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由安瓦尔·杰拉勒发现的一名新歌手登场了,她演唱一首由安瓦尔·杰拉勒作曲的歌。我们暂时停止谈话,专心听她演唱。此后,晚会主持人上场,他首先向安瓦尔·杰拉勒致意,称他是这场晚会的有功之臣。观众为安瓦尔·杰拉勒鼓掌,他站起来向观众致意。主持人向大家介绍出席晚会的贵宾,刚才我听见安瓦尔·杰拉勒曾把我的名字告诉了主持人,因此,我也被列入贵宾的行列。
晚会结束了,安瓦尔·杰拉勒邀请我去他的套房消夜。我看看表,时间已过了午夜1点,当时我虽然还想喝酒,但又不愿意成为一位惹人讨厌的客人,于是对他说,像我这样的大学教师,习惯于在晚上10点钟之前入睡。但他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的套房。他的套房已聚集了数位艺术家。安瓦尔·杰拉勒的套房里有一个宽敞的客厅,客厅里家具齐全,有沙发、餐桌等,书架上摆满了录音带、唱机、电视机、录音机和一些乐器。很显然,旅游村的管理人员崇尚艺术,因此他们无偿提供给艺术指导一套住宅,供他长住。这几位艺术家来房间取走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仅剩下三男三女继续夜晚的聚会。他们中我只认识拉西德·俄尼木,他是一位记者兼广播节目主持人。此前我曾在电视荧屏上看到他的形象。起初,我以为这三位女士是那三位男士的妻子,其中坐在安瓦尔·杰拉勒身边的女士,曾参加了晚会的演出。这时大家又开始饮酒,我见三位女士跟着他们一起喝,便明白她们不是在座者的妻子,而只是他们晚会的伴侣。大家开始评论晚会上演唱的歌曲,接着便逐渐转入中心议题,直到晚会结束时,也没有离开过关于性的俏皮话。我是第一次出席男女坐在一起的聊天晚会。这次晚会上,他们粗俗地谈论性的次数不计其数。当他们喋喋不休地高谈阔论性的话题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流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时一位在场者望着我说:
“赫里勒博士,随着岁数的增大,就像在地下挖隧道。”
我懒得去多想,便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是啊,年事高就像在地下挖隧道。”
当我们相聚在有三位女士照亮的隧道时,我明白,自己现在生活在普通老百姓所不了解的秘密夜生活中。这种光怪陆离的夜生活,我们从广播里听不到,在报纸上读不到,在市场上和马路上也看不到,它只发生在夜半三更时。在场者再三要求安瓦尔·杰拉勒为他们演唱一首不便在广播里播出的性歌曲。这首歌曲描述一男一女在大海里游泳时造爱,他们以海水为床,把海浪作被,波涛声变成了他们欢快的呻吟声。当我们听完这首歌时,拉西德·俄尼木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这首歌词的作者是根据他的想法写成的。他在评价这首歌曲时说:
“这首歌曲犹如我们在妇女的子宫里种下了精子。”
在座者接着拉西德·俄尼木关于子宫和精子的话题,大谈特谈性事。一位在场者把脸转向我,问:
“赫里勒博士,难道你不想给我们讲个笑话?”
安瓦尔 ·杰拉勒见我陷于窘境,赶快为我打圆场说:
“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帮助他从大学的外套中走出来。”
假若他们知道我撰写了与性有关的博士论文,那我将陷入灾难,只能从这种聚会中逃走。他们中有一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号召穆斯林做晨礼的宣礼声通过窗户传了进来。
我站起来提出告辞,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男士请我留下来,安瓦尔·杰拉勒搂着一位女歌手的腰,带她走向自己的卧室,进卧室前,他对我们说:
“山鲁佐德知道天要亮了。”
门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哥哥奥斯曼怒气冲冲地来了,他埋怨我对他隐瞒所发生的事情。我尚未完全从昨晚的酒精中清醒过来,不想与哥哥发生争论,便决定使用我放在衬衣口袋里很长时间的纸条。我对他说,法蒂玛是个不能生育者,我已经做过体检,你看,这是体检结果。我并不抱怨她有病,但我有权像其他男人一样再娶一位妻子。哥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因此他没有对我与法蒂玛分手的决定说三道四,但要求我给法蒂玛一点时间,以确定法蒂玛的确不能生育。我对他说,我与法蒂玛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半,这段时间足够她生育我想要的孩子,我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作试验。我请哥哥关注我向法院提出的离婚诉讼,因为法蒂玛固执己见拒绝离婚,我只有这样做。
大学考试结束了,我和赛娜把译好的书稿交给学校。现在我用不着寻找新的理由见她,我们的关系正朝着我们预期的目标发展。从现在起,我们见面旨在建设共同的生活。我说服赛娜同意这么做,但此事要等到我的离婚手续办完后才能够公开进行,否则,我不能单独去赛娜家,也不便私下会见她,只有当我拿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手的离婚证书时,才能如愿以偿。
“什么时候才允许我以身相许呢?”
乐声悠扬,碰杯声响个不停,歌曲营造出一个时代,替代了没有来临的时代。我成为安瓦尔·杰拉勒主持的豪华俱乐部的成员。每天晚上,我和他们一起消夜直到天亮。有一天我来晚了,听见他们中有人故意在我身后说:
“没有人能够从博士那里得到什么。”
安瓦尔·杰拉勒的一些有钱有势的朋友们轮流出席夜晚聚会,其中一些人是高官要员,另一些人是巨商大贾,虽然他们的公司已经国有化,但他们仍保留着自己的别墅和庄园,同时照样从事违法的商业活动。而有些人是外国公司的代表或代理商,他们虽不坐班,但所提供的特殊服务使外国公司生意兴隆。外国公司的工资单上并没有他们的名字,而金钱却像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他们的腰包,与国有化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中每一个人都能够为聚会提供各种各样的酒,有俄罗斯伏特加,西班牙葡萄酒,日本威士忌等。我有时候对是否出席聚会感到犹豫不决,因为我不能像这些大款们一样消费,也不想和他们比阔,我有时带来一袋肉。一位在座的女士负责聚会饮食,通常是由日夜陪伴安瓦尔·杰拉勒的苏阿德为大家上饮料。苏阿德是晚会上最风趣的女性,她比在场的其他女士更熟悉艺术,从艺术晚会刚开始举办时,她就频频登台演唱,并一直留下来,而其他一些女士则是来来往往。参加聚会的一些大款、要人由这些女人作陪时毫无愧色。当我多次参加这种浪漫、疯狂的聚会后,很容易找到一位女人陪自己,但我的心已经属于赛娜。有一位女士见我在这个俱乐部里总是独自一人呆着,便主动走过来陪我,这反而使我感到不自在,只好慌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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