮肉相连,但其实它们从来,都不是我们的一部分。

  山僧·渔父

  山僧:来者何人?渔父: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进城门,况肯

  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山僧:所问何事?渔父:问空,问有,问如幻。山僧:汝先作答。渔父:且问。山僧:荒漠之沙可知水否?渔父:否也,未曾见水之故。

  山僧:河底之沙可知水否?渔父:否也,未曾离水之故。山僧:独钓渔父可知水否?渔父:否也,未曾以水为实之故。山僧:渔父可逐水而居否,可驭水而游否,可入水而渔否,可出水而

  歌否?

  渔父:如是,如汝所说,渔父可逐水而居,驭水而游,入水而渔,出水而歌。山僧:执空执有皆顽冥,不虚不实有功用,幻也。愿君坐如幻之彼岸,

  执如幻之钓竿,勾钓如幻之有情。渔父:唯然,信受奉行!

  让心如履平地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但显然早就已经如此了——女性需要像男性一样地去焦虑。

  房价只涨不跌,工作量超大,身体透支,失业威胁等等,过去是男性焦虑的主因,如今也变成了女性焦虑的来源。也许不完全是社会的强加,还有女性主动的承担。总之,现代女性越来越多地担负起在家庭与社会中的责任,这也使得困扰女性的问题由形而上转向形而下——“青春易逝、年华老去”的哀叹,直接变成了“如果失业,谁来养我”的惶恐。

  是的,时代的洪流平等地裹挟着每一个人,现实的压力也平等地逼迫着每一个人,无论你是男性还是女性。所以去比较、争论是男人更不容易还是女人更不简单,是没有意义的,只有那些能够规避困苦、排解忧恼的方法,才值得去讨论。

  于是我们发现,当男人们正在为解决问题而上下求索、左右奔突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反躬自身、转心向内。她们并不急于消灭问题,她们更愿意先看清楚问题的本质和根源。这种直面问题、正视焦虑的姿态,显示出她们其实比无法接受焦虑的存在、对各种问题必先除之

  而后快的男人们,更勇敢。

  这些有意愿而且有能力改变看问题的角度的女性,这些有勇气而且有智慧探求矛盾的实质的女性,我们把她们称为:灵修的女性。是的,“灵修”这种古老的、听上去很形而上的方法,如今正越来越多地被摩登的,必须独自面对各种形而下挑战的女性们所运用着。

  其实只要当“灵修”开始真真实实地产生效用,“形而上”还是“形而下”就不再重要了。就好像,当能够安然而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到底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存款,还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安全感,这已经不重要了,安稳快乐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然而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这一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男人立志要用三十年赚够可以解决所有焦虑的钱的时候,有的女人只淡然一笑,她宁愿每天花三十分钟,体验安住于当下的怡然——也许是因为她深刻地知道,正是当下最健康的生命状态,决定了未来三十年的生命走向。

  肯定会有人怀疑:“灵修”真的能够改变我的生活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能给我带来些什么?“灵修”是这个时代的灵丹,抑或只是临时的安慰剂?也许我们需要先来谈一谈,我们的生活到底怎么了?到底最缺少什么?

  我们每天面对着许多的难题,而我们经历的最深层的焦虑和痛苦之

  一,就是我们的内在基本不安全感。当我们渴望丰厚的财富、稳定的家庭、完美的人际关系和健康的体魄的时候,其实我们是在渴望由这一切所支撑的安全感。所以变动、失去、欺骗、年老……都会强烈地冲击着我们。但是虽然我们一直在很努力地抓住众多东西,我们也同时一直都在忘记:一切事物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一切结果都不是一两个条件所组成的(例如“安全感”就需要很多的条件)。

  正因为一切都是“众缘和合”的结果,每一个缘又都是无数个其他的缘的组合,所以“改变”恰恰是这个世界唯一无法改变的一个基本事实,如果不能预料并且接受改变,我们将永远无法在这个世界安身。如果不能随顺改变,甚至主动改变,并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我们将很难在这个社会立命。

  而“灵修”,首先能带来“静定”。过去伟大的灵修大师有这样的一个比喻:气就像一匹盲马,心有如残障的骑师,脉可以比做扭曲混乱的道路。所以通过对合宜环境的选择,对身体姿势的调整,对呼吸的控制,我们可以使“道路”不再扭曲不清,“盲马”就能没有错误地沿着道路奔跑;这也表示,这个残障骑师——心——更受到控制。当心越宁静、越广阔、越调柔,继而就会发展出“明观”。我们的心将变得更清明,更敏锐,更具洞察力。这就好比一个湖,当被搅动的湖水渐渐平息,一切的干扰慢慢消失,污浊的成分开始沉淀,我们就能够看清湖水本来的颜色与质地,甚至可以看到湖中的水草和细小生

  物,也能看到湖面所映照出的整个虚空大地。

  “静定”和“明观”可以让我们梳理、沉淀并洞悉我们所有的情绪,让我们看清楚是问题带来了情绪,还是情绪制造了问题。“静定”和“明观”也可以让我们更了然这个世界的实相,更接受变化的本质;因为专注和洞察力,我们了解想要成就一件事情所真正需要的条件,所以我们比原来更容易达成目的。

  通常我们没有办法让身体和心按照意愿而行动,它们都是我们习惯的奴隶,所以“灵修”的精髓,就是让我们获得某种程度的自我控制能力。由于缺乏自我控制能力,我们才会活在期望与失望之间,憧憬与恐惧之间,我们既活在已经消失的过去,也活在没有前来的未来,独独没有活在当下。

  一直以来,我们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进行得失筹计,使用了太多的聪明去和这个世界争辩,但是诚如十二个世纪以前的一位印度的伟大修行者“寂天”所说——我们光脚在大地上行走,地面上遍布荆棘、砂石、尖砾,愚笨的人为了防止自己的脚受伤,就试图用牛皮来覆盖整个大地,但是聪明的人知道,只需要在自己的脚上穿上一双鞋,就已经足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尝试着,仅仅控制好自己的心呢?

  这样爱

  一段好的感情关系,应该像真正的上师与弟子的关系:没有希惧,没有疑悔,笃定而又无有逼迫,自由而又不相舍离。

  你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己仍然不够好。但你也深知:即使你仍不够好,他会始终如一地对待你。你唯一要做的只是:全然地敞开自己,全然地接纳他。

  但是很可惜,很多的师徒关系,却像是失败的感情关系。讨好、取悦继而患得患失,占有、控制继而烦恼嫉妒。

  但愿所有的真爱都虔诚,但愿所有的虔诚都清净,但愿无论与师相应,抑或是与人相知,都能成就一个更趋完美的你。

  自以为记

  最近,感觉像是被泡在了一碗浓汤里。被一些看似丰盛的东西包围着,推搡着,同时又牵扯着。

  这些“东西”来自内在也来自外部,并且在相互影响之下增生,无关好坏,只关乎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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