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将告诉你一个秘密,请你一定为我保密。你有一位好母亲,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岳母。因此,我希望此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以免其他男人抢在我前面。”
“你真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告诉你,自从昨天起,我一从你家里出来,就开始了一种新生活。我把充满困惑、烦恼的一页翻过去,揭开了牛奶色的新的一页。”
“你又开始编故事了。”
“我离开了家,在旅游村为自己租了一套房子,并已搬了进去。”
赛娜仰起脸问我:
“你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搬出去了?”
“我再也不能与她生活在一起,这就是我和她分手的原因。”
我没有对赛娜讲我与法蒂玛之间的生活细节,此前我曾告诉她,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决心修正这个错误。可我一见到法蒂玛伤心难过的样子,就迟迟下不了决心。从我见到赛娜的第一天起,我就隐隐觉得糟糕的婚姻对自己的心灵和精神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虽然这桩婚姻已名存实亡,却像阴影笼罩着我和赛娜的关系,威胁着我们的交往,阻碍我们的前途。我担心在不久的将来,赛娜会离开我。
我把与法蒂玛分手的消息告诉赛娜,并没有指望她会有异常兴奋的表现。我知道,休妻并不会给我们的约会带来快乐,赛娜也不会因为我的这个决定而拥抱我。因此,我闭口不提休妻的话题,以免使赛娜感到难堪。但我怎样才能使赛娜明白,即使她没有像明亮的星辰似地闯进我的生活,我休妻的事迟早也会发生。我见赛娜面有难色,便决定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明天是星期五(穆斯林的聚礼日。在利比亚,星期五是休息日。——译注),我不会与赛娜见面。这样,我们将有足够的时间适应这种变化。
当天晚上,麦哈穆德又帮我取来一批书,并告诉我,法蒂玛怀疑我离家的原因,并指责他是我的同谋。我对麦哈穆德说:
“有许多男人希望娶一个像法蒂玛这样的女子。法蒂玛有一套临海的房子,她为什么还要发火呢?”
“即使你把房子留给她,她也不会离开你。”
“我认为,法蒂玛生来就是做妻子的料,我们合作为她找一个丈夫。”
“法蒂玛是块宝石,你尚未认识到她的价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薄暮时分,海面上灰蒙蒙的,白天的喧闹声结束了,我和麦哈穆德沿着海滨小路散步,慢慢走到游泳池附近。游泳池四周摆放着许多小桌子。这个地方将成为旅游村的游客们举行歌舞晚会的场所。
麦哈穆德回去后,我坐在游泳池边的一张桌子边,要了包括奶酪和水果在内的晚餐。我一边吃晚餐一边欣赏乐手们弹奏与歌手们的演唱。晚会上,我意外地遇见了一位以前住在老城时的童年伙伴,见到他我非常高兴。过去我只知道他曾去爱资哈尔大学深造,以进修起初在帕夏清真寺学习的宗教课程。许多年后我才得知,原来知名作曲家、歌唱家安瓦尔·杰拉勒,就是我的童年伙伴朱木阿·艾布·胡托瓦。我见朱木阿走在舞台和餐桌之间,当他走近我时,我喊他的老名字,他认出我后笑着说:
“你怎么还记得只有我本人才记得的本名?”
我一边注视这位童年时代的好伙伴一边说:
“你们这些艺术家真幸福啊!你们不断为自己挑选美妙的艺名,而我们只能使用别人为我们起的名字。”
“可是你们中许多人拒绝承认我们的新名字。”
“我只知道你是以前的朱木阿。”
“你不是也为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吗?你让大家都称呼你为‘博士’吗?”
“这不过是一个偷去了本名的符号,并没有增加任何新东西。”
他见我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便邀请我和他坐在一起。我问他:
“我首先想知道,你毕业于宗教大学,却怎样转行唱歌、作曲呢?”
“你认为很奇怪吗?其实,我只是步一些大艺术家的后尘,例如赛拉麦长老、赛义德长老、扎里克叶长老,他们都是以宗教事业开头,而以艺术事业结束。”
和安瓦尔·杰拉勒坐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位音乐家和歌手,他们将在今天的晚会上登台献艺。朱木阿对我说,他负责指导旅游村举办的艺术活动,所以旅游村在夏季免费为他提供一套住宅。
朱木阿取来一个装满橙汁的玻璃壶,为我倒了一杯,他对我说:
“喝吧,注意为我保守以前的秘密。”
我没有在意他指的是什么秘密,我喝了一大口饮料,喉咙感到火辣辣的。我发现,壶里装的并不是橙汁,而是酒。
“如果你不想喝这个,我让他们给你取别的饮料。”
在这个城市里想喝酒不容易,他怎么认为我会拒绝呢?我点头表示乐意喝酒。他说:
“那你就喝吧,不用担心开车时嘴里会有酒味。这个壶里装的是伏特加酒,因为它不会在口里留下浓烈的酒味。因此,伏特加酒是目前黑市上卖的最昂贵的酒。”
我对朱木阿说,我和他一样也住在旅游村。他笑着说:
“这是一个让我们复活我们的梦幻国的好机会。”
我们小时候曾经建立过一个梦幻国,由几个孩子轮流当总统,而朱木阿是最不愿意把职权按时传给下一任继位者的孩子。
“感谢安拉的恩赐,天真快乐的童年岁月令人难忘。那时,我们总让你多当一天梦幻国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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