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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2000字(四)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2000字(四)

    近一段时间,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粗粗读过(洋洋240万字,够累的),叹为观止。若有时间和闲心细读,玩味之际可能快乐更多。这是一部奇妙的心灵独白史。没有紧凑的故事情节,只有滔滔不绝的文字奔涌至眼底,看了上句若不看下句,你猜不出作者会讲些什么;看了上段,下段的内涵你根本就推测不出来。几乎每句话、每段文字都是美的闪光、都是智慧的标题、都是真知灼见。

    许多地方的文字,并不比人类历史上那些大哲学家、大思想家的话逊色。这是一部散文式的巨著。它好象撒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的草原;草原上有花在开放,有草在生长,有虫儿在鸣唱,有蝴蝶在起舞,还有阳光雨露,电闪雷鸣,月辉彩虹。细看,在阳光下在草丛中随处可见宝石的闪闪烁烁。那是真的宝石,可他们象小石子一样多、一样不起眼。若没有阳光的映照,则看不见他们的闪光,还真不把它们当人间瑰宝看待。这阳光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读者的会心一笑或拍案一叹。而这些宝石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作者随笔写的一个词或几句话。这词之精彩、这话之绝妙,不看想象不出来。

    普鲁斯特对文学、美术、雕塑、音乐、建筑、美食、时装等高雅之物的欣赏知识达到专业人士的高度。普氏尤会描绘大自然的美丽和上流社会的男女心理活动。他笔下的少女和鲜花一样,自然而生动,敏感而娇美。他对人类的友情、亲情、爱情之体验之细腻,描述之细致达到空前之高度。他笔下的天空、大海、山坡、田野、教堂等美妙绝伦,变化莫测。我尤其喜欢他在乘车旅行时,透过车窗对沿途看到的风景之美的描写。

    现实中,我也喜欢在乘火车时欣赏沿途的大好河山。可我的文笔之笨拙,难再现真实的风景之美的万分之一。普氏一代大家,那文笔就不同了。他能为大自然增色添彩。他对旭日和落日的描写我也赞叹不绝。红日初升的天空与落日的时分的晚霞被他的笔描写成天堂的景色。有趣的是,他很少描写满天繁星和月光皎洁的文字——我猜想这是因他身体不好,夜晚不大出门有关吧。普氏的文笔非常优美。

    有的地方则是不露声色的幽默,语句或辛辣或俏皮。作者对上流社会那种无聊空洞而奢华的生活随时随地加以冷嘲热讽。他常常将某个实物东西当成有知觉、有思想的生命之活物来写,这颇符合佛家的万物平等之原则。他笔下的对话能非常逼真地再现书中当时当事的气氛和人物的背境。这些由书中人物说出来的原话是作者随心所欲地插进来的。由此可见作者的记忆力之强!有些地方,对于社会、人性的哲学议论有卢梭的风格。对于大自然风光的描写则有《瓦尔登湖》的影子——亦或反之;与《猎人笔记》迥异。

    普氏笔下的少女都是一些天真烂漫而又不乏任性的精灵。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嗔一笑都展现出其纯洁心灵之海的波光艳影。有些女孩还喜欢恶作剧——淘气而又不失节制。他们都是天堂的使者,所以她们脸上都洋溢着阳光。她们也是海的女儿,因此她们在蔚蓝的海滩边追逐浪花,那么投入、那么快乐。我能从这些女孩身上看到郝斯佳的影子亦或林黛玉的遗风。我想每个少女——哪怕最平凡、最乡气——也能成为作家或画家笔下的艺术女神。如果能真实地再现这个女孩的肉体和精神之美,我们会发现这种美中的率真与随心所欲。

    女孩的美随时随地灵光—现又转瞬即逝——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适才美神亲吻了她。一旦她意识到这种美对人的诱惑,而想通过各种手段固定下来,保存起来时,少女已堕落成交际花了。但凡自然之美是不能参有人之意志的刻意。自然就是自然,如同生命、如同日月星辰、青山绿水。普氏深得其趣——他以高出女孩们的智慧与敏感与她们一块游戏,以便欣赏之、享受之、影响之。他以此为乐、亦以此为业。若不是写出这部惊世之作,他的生活,我们可以认为是曲型的纨绔子弟的空虚无聊的人生游戏。女孩们老了,但其妙龄年华却在普氏的笔下复活,这于人类之精神文化多么有意义!

    我想普氏的创作生活定然不象路遥创作《平凡世界》那样“苦行僧”吧。普氏下笔万言,恣意汪洋,随心信笔,为所欲为。我看起来却非常累。拿此书当小说读那是笑话,只能当散文读,最好是当哲学著作读。那种阅读时的快感全来自闲而又闲、静而又静的时候。要想读的“过瘾”,最好找《基都山伯爵》和《红与黑》之类的快意恩仇的书来读。说到进入人的内心世界去“探险”,“洗涤”人心,则找《追》来读不错。我以为梭罗的《瓦尔登湖》与《追》是同一类书。普氏是靠精雕细刻人物的心路历程,来展现人间真善美和假恶丑的。在普氏所写的人物中似乎没有一个是我所倾心欣赏的。勉强说一个,我选安德烈。这个女孩聪明高贵、机智灵活;另外还非常大度和善良。

    我向往的是普氏笔下的海洋、小镇、山坡、田野。我对普氏所描述的教堂尤为感兴趣。普氏从建筑美学的角度来描写这些教堂,我则更愿去亲身感受教堂里的宗教氛围和《圣经》有关的文化内涵。我最想去的不是那些大都市中游人如织的著名教堂,而是安静肃穆的小镇教堂。这种教堂最贴近上帝,也最能代表教徒之虔诚。我也想听听普氏醉心的那段音乐——看看是如何地动听迷人。普氏笔下的贡布雷是一个迷人的小镇。该镇的真实名字为伊利耶——系普鲁斯特父亲的故乡。浪漫的法国人现在已将此镇取名为伊利耶——贡布雷了。镇上有小说中的饭店、点心、餐馆、杂货店等实物招待游客。因此,你根本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普氏虚构。

    有人说,人们的情感中有两种幸福观的辩证法:一是赞歌形式,一是挽歌形式。一是现实的前所未有的极乐的高峰;一是永恒的轮回,无尽的追怀回归太初,回归最初的幸福。在普鲁斯特看来,正是幸福的挽歌观念——亦可称之为伊利亚式的 ——将生活转化成回忆的宝藏。普氏把“没有要点的故事”写得“兴味盎然”,其实是在普普通通的故事上,通过回忆之手涂上了空灵的五光十色的彩粉。人的回忆是奇妙的魔术师,能将一件小事,一段小曲,一幅小景凭空变成意味深长的启迪,美妙无穷的享受,绚烂多姿的天堂花园。有人怀疑这些幻化后的瑰宝是否真实时,普氏理直气壮地说是真的,我的回忆告诉我就是这个样子。

    再说,哪部伟大的小说不是回忆录?世间一切都变幻无常、流转不定,惟有人的记忆是永恒的。诚然,一个人若只能在回忆中再现过去的美好时光,那只能是“回光返照”,只能算是月光似的没有温度的热情,只能算是挽歌了。这表明我们得人生开始“往回走”——回到我们来得地方,回到我们本来之所——我们走在思想情感的归途。这种回忆的滋味虽甘美,必定还夹杂忧伤与哀婉——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普氏的七卷巨著,几乎每一行,每一段文字都是清畅哀亮的挽歌,都是凋谢之花——“飘落风尘,虽有悲意也从容”。读着读着,会有这样的感伤:哦,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难有身临其境之感。这都是些美丽的花朵,可惜都没有结果。有些刻薄的读者会说:切,这都是普氏老了不能动了,躺在床上的“意淫”和“自慰”。当然,我会问一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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