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一时未能完全领悟赛娜与谢阿班的分歧，只是笑着说：

　　“为什么？难道合伙人因分赃不均变成了敌人？”

　　“用英语说是一个值一百万美元的问题。”

　　这一消息的确让我吃了一惊，但我很快发现，开除谢阿班老师，或者不开除他，已不再引起我的关注。无论是由于赛娜的原因，或不是她的原因都一样。照我看来，赛娜已经堕落了，她与谢阿班的争斗并不能使她恢复到先前那样纯洁。

　　“我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你，用它来还清欠你的债，因为我曾经让赛娜远离你。”

　　我没有对麦哈穆德说，他过高地评论了所发生的事。因为即使他不曾试图将我和赛娜分开，但坏人得势的时刻必将来临，照样会把赛娜从我这里夺走。这时，麦哈穆德看见有一只手把一个装满饼干和两杯茶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便说：

　　“我们先喝茶吧！”

　　我听见麦哈穆德对法蒂玛端来茶点表示感谢。奇怪的是，我却没有注意到法蒂玛的存在，她进出书房时，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扪心自问，如今对我来说，法蒂玛的出现与缺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深知，在自己的心中，她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实体。麦哈穆德的声音传过来，他想让我回到令我惊奇的话题，但这时他却发现我很冷淡。麦哈穆德的热情促使我倾听导致谢阿班老师被学校开除的原因。他所讲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引起了我的兴趣。他告诉我，校方突然作出开除谢阿班的决定，起初使他感到愕然并有所怀疑，便到校长办公室询问原因。见到校长后，方知此事与赛娜有关，并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事先也不了解情况，但我不想让你闷在葫芦里。”

　　“你真能干啊！可你为啥这么关心此事呢？”

　　“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你效劳。”

　　麦哈穆德没有注意到，我对他的这种过分热情的服务感到好笑，他仍然热情地向我解释事情的始末。赛娜在我生病的第三周找到校长，她要求校长为自己讨回公道。因为当她还是大学生时，就开始遭到谢阿班的骚扰。当她严正拒绝了谢阿班的无理要求和可耻调戏后，谢阿班就造谣中伤她，并败坏她家人的名声。赛娜还向校长复述了谢阿班造的谣言，但校长说，学校只有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后，才能处理像谢阿班这样的教员。赛娜非常生气，在离开校长办公室时对校长说，她下次来时将把证据带来。第三周尚未结束，赛娜便把录音机交给了校长，请校长听一听录音带的内容。

　　我不想打断麦哈穆德的话，默默地倾听他所讲述的细节，我仔细聆听他说的每一个词。他说录音带记录了赛娜和谢阿班老师在译书过程中发生的事。当时，赛娜和谢阿班相继来到大学剧场后面的一个房间里，赛娜事先把录音机放在她和谢阿班使用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并打开了录音机。谢阿班一进入房间，便夸奖这是个安全的地方，给了他俩远离监视人做爱的机会。录音机录下了谢阿班强行搂抱赛娜，企图强行接吻的行为。赛娜要求谢阿班放开手，尊重把他俩聚在一起的工作关系。赛娜禁止谢阿班动手动脚，使他勃然大怒，他威胁赛娜说，如果她这一次不满足他的愿望，他将设下圈套，毁灭赛娜的生活。并说，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他耐着性子等了这么长时间，这次决不让赛娜逃走。他像饿狼一样向赛娜扑去，赛娜用力将他推开，边骂边逃了出去。赛娜看见谢阿班离去后，便回到房间取出录音机，把它放到校长的办公桌上。由于人证物证俱在，谢阿班老师无法否认其流氓行为。他害怕受审、坐牢和出丑，于是便要求校长不要声张此事，同意学校将自己革职，以代替把自己送上法庭。所有这一切都只是秘密地进行，避免此事传出去变成学校师生员工议论的话题。麦哈穆德对我讲述这件事时，我一直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完后，我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注视着他，好像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还不能一下子领悟其中所有的奥妙。麦哈穆德的话打开了被关闭的地平线，赛娜再一次像一颗明星，重新照亮了我心灵的天空。我将怎样惩罚自己所犯的错误呢？我曾以为赛娜是一个堕落的女子，而事实上我才是一个弱者，我的精神差一点崩溃。赛娜能够迎战从黑暗的角落里跑出来的大猩猩，的确令人敬佩。我从惊恐中振作起来，我对麦哈穆德说，我感谢他，感谢赛娜，也感谢谢阿班老师，因为是谢阿班迫使赛娜发挥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潜能。麦哈穆德笑着说：

　　“当我听见一名学生问起你时，我告诉他，你明天将开始上课。我说错了吗？”

　　“一点不错，你好像有先见之明。”

　　“校长要我指导赛娜完成这本书的翻译工作，我对校长说，我近来忙得不可开交。我向他推荐了你。”

　　“可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差事。”

　　“我对校长说你会同意的。我想赛娜很希望你来接手翻译那本书中的医学术语。这次你可不要埋怨我有事瞒着你。”

　　麦哈穆德曾经试图把我和赛娜分开，而现在他却向校长进言由我指导赛娜翻译这本书，他这样做也许会使他的良心得到一些安慰，然而，我和赛娜的关系是建立在将清算另一种尚存在的关系的基础之上。麦哈穆德沉默片刻后，突然问我：

　　“那法蒂玛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以前我曾多次问过自己，并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棘手。难道以赛娜取代法蒂玛的时刻真的到了吗？通往赛娜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我决定暂时先不去想法蒂玛的问题。现在应该是欢庆胜利的时刻，而不是悲伤、发愁的时刻。我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对麦哈穆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