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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雨

    伯纳丹正在家里看屿孩子结婚》的电视剧,听到约翰的Porsche车开到门口停下的声音。和过去一样,约翰准时把孩子送回来,但从不进屋。伯纳丹觉得这样也挺好。他对“房子出售”的标牌也视而不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房子投放市场已经两个月了,还没有任何房地产经纪人来问过。

    门开了,奥尼卡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新衣服,伯纳丹从来没见过。“妈妈,您猜怎么着,爸爸和凯瑟琳结婚了!”

    小约翰拿着两包东西跟在后面,伯纳丹调小电视声音。“你说什么?”其实她女儿刚才的话她听的非常清楚。她说着把遥控器掷到咖啡桌子上,差点儿掉了下来。

    “凯瑟琳和爸爸结婚了!”奥尼卡大声地又说了一遍。

    “什么时候结的婚?”

    “今天。”小约翰说。

    “今天?那你们在哪里?”

    “我们跟着去参加了,”他说,“真没劲。”

    “他星期五来接你们的时候,可只字未提他们周末结婚的事。早知道他们结婚我会让你们穿的漂亮点儿。”

    “他也是直到昨天才告诉我们的,”小约翰说。

    “这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她问奥尼卡。她很清楚是约翰买的。不过她想换个话题。“这个狗娘养的骗子,”她在心里骂道:“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嘲弄我,打击我。见你的鬼去吧!”

    “凯瑟琳昨天带我们去逛商场,这衣服是她给我挑的,好看吗?妈妈。”

    伯纳丹真想用剪刀把这衣服剪得粉碎。“非常好看。”她说。“奥尼卡要学会说话,带你们去的‘带’字过去时是‘took’而不是‘taked’,挑选的‘挑’字过去时是‘picked’,不是‘pickted’。”

    “她给我买了三套衣服,但爸爸说让我把那两套先放在他们的新家里。”

    什么新家?伯纳丹想问他们。

    “她给我买了‘超人’和‘援救队员’游戏卡。”小约翰说。

    伯纳丹想说:你们知道她花的是谁的钱?可是伯纳丹从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凯瑟琳和约翰的坏话。“嗯,不错,她可真大方啊。”说着她坐到沙发上,这会儿真需要抽支烟。“他们的新房子怎么样?”

    “很大,比我们的房子大多了。”奥尼卡说。

    “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的房子。”小约翰说。

    “那,婚礼举行的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没劲。”小约翰说。

    “我是在新娘面前撒花的小女孩。”奥尼卡说。

    “在哪儿举行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过那不是教堂。”小约翰说。

    “有多少人参加?”

    “让我想想,”他说,“6个人,我想,加上牧师7个。”

    奥尼卡插嘴道:“爸爸说现在凯瑟琳有更多的机会和我们在一起了”

    “噢,是吗?”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妈眯了。”

    “不,我们只有一个妈。”小约翰说。

    “我们就是有两个妈嘛!”奥尼卡嚷嚷着。

    “就不,”小约翰也叫了起来。

    “妈妈,您猜猜,还有什么消息?”

    “你给我闭嘴!”小约翰嚷嚷道,但是奥尼卡不理他,她喜欢传递新消息。

    “凯瑟琳怀孕了!”奥尼卡说,“再过7个月,我们将有一个新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啦!”

    “听了这些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伯纳丹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希望你们的父亲和那个白婊子幸福!”她的声音在颤,她的手在抖。她冲出客厅,冲到自己的卧室,把房门“砰”地一下关上。她想现在最好能吃点镇静剂,可是家里没有。她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外面的风吹得窗户格格作响,孩子们仍在吵嚷。

    “你看你,你这个小畜生。”是小约翰的声音,“你把妈妈弄哭了吧。”

    “我没有。”

    “就是。”

    “就不是!”

    伯纳丹听到小约翰抽奥尼卡的嘴巴:“打你这个快嘴!你以为她会对爸爸和那个白女人有孩子感到高兴?”奥尼卡没有还嘴。奥尼卡一定是吓坏了。伯纳丹想到这里笑了起来,这个孩子也真欠揍,她还为儿子站在她这一边而感到欣慰。

    “如果你再敢靠近妈妈的房间,看我不把你抽死。”小约翰继续训着妹妹。

    伯纳丹起身,把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小约翰手背在后面,在沙发前来回转:“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坐下,说500遍‘我多嘴’,说不完就别想站起来。”伯纳丹捂着嘴笑了起来,听到奥尼卡说到第56遍她才关上门。

    天下着雨,伯纳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绿色鸭绒被。通往天井的房门开着,不时透过一丝冷风。雨越下越大,好象有无数只魔爪在敲击着卧室洗手间的天窗。她还看到游泳池里的水在四处乱溅。这种气候在10月里是少有的,尤其是她听到了雷声,更是感到奇怪,按理说雷雨季节早就过去了。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远处的异教山脉不时被雷电闪亮。屋子后面的那条于河现在已经滔滔不绝。天井已经进水,花盆已经泡汤。

    她想起奥尼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每次下这样大的雨都像是老天爷在哭。今天她也有这种感觉。天花板上的吊扇在缓缓地旋转,虽然房间里开着灯,但她却觉得灰暗。伯纳丹靠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但却没有打开。她的左右两边放着两个枕头。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约翰和凯瑟琳的事。约翰娶了别人,这个事实让她心烦意乱。这倒不是说她仍然爱他,因为她已经根本不爱了。也不是因为她嫉妒凯瑟琳,而只是因为……因为他过去曾一直是她的丈夫,而现在突然变成别人的了。尤其是此刻,一个雨天,她独自一人。伯纳丹希望现在能有个人在身边,给她以安慰。她想到了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每当她感到孤独寂寞时,她总是想到他及那个晚上。每当她脑子清醒时,每当她感到自己变老了、变丑了,想到自己需要一个男人的时候,她都会想起他和那个晚上。她闭上双眼,让记忆再回到他的身上。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气味,她听到了他的笑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回荡。她感到那枕头就是他那宽阔的臂膀和胸膛……

    她差点喊出他的名字,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伯纳丹坐了起来,双手搓揉着脸和眼睛:“进来吧。”

    奥尼卡把两只小手放在身后。“你后面藏着什么?”伯纳丹问。

    “您猜呀。”奥尼卡笑着说。

    “我猜不出来。”

    “猜猜看嘛。”

    “好!好!是报纸吧?”

    “不是。”

    “是照片?”

    “也不是。”

    “告诉我什么颜色。”

    奥尼卡看着天花板,“有的是白色的,有的是棕色的。”

    “是糖果。”

    “不是。”

    “那我实在是猜不着了,告诉妈妈吧。”

    “是信。”她说着扑到妈妈的怀抱,那些信掉了一地。奥尼卡说对不起,便将那六七封信一一拣起来,递给伯纳丹。很明显,有些是帐单。伯纳丹把结帐的信件扔在地上。她发现有封信是从她上次住的乐之一卡尔顿旅馆寄来的。她很纳闷,拆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詹姆斯的。她想真是有感应啊,想到他,信就来了。

    “妈妈,‘异想天开’是个坏词吗?”奥尼卡问。

    亲爱的伯纳丹:我想你肯定不爱写信或打电话。你不会把我的名片给

    扔了吧?由于你的电话号码没有编入电话簿,我无法给你打电话,而你从

    来也没有告诉我你在哪儿工作。

    (伯纳丹想:我仍然保存着你的名片,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我必须换掉家里的电话号码,因为那个赫伯特老来电话打扰。)

    “不,”伯纳丹说,“‘异想天开’不是个坏词。”

    我一直希望和你取得联系,可是你从没有给过我你的地址或别的联络

    途径,所以我想了很长时间才试着给我们上次住过的旅馆写了封信,托他

    们把信转给你。我想你也许会以为那天晚上只是个偶然,没有什么。可对

    我来说,就象我离开之前说的,是个非常难得而难以忘怀的夜晚。

    “伊丽沙白说这是个坏词。”

    “这不是个好词,但也不是一个坏词。”

    “那我能用这个词吗?”

    8月,我埋葬了我的妻子,我为她最终结束痛苦而欣慰,我卖掉了我们

    的房子以及里面的所有东西。我不愿意回想起往事。

    “不,你不能用这个词。”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个好词。”

    我希望能再次见到你,伯纳丹,非常渴望。如果世界上真有“情意

    相投”,那你就是我从未遇到过的这种人。我曾尽量让自己忘掉你,甚

    至强迫过自己。可是,我失败了,我确实忘不了你。这就是说,我不是

    闹着玩的,没有你,我难了自己的心愿。我不是花花公子,不是逢场作

    戏,我所追求的是永久的爱。

    “究竟什么意思?”

    “你指什么?”伯纳丹问。

    “异想天开。”

    “意思是不可思议。”

    我想也许你会认为我正出于悲哀和伤感之中,可是,你应该知

    道,我在和你进入旅馆房间之前就爱上了你。我不要求你给我什么

    保证或承诺,我只是想问你是否可以进一步探索我们的关系。(探

    索?我喜欢这个说法,很好,听起来很舒服。这个人还真的认真起

    来。)

    “你允许我说‘不可思议’,为什么不让我说‘异想天开’,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我期待着你的回音。我再给你一次我的电话号码,以防万一。我

    希望你和孩子们都好,我希望能见到他们。爱你,詹姆斯。另外,如

    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打电话。

    “该死。”她骂出了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说了脏话,妈妈。”

    “对不起。”

    “妈妈,你看的是什么?”

    “一封信。”

    “谁写的?”

    “一位朋友。”

    “我能试着读读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信是给我的,这就是为什么。”

    “你刚才好好休息了一会儿,对吗,妈妈?”

    “是的。”

    “你为什么那样笑?”

    “自发的。”

    “怎么会自发?”

    “因为我感觉很好。”

    “你看上去不可思议。”她说。

    “你也是。”伯纳丹说着,拧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能和你一起躺一会儿吗?”

    “我马上就要起床了。”伯纳丹现在有劲了。她看奥尼卡特别想和妈妈亲热,便拍拍床空着的一边说“上来吧。”

    奥尼卡钻到妈妈的被子里,抱着妈妈,把伯纳丹的书都给挤下了床。奥尼卡看着窗外鲜红的太阳:“老天爷不哭了。”

    雨季就是那么不可思议,伯纳丹想。她把信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窗外,蓝色的天空下架着一道彩虹。她搂着自己的女儿,使劲一抱:“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上帝的眼泪,但我信上帝想要怎么样就一定会怎么样。”

    奥尼卡一睡着,伯纳丹就马上给萨瓦娜打了个电话,并一字一句地把这封信读给她听。

    “姐儿,这太动情了,太让人激动了。”萨瓦娜说,“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姐儿,”伯纳丹说,“够深的吧?嗯?”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还没来得及。这不是刚刚接到他的信嘛。”

    “那么,你还等什么?问他是把自己传真过来呢,还是通过联邦快递邮寄过来。”

    “尽说这些荒唐话。”

    “人生每件值得尝试的事都有些奇妙,伯丹,这你是知道的。‘你怕失去什么?’你还总是这样对我说。”

    “话是没错。可是,我们在一起只有一个晚上,萨瓦娜。”

    “这又有什么,我看到一见钟情的人多啦,他们中结婚白头到老的大有人在。你的感觉告诉你怎么做?你应该跟着感觉走。”

    “尽力得到他。”

    “好,接着说。”

    “萨瓦娜,我结婚11年,已经很麻木,没有这种感觉。你知道在我获得离婚后的那种心情。”

    “你现在对男人有些狂热。”

    “那倒不是。我想试试自己,看自己是否还有那种冲动。”

    “结果怎么样?”

    “我还是很冲动的,只是感觉和过去的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詹姆斯,感到很奇妙。不过我并没打算长期地去喜欢一个人,我才刚脱离苦海。”

    “那,听着,姐儿,所有的男人并不一定都像约翰那样,所以别把他们都划到约翰那一类。仍有许多好男人,我最近只是没有碰到。不过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不过我说不准自己那天晚上的感觉是不是有水分,因为你知道,那天是我离婚获得自由的日子,我心情特别的好。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那天正好肯尼斯也来这儿。”

    “你觉得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萨瓦娜?”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不过,我们不妨可以这样:你先好好琢磨几天,同时叫他务必过来,至少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你需要和这个人进行一段时间的相处。而他必须住在旅馆里,告诉他你所担心的是什么,看怎么解决。”

    “我看这可以。”她说。

    “我想知道,当你想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这么说吧,尽管我想逃避,但我无法把那天晚上的情景从我的脑海里洗掉。詹姆斯所给我的那种感受是我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在约翰身上,我也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那么,当你需要他的时候就打电话让他来呗。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如果是我,我可不会等得太久。”

    吉妮娃坐在她女儿家的沙发上,一边喝着杜松子酒,一边给奥尼卡梳头缏辫子。伯纳丹对她妈这次主动要到她家来感到很奇怪,因为她过去一直不喜欢从太阳城开车到凤凰城。伯纳丹知道她这次来一定有什么事。吉妮娃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衫(尽管她不运动)看上去很精神。她的头发像发亮的钢丝绒。

    “别动,”她冲着外甥女嚷道。奥尼卡就像没听见,坐在那里一边画画,一边看电视《狗上天堂》。每次伯纳丹给她梳头时,她却不敢这样。“我要搬回费城去住。”

    “你说什么?”伯纳丹站在灶前一边向锅里的大葱烧小牛肉挤柠檬汁一边问。

    “你听见了。”

    “可是,为什么?”伯纳丹问,用毛巾擦了擦手。

    “因为,”她叹道,“我对现在住的地方烦透了。我没有朋友,我不喜欢生活在白人中间。别错误地理解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是不喜欢他们,只是习惯于我们黑人的生活圈子。我讨厌打桥牌,也不喜欢平纳克尔牌戏和推盘游戏。我无所事事,非常孤独。再说这里很热,开始我想慢慢会适应的,可是我的电费直线上升,而且暖气也很费钱。”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6月份我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我想等自己考虑成熟后再告诉你,因为你今年事多,我不想再给你添乱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阻拦我。”

    “妈,不是我要管你。你应该知道怎样生活对你最好。我不知道你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会不会受得了。”

    “我和梅布尔一起搬。”

    “你是说梅布尔阿姨?”

    “是的。”她说着拍拍奥尼卡的脑袋,“好了,宝贝,现在看上去活泼可爱多了。”

    “谢谢您,姥姥。”说着,奥尼卡站了起来,蹦跳着跑到自己的屋里,辫子在头上乱晃。

    “你为什么要和梅布尔阿姨住在一起呢?”

    “别这么说,我知道她年纪很大,可她是我的姐姐。自从米顿去世以后,梅布尔阿姨也是非常孤独,我们俩住在一起可以作伴。我知道怎么使她快乐。她最后卖掉了她那老房子,我们一起在市中心买了两间一套的公寓房。那里既干净又安全,干什么都方便。”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11月15号。”

    “那就是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希望今天就能离开这儿,因为时间很紧,还有许多工作要准备。我希望在搬走之前再和我的外孙们一起度个周末,当然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的父亲。”

    “他们肯定会高兴,”伯纳丹应付着,其实她知道妈妈会把他们哄骗带走。

    “你做的什么菜味道这样好闻?”

    “小牛肉。米饭在饭堡里。这是西葫芦,我再去做个沙拉。如果你现在就上桌,我想在过20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吃完饭后,我必须陪你们一起去滑旱冰吗?”

    “去吧,只一个小时而已。”

    “我知道,可是我是不喜欢晚上在马路上走动的。”

    “不用担心,小约翰只是想试试他的新鞋。我过去一直很忙,没有时间陪孩子们玩。陪他们一起滑旱冰是我新想出来的事。”

    “你是不是也想滑?”

    “是的。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滑的?”

    “我不记得了。有些东西你会了就不会忘记。”

    “那好,我希望我下次见到你时腿上别留下伤疤。”吉妮娃说着笑了起来。她喝了口饮料:“有人来看你的房子了吗?”

    “两天前,有3个人来看过。是同一天来看的。”

    “有人感兴趣吗?”

    “还不知道,经纪人还没有回话。”

    “我希望有人能买下这房子,希望越快越好。”

    “我也是这样想。”伯纳丹说。

    “如果暂时卖不出去怎么办?”

    “我不知道,”伯纳丹说,“走着瞧呗。”

    “我给他去电话了。”伯纳丹告诉萨瓦娜。

    “怎么样?”

    “他准备来。”

    “什么时候?”

    “下月初。”

    “具体时间。”

    “11月4号。”

    “该死,我那时正在拉斯维加斯开会。他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至少一个星期。他回去的机票时间没确定。”

    “随时让他走?”

    “姐儿,不骗你,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萨瓦娜说,“真的。”

    “如果我的感觉和他不一样,或者我和他的看法不一致怎么办?”

    “你怎么和鲁宾一样,是你对他的感觉如何,而不是他如何看你。你第一次见到他时不是感觉很好吗?”

    “是啊。”

    “那不就结了。这就够让人激动的了。”

    “现在我首先要去看脚医,因为我的脚后跟的老茧太硬厚。”

    “那就去吧。”萨瓦娜说。

    “我还要去洗牙。”

    “打电话给牙医,今天就洗。”

    “我还需要……他妈的,姐儿,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萨瓦娜叹道。

    “唉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祝贺我的生日快乐?”

    “你的生日?我忘记了你的生日?是今天吗?”

    “是昨天。”

    “昨天?该死!对不起,姐儿。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是怎么过的?”

    “自己一个人出去吃晚饭唆。”

    “你是说你自己一个人?”

    “当然。”

    “你为什么不叫别人和你一起去?”

    “因为我想自己给自己过。”

    “这我就不明白了,萨瓦娜。”

    “自己过也不错。我先去了健身房,然后去餐馆用晚餐。餐后回家,自己给自己修指甲、美容,然后睡觉。”

    “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吧。”

    “姐儿,在我的生日里,我喜欢自己静静地想想自己的生活。总结过去,筹划未来。”

    “最后打算如何?”

    “去年生日我作了个很傻的决定。”

    “什么决定?”

    “决定我再也不单独过生日或重要节日了。”

    “结果怎么样?”

    “结果,7月4日独立日我是和你及孩子们过的,劳动节又是和你们一起过的,以后的节日你是知道的。我原计划从1991年开始,我要交上个‘如意郎君’,可是,他妈的,自离开丹佛以后,我从没有遇见一个能让我为之倾倒的人。遇见的都是些个平庸之辈。所以,今年生日我又调整了我的决定。”

    “怎么调整?”

    “我可能就是这样的命——必须自己一个人过。”

    “这听起来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乐观的萨瓦娜幄。”

    “我不是悲观,是更实际了。我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结婚或生孩子。如果有更好,如果没有,我的后半生将不再去为之自寻烦恼或苦心等待。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也确实不断收到肯尼斯送来的卡片和玫瑰花,可是……”

    “他送玫瑰给你了?”

    “是的。可是我并不在乎。”

    “我不明白这又是为什么。你和他谈过吗?”

    “他给我的电话留过言。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和这个人有瓜葛。如果他再来,我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就可能会继续。我必须现在就悬崖勒马,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他说过他将离开他的妻子,萨瓦娜。”

    “他们都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也不一定,约翰不是为了凯瑟琳离开了我了吗?”

    “太复杂了。”

    “别着急,我看你会遇见你所喜欢的人的。你刚来这里还不到一年呢。”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进入37岁了。”

    “像我们这个年龄,每过一次生日都有这样的烦恼。”

    “我不是烦恼。事实上,我感觉很好。我是说,我心里很自信,我会遇到‘他’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罢了。我知道我必须等到我能真正接受这样的事实即我自己也能过;没有男人我萨瓦娜·杰克逊照样活的很好;我再也不需要憋着气,到处寻找,祈祷能发现他。如果他真的在那儿,那我们就算有缘分。我现在真的想通了。”

    “你到这里后,没有遇见过‘绅士’?”

    “遇见过一些,但都不来电。”

    “我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白白浪费生命,专门去等一个男人。顺便告诉你,现在我作为这个电视台的助理制片人,他们可以让我试着制片。”

    “是吗?萨瓦娜,你真能保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早告诉我呢?我可是什么事都向你坦白的。”

    “我是想先着手干起来再说。你看过黑人的‘脱口秀’吗?”

    “姐儿,那‘秀’每天早上6点播出,是不是?”

    “是啊。”

    “我骗你的,我从来没有看过。”

    “我不在乎它几点播出。反正他们让我试着先制作一个‘秀’。”

    “真的不在乎?”

    “真的。实际上放也没有人看。所以他们要改变这个节目。”

    “那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我必须有更好的创意,这对我来说没有问题。我已经看了8盘录像带了。看都看腻了。总得来说,他们要我先作些民意调查,看哪些嘉宾是黑人观众喜欢的。我想首先从黑人妇女组织中挑一个,格洛丽亚是我的首选。”

    “这主意挺不错。”

    “现在我得赶快动手写脚本,设想主持人需要问的问题。首先必须有观众喜欢的话题。”

    “你的策划和创意能被选中吗?”

    “不知道,还有另外两个人与我同时分别进行策划和制作。我们将看看谁做的好。”

    “好,我将全力支持你,你会成功的。鲁宾和格洛丽亚怎么样?她们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好几天没有和格洛丽亚联系了。鲁宾现在图森。”

    “她爸爸没有住院吧?”

    “我想不会,但他的病情不好。”

    “我倒是希望她们提早采取措施,把他送到养老院去。遇到这种事真是灾难。她妈可怎么受得了。我觉得鲁宾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是的。尽管她们做得不错,我觉得这真是够惨的。我不知道要是我母亲得了这种病,我该怎么办。”

    “感谢上帝,我的母亲身体仍然很好,各功能都没有什么问题。”

    “我母亲也是。”萨瓦娜说,“最近,我给她寄了一张机票让她来我这儿。她想在感恩节来这里,而我感恩节正好志愿和黑人妇女组织一起去一个教堂给无家可归者送食物。所以她圣诞节来比较合适,可是那时我又可能要去伦敦。他妈的,我已经一年多没见我妈了。”

    “我妈正准备搬到费城去。”

    “怎么会去那儿?”

    “她说她不喜欢亚利桑那。”

    “对老人我不好说什么。”

    “该死,我没有给你过生日,我要给你补过。这样吧,我把星期六留给你,请你吃饭,非把你灌醉不可。”

    “那好啊,就这么定了。”

    “现在我把处理与约翰的事的最新进展告诉你。”

    “怎么样?”

    “我今天去见了我的律师。这回那家伙可惨了。”

    “怎么啦?”

    “我的律师得到了我们所要的所有材料,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会计查了约翰所有的税和公司的帐单,发现他的帐面上有问题。”

    “你能不能说得更直接一点儿?”

    “好的,好的,我尽量简明扼要,他们把有关数据和税进行了核对,发现对不上。”

    “你是说他在交税方面做了手脚?”

    “不止这些,他不仅把钱拿到手,还欺骗他的合作伙伴。他把所有买的东西都记在支出的帐本上,包括他的POASCHE车和我的宝马,这样他就可以多退税、少交税了。他们还发现了许多其他问题,真是难以置信。”

    “这事闹到税务局你可别插手。”

    “你说应该怎么办?”

    “你知道所有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可以告他欺诈。”

    “你会这样做吗,伯纳丹?”

    “我当然不会这样做,我不会象他那样卑鄙,再说我的律师说我和他那段时间还是联合退税的,我也可能有麻烦。我们双方都要承担罚款,所以我不能说。我所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钱,但我的律师仍想通过这事来威胁他,说他是欺诈,下周将解决这个问题。”

    “他是罪有应得。”萨瓦娜说。

    “可不是?”伯纳丹说,“如果顺利的话,这个问题就可以最后得到解决了。”

    “你最近与他谈过吗?”

    “谈过,但不是谈这个问题。我的律师告诉我,除了谈孩子问题,任何问题都不要与他讨论。既然他又结婚了,我们必须对所有的财产进行重新分配。”

    “真是难以相信,他怎么什么都瞒着你。”

    “瞒就瞒吧。不过,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当那个白人婊子与他结合时,她丈夫所开的车已不是那辆PPRSCHE,而是辆HYUND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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