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二场
[落日的余晖褪尽例如,天际出现闪烁着的星星.可以见到厨房的内景.中央是一长松木桌子,右后角有个炉子,另有四把粗陋的木椅,桌上摆着一盏牛脂油灯.后墙中央贴着一张很大的广告画,上面画着一艘扬帆的大船和大写的\"加利福尼亚\"几个字.厨房用具都挂在钉头上,一切都很整洁,有条不岌,但给人感觉与其说是一个家庭的厨房倒不如说是一个男人的露宿帐篷里的炊事房]
[桌上摆起三个人的餐具.伊本在炉上煮土豆和熏肉,他将食物端到桌上,还放上面包和一罐水.西蒙和彼得走了进来,一声不响的往椅子里一坐.伊本也坐过来,三人默默的吃了一会,两兄弟象牧场上的牲口一般肆无忌惮的大嚼起来,伊本毫无胃口的拣着菜,强忍住厌恶的心情望着眼前的食物.]
西蒙 (突然转向伊本)你呀!你刚才不该说那个话,伊本.
彼得 那话说的不对头.
伊本 什么话?
西蒙 你说最好让他死.
伊本 是的——你们就不希望他死吗?(停顿)
彼得 他是咱们的爹.
伊本 (粗暴地)不是我的!
西蒙 (乏味地)要是人家这样讲你妈,你可不答应了,哈!(出其不意地大笑,彼得也咧嘴笑了)
伊本 (脸色发白)我意思是说——我不是他的——我不象他——他也不象我!
彼得 (乏味地)等你到了他哪个年纪再说这话吧!
伊本 (激动地)我是我母亲的——每一滴血都是她的!(停顿.他俩冷漠而好奇的注视着他)
彼得 (回忆)她待西蒙和我都很好,是个好继母.
西蒙 她待每个人都很好.
伊本 (大受感动.立起,向两兄弟笨拙的鞠一躬,喃喃地)谢谢你们.我是她的——她的继承人.(不知所措地坐下)
彼得 (停顿.郑重其事地)她就是待老头子也很好.
伊本 (仇恨地)可他却害死了她!这就是对她好心的报答!
西蒙 (停顿)谁也没有害死谁,有一样东西它才是凶手.
伊本 不是他逼着我妈妈做牛做马的干,把她虐待死的吗?
彼得 他也虐待自己,还虐待西蒙和我,还有你,咱们不都受他虐待吗?——只是还没有死罢了.
西蒙 是有一样什么东西在逼着他——也让他来逼我们!
伊本 (报复地)好——我要到法院去告他!(冷笑)有样东西!你说说是什么东西?
西蒙 不知道.
伊本 (讥讽地)也许就是逼着你们去加利福尼亚的哪个东西?(两人惊讶的望着他)哦,我刚才听到你们谈的话了!(停顿)可是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那个金矿!
彼得 (肯定地)很可能!
伊本 你们到哪儿去搞到路费?
彼得 我们可以步行去.到那儿路很远——加利福尼亚——可是如果把咱们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农场来回走的路加起来,咱们早就到了月球!
伊本 到那儿去得经过印地安人区,他们会剥你的皮.
西蒙 (残忍的幽默)我们也许会叫他们付出代价的.
伊本 (明确的)可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们赖在这不走,是因为你们要等自己的一份遗产.你们一直在盼他快点死.
西蒙 (停顿)我们有这份权利.
彼得 三分之二的田庄是属于我们的.
伊本 (轻蔑地)不,你不会!你怕他.他比你强——他的青神上比你强——比你们两加起来还强呐!
彼得 (挖苦地)那你呢?——你敢情是个大力士吧?
伊本 我现在越长越强壮了.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我心里往上长——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起立.穿外衣.戴上帽子.兄弟两望着他,渐渐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伊本害臊地避开他们的目光)我出去走走——到路上去.
彼得 去村子里?
西蒙 去村子里?
西蒙 去看敏妮吧?
伊本 (挑战地)是的!
彼得 (嘲弄地)狐狸精!
西蒙 一股骚劲——这就是在你心里越长越大的东西.
伊本 恩——她很漂亮!
彼得 她二十年前就很漂亮了!
西蒙 就是一头母牛,涂上一层香粉也会变的年轻的.
伊本 她还不到四十!
彼得 即使她不到四十,她也是沾上四十的边了.
伊本 (忍无可忍)你懂什么——
彼得 我多知道的是西蒙了解她——接下来是我——
西蒙 爹也能告诉你疑点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他是捷足先登呐!
伊本 你是说他
西蒙 (咧开嘴笑)是的!咱们在什么事情上都是他的继承人!
伊本 (强烈地)没这么简单!事情很快会爆发出来的!(转而气极)我要去狠狠地揍她的脸!(狂怒地将门拉开)
西蒙 (向彼得递了个眼色——慢吞吞地)也许你会打她的不过今天天气很暖和——她又漂亮——你到了那儿
兴许会忘了揍她,倒会亲她呢!
彼得 当然罗!(两人嘶哑地大笑.伊本冲出,将门砰地关上——他来到屋角在大门口停下.凝视天空)
西蒙 (看着他)象他的爹.
彼得 一个摸子里出来的!
西蒙 狗咬狗!
彼得 是的.(停顿.向往地)也许一年后咱们已经在加利福尼亚了.
西蒙 是呀.(停顿.两人打起哈欠来)咱们去睡吧.(吹熄油灯,两人走出后门.伊本向天空伸出双臂——反抗地)
伊本 恩——那儿有一颗星.他这时也一定在一个什么地方.我在这儿,敏妮在路的那一头——在同一个晚上.要是我真的吻她又怎么样?她就象今天的夜色一样,又柔和又温暖,她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刚犁过的土地气息,她真美是的!万能的上帝啊,她多美!在和我之前她犯了多少罪过,她跟谁一起搞的,我可不管呢(大步向左手的路上走去) 伊本 (跳起来)你们没有权利!她不是你们的妈!这是她的田庄!这田庄不是他从妈那儿偷来的吗?现在妈死了,这田庄就是我的.
西蒙 (讥讽地)你跟爹说去——他就要来了!我可以跟你赌一元钱,他保管会笑死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哈!(他自己沉闷的笑了一声)
彼得 (也乐了,附和着笑起来)哈!
西蒙 (停顿)你有什么跟咱们过不去的?这些年来,你眼睛里老是躲躲闪闪的——准有什么事情.
彼得 是啊.
伊本 是的,是有一些事情.(突然爆发)他把我妈逼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帮她说句话——她待你们这么好你们就不想报答她一点?(长的停顿两人惊讶的望着他)
西蒙 恩——可咱们得给牲口喝水呀.
彼的 还得种树.
西蒙 还得耕地.
彼得 还得晒干草.
西蒙 还得往田里施肥.
彼得 还得锄草.
西蒙 还得修树枝.
彼得 还得挤牛奶.
伊本 (粗声粗气的打断)还得造围墙——石头上堆石头,不听的垒着石墙——一直到咱们的新也想石头一样冷了,硬了,墙越垒越高,咱们也被围在里面出不去了!
西蒙 (理所当然地)咱们压根儿没时间去管那个事儿.
彼得 (对伊本)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已经十五岁了——年纪也不算小啦,你自己干吗从来不吭一声?
伊本 (粗暴地)那时有许多杂活要干,不是吗?(停顿——慢慢地)一直到她死,我才想到这事.妈死后由我来烧饭——干她以前的活——这才使我了解她,体会到她以前受的苦——她得从田里赶回来忙家务——煮土豆——煎熏肉——烘饼干——还得赶回来捅炉子.倒煤灰,她的眼睛被烟和热灰熏的通红通红的直流泪.到了晚上她还得回来——站在炉子边上——她没法好好的睡一觉,也没法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她不习惯闲着——即使在坟墓里也是这样.
西蒙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谁.
伊本 她太累了,太习惯于过度劳累了.这就是他逼的.(一种复仇的狂热)早晚我会跟他算帐的.我会把我那事没说的话当着他的面对他说的!我会拼着命对他喊的,我要让妈在坟墓里得到按息(重又坐下,回到沉思默乡中.他俩古怪地,冷漠而好奇地望着他)
彼得 (停顿)你说他到底去哪个鬼地方了,西蒙?
西蒙 不知道.他是坐马车去的.一辆崭新的马车,套着一头浑身毛儿梳的整整齐齐.油光发亮的驴子,他挥着鞭子,舌头吧嗒吧嗒地发出响声,驾着车跑了.这情景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哪天我正犁好地,是春天,五月份,太阳落山的时候,西天一片金黄,他就朝着那个方向走的.我喊他:\"你到哪儿去,爹?\"他猛地勒住缰绳,车子在石墙前停下.他那双狡猾的蛇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象喝过一整坛酒一样.他咧开那张骡嘴得以得说:\"等着我回来,你们不许离开这儿!\"
彼得 大概他已经知道咱们想去加利福尼亚了?
西蒙 也许是的.我什么也没说,可他倒开口了.他阴阳怪气地说:\"我一整天耳朵里就听到母鸡咯咯地叫,公鸡喔喔地啼,还有那些母牛也在哪儿喏喏地唤个不停.什么东西都闲不住.我在也受不了了.穿天到了,我心里难受的要死!\"他说:\"我就象一棵光秃秃的老核桃树,只配当柴烧.\"他是这样说的.也许听了他的话我连上露出了疑点高兴的样子,他就挺机灵地恶狠狠地说:\"别痴心梦想着我快要死了.我发誓要活到一百岁,我肯定会的.就是为了碍着你们点儿,叫你们别在我身上动缺德的脑筋,我也要活他个一百岁!现在我去求求神示,就象先知们在春天常常干的那样.你回去犁你的地吧.\"就这样,他嘴里哼着歌,驾着车跑了.我想他准是喝醉了——要不,我会拦住他的.
伊本 (轻蔑地)不,你不会!你怕他.他比你强——他的青神上比你强——比你们两加起来还强呐!
彼得 (挖苦地)那你呢?——你敢情是个大力士吧?
伊本 我现在越长越强壮了.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我心里往上长——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起立.穿外衣.戴上帽子.兄弟两望着他,渐渐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伊本害臊地避开他们的目光)我出去走走——到路上去.
彼得 去村子里?
西蒙 去村子里?
西蒙 去看敏妮吧?
伊本 (挑战地)是的!
彼得 (嘲弄地)狐狸精!
西蒙 一股骚劲——这就是在你心里越长越大的东西.
伊本 恩——她很漂亮!
彼得 她二十年前就很漂亮了!
西蒙 就是一头母牛,涂上一层香粉也会变的年轻的.
伊本 她还不到四十!
彼得 即使她不到四十,她也是沾上四十的边了.
伊本 (忍无可忍)你懂什么——
彼得 我多知道的是西蒙了解她——接下来是我——
西蒙 爹也能告诉你疑点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他是捷足先登呐!
伊本 你是说他
西蒙 (咧开嘴笑)是的!咱们在什么事情上都是他的继承人!
伊本 (强烈地)没这么简单!事情很快会爆发出来的!(转而气极)我要去狠狠地揍她的脸!(狂怒地将门拉开)
西蒙 (向彼得递了个眼色——慢吞吞地)也许你会打她的不过今天天气很暖和——她又漂亮——你到了那儿
兴许会忘了揍她,倒会亲她呢!
彼得 当然罗!(两人嘶哑地大笑.伊本冲出,将门砰地关上——他来到屋角在大门口停下.凝视天空)
西蒙 (看着他)象他的爹.
彼得 一个摸子里出来的!
西蒙 狗咬狗!
彼得 是的.(停顿.向往地)也许一年后咱们已经在加利福尼亚了.
西蒙 是呀.(停顿.两人打起哈欠来)咱们去睡吧.(吹熄油灯,两人走出后门.伊本向天空伸出双臂——反抗地)
伊本 恩——那儿有一颗星.他这时也一定在一个什么地方.我在这儿,敏妮在路的那一头——在同一个晚上.要是我真的吻她又怎么样?她就象今天的夜色一样,又柔和又温暖,她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刚犁过的土地气息,她真美是的!万能的上帝啊,她多美!在和我之前她犯了多少罪过,她跟谁一起搞的,我可不管呢(大步向左手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